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員看著雲喬年輕的毫無陰霾的臉,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放她過去讓她冒險。


    他選擇實話實說:“同誌,孩子的情況很嚴重,已經喪失意識了。按理說,這種時候我不該考慮那麽多,應該讓你過去給孩子看看,隻是你不是正式醫生,我怕你付不起相應的責任和代價。萬一造成嚴重的後果——對你,不好。”


    雲喬知道列車員是好意為自己考慮,怕自己行差就錯走錯一步被毀了前程,將來追悔莫及。


    但雲喬已經從人群的縫隙裏看到了小女孩的樣子。


    兩三歲的模樣,緊閉著雙眼,燒的滿臉通紅,意識模糊。


    情況確實不容樂觀,已經沒時間再耽誤了。


    她也是做過母親的人,不忍心看到另一個母親就這樣抱著孩子絕望無助的痛哭。


    “同誌謝謝你的好意,我已經想清楚了,不管什麽後果我都能承擔。”


    小孩的媽媽聽到雲喬的聲音,仿佛抓住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讓她救!求求你讓她過來!不是正式的醫生也沒關係,隻要她會醫術。”


    她抱著小女孩,艱難的從地上站起來:“我女兒的情況已經不允許再耽誤了,求求你們讓她過來看看吧。不管什麽後果我都能接受,看不好也沒關係,我保證不訛人,絕不寒了好人的心!我為我說過的話負責,你們在場的所有人都能為她作證。”


    雲喬:“同誌,讓我過去吧。”


    雲喬和小女孩的媽媽態度堅決且一致,列車員麵色動容,終於讓開了一條道。


    雲喬立刻從他讓出的通道中過去,快步走到小女孩的麵前。


    婦女雙眼含淚,臉上露出祈求的神色:“同誌,你救救她。”


    “我會盡力的。”


    雲喬單膝半跪在兩人的麵前,開始檢查小女孩的情況。


    先是抬手摸了一下小女孩的額頭,滾燙的溫度讓她手指一顫。隨後掀開小女孩的眼皮,但她雙眼向上翻,很不配合,


    而且就在這時,她的手腳突然開始亂動,雙手抬起,像是要去抓什麽東西一樣,脖頸發硬,四肢強直,牙齒也緊緊咬著。


    雲喬看了一眼她的嘴唇,發紫發紺周圍還有口吐白沫後留下的痕跡,呼吸也十分急促,喉嚨裏仿佛有痰聲作響。


    雲喬很快做出判斷:“典型的小兒高熱驚厥,大概已經燒到了39度至40度,必須馬上降溫。”


    列車員:“車上沒有小孩的退燒藥,這可怎麽辦?”


    小女孩的媽媽也帶著哭腔說道:“我半個小時前喂了她半片安乃近,但是沒有用,溫度退不下來。”


    雲喬問列車員:“下一站是哪裏?什麽時候到站?”


    列車員低頭看了一眼手表,說:“現在是七點十六分,剛過了山海關。下一站是錦州,在火車不晚點的情況下,至少還得三個小時。”


    雲喬語氣凝重,搖頭說:“三個小時太久,來不及了。小兒高熱驚厥耽誤太久,容易造成呼吸心跳暫停。”


    小女孩的媽媽呼吸一窒,眼前天旋地轉,幾乎暈倒,幸好被身後的列車員及時扶住,不然恐怕會連帶著懷裏的孩子一塊摔倒。


    她突然抬手,緊緊抓住雲喬的手腕,眼淚如洪水般傾瀉而下,哀求道:“同誌,你想想辦法,想想辦法,她才兩歲半,還沒見過她的爸爸……”


    “求求你了,他爸爸是邊境的戍邊戰士,已經三年沒回過家了,好不容易才升了副營長,給我們娘倆申請了隨軍的機會……你救救她,求求你救救她……”


    雲喬鼻子一酸,也險些落下淚來。


    她強忍住眼中的淚意,柔聲安撫她的情緒:“好,我救她,你先鬆開我的手腕。”


    “嗯,嗯。”小女孩的媽媽連忙鬆開雲喬的手腕,喃喃道:“我鬆開,我鬆開。”


    雲喬轉頭看向身後的列車員,“車上有針嗎?”


    列車員匆忙拭去眼角的淚水,問:“什麽樣的針?”


