男子的步伐比女子的大,林月出總部大門時呂威河恰好走到了旁邊,背著手歪頭笑嗬嗬地看著她,嘴邊留有小胡渣,看起來一副賤樣。


    “嗬嗬嗬,林師妹,師兄乃是丹峰呂長老的親傳,以後若是無處可去了,歡迎來找師兄。”


    青袍女子繼續往前走著,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呂威河壓低聲音,勾起了唇角。


    “作為誠意,我可以告訴你,他們並非我指使。”


    見麵前的女子轉頭看了過來,黑眸深沉如潭,呂威河笑意漸深,扭頭大踏步朝前走去,步伐輕快。


    林月抬眸看了看天,原本潔白的雲朵變厚變深,如烏紗般遮天蔽日,涼風迎麵吹拂,看來快要下雨了。


    落在肩上的發絲被風吹得後揚飛舞,衣袍獵獵,一陣清爽,她不緊不慢地沿著大街走著,似在享受著暴風雨前的寧靜。


    雷聲滾滾,林月進入了小院那一刻,大滴大滴的雨恰好落下,青石板上印著水滴斑斑。


    雨打在護罩上,濺起一圈白暈,許多小院陸陸續續開了護罩,家家戶戶像蓋了白蓋子。


    三日後,林月拿到四階傳承和附贈的十種丹方,一套手續辦完後被一築基修士攔下。


    “林師姐,許管事找您。”


    許管事?林月眨了眨眼,跟著來到待客間。


    “是林月?過來。”一笑容和藹的金丹老者坐於椅上,桌上擺著精致的青瓷茶碗和糕點,滿頭白發的老人抬起些許浮腫的手微擺,讓她過來,目光明亮,仿佛隔壁要給孩子糖吃的老爺爺。


    “許管事。”林月進了待客間,行了一禮。


    “坐。”


    老人將倒扣的茶杯擺正,倒入茶水,水汽氤氳。


    “前些日子,雲間閣內裏出了事讓林姑娘受委屈了,老夫代表雲間閣給林姑娘賠個不是。”


    “林月並不是雲間閣煉丹師,初來乍到人微言輕,雲間閣卻仍肯為林月做主,主持公道,足以見雲間閣的胸懷闊達。受了雲間閣恩惠,林月甚是感激。”


    茶杯晃動,老人將茶水倒了幹淨,溫熱的茶杯裏放入上好的黃金色茶葉,注水醒茶。


    “林姑娘能如此想,老夫甚是高興。”


    老人眼角皺眉舒展,手中不停,將沏好的茶水倒入對方茶杯中,“來,喝茶!”


    “林姑娘獲得第三名,按理說,雲間閣會拿出一筆資源供你修行,若是築基修士,結丹無需發愁,若是林姑娘,能助你跨入蘊靈後期。”


    “但是,獲得資源的前提是需是雲間閣之人。”


    見對方垂眸沉思,老人微笑著道:“林姑娘有什麽顧慮?可是之前的的事?”


    \"這事是雲間閣的責任,我們會對連鶴華進行補償安撫,嚴懲黃韓二人,他倆涉及行賄受賄,戒律堂已立案偵查。”


    “你是擔心連鶴華的報複?雲間閣作為宗門最大的商號,涉及丹符器陣等眾多領域,不是一個丹峰說了算,我們對每一位人員都給予重視,沒有誰能隻手遮天,我們也會考慮你的意見,不會將你們分到一處。”


    高薪工作和養老如何選擇?林月斟酌道:“許總管,我還未打算加入雲間閣,我如今修為淺,日後便要多花時間在修行上,若是留在雲間閣恐難以兩全。”


    “無礙,林姑娘可以修行為先,可慢慢考慮考慮。”


    林月回了小院,方離幾人還在處理藥材,他們要將藥材全部清理幹淨將小院騰出來。


    林月的任務結束了,月底便要搬走,這裏也許會安排給新來的員工。


    “林前輩,您之後有什麽打算?”客廳中,方離斟茶未走,猶豫了會還是開口問道,她原本練氣四層巔峰的修為,如今已邁入煉氣五層。


    或許覺得問題冒昧了,那置於腹部的雙手緊了緊,鼓起勇氣道:“林前輩,您若是沒有藥童的話,可否留我們在您身邊?”


