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這個時候說宗非白好看所以喜歡這個哥哥,宗遂帝一時半會還真不知道怎麽找出問題來。


    既然從這裏找不出問題,那就隻能從另外一個人身上找問題了。


    宗遂帝微微伸直了身子,看著前麵低著頭的兒子開口:


    “把頭抬起來。”


    安靜的殿內,宗非白順從的抬起頭,一張和他母親七分相似的臉露了出來。


    宗遂帝有一瞬間的恍惚,他在這個孩子的臉上找到了很熟悉的感覺,好像又回到了當年。


    隻是這份恍惚不過一瞬間,不過是一個閉眼睜眼的動作過去,很快就變成了虛無。


    “倒是能入你的眼。”


    宗遂帝伸出手敲了敲溫歡的小腦袋,一伸手又將孩子給抱了起來,手中逗弄著話語卻是在問宗非白:


    “你怎麽會在禦花園?”


    “回…父皇的話,是七哥和八哥邀兒子前去,兒子才去的。”


    接下來是漫長的問話環節,宗燧帝積威已久,這麽多年來的眼線遍布皇宮,有些事情隻是他想理會和不想理會的區別。


    在問詢宗非白之前,太監總管早就將禦花園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訴了皇帝。


    但是他依舊要來問這麽一遭,不是對太監總管的不信任,是對麵前這個兒子的不信任。


    在他看來,宗非白蠱惑溫歡的情況明顯大於這件事真的是巧合的情況。


    所以,他接連幾個問題拋下去都是試探。


    而宗非白問心無愧,隻是在幾個問題後明顯明白了皇帝的意思,本就麻木的心徹底安定下來。


    他不該對這樣的父皇有任何的期盼。


    對方不會為他遮風擋雨。


    而宗燧帝對這件事心中也有了謀劃,揮揮手正要示意宗非白下去時手臂上壓上來了一個重物。


    他低頭,對上溫歡圓圓的笑臉。


    宗遂帝故意板著臉:“你要幹什麽?”


    溫歡才不怕他,指著宗非白直白道:“要哥哥。”


    宗遂帝糾正:“是表的。”


    溫歡不理會他了,他從宗遂帝的手臂上爬下來,伸出短短的小腿試圖從椅子上跳下去。


    但他個頭小動作又慢的,宗遂帝輕輕鬆鬆的一隻手就將人給提起來了。


    “你小子這是要造反?”


    宗遂帝將人抱回懷中,用手背探了探溫歡的額頭,覺察出跟他自己手背的溫度已然相差不大,知道這小孩現在是退了熱又重新精神起來了。


    雖然生氣,但是卻鬆了口氣。


    將孩子熟練的塞回被子裏麵,認認真真的試圖講道理:


    “歡歡啊,咱們不是什麽好看的人都要拉到眼前來的,你表哥自己有宮殿,晚上是要回他自己宮殿去睡覺的。”


    666真的覺得走這個路子不行。


    它覺得皇帝非常的凶:【“皇帝看著不怒自威,不說話本係統都害怕的很,感覺不像是宿主撒嬌賣萌就能搞定的大人。”】


    溫歡倒是很淡定。


    他看著皇上威嚴的臉蛋,伸出爪子抱住自己嚷嚷:


    “那歡歡要爹爹和娘親,要是有爹爹和娘親,就不用哥哥陪著睡了。”


    宗遂帝盯著小家夥,歎氣道:“舅舅也沒辦法給你變出來爹和娘。”


    “算了,老九你今晚就住在廣寧宮吧。”


    宗非白指尖頓了頓,答道:“兒子遵旨。”


    “但是——”宗遂帝話音一轉,“隻能是今天,之後你不可以再耍賴了。”


    溫歡隻笑不答話。


    說的不這麽神秘莫測就是裝傻充愣。


    既然已經定好了,宗遂帝就將其他的宮人全部傳喚進來,好好的叮囑了幾句。


    最後跟溫歡許諾了明日再過來才離開。


    孫海一直候著皇上身邊,離開廣寧宮和他終究沒忍住,回頭看了眼輕聲問道:


    “皇上,九皇子那裏要不要派人盯著?”


    宗遂帝輕輕的點了點頭,歎氣道:


    “歡歡可真是越來越調皮了,朕許多時候都想管管,可又怕離了心,今日雖是瞧著乖了些,但還學會賣慘要爹娘了,難不成就他想爹娘?朕不想姐姐嗎?”


