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聽聞這個驚天消息後,心頭一震,仿佛被重錘擊中。他感到一陣頭痛欲裂,天旋地轉,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顛倒。先前那種豪氣淩雲的氣勢瞬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痛苦和迷茫。


    他的眼神失去了往日的銳利和光芒,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迷離和茫然。曹操的臉色蒼白如紙,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眉宇間盡顯痛苦之色。他的雙眼緊閉,仿佛在承受著無法言喻的折磨。


    曹操試圖掙紮著站起身來,但腿腳卻仿佛失去了力量,軟綿綿地無法支撐起他沉重的身軀。他隻能無力地倒在地上,雙手捂住額頭,試圖減輕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


    眾臣屬大驚,慌忙的前去扶起曹操,詢問情況。程昱扶著曹操,半晌曹操無力的說了一句:“我頭風犯了!”


    隨後被人抬到住處歇息去了,而程昱也連忙去找醫官。


    另一邊,夏侯惇和曹仁將剛剛報信的傳令官拿住,之後反複問詢確認!


    傳令官無奈的表示,這種噩耗他哪裏敢造假,而且他還拿出襄邑太守王植的親筆書信,還有許昌往陳留郡運糧官孔秀的書信。這兩位官員都是曹軍中值得信賴之人,他們也把陳留郡的巨大變故一並上奏。


    夏侯惇和曹仁看過書信後,皆是放聲大哭!


    夏侯惇和夏侯淵是堂兄弟,二人從小一起習武一起長大,情深意重,得知他被趙雲用劍斬殺,可謂是痛心疾首!


    曹仁和曹洪也是堂兄弟,二人從小跟著比自己年長的曹操一起長大,一起偷雞摸狗,惹禍。感情至深,得知他被甘寧用箭射擊再被用雙戟擊殺後也是一屁股坐倒掩麵而泣!


    至此,曹氏宗親盡皆悲戚,夏侯尚,曹真,曹休,曹純無不痛心疾首。


    其他各路武將也是唏噓不已!但更多的是不解和憂慮!


    夏侯淵兵團是曹軍主力兵團,曹洪是與夏侯惇齊名的能打!而且戰略上不是說夏侯淵兵團和袁譚去合圍袁尚了嗎?怎麽半路反被袁尚截殺,非但如此,就連北方重鎮陳留郡都被占了?!


    這夥武將中,張遼是同袁尚軍交戰過的!他當初在微山湖吃了袁尚的大虧,被袁尚藏在湖中的伏兵殺得幾乎全軍覆沒!所以他隱約的推測出了真相,他言道,應該是袁尚假意攻打袁譚,實際上是聲東擊西攻擊了毫無防備的夏侯淵部!並由甘寧偷襲了陳留郡。這個甘寧在攻打濮陽郡時便是他偷襲了濮陽!


    張遼此言一出,郭嘉和荀攸不免高看他一眼。看來此將並非尋常武將,非但武藝高強,還能審時度勢的分析戰局。


    郭、荀兩個軍師自然是猜到了袁尚的用兵思路,二人也十分吃驚,這袁尚竟然敢主動向曹軍進攻!是個膽大異常之人,這個軍事環境下,袁尚還敢如此樹敵,看來袁尚是早就防備曹軍的進攻,一直把曹軍當做假想敵。


    郭嘉歎了一口氣:“這次是我失算了。沒想到袁尚此人竟然如此狠辣!他不惜先打掉我北方軍團,是鐵了心同丞相為敵了。原本以為他會用遠交近攻的思路,派出使者與丞相交好,穩住我軍不去支援袁譚。但他如此做就無疑同時與丞相和袁譚公開宣戰了!”


    荀攸補充道:“其實以袁尚現有兵力,與丞相撕破臉交戰,他毫無勝算。我軍加袁譚軍,兩路齊發,圍剿,袁尚難有活路。奉孝,我倒不認為袁尚的計策狠辣,我反倒覺得這是他狗急亂咬人罷了。按照王植與孔秀所言,袁尚軍隊沒有去攻打袁譚的魏縣防線,那他是想直接從陳留這邊進往鄴城。但我軍與袁譚軍合圍鄴城,以絕對兵力,鄴城豈不是一座孤城?遲早要被攻破?”


