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納妾?”飛岩嚇得差點跳起來,他趕緊擺手否認,“王妃您說什麽納妾?誰說要納妾了?沒有的事!王爺對您一片真心,怎麽會納妾呢!”


    韓玲玥看著飛岩慌亂的樣子,心裏的那點希望也慢慢熄滅。若說宇文睿沒事瞞著她,飛岩不會是這個反應。


    “還有幾天進府?”韓玲玥平靜地開口,聲音聽不出一絲情緒。


    飛岩額頭上冷汗嘩嘩直流,他努力保持鎮定,“王妃,您、您在說什麽啊?屬下真的不知道王爺要納妾啊!您、您肯定是聽信了些什麽不實的傳聞……”


    “不說是吧?”韓玲玥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飛岩麵前,語氣冰冷,“那我進宮問問父皇,想必他再清楚不過了。”


    “王妃!”飛岩終於慌了,他撲通一聲跪在韓玲玥麵前,哭喪著臉說,“王妃!您現在不能進宮去見皇上啊!會出事的!王爺他……他對您的心,真的是……”


    韓玲玥看著眼前這個一向沉穩的護衛,如今卻為了隱瞞宇文睿納妾的事實而如此慌亂,心中一片悲涼。她揮了揮手,示意飛岩退下。


    “你下去吧,我知道了。”


    飛岩如蒙大赦,磕了個頭,逃也似的離開了書房。


    韓玲玥無力地坐在椅子上,腦海裏回響著那兩個丫鬟的話,“要好生打掃柳鴛閣……”、“這幾日就會進府……”,原來,都是真的。


    韓玲玥睜大眼睛,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除非宇文睿親口告訴她,否則她就是不要相信,絕不要相信。


    一整天,韓玲玥都愣愣地坐在那裏,她感覺自己等了一個世紀那麽久,可宇文睿仍未回來。


    書房裏靜悄悄的,隻有一豆燭光搖曳著,映照在韓玲玥的臉上,更顯蒼白。青竹看著她家王妃,心裏像是被一塊大石頭壓著,喘不過氣來。


    “王妃,您多少吃點東西吧,這都什麽時辰了,您滴水未進,您就算不愛惜自己,也不能餓著腹中的孩子呀……”


    青竹端著托盤,上麵擺著幾樣精致的糕點,可韓玲玥看都沒看一眼。


    “青竹,你說王爺……他真的就這般不願見我?”韓玲玥的聲音很輕,聽在青竹耳裏,隻覺難受。


    “王妃,您別胡思亂想,王爺他、他或許是真有要事耽擱了……”


    韓玲玥苦笑一聲,是啊,要事,納妾可不就是天大的要事嘛!她擺擺手,“你不用勸我了,我沒事,你去歇著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青竹哪兒敢走,可看著韓玲玥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她又不敢再多說什麽,隻好退到門外,默默垂淚。


    也不知過了多久,韓玲玥的眼皮越來越沉,書房裏熟悉的龍涎香氣似乎變成了催眠的香薰,她就這樣趴在書桌上,睡著了。


    迷迷糊糊間,她聽到門外傳來一陣細碎的說話聲。


    “王妃她……還在書房等著嗎?”


    “唉……”青竹歎了口氣,“王妃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決定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王爺這次,真是……”青竹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顯然是哭過。


    “飛岩大哥,王爺到底去哪兒了?是不是真的像那些人說的那樣,要、要納妾了?”


    飛岩壓低了聲音,語氣嚴肅,“青竹,這些話以後莫要再提了。王爺身為皇子,自然有許多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青竹提高了聲音,語氣裏滿是不忿,“身不由己就可以不顧王妃的感受了嗎?身不由己就可以把王妃晾在一邊算怎麽回事?王爺若是心裏還有王妃,為何不當麵說清楚,非要這樣遮遮掩掩,讓王妃傷心難過?!”


    飛岩無奈地搖搖頭,沒有再接話。青竹說的這些,他又何嚐不這麽明白?可是,有些事,不是他們想得這麽簡單。


    就在這時,青竹的聲音突然拔高了幾度,帶著一絲咬牙切齒的憤懣,“王爺真是太過分了!王妃如今還懷著他的孩子,他竟然……竟然在這個時候納妾!他到底有沒有心啊!”


    “青竹!”飛岩低喝一聲,拚命地給青竹使眼色。青竹正說得起勁,沒注意到飛岩的異常,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飛岩猛地打斷,“王爺!”


    青竹嚇了一跳,猛地回頭,隻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正朝這邊走來。她看不清來人的麵容,卻能感受到一股駭人的冷意,仿佛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讓人不由心生恐懼。


    她下意識地想要行禮,卻又想起自己方才的話,心中頓時升起一股倔強,梗著脖子,不肯低頭認錯。


    宇文睿冷冷地掃了一眼青竹和飛岩,沒有說話,徑直朝書房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踏在青竹的心尖上,讓她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直到宇文睿的身影消失在書房門口,青竹才長長地舒了口氣,後背早已被冷汗浸濕。她轉頭看向飛岩,卻見飛岩也是一臉的凝重,顯然是被宇文睿方才的氣勢所震懾。


    “王爺他……”青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飛岩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聲道,“青竹,有些事,不是我們能插手的。你隻要記住,王爺和王妃,都是我們最重要的人,這就夠了。”


    青竹沉默了,她知道飛岩說的是對的,可是,一想到韓玲玥此刻的傷心欲絕,她就忍不住為她感到不值。


    書房裏,宇文睿看著趴在桌上睡著的韓玲玥,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他伸出手,想要撫摸她的臉頰,卻又在半空中頓住,最終,隻是輕輕地將披風蓋在她身上,而後小心翼翼地剝開她額前的發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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