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賺錢?”


    梁風荷原本鐵青著臉,一聽這話不由被氣笑了,


    “你不是豪橫的富二代嗎?還在乎錢?”


    “你這話說的,誰嫌錢咬手啊?”


    楚洪濤心說不好,眼看成功在即,千萬別功虧一簣,讓對方對自己感興趣。


    於是,他加了句更過分的,


    “不過你條件實在太差,就算倒貼錢,我也挺為難的,不過……”


    “別,千萬別為難。”


    不是沒見過普信男,如此油膩狂妄的還真是頭一回遇到,梁風荷隻覺得胃裏一陣陣翻騰。


    有一說一,除去發型奇葩外,這個叫楚洪濤的男人眉眼五官還算過得去,可為什麽性格如此奇葩?


    難道受過什麽刺激?


    她無意再糾纏下去,隻想盡快離開,


    “我一介草民,哪能攀附上高貴的您?再見吧!不,永別了!”


    說完,轉身就走,也許是太過氣憤的緣故,高跟鞋踩得噔噔作響。


    相親失敗,任務順利完成。


    楚洪濤心情大好,直接鑽進洗手間,扯下頭套,用冷水洗了個臉。


    一眨眼的功夫,猥瑣油膩男不見了,清清爽爽的他又回來了。


    原以為這不過是漫長人生路上一段無關緊要的小插曲。


    二人如同兩條直線,短暫相交後,就向著各自的方向奔赴,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麵。


    沒想到,竟然在山旮旯天堂坳重逢了。


    被梁風荷罵了一句後,楚洪濤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嘴唇動了動,


    突然想起自己和那日形象大相徑庭,慌亂之下,冒了一句:


    “你認錯人了。”


    這話約等於不打自招,就差報身份證了。


    梁風荷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別看楚洪濤今天人模狗樣的,但她對他的印象依舊停留在相親那天,沒好氣道:


    “別裝了!你怎麽知道我在這?你為什麽來找我?我告訴你,咱倆完全沒可能。”


    “我……”


    梁風荷咄咄逼人,楚洪濤莫名其妙。


    他剛剛是被對方強大的氣場震懾住了,才亂了陣腳。


    此刻心緒慢慢平穩下來,恢複了平日的狀態,不屑一顧道,


    “少自作多情,誰來找你了?”


    “總不會是偶遇吧?”梁風荷的眼神洞察一切。


    挺大一男人,耍這種小花招,實在幼稚,她嗤笑道。


    “還……真是……”楚洪濤撓了撓頭。


    倒黴,倒黴,真倒黴,他在心裏不停嘀咕念著。


    不過轉念一想,不過是偶遇,擦肩而過那種,又不會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困擾,於是大手一揮,


    “沒關係,你該幹嘛幹嘛去,就當沒看見我。”


    “誰願意看你似的……”


    造型雖然提升了檔次,但那個討厭勁兒是一點沒變。


    梁風荷瞪了他一眼,正打算轉身,突然瞥到地上被碾碎的煙頭,再一次鄭重提醒,


    “禁止吸煙,否則報警。”


    嚴肅且冷酷,就像對待真正的犯罪分子。


    說完,想起二筒給的任務,撇下楚洪濤,徑直向轉角那堆木柴走去,嘴裏還嘀咕著:“討厭鬼,晦氣!”


    這山是你家的啊?太平洋警察啊!管得真寬!


    楚洪濤撇了撇嘴,卻沒敢做聲。


    搞不清梁風荷為什麽沒離開,反而跟一堆木頭較勁。


    但他一分鍾都不想跟她單獨相處了。


    回頭看了看,見江上舟還沒跟上來,決定自己先去青年養老院報道。


    梁風荷從小在城市長大,對拾柴這種事十分生疏。


    她還有點兒強迫症,不直溜的不要,帶疤痕的不要,太長的不要,太短的也不要。


    折騰了半天,總算挑了一小把,估摸著夠用了,於是直起腰,轉個彎,向場院走去。


    甫一進門,剛好看到楚洪濤掃完碼。


    還沒等她開口,一個機械清亮的女聲響起:已到賬,1500元整。


    梁風荷隻覺得大腦嗡一聲巨響,驚得下巴都要掉了,怔怔地站在原地,木柴都忘了放下。


    “荷姐,新朋友。”胡貝朵湊過來,用胳膊肘裝了撞她,小聲道,“是個帥哥。”


    帥個屁!


    還是個心機男!


    繼油膩齷齪普信,又加上一條罪名。


    明明說了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井上不犯河水的,他竟然蹬著鼻子上臉,湊到眼皮底下來了!


    二筒不明所以,伸手將柴接了過來,一臉笑意:“荷姐絕對是財神附體,出去撿個柴的功夫,就引來了客人。”


    是衰神附體吧!


    梁風荷滿臉怨恨地盯著楚洪濤,後者也很驚訝,他實在沒想到,梁風荷竟然住在這。


    她不是都市白領事業型女強人嗎?


    怎麽窩在這小山溝裏?


    還幹雜活?


    肯定不能是老板,也不應該是客人,倒像個小工。


    搞了半天,原來說謊的不止他一個,大家都是戴著麵具行走江湖的。


    胡貝朵在梁風荷耳邊戚戚咕咕半天,見她一點兒動靜都沒有,眼中卻好似冒著兩簇火,不由奇怪道:“荷姐,你倆認識?”


    “不認識。”


    “不認識。”


    這回楚洪濤和梁風荷倒是出奇默契,異口同聲給出否定的答案。


    “那你一直盯著人家看……”


    胡貝朵口無遮攔,想到什麽說什麽。


    眼神在二人身上轉來轉去,笑得賊兮兮,“該不是一見鍾情吧?”


    我呸!


    一見嘔吐還差不多!


    見楚洪濤眉頭緊鎖,似乎嫌棄之情貌似更甚。


    她冷笑了一聲,故意道:“不是,新朋友有點兒像我前男友。”


    這三個字未經大腦脫口而出,自然不具有任何指向性。


    即便江上舟是負心漢,但在梁風荷心裏,楚洪濤也跟他差了十萬八千裏。


    之所以這麽說,關鍵點其實落在後麵緊跟著的那句,


    “不過他已經死了。”


    傅佳佳像是深有體會,十分讚同地點了點頭:


    “沒錯,一個好的前男友,就應該像死了一樣。”


    “我的意思,是物理上的死亡。”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然楚洪濤步步緊逼,自己也沒有一直退讓的道理。


    這種人不給他點顏色看看是不行的。


    梁風荷當即就下了決心,一定要讓他知難而退自動滾蛋,


    “缺德事做太多,讓車撞死了。”


    江上舟甫一進門就看到了梁風荷,驚愕之際,又聽到前男友被車撞死的話,臉一下就黑成了鍋底。


    這是在……詛咒自己。


    下午在大集上碰麵時的彬彬有禮,原來是假象……


    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梁風荷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惡毒了?


    他假裝什麽也沒看到沒聽到,揚起手喊了一聲:“請問,這裏是天堂坳青年養老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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