    “尖刺針,縫衣針,什麽樣的針都行。”雲喬沉著道:“不過得消毒,用酒精,或者用火燒,都可以。”


    “我有,我有縫衣針!”有名列車員匆匆往前跑去:“等我一會兒,我去拿。”


    等待列車員回來的時間裏,雲喬低聲向小女孩的媽媽解釋:“我要針的目的,是為了給她放血退燒。這是中醫的放血療法,通過針刺手十二井穴或者十宣穴放血退燒。”


    “因為小兒驚厥又叫急驚風,放血的同時針刺穴位,這種強刺激可以清熱熄風,有效緩解她的症狀。”


    小女孩的媽媽半刻也沒有猶豫,“你紮,我相信你。


    列車員很快回來,手裏不止拿了針線包,還提著一瓶酒。


    “酒精不好找,我帶了瓶高度白酒。”


    雲喬看了一眼白酒的包裝,是62度的二鍋頭。


    濃度不夠,作為消毒來說,肯定不合格,但是事出緊急也顧不了這麽多了,有比沒有強。


    雲喬從針線包裏選出一根細長的針出來,轉頭對小女孩的媽媽說:“麻煩你把孩子放到床上去,解開一件衣服。孩子穿的有點厚,不方便散熱。”


    “好。”


    趁著這段時間,雲喬將要用的針用酒精仔細清洗了兩遍,又用其他旅客提供的火柴燒了一下針尖,盡可能的做好消毒工作。


    小女孩已經在床上躺下,隻是狀態仍舊不好,身體還是時不時的抽動。


    “針紮在手上有點疼,你按住她的身體別讓她動。”


    雲喬在床沿坐下,先用酒精給小女孩洗了洗手,這才捏住她的手指,眼疾手快的刺在手指指尖的十宣穴上。


    十指連心,針刺進指尖的一瞬間,小女孩就疼的哭了出來,下意識的扭動身體試圖掙脫。


    雲喬麵不改色,捏著小女孩的手指往外擠出幾滴血珠,用手帕擦掉,同時不忘提醒她的媽媽:“按緊,別讓她動。”


    小女孩的媽媽用力的按住女兒小小的身體,她強忍著眼淚,嘴上柔聲哄著:“乖乖聽話,姨姨給你治病呢,忍一忍哈,一會兒就不疼了。”


    雲喬提著一口氣,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接著針刺往外放血,左手放完換右手,心無旁騖,直到十根手指全部紮完,她才輕輕鬆了一口氣。


    “好了。”


    放下針,雲喬才發現自己緊張的全身都是汗。


    小女孩還在哭,不過僵直的身體已經柔軟下來。


    雲喬摸了摸她的額頭,有些潮潮的,過一會兒大概就能出汗。


    小女孩的媽媽將女兒抱進懷裏,忍不住問:“同誌,我女兒什麽時候能退燒?”


    “十分鍾到半個小時之間吧。”雲喬知曉她的焦心,便為她多解釋了幾句:“小姑娘之前是因為毛孔堵著,熱氣出不來全都堵在身體裏,所以才退不了燒。我紮了她的十宣穴,血放出來身體通了,你摸摸她的額頭,已經開始出汗了。別著急,隻要發了汗燒就能退了。”


    小女孩的媽媽依言摸了摸女兒的額頭,果然已經開始出汗了。


    身體中緊繃的一根弦終於鬆了下來,女人身體一軟,失力般坐在床上。


    她感激的看向雲喬,由衷的向她道謝:“謝謝。”


    “不用謝,孩子能平安也是我的願望。”雲喬說:“而且她現在隻是暫時退了燒,體內病灶不拔除,不知道什麽時候還會再燒起來,等火車到了下一站,你最好帶她下車,去專門的醫院做個詳細檢查。”


    “我會的。”


    女人看著女兒的睡顏,心裏不免還是有些憂慮。


    她從沒經曆過這樣驚險的時刻,一回想起剛剛女兒口吐白沫、全身抽搐的模樣,她就後怕不已,忍不住追問道:“對了同誌,像我女兒這種情況,你剛剛說是什麽高熱驚厥,可我怎麽瞧著發作的樣子跟羊癲瘋的情況差不多?你說,她會不會是……羊癲瘋?”


    女人越說越怕,說到最後那句‘羊癲瘋’,含淚的杏眼中已然染上驚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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