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洛杳身體繃緊。


    唇瓣被她自己咬住。


    他一隻手幫她揉著腰身。


    另一隻手看似隨意實則禁錮地攬在她身後,不讓她亂動。


    中間時不時問她一句還有哪裏不舒服。


    陳洛杳靠在他肩頭。


    眼尾濕漉漉的,在他這種按揉下,她隻覺得臉頰都越來越燙。


    最後,嗡著聲音,跟他說隻有腰有些不舒服,其他的都不疼。


    如此將近一刻鍾過去,他才緩緩停下動作,“好些了嗎?”


    她忙不迭點頭,“好多了,真的好多了。”


    話音未落,她便急著起床。


    “……時辰不早了,別讓母親等急了。”


    司長曄鬆開她,又給她拿來衣服。


    怕她放不開,他將衣服放下很快去了淨室。


    陳洛杳抓著衣裙,目光卻隨著他的動作而移動。


    直到他身影在屏風旁消失,她腦海中繃著的那根弦才緩緩鬆下來。


    往外看了眼當前的時辰,她沒再耽擱,迅速穿衣洗漱,待一切收拾好後,司長曄已經在房外等她。


    見她出來,他回眸過來看了一眼,便帶著她往前廳走去。


    他們過來的時候,司裕上朝還沒回來,主位隻有魏茵。


    見兒媳和兒子並肩過來,魏茵招呼兒媳婦上前。


    陳洛杳走上前,接過一旁嬤嬤手中的新茶,改口敬茶。


    魏茵笑著接過茶喝下。


    對她簡單介紹了下前廳中其他幾人,魏茵便拉著陳洛杳的手,將提前備好的見麵禮遞給了她。


    隨後又在自己腕上摘了隻金鑲嵌玉雕花手鐲,親手套在了陳洛杳腕上。


    魏茵對陳洛杳這個兒媳,是越看越喜歡。


    陳洛杳長得好,性情佳,又知書達禮懂進退,她從一開始,就非常滿意這個兒媳。


    如今好不容易將人娶進門,魏茵看著自家兒媳,是哪兒哪兒都歡喜。


    她拉著陳洛杳的手,慈愛囑咐:


    “杳杳,咱們司家沒那麽多規矩,你嫁進了司家,就是司家的一份子,這裏便是你一輩子的家。”


    “有什麽不適應的,或者不習慣的,別客氣,都跟婆母說。”


    “還有長曄若是讓你受了委屈,也別慣著他,直接跟娘說,娘給我們杳杳做主。”


    魏茵囑咐了兩句話,用了兩個稱呼。


    意是在告訴陳洛杳,喊她‘婆母’也行,若是她願意,直接喊‘娘’,她更是欣喜。


    聽罷,陳洛杳彎唇,輕聲回道:


    “夫君待我很好,娘不用擔心。”


    聽著她口中的稱呼,魏茵臉上的笑容更甚。


    “那就好,那就好。”


    —


    昨日司家長子與相府嫡女大婚,不僅場麵隆重,就連帝後,都親自去司家祝賀,一眾大臣在今日上朝時,滿臉喜悅地再次對司裕和陳頌道喜。


    人逢喜事精神爽。


    司裕和陳頌都是喜笑顏開。


    尤其好不容易盼來一個兒媳婦的司裕,那叫一個笑得合不攏嘴。


    這種輕快歡悅的氣氛一直延續到上朝上至一半。


    百官中不知哪位找死的大臣,在這種氣氛中,突然上奏來了句:


    “陛下,司家與相府雙喜臨門,我東陵佳話又多一樁,不如陛下的後宮也添幾位妃嬪娘娘,一來為皇後娘娘分憂,二來也能為我東陵綿延子嗣。”


    這話一出。


    滿殿死寂。


    司裕臉上的笑一下子垮了下來。


    冷著臉回頭,在文武百官中找這個哪壺不開提哪壺的作死之人。


    片刻的功夫,他目光在右側後方的戶部侍郎。


    若是放在平常,聽到這話,他定要懟上一句:這是侍郎家中有待嫁之女?想將自家的女兒送進宮?


    但這是在天子麵前。


    不管天子與他們司家的關係有多好,眾朝臣麵前,君威永不可冒犯。


    他強行忍住這股說話的衝動。


    回過頭,去看大殿之上的謝臨珩。


    這麽一看,才發現,他們陛下的麵色,比他還難看。


    一眾朝臣覷著天子那寸寸沉下來的臉色,一時間,心裏皆惴惴不安。


    全都不敢吭聲。


    緊緊低著頭。


    半字不敢言語。


    謝臨珩一一睨過他們。


    眸色冰冷。


    好一會兒,唇側才扯出一點若有似無的冷笑,撚著扳指,眯眸看著他們問:


    “眾愛卿都覺得,朕的後宮需要充盈?”


    眾人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齊齊跪下,“臣等不敢!”


    話音落,一品禦史楚大人先行表態:


    “陛下與皇後娘娘鶼鰈情深,情誼深重,乃天下人之表率,微臣認為,實在沒必要為了充盈後宮胡亂選妃。”


    “且後宮安寧才有助於前朝安寧,後宮不寧,前朝則不寧,如今帝後琴瑟和鳴、舉案齊眉,已是最好的局麵,實在沒必要強行選妃。”


    這話說完,其餘大臣皆連忙跟聲。


    “微臣認為楚大人說得極是。”


    “臣亦覺得楚大人所言有理,選妃實在不妥。”


    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謝臨珩臉色並沒有好多少。


    要不要選妃納妾這件事,從寧舒還未從南江回來時,朝中就曾議過。


    直到後來定下婚期,並在帝後大婚後,這種聲音才不再有。


    後宮空置,他家老父親還沒說什麽,這些大臣倒是操心操上癮了。


    “關於選妃之事——”


    謝臨珩聲音一出,下麵所有人瞬間靜了下來。


    他一個個睨過這些大臣,話語沉冷冰冽,無任何可商量的餘地。


    “朕明確告訴諸卿,東陵皇宮,隻會有一位皇後,此生都不可能有其他妃嬪。”


    “所有有關選妃納妾的奏折,朕不希望今後再看見,也不希望朝堂中再出現此類風聲。”


    謝臨珩平時待這些大臣確實是一向寬仁,但不代表,他不出手處置這些越俎代庖的下臣。


    冰冷大殿上跪著的大臣,此刻全都滿心忐忑後悔。


    尤其方才鬥膽提議選妃的戶部侍郎。


    自從帝後大婚,他們陛下的心情便前所未有的好,連帶著人也好說話了很多。


    以至於時間一長,他們漸漸都快忘了,他們這位陛下,從來不是任人拿捏的主。


    平時處事看似溫和寬容,可一旦動怒,任何人都招架不住。


    從前兩年的叛國罪臣盡數誅殺、再到前段時間的宋家叛亂一事就能看出。


    這會兒驟然驚覺他們這位陛下溫和之下潛藏的狠戾與絕情,百官們懼怕的呼吸都在發顫,腸子更是悔得快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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