    孫海是跟著宗遂帝打過天下的,現在聽皇帝提起那位巾幗不讓須眉的安樂公主眉眼間也出現了些懷念。


    “公主萬福,自然能逢凶化吉。隻是小侯爺年紀太小,宮中各位娘娘心中自有算計,在奴才看來還是得放在身邊教養才行。”


    宗遂帝捏著扳指不說話,但是孫海是什麽人?


    他忠心耿耿,服侍多年,早就能看出皇帝的態度。


    這個時候又再勸道:


    “您之前不肯帶著小侯爺,怕的是各路視線全盯在侯爺身上了,怕由嫉生妒。但現在看來不論您做什麽,隻要您還將安樂公主當成敬愛的姐姐,這一點就不論如何也避免不了。”


    孫海的話有些大逆不道,但是宗遂帝反倒是輕鬆了許多,他轉過頭看著這個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太監,伸出食指隔空點了點對方,嘴巴喃喃:


    “你小子你小子!現在都敢猜朕的心思了不是?朕告訴你,你這是猜錯了!朕不將那孩子放在我身邊是政務繁忙!朕很繁忙!”


    孫海笑著不說話。


    他可太清楚這位嘴硬的傲嬌本性了,從前打仗的時候也是,做的不好了就整日整日的不吃飯,他們沒辦法就寫信給安樂公主。


    之後安樂公主或者來信,或者親自過來,但不管哪種總是能讓他們皇帝服服帖帖。


    都說皇家薄情,但是他們的皇帝跟皇帝的姐姐卻是意外的重情重義。


    當年打仗的老兵到現在都被記在皇上的手劄裏,一有時間宗燧帝還會偷偷的摸出皇宮跟他們喝酒聊天。


    這件事隻有安樂公主、他們幾個陪著的太監和那些老兵知道。


    甚至老兵的家人都不知道。


    當年看著的少年郎一點一點的扛起來了國家的重擔,戰場上沒做孬種,當了皇帝也沒做孬種。


    孫海看著他揉額頭,笑了笑上前一步勸道:


    “皇上,夜深露重了,今夜就不批奏折了,早日睡覺可好?”


    宗遂帝擺擺手,輕輕的哼了一聲。


    孫海知道,這就是同意的意思了。


    “來人!擺駕乾清宮!”


    廣寧宮。


    溫歡今日發了熱,不能洗澡。但是他覺得自己身上黏糊糊的,不洗澡能夠接受,但是擦擦是可以的。


    宮中一早就備下了熱水,哪怕今日留宿的人多了一個九皇子,熱水也是綽綽有餘的。


    隻是臨了洗澡,溫歡才想起來了一件非常非常尷尬的事情。


    原主太小了,洗澡都是紅豆或者王嬤嬤給他洗的。


    但是他現在,心理年齡畢竟不是一無所知的三歲小孩,怎麽可能要紅豆她們給他洗澡?


    那就隻能拜托…主角了。


    “哥哥?”


    溫歡坐在椅子上,腿因為太短伸出來整個都翹著,他叫了一聲人,但是麵前的主角跟變成雕塑似的一動都不動的。


    溫歡也不氣餒。


    叫一聲不答應就叫兩聲,叫哥哥不答應,就叫九皇子,叫九哥哥,反正隻要是能代表宗非白的稱呼溫歡都叫。


    叫到非白哥哥的時候,宗非白還不答應,溫歡都在考慮要不要直接叫宗非白的時候,對麵的少年才終於抬起眼看了他一眼。


    “幹嘛?”宗非白承認,他還是有些嫉妒的。


    他到底年歲太小,什麽情緒即便盡可能的隱藏卻還是從話語和麵部小表情當中泄露一二。


    溫歡隻當是沒看見。


    “哥哥,你要不要洗澡?紅豆姐姐去準備水了,你去洗澡,紅豆姐姐會幫你擦洗身子。”


    從來都是自己洗澡的宗非白:“……”


    少年的臉一下木了,他頓時抬腳就想去,王嬤嬤卻恰好進來。


    “九皇子,老奴讓人從您宮裏拿了套衣服過來,等會您就穿這套。”


    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宮殿裏麵的東西少到可憐。


    但是宗非白愛潔,衣服都自己洗的幹幹淨淨。


    這個時候拿在王嬤嬤的手上,雖然有些簡陋,但是卻不算丟份。


    隻是王嬤嬤在這裏,他就不能走了。


    溫歡抓住時間,看著王嬤嬤說道:


    “嬤嬤,哥哥說要給我擦身子,我要他給我擦身子。”


    聽到這話的宗非白不敢置信的轉過身,看著不知道什麽時候從椅子上站起來的溫歡,第一次知道原來三歲小孩子撒謊能撒的這麽熟練。


    他想也不想就要反駁,卻聽到那個撒謊的小侯爺不緊不慢的接著道:


    “哥哥說他三歲就自己洗澡了,歡歡也要自己洗,我跟哥哥都要自己洗澡!我們都是男子漢大丈夫!”


