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話問的跟今天早上問我,能不能買碗豆腐腦一樣的語氣。”


    宗非白甚至覺得,他今早上要豆腐腦的語氣還更期待更透亮點。


    於是他又改口,“你想要碗豆腐腦都比剛才那句話要隆重些。”


    溫歡:“……”


    “你少來轉移話題,我是很認真的在問你。”


    他這會鐵了心的要得出個答案,剛剛夾住的糖醋小排這會都不吃。


    宗非白無奈隻能搖頭:“沒興趣,要是有興趣這幾日就不會跟著你南下了。”


    宗非白吸溜吸溜兩口麵條,看著溫歡依舊懷疑的眼神放下筷子,雙手認真的交疊放在桌上,表情也嚴肅又認真的轉變成功,這會開口的時候自帶了100%的可信任度:


    “我現在真的完全沒有那個想法。”


    皇帝太薄情了,宗非白沒想法。


    況且現在的天恒國跟翠嵐國積怨已久,想要和平的發展下去勉強能維持,但是想讓有翠嵐國血脈的孩子坐上天恒國皇帝的位置……那得是多少人命堆積出來的?


    宗非白既無這樣遠大的理想,也沒有這樣磅礴的勇氣。


    與其殫精竭慮,還不如跟著小侯爺出來遊山玩水。


    “吃完了這頓就繼續南下,去避暑行宮。”


    當年處理趙家的事情花費了特別久的時間,等再南下在山莊沒待多久,他們就返回了。


    但即便待的時間久,還是沒能阻止溫歡徹底的愛上了那裏。


    試問能夠在炎熱的夏天來到一個不跑動就能不流汗的避暑勝地,誰不喜歡?


    換算到現在就是,直接從室外進入了雖然冷氣不足但是讓你不再冒汗的空調房。


    反正溫歡每年都朝這邊跑。


    宗遂帝年輕的時候也會來,再後來慢慢的就是隔幾年來一次,總歸是沒年輕的時候那麽愛跑,年紀越大越是不想挪動。


    溫歡咕嚕咕嚕喝著湯,等一口氣將肚子多填出幾分飽了後才敢將頭抬起來看著宗非白說道:


    “非白哥哥,咱們別去避暑行宮那裏了,咱們去江南唄?”


    宗非白都快被他氣笑了,“江南?你是想被暗衛給擄回來嗎?”


    這下溫歡就不吱聲了。


    他還不是怕暗衛這才想著讓宗非白幫幫他嘛。


    江南那邊人好風景好的,熱應該也能忍著點。


    溫歡老早就想去,但是這個皇上不同意,不同意也就算了,似乎知道他很有可能自己瞎跑,直接讓暗衛給他將人看著。


    美其名曰就是保護他的人身安全。


    “你不幫忙就算了。”


    剛剛還非白哥哥呢,現在就你了。


    從前剛認識的時候,宗非白不喜歡溫歡這麽套近乎的叫,現在想聽都得先將人給哄高興。


    總之能,兩個人雖然沒都開心,但是達成了共識,繼續前進。


    而這邊的人在南下,卻也有的人在北上跟他們匯合。


    “清兒,接下來咱們走水路,不出三日便是見到他了。”


    “是啊,也不知道他…他跟小時候像不像。”


    溫歡也走的水路。


    兩波人馬正在靠近,但是溫歡路上走走停停的,等到了行宮碼頭已然是五日之後。


    今年天氣好,行宮前麵所在的江漁鎮剛下過雨沒多久,這會水麵上能還能看見時不時冒出頭的小魚。


    溫歡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一包魚食,正在不停的朝下麵灑。


    動作特別的豪邁,圍著他的魚還是不圍著他的魚都有可能吃到。


    但是圍著他的魚還真不一定有外圍的魚吃的多。


    宗非白在甲板上練武。


    皇子平日裏麵除了文師傅還有武師傅,宗非白在練武上很刻苦,再加上還有翠嵐國那邊那些人暗地裏麵教他怎麽練,這些年來他的身手越來越好,一般人近不了他的身。


    平日就算是再苦再累,隻要一有時間他定要揮劍練習基本功。


    這會在船上沒什麽事情,溫歡喂魚,他就繼續練。


    察覺到有目光落在他們行船上的時候,宗非白並沒有在意。


    每年夏來他們都會提前來信,讓守在行宮的太監宮女提前將這裏收拾好。


    但是隨著船隻的靠近,那道目光存在感越發的強勁,並且直白到實在不像是奴仆所擁有的目光時,宗非白終於將視線落在了目光來源者的身上。


    這會正是上午,好些貨船載著貨物停靠在碼頭正在卸貨。


    但是目光的主人很好找,一座不顯眼的馬車那裏車窗的窗簾正撩開,有個婦人正在朝這邊看。


    隨著船隻的靠近,宗非白正要看清楚婦人的臉時,溫歡突然跑過來了。


    “宗非白快來快來!!”