    郭嘉輕咳一聲:“咳咳,這袁尚想必是個不吃虧的主。他看出我軍會從背後對他下手。但是尋常人的思路是同嶽父身份的丞相先交涉,而不是不宣而戰!此人現在是一條亂咬的狗,但他並不傻。鄴城堅固,作為天下四大要塞之一,想攻破也不容易。為今之計隻有聯合袁譚共同發兵,攻打鄴城一條路了。這倒也沒有什麽特別計策了,全是陽謀了。我軍若不出,就成天下笑柄了,被人消滅了一個軍團,被斬殺宗族大將都報仇。丞相若這麽做會喪失軍心的。”


    “奉孝說得是,現在不出兵也不行了,看看諸將就知道了。”荀攸示意郭嘉看看群情激奮的將領們。


    夏侯惇和曹仁手挽著手,走向曹操的行宮,之後宗族將領也都跟著他倆一並前去。


    程昱在曹操行宮內苦勸幾位將領,夏侯惇等人也不鬧,也不吵,就是跪在曹操病榻外的院子中,靜靜等候。


    而幾位謀士也都來在此處候命。慶功的宴席也早就散去,將領們張羅著在軍中為夏侯淵和曹洪擺堂祭靈。


    經過了一夜的治療,曹操的病情稍緩,他醒來後便看到程昱一直守在此處,同內侍官一直照料自己。程昱正讓下人試藥,之後讓曹操飲藥。醫官說曹操是昨日飲酒,突聞噩耗,激怒攻頭,才犯了頭風。休息幾日應該就能好,但是最忌諱這幾天生氣,需要靜養。


    曹操喝過藥,聽到院子中似乎有聲音,便問程昱當前的情況,程昱說宗族將領們都在院中跪著,懇求曹操發兵攻打袁尚,為夏侯淵和曹洪報仇雪恨。


    曹操疲憊的閉上眼,他此時真的是想睡一覺,但是逢此大變,自己要有個態度,曹操清楚自己一半多的軍力都在宗族將領手中,沒有宗族將領支持,曹操就沒有對軍隊的絕對控製權。此時他就是再疲勞也得接見他們,給他們一個態度!


    這樣家族內部才不會有抱怨,才會一條心!


    心齊才能幹大事!


    於是曹操拖著虛弱的聲音對程昱說道,讓宗族將領們都進來。


    程昱則勸說曹操好好休息,不要操勞,曹操搖搖頭,隻大聲的喊道:“元讓,子孝!都進來!吾的兄弟們、子侄們都進來!”


    程昱聞言也不再勸,一旁站著。


    夏侯惇和曹仁等人聽到曹操叫自己,都立刻起身,一起進入曹操室中。


    眾將給曹操行禮,曹真則上前去幫曹操扶著坐起來,他的身份比這些人更近,他是曹氏子孫而且是曹操認的宗族內的養子,是曹操有心扶植的將來為自己繼承人保駕護航的培養目標。


    曹操坐在眾將麵前,他沒有以丞相和主公的身份講話,而是以曹氏宗族的家長身份。他的眼神中透露著深深的悲傷和憤怒,他哀嚎著:“妙才和子廉死了,痛煞我也!他們是我曹家的骨肉,是我宗族的棟梁!如今慘遭不幸,我心如刀割!年初我還同妙才一起喝酒,子廉也在,子廉還貪杯拿走了我一壇子女兒紅。啊啊——痛煞我也!”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個字都帶著深深的悲痛。


    宗室將領聞曹操之言悲切且真實,所有人都為之動容,頓時哭成了一片!


    這時夏侯惇和曹仁也不再稱呼曹操“丞相”,而是稱呼曹操“兄長”。


    夏侯惇一隻眼睛老淚縱橫,道:“兄長,我們一定要把袁尚給滅了!抓住袁尚把他千刀萬剮!”


    曹仁也是拉著曹操的一隻手:“兄長!子廉可是救過咱們的一家子的家小啊!當初呂布率軍在兗州肆虐,咱們家族裏所有的人都是子廉拚著命送上船的!卞嫂子,丕兒,植兒,彰兒都是他救的!如今咱們得給他報仇啊!”


    曹操聞言也是閉上眼睛哀嚎不已。這時程昱隻得上前苦勸:“宗室將軍們,主公也同你們一樣悲憤!因此昨晚聽到這個消息就犯了頭風。現在剛剛和緩些,大家還是止住情緒,讓主公好好休息。”


    程昱哪裏勸得住。還遭了曹休和夏侯尚一頓白眼。倒是曹真一直附和,要眾兄弟們以父親曹操的身體為重。現在誰都能倒下,唯有父親不能倒下。


    曹操忽然一瞪眼,對著眾將罵道:“好啦!不哭啦!一幫大老爺們,一幫朝廷的將軍!哭個沒完!莫非從天黑哭到天亮,再從天亮哭到天黑能把袁尚哭死不成!?大丈夫征戰沙場,馬革裹屍!妙才和子廉死得是男人的死法!英魂不散!”