    方離四人跟林月半年時間了,若是林月留在雲間閣,身為煉丹師她有資格把他們留下。


    現任主子還好,沒有那麽多的彎彎繞繞,下一任不知性子如何,然而事實卻並不如她的意。


    “我打算回宗門。”


    方離抬眸看著那獨自飲茶的青衫女子,沒有安慰,沒有解釋,這對她來說就好像是無需在意的小事。


    “是。”


    方離應了聲,心裏是止不住的遺憾,此次分別很可能便是永別了。


    兩天後,方離四人被調走了。


    林月最終拒絕了許管事的邀請,提著鏟子來到後院牆角處,將種植的五棵茶樹一一挖出來裝進儲物戒,還貼心地將坑填回去。


    原本擺滿各種藥材的小院頓時空蕩蕩的,十分寂靜,鋪地石板整潔幹淨,一塵不染,一如來時的模樣。


    雲間閣在城西最繁華寬闊的一條街最好的地段上,大街直通城西大門,入店的客人一次消費上千起步,一間每年收益幾百上千萬。


    按前世的規模來算,這在西域怎麽也是前五強、修仙界前二十強大企,不同的是進入沒那麽多門檻,也就玄霄宗畢業。


    “林師姐。”女銷售員見到來人,頓了下腳步還是笑容甜甜著喊了聲。


    “掌櫃可在店裏?”


    “在,在書房呢!林師姐我帶您去。”


    “你忙你的,我自己去便行。”


    林月拒絕了她的好意,在書房裏找到了掌櫃,接過遞來的弟子令牌,掌櫃道:“林師妹不考慮加入雲間閣?”他語氣略微惋惜。


    “雲間閣人才濟濟,我經驗尚淺,還需回宗潛心學習。”


    掌櫃給此次任務滿意度評了個甲等。


    “雲間閣待遇還是不錯,林師妹可要好好考慮,若想來了,便聯係我。”


    “好。”


    出了雲間閣,林月踏上了傳送陣,下一站是清丹宗的南葉城,隨著一白袍修士上來,傳送陣亮起光芒。


    從紫雲城到雲霄城得坐兩天傳送陣,大部分時間主要花在轉站上,人多需排隊等候,人少等人湊齊,除了時間短無需預約外,跟坐大巴沒啥兩樣。


    “嘔~”


    一小年輕受不住,還沒下傳送台便吐了,眾人下意識退避一旁,眼裏是止不住的嫌棄。


    那道青色身影下了陣法台,隨著人流往前沿著大街直朝城北傳送陣而去。


    輾轉幾個城池天已暗了下來,霓燈升起,花花綠綠,大街上的人逐漸少了,即便是修仙界,修士仍然有夜間休息的習慣。


    除了某些樓分外喧鬧,其他店鋪冷清了許多。


    街邊販賣著靈藥吸引了青衫女子的注意,她停了腳步,提裙蹲下,那纖細光潔的手從青袖中伸出,拿起一株青翠欲滴的靈草瞧了起來。


    “三百塊靈石。”攤主道。


    “我要了。”


    林月沒有砍價,希望她的顧客也能同她一樣。


    付了錢,青衣女子起身,偏頭瞥了眼後方,蹙眉,扭頭繼續朝前走。


    身後不遠處一攤位前,一白袍男子放下手中的丹藥,起身跟了上去。


    林月正走著,旁邊一築基忽然眼神狠厲,跳出來攔住她的去路,不由分說直接揮舞拳頭過來,似是接收到信號似的,周圍也有四人同時衝了過來。


    “竟敢打我兄弟?兄弟們跟她拚了!”


