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珂發完瘋,接過任文斯手中的藍布袋子,把任文斯掏出來的房本存折什麽的一張張裝回去。


    薑珂說:“主任,這東西你先收好,我覺得我還可以在掙紮一下,暫時不用你養。”


    任文斯沒有說話,他隻是默默將藍布袋捏在掌心,看起來有些失落的樣子。


    薑珂:……


    薑珂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想起之前看的那個電影。


    毛毛說:“拜托,那是因為你說要養我一輩子,很恐怖誒,所以我嚇跑了。”


    薑珂現在覺得,當有一個人跟你說要養你的時候,確實挺恐怖的。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不認真學習的話,要被養一輩子哦。


    薑珂感覺他此時無比熱愛學習!他現在能背一百個單詞!


    學習的動力這不就來了嗎?


    任文斯打開空間,把布包收回。


    薑珂看著東西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他有些好奇,於是問任文斯:“主任有儲物袋嗎?就跟小說裏麵寫的那種儲物袋。”


    任文斯沒怎麽看過小說,但是他看過的影片比較多,所以他很快就get到了薑珂說的那個點。


    任文斯:“這個是空間法則。”


    薑珂眼睛亮晶晶看著他,似乎期待任文斯繼續說下去。


    任文斯跟他對視,看得很認真,語氣卻顯得有些漫不經心:“人類活在三維的世界中,從三維看不見四維。”


    任文斯:“三維宇宙這張紙並不是處處平坦的,有些地方彎曲著,翹曲到四維,這就是翹曲點。”


    任文斯:“翹曲點就是從低維通向高維的通道,我們可以從這些點進入四維。”7


    任文斯將講述的知識點與現實聯係起來,再次解釋道:“這些翹曲點就是散落在紙上的肥皂泡,強大的怨力形成的‘場’——比如像七娘寨那樣的‘領域’,就是翹曲點,這個點有大有小,人們穿過‘領域’邊界就算是踏入了四維的世界。”


    任文斯:“但真正的四維世界和這些因怨力形成的‘場’又有所區別,從四維看向三維,我們一瞬間接受到的信息就是海量的,所有的遮擋和封閉都不存在,但是這個信息量對於人類來說是無法把握的,所以不能輕易進入。”


    薑珂安靜聽著,腦子開始瘋狂運轉。


    薑珂:“所以主任是將東西放在了四維的世界中了嗎?”


    任文斯搖頭:“我放進自己的‘場’中。”


    薑珂:“主任是四維生物嗎?”


    任文斯沒有回答,他抬頭看向頭頂上的星空。


    在遇見薑珂之前,時間對他來說不過是數字,人類是再脆弱不過的生物,他不用睜眼便可看完某個人的一生,無論是思想還是那個人所經曆的現實。


    但是他因自己的疏忽,被這小小的三維生物捕捉,思維束縛在這個脆弱的人類身體中,他有了情感的牽掛,他甚至覺得這短短百年的時間,比他度過的千年萬年都要豐富精彩地多。


    就好比你原本隻是台下看劇的人,有一天你打了瞌睡,有人將你換上戲服,請到台上,你被迫營業。


    然後你發現跟你對戲的同伴,是你的理想型,於是你開始沉溺。


    在這場與他的交手戲中,你來我往,你早已丟失了觀影人的冷靜與克製,你開始渴望他的注視,他溫熱的肉體,他明朗的笑容……


    你開始幻想與他廝守一生,於是步步為營誘敵深入。


    不願清醒,甘於墮落。


    這場戲唱了三十幾年。


    當他第一次從這具身體中蘇醒,他聽見那個女人說:“成功了!”


    下一句是:“你答應我的事情,算不是也應該兌現。”


    現場還有另外一個男人的聲音,他的喉嚨似乎被火炭燒過一樣,聲音晦澀難聽。


    那個怪人說:“自然……我是、最、守信的。”


    女人得到承諾,離開後,那怪人緩慢地挪動到玻璃罐前,用無比狂熱的眼神注視著“他”。


    他說:“這、是、神……我造出了,神。哈哈哈哈,哈。我造出了神!”


    任文斯冷漠注視著一切,即使身在局中,他仍是一個觀影人的心態。


    大部分的時間,他都是在沉睡的。


    他不知道那些人類喚醒自己有什麽意義,本體被封印在“領域”他能動用的能力極少。


    這具人類的軀體無法適應他強大的靈魂,隨時都在崩潰的邊緣。


    那個女人是他最常見到的人類,她時常梳著一個麻花辮。


    在那個怪人麵前,她顯得冷漠不近人情,擁有極致的理性。


    但是在一個人麵對著任文斯的時候,她變得柔軟,她知道任文斯什麽時候清醒,她是一個強大的“通靈者”。


    在人類中,她已經到了知天命的年紀。


    人老了,話就多。


    她會跟她講自己剛滿月的孫子,講她被束縛的緣由,她時常說:“你是我造的孽。”


    任文斯無法與她共感,他像之前無數次無意間窺探到人類一樣,隻是聽著、看著,卻不入眼、不入心。


    她是個無比溫柔的女人。


    在人類社會,她被叫做“薑神婆”。


    薑珂就是這個人為他布下的“局”。


    溫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任文斯回憶起剛“降世”時的那些事,看著薑珂無聲地笑了一下。


    說起來,他們的緣分,似乎從一開始就注定了。


    薑珂被他看“孫子”一樣的眼神看得有些頭皮發麻,就好像被什麽猛獸盯上了一樣。


    薑珂有些不自在地挪開目光,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已經晚上十點多了,明天還要參加會議,需要早點休息。


    薑珂準備結束今天晚上的“夜聊”,剛站起來還沒開口說話,時刻關注他一舉一動的任文斯就站起身,順手幫他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


    薑珂猝不及防被拍了屁股,臉上一下爆紅。


    隨後才反應過來任文斯是在幫他拍塵。


    雖然是鬧了烏龍,但是這個動作未免太親密了一些。


    任文斯兩下拍完,薑珂的耳朵一直回到房間都還是熱的。


    薑珂搓了搓鼻頭,紅著耳尖罵道:“任文斯請你莊重!”


    任文斯進入房間做的第一件事是洗澡,洗澡水衝刷在地的聲音模糊了其他的聲響,任文斯不知道薑珂在背後罵他。


    薑珂罵了一會,打開隨身攜帶的平板,開始背單詞。


    日拱一卒,功不唐捐。


    迷茫的時候,那就靜下心來,從最簡單的入手,把基礎築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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