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轉生異世界的天選之子,羨魚沒什麽雄心壯誌。


    什麽權勢,什麽名氣,他通通不想要。


    一想到身居高位後,要麵對的一係列麻煩事,他就覺得身心俱疲。


    那感覺,就好像上輩子打了幾千年工一樣。


    前世讀十幾年書,畢業後卷生卷死就算了,這一次,羨魚隻想著躺平摸魚,當個不起眼的普通人。


    隻可惜,剛降生異世,他的摸魚夢就碎了一半。


    就如同古代帝王的傳聞一般,他在降生時,出現了前所未有的異象。


    原本獵殺孽物「巡獵」星神突然出現在了羅浮。


    星神龐大的身形遮天蔽日,神明的威壓讓人喘不過氣。


    仙舟人得見星神,心神俱振,高聲呼喊著「帝弓司命」。


    虔誠的信徒們激動不已,當場伏地跪拜。


    部分化外民不敢直視星神,他們汗流浹背,嚇得雙膝發軟,跟著仙舟人一起跪了下去。


    這位帝弓司命什麽也沒說,隻是看了一眼,就匆匆離去。


    但這對最懂“帝弓司命”的仙舟人而言,就沒那麽簡單了。


    “帝弓司命”這麽做,一定有祂的深意!


    於是,當天降生的羨魚就遭了殃。


    從出生到進入學宮,一直都被眾人關注,時不時就被人耳提麵命、督促學習,生怕他辜負“帝弓司命”的厚望。


    某日,羨魚在家中翻到蘊含星神巡獵之力的箭矢。


    這一支足以引爆星體的箭矢,有著仿佛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磅礴力量。


    此刻,正乖順的被他握在手裏。


    那一瞬間,他險些發出尖銳的爆鳴聲。


    他深知,一旦被他人知曉此事,恐怕自己這輩子,都與“普通”兩字無緣了。


    光是想想,就覺得頭疼。估計這輩子都不能安生吧!


    正當他絕望到想要從羅浮跑路時,穿越者人手一個的係統出現了。


    原本毫無感情的電子音,在看清羨魚手中的東西後,發出尖銳又魔性的笑聲。


    祂斷斷續續地笑著,聲音像是年久失修、布滿銅鏽的機器。


    “我,哈哈哈,是遊戲係統——”


    笑聲震耳欲聾,震得羨魚耳朵疼。


    語調詭異不似常人,羨魚都怕祂下一秒笑死過去。


    羨魚:“……你別笑了,我害怕。”


    係統嘻嘻哈哈:“你這副樣子……真有意思啊!”


    羨魚:“能不能把這個東西收起來啊?”


    係統:“咦?這可是有著巡獵令使級別的力量啊?你為什麽想要收起來?”


    羨魚:“……很麻煩啊!”


    係統依言將箭矢收了起來,祂沒個正行,繼續嘻嘻哈哈道:


    “不願意使用巡獵的力量,那你想要什麽呢?”


    羨魚搖頭:“我什麽都不要。”


    或許對於其他人來說,降臨異世刪號重開,立馬就能獲得金手指,在一眾平庸之輩中脫穎而出,一躍成為被背景板豔羨的龍傲天。


    但羨魚人如其名,隻想平平淡淡地度過一生。


    比起事業,他更想過好自己的生活。心意相通的愛人可遇而不可求,能有幾個至交好友喝酒幹飯也不錯。


    他沒有什麽雄心壯誌,但奈何綁定他的“遊戲”係統忿忿不平。


    係統吊兒郎當地給出承諾,揚言能拿出數不清的信用點和奇物。


    似乎在係統口中,隨便一次的任務,就能夠讓羨魚實現躺平的夢想,少走幾百年彎路原地退休。


    祂語調浮誇,仿佛是在表演歌劇,說出的話卻像是用高薪騙腰子的詐騙犯:


    “「歡愉」令使的力量,喜歡嗎?”


    羨魚:“……”


    羨魚:“「歡愉」星神,你的令使,都是你騙來的嗎?那你可真沒麵子。”


    電子音沉默一瞬,又變成辨不清男女的人聲。


    祂哈哈大笑,再次邀請羨魚成為令使,被回絕後,拋下一句“物歸原主”就不見了蹤影。


    羨魚對阿哈說的話左耳進右耳出,開始研究送來的金手指。


    “遊戲”係統在脫離「歡愉」後,無法與羨魚溝通,隻能提供背包、技能等功能。


    一打開背包,就被滿滿當當的道具遮住了視線。


    樹莓、垃圾、摩拉、神之心、聖遺物、洗髓丹、糾纏之緣、鏡花水月、子母河水……


    羨魚:地鐵,老人,看手機.jpg


    什麽奇怪的玩意兒混進去了……


    羨魚數不清究竟有多少道具,隻得將背包翻到最後,總算是找到了「巡獵箭矢」。


    他將目光停留在箭矢上,係統無比智能地彈出注釋。


    「巡獵親自贈予的力量,但這份禮物似乎並不合人心意?毫無幽默感的星神,怎麽可能送出讓人滿意的禮物啊?巡獵壞,阿哈好。」


    羨魚:……阿哈你上大號說話。


    拿到金手指後的幾天裏,羨魚小心翼翼地試探著,生怕從哪竄出將軍府的人,將他當場抓獲。


    羨魚:再出幺蛾子,我真的會改信豐饒……


    好在外掛和阿哈靠譜,在箭矢收入背包後,沒人察覺到那股足以引爆仙舟的力量。


    也幸虧同年同日生的嬰兒,不止羨魚一個。


    其中,不乏天資聰穎的人才。


    在旁人的耀眼光環下,刻意摸魚的羨魚,就不那麽顯眼了。


    他就像是篝火旁不起眼的一點火光,迅速黯淡下去,泯然眾人,成為一行人中最不起眼的背景板。


    在一眾人惋惜的目光中,他狠狠鬆了口氣,之後在考核中以吊車尾的成績,順利進入太卜司。


    在太卜司混了幾年,羨魚總算掌握了正確的摸魚方法,自有一套流程。


    他悠哉悠哉地卡點進入太卜司,又悠哉悠哉地以“泡茶”為由,和同事待在茶水間侃大山。


    聊了一會兒,眼瞅著頂頭上司馬上來了,他與同事默契地止住話頭,捧著剛購置的、還沒巴掌大的保溫杯返回工位。


    一杯茶,一支筆,摸一天。


    要是能再來根煙就完美了……要不是太卜司禁煙,他高低要整一條!


    羨魚一邊想,一邊盯著用來卜算的錢幣發呆。


    沒過一會兒,太卜大人到了。


    聽著熟悉的腳步聲,羨魚立馬打起精神,眼睛死盯著錢幣。


    “怎麽?能盯出花來?”


    太卜名為蕭林,是個留著絡腮胡的中年男人,他皮笑肉不笑,眼神如利刃一般,仿佛看穿了羨魚薪水混子的本質!


    頂頭上司的視線先是落到錢幣上,後又與羨魚對視。


    羨魚理不直氣也壯,太卜看著他,表情辨不出喜怒,語調同樣讓人無法察覺到端倪,問道:


    “你和那位劍首,鏡流,你們……是有什麽矛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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