    林月麵無表情側頭閃避直拳,同時握住對方的手一扣,拉,踹,鬆,猛烈的力道直接使其倒飛出去,“哎呦!”一聲,砸在後麵身後懵逼好奇、來不及閃躲的路人身上。


    喚出靈劍,兵器交戈聲響起,街上行人停住腳步駐足觀望,引來更多的路人,漸漸地圍滿一圈,看著場中青衫女子與幾人械鬥,夜光中青衣如花般舞起,女子麵色如霜,出手幹淨利落,英氣逼人。


    “一打五不落下風,一看就是大宗弟子!”


    “不知是那個宗門的,打得太帥了!”


    圍觀眾人不嫌事大,議論紛紛。


    人群中,一身穿灰色袈裟,頭戴鬥笠的行腳僧看著場中青衫女子,狹長的眸中金蓮盛開,光芒淡淡,卻透著憤怒、憐憫,他轉動手中佛珠,“我佛慈悲。”


    遠處巡邏的城衛隊發現這裏的異樣,飛上空中朝事發地點趕去。


    “啊!”


    林月踹斷了一人的腿骨,那修士疼出了眼淚,立馬服下丹藥,其他人不敢上前,圍著她作防守姿勢。


    林月直接朝前衝過去,想突出包圍圈,散修們對視一眼,咬牙衝了上來。


    “住手!無曄城禁止打鬥!”


    “把他們抓起來!”


    十幾個城衛將打鬥之人通通圍了起來,明晃晃的武器對準他們,林月停下了動作,收了劍。


    “為何當眾打架?”


    “這位大人,是他們動手在先,我隻是自衛。”


    “大人她胡說,明明是這個女人狗眼看人低打了我兄弟。”


    “對,就是她,還惡人先告狀!宗門弟子就這麽欺負我們散修的!太猖狂了!”


    “沒錯,就是她先打我們兄弟的!把我兄弟打得腿都斷了。”散修們紛紛應和。


    林月看著他們這副嘴臉,保持沉默。


    “少廢話!”領頭的築基修士冷目喝道:“不管是誰都不能違反城規,你們在大街上公然打鬥,擾亂城內治安,跟我們走一趟。”


    “帶走!”


    城衛隊長手一揮,城衛收緊包圍圈,散修們放棄了反抗,紛紛收了武器,跟城衛打架縫紉機起步。


    人群中讓開一條道,護衛隊押著六人離去。


    後方,那行腳僧跟了上來。


    無曄城審訊處。


    “有啥什麽不能好好坐下來談?”


    “就知道打架!打架有什麽好處?修仙界鬥爭殘酷,你們去城外看看,頭斷血流,亂象不止,我們無曄城給你們提供一處和平之地,禁止鬥毆便是為了保護你們的安全,可你們呢將城規當作什麽了……”


    “大人說得對,我們的錯,大人別生氣……”


    一身製服的築基老修士背著手對著前方六人恨鐵不成鋼說教,五個散修站成排嬉皮笑臉地點頭道歉。


    隔著兩空位,青衫女子低頭垂眸,沉默不語。


    “按我們無曄城城規第一百四十條,在公開場合聚眾鬥毆者,處罰兩百靈石及以上罰款,並逐出無曄城。”


    “念你們未傷及無辜、損壞他人財物,每人交三百靈石,三月內禁止進入無曄城!”


    老修士掃了眼前方,見那掐媚樣,氣得羊胡子一抖一抖,“寫保證書去!”


    “好好好!我們馬上就去,多謝大人教誨……”


    青衫女子沉默聽完,朝其拱手行禮便跟在散修之後離開。


    林月寫完保證書,簽上了大名,又交了罰款,手腕上多了個標記,幸好這修仙界不用叫人來領。


    出城門之際,林月見一城衛手拿一遝紙往公告欄走去,那兒貼滿了保證書……總之,她不怕社死。


    來到城外十裏地處,押送的城衛返程。


    “幾位大人!慢走啊!”