    王嬤嬤:“……”


    剛進門準備通傳準備洗漱的紅豆:“……”


    一時之間難以抉擇的宗非白:“……”


    算了。


    “王嬤嬤,小侯爺的澡就讓我來吧。”


    溫歡內心狂喜,王嬤嬤跟紅豆左右為難。


    最後在三方的“友好協商”之後,換成小鄧子跟著進來照顧二人。


    今天晚上最難的問題解決,溫歡一下都輕鬆了許多。


    其實說是讓宗非白幫忙,其實也就是他扯的一個幌子,等真的洗漱的時候,溫歡倒是乖乖的讓小鄧子給擦了擦身子,一點都沒勞煩宗非白。


    他覺得他自己可貼心了,想著這個時候的主角經常被欺負,他要是再讓他給他擦身子,萬一對方覺得他在欺負他怎麽辦?


    本來他的印象分就可低了,可得好好的把握。


    但是事實上,宗非白心中有點淡淡的不爽。


    他不願意幹是一回事,但是他都同意了卻不讓他幹,那是另外的一回事了。


    因著溫歡的一句要跟哥哥睡,宗非白僵硬著身子被幾個宮人幫忙擦幹頭發後,是直接被帶到小侯爺的床榻上的。


    彼時溫歡已經睡著了。


    他身上發熱的精神維持的很短暫,擦身子的時候腦袋裏麵就變成了漿糊,要不是小鄧子手勁兒大,單手都穩穩當當的,這孩子能直接從小鄧子的身上歪下來。


    勉勉強強的撐到了擦完身上,一將他朝床上放,他就睡著了。


    而宗非白上床榻時情況比他想的好很多。


    小侯爺的宮殿建造翻新的時候全部都是按照最好的來做的,床榻為了防止小孩晚上亂滾亂動,甚至還專門加寬加長了,連睡兩個成年大男人都綽綽有餘。


    更別說一個三歲半一個七歲的小孩子了。


    隻要想,宗非白睡在那裏,伸直手臂都能不碰到溫歡。


    王嬤嬤進來的時候,就看到睡在床邊上,束手束腳的九皇子。


    她歎了口氣,心中想起了剛才太監拿衣服時說的青晴閣的景象,便是她這個這麽多年見慣了些世事的人都覺得可憐。


    隻是這樣的可憐,這樣的血脈注定是天下難容的。


    隻要每次宗遂帝看到那張和當初翠嵐國公主極為相似的臉,都會記起來他犯的錯誤。


    哪一個男人能接受這樣的刺激?


    更何況還是九五之尊的皇帝。


    若不是皇家血脈真實不可動搖,當年怕是這個孩子都會死。


    如今想來,也不知道活下來是好事還是壞事了。


    王嬤嬤的想法一瞬間飛快,到最後全部都平靜下來。


    她是安樂公主身邊的忠仆,就算心中情緒波動也是極快就淪為平靜。


    到最後都翻不起漣漪。


    王嬤嬤輕手輕腳的靠近,將一床薄被輕輕的搭在九皇子的身上,在對上對方的眼神時低聲的說道:


    “九皇子殿下,我們家小侯爺晚上睡覺不是很乖,現在雖說不是冬日,但是不蓋被子還是不行,您身上這床是新做的,您今晚上就用這床,您看行不行?”


    宗非白感受著身上和身上的柔軟,隻覺得他好像掉在了雲端,哪裏會不同意當即就點了點頭。


    誰料,王嬤嬤笑了笑卻沒走,而是在宗非白疑惑的視線中低聲道:


    “得罪了。”


    還不等宗非白驚訝,他整個人就連人帶被子被朝裏麵推了推。


    王嬤嬤這才滿意,她目光微斂,解釋道:


    “我們家小侯爺很親人,既然喜歡您必定是不會有旁的情緒,您隻管挨得近些,別半夜掉下來才好。”


    宗非白不好意思,藏在被褥下的耳朵微微泛紅,卻還是嗯了一聲算作答應了。


    在離開前,王嬤嬤說:


    “殿內殿外晚上都有太監宮女候著,您要是有什麽事情,或者小侯爺有什麽事情,您叫一聲就有人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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