    對,沒錯,不討好他的時候,溫歡會直接高聲呼喊他的名字。


    宗非白還在無奈,以下犯上的溫歡跟個花蝴蝶似的立馬拉住宗非白的手朝著他剛剛喂魚的地方走。


    也就是這麽一個耽擱,宗非白重新去看的時候,那道窗簾已經放下來了。


    算了。


    他沒從那道目光當中察覺到惡意。


    “你看那條魚,你快看啊他身邊圍著的好多小魚,是不是他帶著出來小魚寶寶出來覓食的?”


    宗非白順著溫歡指的看過去,發現他還認識,這會嗯了一聲,還順道顯擺了一遍他知識儲備量,顯擺結束了還得問上一句:


    “怎麽樣,是不是很羨慕啊?”


    溫歡點頭,“對啊對啊特別的羨慕。”


    然後不等宗非白繼續說什麽,他又繼續開口:


    “那你想不想擁有這樣浩瀚的學識海?”


    溫歡搖頭晃腦,掐著嗓子自問自答:“我不想我不想,我有你就夠啦。”


    說完嘴巴彎彎的,眼睛也彎彎的,笑著特別的開心。


    宗非白被撩得耳廓都是淡淡的粉色,站在原地看著遠處的江岸,腦袋循環播放著溫歡最後一句話“我有你就夠啦。”


    那個時候的宗非白有點憋屈,他覺得他這樣的情緒不正常,但是偏生無數次的告誡自己應該遠離,最起碼得等自己的情緒恢複正常之後再重新接近溫歡。


    但是每次他的遠離正要開始,溫歡身邊就會出現一堆礙眼的家夥。


    搞得宗非白的遠離每次無疾而終也就算了,還越發的難以控製自己的情緒。


    有些事情,還當真如同書中所說,庸人自擾之。


    他們兩個人下來,乘坐的船隻不大,不需要跟在大貨船的位置後麵排隊,靠岸反倒是方便一些。


    “話說老十啥時候來,他不是說晚兩天到嗎?我們都在中途多玩了兩天,他應該到了吧?”


    起初還表情正常的宗非白聽到這話就臉黑了。


    “你別告訴我你前麵幾個不停的上下船沿途玩都是為了等老十。”


    溫歡眨眨眼,“怎麽可能?”


    他不滿道:“我是那種人嗎?”


    “那誰知道?”宗非白順手扶住搖搖晃晃踩著木板下船的溫歡,“你平日裏麵不是最喜歡和他玩?一個他,一個謝玲瓏。”


    溫歡全然沒注意到某人的貼心小動作,此時皺著眉在回憶他在京城的“風流往事”,回憶過後點頭:


    “那是因為兩個人認識的最久啊,再說了真要說我還不是陪你的時間最長。”


    他們兩個都大了,住在後宮早就不合適,即便宗遂帝再怎麽不舍,這裏不舍是指對溫歡,還是分了府邸讓他住住去了。


    不過每回有時間溫歡還是會進宮去給皇帝請安的。


    有的時候宗遂帝抓不住他,就去叫宗非白進宮,晚上的時候很大概率就能捕捉到一個亂玩回家的溫歡。


    他年紀雖然小,也貪玩。


    但是做事情有分寸,男女之情不玩,聲色之地不逛,賭博什麽的也不碰。


    真的要玩,那就是鸚鵡、蛐蛐,有的時候去聽戲園子,有的時候去哪裏哪裏找好吃的。


    都幹的是些小孩愛玩的,反正溫歡玩了這些年也沒玩膩。


    要說誰跟他玩的最好,一個是十皇子,明明該叫哥的,硬是給叫成了老十。


    另外就是從小到大的玩伴謝玲瓏。


    兩個人蒙學一起上的,後來雖然溫歡上宮中給皇子準備的學堂,謝玲瓏不能上,但是兩個人關係照樣很好。


    至於蘇淮安,那個性子特別的安靜,跟溫歡關係也不差。


    隻是現在已經在翰林當差了,平時玩也是他下值之後去家中小聚,出現頻率沒有其他兩個人在宗非白這裏有存在感。


    總的來說,宗非白對十皇子跟謝玲瓏已經有ptsd了,每次不管溫歡出去玩是跟誰,宗非白都會先問上一句:“是那倆不?”