    送別城衛,散修們看向那掃視著遠方山嶺的青衫女修,平靜得像來賞月似的。


    周圍不知從哪裏又竄出四人,幾人對視一眼,迅速將青衫女子包圍起來。


    “小妞,把身上的東西交出來!”


    而那青衫女子隻是轉頭瞧了過來,手中靈光一閃,通體雪白的靈劍便出現手中,風從側方吹來,青絲如瀑般垂落後背,月光下,隨風飄起,竟有種陰涼感。


    “哈哈哈!”那散修仰頭大笑,充滿煞氣的麵龐帶著貪婪。


    “在城裏兄弟們是放不開手腳,還以為真的怕你!如今這地方這麽寬敞,就憑你一個武修,連我們的毛都夠不著!”


    遠方,黑夜中零散飛劍如光快速劃過,似是見到前方此情此景,立刻分叉改了方向。


    “兄弟們,一條大肥魚,她身上的靈石不下百萬,又是煉丹師,丹藥靈藥法器,還有骨頭、道種,全部加起來三百萬不止!”


    “想要我的骨頭,還是要你的命?”女子的聲音如清風拂過,不帶絲毫感情,一如她眸中神色。


    “傻子才做選擇,我全都——”


    “大哥!”


    話還沒說完,那青衫女子如鬼魅似的瞬移到跟前遮擋了視線,在那淡漠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臉上的驚愕,緩緩低下頭,女子細小的手握著柄白劍,白刃穿透了他的腹部,丹田的靈氣從傷口逃了出來。


    腹中一陣劇痛,隨著劍被拔出,那刀割感愈加強烈,他清晰感覺到鮮嫩的血肉接觸空氣時的涼意。


    他的生命正在流逝。


    剩下九個散修瞪大了眼還沒反應過來,隻瞧見那女子擺出攻勢,下一刻白光閃光,人便已經到了大哥跟前,那柄劍直直刺進丹田!


    神識隻掃到虛影,五丈遠一招必殺?武修不是這樣子玩的!


    所有人眼中慎重起來,卻沒有懼怕,日日刀尖子舔血的生活早已讓他們忘記恐懼,變得麻木,在對方拔劍那刻便拋下大哥,齊齊遠離飛上高空,居高臨下。


    “打她!”


    一人喝道,見那青衫女子禦劍衝上來,九人毫不猶豫地釋放攻擊,彩光從四麵八方如煙花般射去,與那黑金色鐵棍相觸瞬間在黑夜裏開出燦爛的花朵。


    “轟!” “轟!” “轟!”


    絢麗的靈光綻放,所有人都以為那人就算不死也撐不住之時,一抹青色突然從彩光飛出,那根紫金棍由細變粗,愈來愈近,散修瞳孔不由得擴大,下意識抬劍一擋。


    “轟!”的一聲,一道人影從空中急速墜落,頓時,上空如下餃子似的,空氣爆鳴聲不斷,地上飛起一朵朵塵花。


    築基中後期的他們毫無還手之力,這武修力量太過誇張了吧,還有飛行的速度咋那麽快?剩下五人心中大道不妙,立即四散而逃,腸子都悔青了,特麽地那金丹就是個騙子!


    林月隨機選了個幸運兒,彌光盾加氪命,僅是三息間便追上了那人,如山般的力道直接將那散修擊落在地。


    在絕對的力量麵前,沒有任何陰謀詭計。


    隨著一聲巨響,樹木搖顫動,轟然倒下,一個人影將地麵砸砸出大深坑,人還未清醒過來,寒光從空中墜下,直插入腹。


    雪亮的劍被拔了起來,鮮血瞬間染紅了腹部,一滴血從劍尖滴落,隨即劍化為虛無。


    偌大的林中寂靜異常,即便神識如何掃描也尋不到那抹青色身影,他的臉色瞬間凝重起來,術法還是法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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