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明開車先到了嶽小檸家,吭哧吭哧把她的父母連背帶扛的送上了四樓,然後才滿頭大汗的回了自己家。


    等叢萬裏和薛玉琴真正熟睡都快11點了。


    周六這天早上,叢明雖然早早的就起了床,卻沒有外出鍛煉,並是在5點鍾就把老爸叢萬裏給叫了起來。


    因為今天是清明,叢萬裏要回古橋村上墳掃墓。


    不過昨晚喝的太多了,開車有些不靠譜。


    “就由兒臣來駕車護送父皇回鄉祭祖吧,母後大人是一同前往,還是留守皇宮?”


    “你開車?你會開車嗎?”


    薛玉琴知道叢明已經拿到了駕駛證,也坐過叢明開的車,但叢萬裏卻不知道,當即表示質疑。


    “你就別磨嘰了?麻溜兒的換衣服,去晚了可不好,我也跟你們去,不過我主要是想拜一下土地公!”


    如今在薛玉琴的眼中,漫天神佛也比不上古橋村的土地公,因為這個土地公讓兒子叢明脫胎換骨,並賜予諸多神通。


    作為母親,理應前去拜上一拜。


    不過立馬遭到了叢明的反對——


    “母後大人,您這是酒還沒醒吧?清明節是拜先人的日子,你去拜土地公,他老人家能樂意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


    “對對對,是我考慮不周了,等五月節的時候我再去拜!”


    雖然不去拜土地公了,但薛玉琴還是上了車,而且還拎了一個大包,裏麵裝的都是叢明發表了文章的報紙、雜誌。


    她的口袋裏還裝了一張上個月月考的成績單,叢明以748分的成績高居全校第一。


    以往在婆家,兒子叢明因為學習成績不好沒少遭鄉鄰們的嘲笑,如今叢明出息了,她揚眉吐氣之餘當然要好好的顯擺一番。


    而且叢淩雲肯定也會回去,有這個高中校長現場作證,那些人不信都不行。


    雖然叢明並不想這麽高調,但胳膊擰不過大腿,隻得奉“母後”之命將這個大包裝上了車。


    此外,還帶了不少給叢明爺爺奶奶準備的東西,有煙有酒,也有水果糕點,還有叢明上次在京城給二老買的衣服。


    當然了,祭祖的各種常規物品,以及鐵鍬也是必不可少的。


    到了街口,又在翠花商店買了不少紙錢,叢明這才駕駛著桑塔納上了路。


    坐長途客車再坐摩的到古橋村要一個半小時,而開車一個小時都用不上。


    畢竟這個時候一般的省道、縣道上的測速很少,出了雀水縣城之後便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


    6點半,桑塔納便穩穩的停在了爺爺叢錦山家的大門口。


    此時隻有叢明奶奶在家,一問才知道爺爺叢錦山已經出發去了駱駝山祖墳那邊。


    按照當地風俗,清明掃墓是不讓外姓人去的。


    於是,留下薛玉琴和那個大包,叢明父子也趕了過去。


    剛到駱駝山山口,叢明一眼就看到前麵的那輛金杯麵包車非常熟悉。


    之所以熟悉,是因為那是雀水高中的車,不用問,車上肯定坐著三爺爺叢淩雲。


    這個時候公車私用管得還不嚴,坐公車也是一種身份的象征。


    又往裏行駛了差不多一公裏,兩輛車便都停了下來。


    “三叔!”


    “三爺爺!”


    “萬裏,哎呦,小明也來了,時候不早了,咱們趕緊上山!”


    於是,三個人手拎肩扛的帶著幾大包祭品、紙錢還有鐵鍬踏上了山間小路。


    老叢家的祖墳就在駱駝山“駝峰”位置的陽麵山坡上,不少風水先生來看過,都說這裏是一處難得的水寶地。


    根據家譜記載,老叢家的先祖是在清末落戶到古橋村的,至今已有135年。


    如果按25年一代,至今已經繁衍了五六代。


    當前,整個家族有300餘人,今天來上墳掃墓的就有60多個。


    按照規矩,每家都是先給直係親人上墳,再按輩分往上,最終都匯集到一代先祖的墓前。


    流程是去除墳塋上的雜草,添上新土,奉上祭品後再燒紙錢,最後磕頭祭拜。


    還好,開三輪車過來的叢錦山也是剛到,見叢萬裏和叢明也來了,祖孫三人便兵合一處。


    先給叢明的太爺爺上墳,之後是叢明的太太爺爺,再之後是叢明的太太太爺爺……


    忙活了一個多小時,他們也來到了一代先祖的墓前。


    上祭品和燒紙錢都是各家忙各家的,而最後的祭拜通常都是一起進行,寓意著家族人丁興旺。


    而祭拜環節是要有一個主持人的,因為年齡、輩份和身份、人品都沒得說,所以近三年推舉出來的主持人都是叢淩雲,今年當然也不意外。


    叢淩雲也照例準備了祭詞。


    “去去逾千裏,悠悠隔九天,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蒙先祖恩佑,今叢門子孫家業興旺,人才輩出……”


    這種祭文就是這些文縐縐的套話,形式大過於內容。


    誰知今年的叢淩雲卻不走尋常路,居然在祭文的末尾點了叢明的名字。


    “六代晜孫叢明才學出眾,明年有望狀元及第,尤請先祖恩佑……”


    因為輩分小,叢明是跪在最後一排的,不過聽到叢淩雲的話,長輩們都紛紛回頭尋找,臉上都是質疑之色。


    就連親爺爺叢錦山也是震驚得無以複加。


    不過叢明的臉色倒是平靜如常,畢竟叢淩雲隻是闡述了一個事實而已。


    他早就把1998年春河省高考的理科試卷背得滾瓜爛熟了,即便是關閉了手機,同樣可以從容作答。


    所以他早就將高考狀元視為自己的囊中之物。


    眾人磕完三個響頭,祭拜結束之後,立即有人氣呼呼的去質問叢淩雲——


    “三哥,萬裏家那小子能狀元及第?糊弄先祖不好吧?”


    “就是,那孩子我知道,別的都還好,就是學習不太好!”


    “我兒子小虎在黎風二高的成績都排進前五十了,你怎麽不提一句呢?”


    ……


    “都消停點兒吧!你們知道什麽?我作為高中校長,能在這個事兒上瞎嗶嗶嗎?這個學期叢明都考了兩回了,一回750分,一回748分,春河省曆年的高考狀元就沒有到720分的,明年他要不是狀元,就把我從家譜上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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