    可以看得出來熟練度了。


    溫歡向來是在外麵能屈能伸的,此時拋棄好友拋棄的非常的快。


    “我跟老十也就一般般吧,真的要說起來還是跟你最好玩,你才是我最好的朋友。”


    宗非白又盯了他幾眼,還想再說,但是旁邊的管事已經迎上來了,他隻好將話吞進肚子裏麵。


    管事姓杜,是個家奴,他爹娘就是在行宮伺候主子的,他生下來就是在這個行宮裏麵幹活,到現在管整個行宮,年紀已經不小了,還在培養他的兒子給行宮當差。


    這種家奴,這輩子都跟主子綁死了,一向很忠心,這些年溫歡年年都喜歡朝這邊跑,一到夏天就要小住一段時間,老杜已經熟知這位小侯爺的性子了。


    愛玩,大方,隨和,沒架子…


    至於另外一位皇子的性格他也摸清楚了。


    安靜,話少,但是得隨時報備另外一位主子的行程以及雖然不愛出門,但是隻要是另外一位主子提的他都會去。


    拿捏了兩個人的杜管家笑嗬嗬的上前向兩位主子問了好,接著猶豫的看向溫歡說道:


    “溫少爺,前日有一對夫婦拿著老爺的信物過來說是來找您的,他們今日也過來了,您看現在要不要見見?”


    來的夫婦杜管事沒見過,但是其中那位婦人的樣貌他覺得有幾分熟悉。


    隻是主人家的事情從來不是下麵人可以揣測的,杜管事隻是將事實說出來,旁的…嘴巴都閉得緊緊的。


    “信物?那就見見吧。”


    “是。”


    杜管家揮揮手,下麵的人腳步飛快的朝角落的馬車跑過去,宗非白看著那頂馬車,發現那就是他在甲板上注意到的人。


    他還沒來得及看清楚臉。


    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心中預料出一種奇怪的感覺,像是要有什麽事情即將發生,但是在人來人往的碼頭,宗非白始終沒想明白到底要發生什麽。


    好在,糟糕的感觀還沒來得及破壞宗非白的情緒,馬車上的人就下來了。


    率先下來的是位英姿颯爽的女性,她跟其他女子一樣穿著羅裙,卻不是廣袖,紮著高馬尾,僅用跟銀釵束著,另外並未佩戴任何其他的發飾,簡簡單單卻是看著極為舒服。


    隨著他下來的男子卻是看著極為寫意風流,讓宗非白想起來他總是在碰見的溫歡另一位同窗——蘇淮安。


    隻是蘇淮安身上的書生氣和誌得意滿實在是比不過眼前的人。


    這樣的氣勢不像是無名之輩。


    宗非白還覺得有些違和的地方,但是想不出來在哪裏。


    而那對夫婦從下了馬車便是將目光直直的看向溫歡。


    宗非白順著他們的視線也看向了溫歡。


    溫歡麵色茫然,似乎很認真的在思考這兩個拿著皇上信物的人究竟是誰。


    但是宗非白太熟悉他了,知道他很快就思考失敗,接著順勢就挪開了視線,去尋求每次都會幫助他的人——也就是宗非白自己。


    和那雙澄澈而明亮的眼睛對上的時候,宗非白好像突然之間明白過來那份違和感在哪裏了。


    他發現,那對夫婦神情和眉眼間似乎有些地方和溫歡相像。


    不對,應該說溫歡的神情眉眼間有些地方和那對夫婦相像。


    宗非白實在是太熟悉溫歡了,在他們的人生才將將十幾二十年,另外一個人就已經占據了他們生命當中所有最重要的事情的時候,在很多時候,宗非白閉著眼都能想到一件事發生時溫歡的神情。


    宗非白也先一步意識到了迎麵而來的夫婦是誰。


    那對傳言出去尋找一線生機,但是十多年未曾出現,滿朝上下早就以為已經死掉了的人。


    溫歡的親身爹娘——安樂公主和他的夫君溫家的小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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