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晏?


    慘遭流放的那個陸家陸時晏?


    倘若此事為真,被宮中那位知曉……


    屆時鳳雲傾便是帝姬又如何,此等罪名,她那條小命能不能保住還是一回事。


    一想到這,宣王夫按捺不住的興奮,迫切的想要從謝哲軒口中得出答案。


    謝哲軒不負所望,嘴裏還嘀咕念叨著。


    “就是那個討人厭的陸時晏!爹,肯定是他在雲傾妹妹麵前說我壞話……”


    臉上的痛意反複不斷的提醒著他,謝哲軒哭聲止不住,“雲傾妹妹竟然為了他打我!”


    “爹,我要找娘親,我要讓娘親殺了他!”


    得了確切答案的宣王夫喜不自勝,就連謝哲軒臉上的傷都看順眼的不少。


    他趕緊安撫道,“好好好,等宣王回來,爹就帶你去找娘。”


    “我兒是有何事要找本王?”


    門外傳來動靜,在外忙碌一日的宣王大步走來。


    來時她便聽下人說起謝哲軒不知怎的跑去東宮,得罪了鳳雲傾被罰。


    她聽了這事,不以為然。


    尋思著鳳雲傾那丫頭也才七歲,真要挨罰估摸著也就小懲大誡,不敢命人對她兒子動真格。


    誰曾想——


    宣王盯著床榻上的人兒看了半天,要不是謝哲軒連聲喊娘,她還不敢相信。


    “這,這是我兒?”


    謝哲軒癟著嘴又要哭,“娘親,你不要孩兒了麽?”


    這聲音,確是她宣王府的嫡公子沒錯。


    宣王又是生氣又是心疼,“哲軒,同本王說說,到底是出了何事,不過是進趟宮怎還落了身傷回來。”


    臉上的傷她知曉,是鳳雲傾命人打的,可他這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又是怎麽個事。


    謝哲軒一陣心虛,沒敢說自己這傷,一少半是被冬青打的,還有一多半都是自個被嚇得摔的。


    宣王夫紅著眼眶,哭哭啼啼接過話茬,將東宮之事添油加醋又說了好一通。


    到頭來全成了鳳雲傾仗著帝姬身份所行的無禮之錯。


    “妻主,鳳雲傾實屬過分。”


    “哲軒他還隻是個孩子,到底是所犯多大的錯,值得鳳雲傾命人將他打成這樣。”


    “莫不成,她這是想要哲軒的命麽妻主!”


    宣王夫話音未落,謝哲軒的哭聲隨之而至,“娘親,我疼……”


    她的夫郎和孩子在耳邊哭泣,大肆指責著鳳雲傾的荒唐之處。


    宣王麵色一沉,神態中頓時流露出難掩的怒意。


    她本就不喜鳳雲傾,話至嘴邊更是脫口而出,“她敢!”


    “本王領兵大擴疆土之際,她還是個毛頭丫頭!”


    “哲軒是宣王府上唯一的嫡公子,她都敢命人打傷我兒,明擺著就是沒把本王放在眼裏!”


    宣王按捺住怒意,斥道,“鳳雲傾欺人太甚,本王這便進宮向陛下討個公道!”


    宣王夫心下一喜,忙擦了淚,拉住宣王補了句,“妻主,還有一事。”


    他壓低聲音,將陸時晏藏匿在東宮一事,盡數道出。


    聽此,宣王眸色微沉,“鳳雲傾將陸時晏藏在東宮?”


    “哲軒,你當真沒看錯?”


    謝哲軒狂點頭,又猶豫道,“但,但是……”


    “冬青姑姑說他不是陸時晏,隻是東宮的小陸子……”


    謝哲軒撓頭感到奇怪,“娘親,孩兒不懂,可那人分明就是陸時晏……”


    宣王夫大喜,“妻主,那人定是陸時晏無疑!”


    意料之外,宣王非但沒有應和,反倒沉著臉搖首否認道,“不,冬青說了,他不是。”


    宣王夫瞪大眼睛,震驚不已,“妻主!”


    他急道,“冬青所言不可信,她必然是聽從鳳雲傾的吩咐才……”


    “夠了!”


    誰曾想,上一秒還勃然大怒要進宮麵聖為兒討公道的宣王,這會反倒冷沉著臉,嗬斥宣王夫。


    “此事本王自有分寸,莫要再提。”


    頃刻間,宣王夫臉上血色褪去,慘白著臉,望向宣王的眸子此時也變的驚恐不定,更多的是對宣王突如其來的嗬斥而感到不知所雲。


    他想不明白,區區一個罪臣之子,即便得了鳳雲傾的庇佑又如何。


    沒長熟的黃毛丫頭罷了,論起朝中勢力哪裏比得上他家妻主。


    唇被他咬的發白,宣王夫攥緊了衣角,遲疑許久,裹挾著哭腔的嗓音才敢道,“妻主,難道我兒就要隻能吃了這虧不成……”


    宣王眼底升起抹憐惜,她歎息一聲,牽起宣王夫的手,寬慰道,“本王保證,今日我兒被鳳雲傾所傷,此事定會讓她付出代價。”


    “但不是現在。”她強調道。


    “本王還有公務要忙,哲軒這兒有下人照顧,時辰不早了,你也早些回房歇息,別累壞了身子。”


    說完,宣王拍了拍他的手,轉身出了院子。


    謝哲軒呆呆看著這一幕,撓頭搞不清狀況,“爹,娘親是不想殺了陸時晏嗎?”


    宣王夫也愣愣望著宣王離去的背影,他口中喃喃道,“為父也不知……”


    謝哲軒不依,“不嘛不嘛爹,我要陸時晏死,都怪他雲傾妹妹才會討厭我,我就要殺了他!”


    他扯動傷口,疼的呲牙咧嘴好不淒慘。


    宣王夫心疼他,又厭惡鳳雲傾,心底盤算著陸時晏一事,被謝哲軒纏得緊了,他索性咬咬牙滿口應下。


    “明日,為父進宮一趟!”


    他要進宮求見慶安帝,借此機會一來為謝哲軒討個公道,二來也想挫挫鳳雲傾的銳氣。


    有了宣王夫的保證,謝哲軒抱著他胳膊,一口一個好爹爹,誇的他飄飄然。


    內心對明日進宮一事越發堅定。


    …


    次日。


    禦書房。


    辰時剛過,大內總管尚倩前來稟報。


    “陛下,宣王夫求見。”


    慶安帝方才換下朝服,漫不經意問,“他來做什麽。”


    尚倩想起宣王夫的連聲囑咐,她斟酌一番,道:“臣鬥膽猜想,應是為帝姬昨日而言之事而來。”


    昨日?


    慶安帝聞此,神色不耐,“又是為了陸時晏?”


    尚倩硬著頭皮答道,“是。”


    “不見。”


    話音未落,慶安帝念及宣王,遂變了話鋒,“罷了,讓他進來。”


    尚倩:“…是。”


    …


    巳時一刻。


    不知宣王夫在殿前說了什麽,隻知引來慶安帝勃然大怒,對其厲聲嗬斥,並命罰其杖刑,奪去誥命夫郎的身份。


    若非宣王聞訊趕來,為其求情,怕是牢獄之災也在所難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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