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瑾因為柳沉魚的話愣住了。


    這幾年來,你揭發我,我揭發你,兩口子都不是同一立場的事兒多不勝數。


    柳沉魚就算是在鄉下,也不可能沒見過。


    怎麽會因此感到震撼,甚至心神動搖。


    怪異感更強烈了。


    柳沉魚倒是無所謂,她不想一直偽裝,這樣生活好累。


    “離婚的事兒之後再說,如果咱們磨合不好,實在不合適,那就分開。


    不過你要知道我沒有一天省心的話,平日裏就多幫幫我,讓我輕鬆點不就好了。”


    柳沉魚見縫插針地灌輸秦淮瑾要勤快的思想。


    秦淮瑾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刷碗這些活兒他之前從沒做過。


    洗衣服也是進了部隊洗自己的,別人的沒洗過。


    現在他在家裏,既洗衣服又洗碗的,到底是為什麽,她難道不清楚?


    不過秦淮瑾沒說什麽,點了點頭:“我下班沒事兒就盡早回來幫你。”


    他想著,這個月發津貼是不是可以給家裏打個水井。


    這樣他不在的時候,柳沉魚用水也方便些。


    柳沉魚擦了臉,脫了鞋襪,把腳放進洗臉盆,舒服的長出一口氣。


    她伸出手指對秦淮瑾輕輕搖了搖:“你搞清楚點兒,不是幫我,而是幫你自己。”


    柳沉魚指了指窗戶,嬌氣道:“這個不是你的家麽,怎麽到你嘴裏家裏的活兒就是我的了,做些家務活兒也是為了幫我?這是什麽道理?”


    秦淮瑾大概了解她的性格,趕緊搖頭:“我沒那個意思,是我表達有誤,一家人做家務分什麽你的我的,都是咱們一家子的。”


    柳沉魚見他這麽識時務,一時間笑如春花。


    秦淮瑾就這麽愣住了。


    他一直知道柳沉魚長得好,但還是第一次有種讓他愣住的感覺。


    他忍不住紅了耳朵,把手裏的擦腳布遞給柳沉魚,端起洗臉盆出了臥室。


    柳沉魚擦著腳,想到剛剛一閃而過的紅色,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嘖,這人怎麽這麽不禁逗。


    秦淮瑾再進屋的時候,柳沉魚已經躺在被窩裏了。


    冰涼的被窩讓她打了個冷顫,看見秦淮瑾進來,趕緊說:“明兒我得去衛生室問問能不能拿幾個輸液瓶。


    這被窩裏也太冷了,九還沒數完,還得冷不少日子,有個輸液瓶提前放被窩裏,晚上睡覺也舒坦。”


    秦淮瑾點頭,他沒有這個煩惱,他火力壯,現在的被子睡著半夜還能熱醒。


    不過柳沉魚說得也對,她身子不好怕冷,幾個孩子小火氣也沒那麽強,給他們準備幾個輸液瓶倒是個好主意。


    “你想得周到,明天下班之後我去衛生室拿就成。”


    秦淮瑾把活兒攬下來,省的柳沉魚還得跑一趟。


    不用她動彈,柳沉魚巴不得在家歇著,“那就麻煩你啦。”


    秦淮瑾看了眼埋到被子裏的小腦袋,轉過身去勾了勾唇角,隨後躺下。


    關燈之後,柳沉魚看著灑滿月光的地麵,歎了口氣,“明天又要起個大早了。”


    秦淮瑾聽著耳邊清晰的聲音,喉嚨緊了緊,“明天晨練之後我從食堂打飯回來,你能多睡會。”


    柳沉魚蛄蛹了一下,搖了搖頭:“哪兒睡得著哦,天早早就亮了。”


    “對了,我要的土布你今天沒去換吧?”


    今天肯定一直忙活她的事兒,土布哪兒有功夫換去。


    秦淮瑾:“你明天起來去馬鵬飛家裏拿就成。”


    他除了讓馬鵬飛去跟大隊長打個招呼,還帶著糖票各種生活物資票去了春溪大隊,把之前約好的土布帶了回來。


    至於錢,他明天下班再去給大隊長送去。


    用錢換物資的事兒,就算馬鵬飛是他手底下的營長,他也不會交代給他做。


    柳沉魚高興了,“哎呀,不知道有多少,你看咱們床單被罩就得用不少,剩下的也不知道夠不夠做兩個窗簾。”


    “如果要買縫紉機的話,是不是要去城裏一趟?”這麽多活兒,沒有縫紉機,她就是手速再快,沒個三五天也做不完。


    秦淮瑾頓了頓:“不用,可以直接找司務長,他就給拉回來了。”


    柳沉魚想要個縫紉機,他現在手裏沒有縫紉機票,看來得找人去換一張了。


    這話就沒必要說給柳沉魚知道了。


    他知道柳沉魚會做活計,之前她給老三做的小包被又快又好。


    有個縫紉機也省事。


    想到這兒,秦淮瑾拉了一下燈繩,起身拿出鑰匙,打開寫字桌左邊兒的抽屜,從裏邊拿出一個木頭盒子。


    柳沉魚不知道他要做什麽,撐著胳膊看著她,然後眼前就被懟了個木頭盒子。


    “這是?”


    秦淮瑾又找出一把小鑰匙,打開木盒子上的小鎖。


    打開之後,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大疊大團結,還有一打票據。


    柳沉魚來到這邊兒沒少買東西,一看那些票據就知道裏邊兒沒有多少糧票。


    秦淮瑾拿出一疊大團結,數了出了一百張,遞給柳沉魚。


    柳沉魚猛地被塞了一手錢,不解地看向他:“這是?”


    秦淮瑾低頭又拿出一疊錢,數了三百塊錢出來,又放在柳沉魚身前。


    “剛剛的一千是聘禮,這三百是這個月的生活費和買縫紉機的錢。”


    秦淮瑾拿出剩下的厚度減去一大半的大團結,數了數:“剩下的是七百塊錢,還夠咱們生活一段日子,下個月又要發津貼了,不會沒錢用。”


    他以前從來沒為錢發過愁,自從有了柳沉魚,再加上三個孩子,他總有種錢不夠花的感覺。


    這是交家底了?


    柳沉魚忍不住彎了彎唇角,“聘禮給這麽多呢?”


    秦淮瑾看著她:“你跟著受委屈了。”


    柳沉魚暗笑,委屈就是還沒睡著他,至於別的,她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


    不過這話,她不敢直接跟秦淮瑾說,怕把人嚇跑了,她隻直勾勾地看著他。


    秦淮瑾哪兒見過這麽直白的眼神,忍不住挪了挪身子,“你的錢就別動了。”


    那是賀家給她的,她還是自己留著比較好。


    柳沉魚笑著收下秦淮瑾給的錢:“這個月沒剩幾天了,給這麽多生活費?”


    秦淮瑾無奈:“你跟孩子們都得補補身子,這個我懂。”


    所以不用再試探他了。


    “好吧,”柳沉魚笑著看向他,“還有別的要交代的麽,沒有咱們是不是能睡覺了?”


    一句話,又鬧了秦淮瑾一個大紅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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