    眾將這才止住哭泣,一個個臉上都掛滿的決死戰的表情。


    曹操轉身麵向家族內部的眾人,目光堅定而堅決:“現在我們唯有團結一致,共同麵對這場災難。袁尚的仇是一定要償命的!我們不能讓他們逍遙法外,我們要為妙才和子廉討回公道!”他的話語中充滿了決心和堅定。


    曹操緊接著對夏侯惇和曹仁下達命令:“三天之內,把徐州之事全部料理好!留下守軍和官員,我們不能讓打下來的城池白白丟失。”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和決斷。


    家族內部的眾人聽了曹操的話語,紛紛表示支持和響應。他們意識到此時此刻團結一致才是最重要的。曹操答應三日之後,就帶領著家族之人率軍殺向濮陽郡,為妙才和子廉報仇雪恨!


    眾將紛紛表示支持,隨後全部退了出去。


    曹操這時躺下,看得出他十分的疲憊,而且頭一直疼痛。程昱讓醫官進來,給曹操頭頂係上一個布條做的頭箍,算是能暫時緩解曹操的頭痛。程昱奉勸曹操休息,但是曹操此時哪能休息的了,他閉著眼說道:“讓奉孝和公達來見我。”


    程昱連忙去請,不一會郭嘉和荀攸到了,二人說他們還把張遼叫來了,他在院中等候。郭嘉說張遼頗有謀略,而且他曾經在徐州與袁尚軍交戰過,算是能把袁軍信息較為真實匯報給曹操之人。


    曹操閉著眼,躺在床上,手指動了兩下,郭嘉會意,便把外麵的張遼也叫進了屋中。


    今天情況特殊,曹操在病中,因此荀攸便作為主導先向曹操匯報了夏侯淵部交戰的過程和陳留郡失守的大致過程。


    期間曹操死人一般的躺在床上,但他攥緊拳頭的手卻讓在場的謀士們都感覺到他們的主公此時無比的憤怒!


    荀攸和郭嘉都久在曹操身邊,所以知道下一個環節就是給出建議了。


    荀攸這時讓張遼講述袁尚在徐州同呂布作戰的大致經過,和呂布軍被袁尚算計的一些事情。


    隨後,荀攸分析道:“丞相,我軍此時群情激奮,但是宗室將領們卻過於衝動,若是讓宗族將領們率軍一路殺過去,隻怕要吃虧的。這個袁尚特別擅長打埋伏,而他的謀士賈詡曾在我軍中效命,對將領們十分了解。我怕急於進兵,我軍將領容易重蹈夏侯淵部的覆轍。”


    程昱卻一籌莫展,有些擔心的說道:“公達,你是剛才不在。宗族將領們現在隻有一個心思,就是報仇!剛剛主公也幾乎安撫不住,並且主公答應他們三日後便要揮師北上。強行按住軍隊隻怕軍心動搖,且有不滿情緒。即便是主公也要安撫他們的。”


    郭嘉此時輕咳一聲,隨後說道:“咳咳。宗族將領們的情緒可以理解,此時倒有一個去處既能讓他們前去,又無仗可打。”


    程昱代替閉眼的曹操問道:“哪裏?”


    郭嘉說道:“咳咳,陳留郡。今早又有我軍回報,陳留郡的甘寧已經拖著物資撤離陳留郡了。此時的陳留郡是一座空城,而袁尚也很明顯是打完就跑的戰略。他的目標應該是鄴城,打通了陳留郡的路線,他可以不經過袁譚的防線而進攻鄴城了。此時的袁尚一定不顧一切的殺回鄴城。所以宗族將領們前去陳留郡,無仗可打,卻是保護了他們,又讓他們釋放了情緒。”


    程昱這時看向曹操,曹操手指動了一下,表示同意。


    “咳咳咳,但正麵,我們要做的是盡快和袁譚接觸,達成軍事互信,兩家軍隊聯合攻向鄴城,以絕對兵力優勢消滅袁尚!當然我們出兵要有好處的,之前的濮陽郡本就是我們的地盤,我們要收回。並州的上黨郡也是一塊戰略位置極好的城池!”郭嘉繼續說道。


    程昱又替曹操問道:“要接觸袁譚,需要軍事上打通徐州到濮陽郡的道路,何人為將?”


    郭嘉和荀攸都看向了張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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