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今年過年回家才知道的情況。我家有精神病遺傳史。我舅舅就是精神病,一輩子沒結婚,三十歲就死了。我還有個弟弟,才兩三歲就死了。”周凱的話音很低沉。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他自己內心裏都有些沒辦法接受。


    鄭秋霜想安慰兩句,但是卻不知道該從什麽地方開始安慰。


    周凱緩緩的續道:“秋霜。我身上也留著這樣的雪,而且很大概率,我也會……”


    鄭秋霜沒等著他的話說出口,直接說道:“不會的!”


    周凱慘淡一笑,道:“我媽媽當時問過醫生,就算是我沒有事,但是生出來的孩子80%的概率會是。我才明白這些年,我媽媽為什麽從來多不催我結婚。”


    “所以……”


    “我沒辦法給你一個好的生活,一個健康的孩子。”周凱說這話的時候,整個心就像是被擰起來一樣。


    鄭秋霜聽到這裏也覺得有種喘不上來氣的感覺。她說道:“這就是你想和我分開的原因。”


    “你可以有更好的生活。”周凱說這話的時候,整個人的心都在滴血。


    鄭秋霜看著他,問了一句:“你就這麽想和我分開?”


    該怎麽說?他一點都不想和她分開,可是自己給不了她一個完美的人生,如果將她綁在自己身邊,那真的是太自私了。


    鄭秋霜再次問道:“周凱,我就問你一句話,你要不要和我分手?”


    “你知道和我在一起,以後的人生嗎?”


    “我隻問你,你想和我在一起嗎?”


    “這不是我想不想的問題,是我不能耽誤你!”


    “你是個男人嗎?”鄭秋霜直接問道。


    周凱看著她,道:“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放棄你。就算你找了其他的人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孩子。我會替你高興,也會將他看做自己的孩子。”


    聽著這話,鄭秋霜的眼淚順著眼眶奪目而出!她罵道:“我都和別人結婚了,還需要你來關心?”


    “你需要不需要是你的事情,我守著你就好了。”周凱是這麽想的。他反正也不會結婚,就這麽一生也挺好。


    “周凱,我就問你一句:如果今天是我有這種基因,是我生了孩子就是神經病。你還會和我結婚嗎?”鄭秋霜問道。


    “那我們不要孩子就好了,或者你喜歡孩子,我們就包養一個。你要是想生,我們就生。大不了這輩子我們照顧他。”周凱想都沒想就回答。


    鄭秋霜聽著這話,笑著說道;“對啊。這麽多解決的辦法,為什麽要分開。”


    周凱的眼淚也滾落了下來,他說道:“你別犯傻。”


    “我沒有犯傻。我知道我在說什麽,我也知道我在做什麽。我想告訴你,我不願意分開。如果你還想推開我,你就走吧。”


    周凱這個時候怎麽肯走?他說道:“隻要你願意,我現在就去拿戶口本,我們去扯證。隻是你想好了,攤上了我,你虧了。”


    鄭秋霜將他的衣服甩給了他,道:“傻子!”


    這天晚上,周凱陪著鄭秋霜再次來到鄭家的時候,他已經做好了準備,準備好迎接鄭父,鄭母兩個人的責問。


    他和鄭秋霜兩個人並肩站著,就看著坐在沙發上的鄭父黑著臉,道:“秋霜,你跟我回屋裏去。”


    “爸,我不回去。”


    “我讓你回去就回去!”鄭父很少發脾氣,但是發起來脾氣家裏人都害怕。


    可是這次鄭秋霜就站在周凱身邊,緊緊的握著他的手,道:“爸。我不回去。你現在脾氣不好。”


    “回去!”鄭父再次吼道。


    鄭母起身拉住了鄭秋霜,道:“跟媽進去。現在是新社會,你爸還能吃了他不成。”


    “可是……”鄭秋霜不放心。周凱本來心裏就有壓力,爸爸這個說服人的水平一流,說不定周凱被他三言兩語給說跑了怎麽辦。


    周凱卻說道:“你進去吧,我和你爸爸聊聊。相信我。我不走。”


    周凱的這三個字:“我不走”讓她心裏安定了一點。就聽著她說道:“我爸就是發發脾氣,你別放心上。”


    鄭父聽著這話,就覺得一口老血悶在胸口裏。這姑娘真的是戀愛腦,分不清楚好壞。自己這個老爹為她將來著急,她現在就這麽心甘情願的往火坑裏跳。


    等著鄭秋霜進去之後,鄭父本來沒想著讓周凱坐,就想讓他站著回話。但是看著他一米八的大個子站在自己麵前。感覺這氣勢總是壓了自己一頭,於是說道:“坐下來說。”


    “謝謝鄭伯伯。”周凱規矩的坐在了沙發上,身板挺的直直的,等著鄭父來問話。


    鄭父看著他這樣子,這長相沒的說,自己的能力也沒的說,對自己姑娘的這份感情也沒的說,隻是這該死的基因。這遺傳病實在是……


    “你和秋霜怎麽說的?”


    “伯父,我想好了,我還是希望和她在一起。我可以保證,這輩子一定會對她好的。”周凱說道。


    鄭父看著他這認真的樣子,想罵他卻又覺得殘忍。


    “但是你的情況,不適合結婚。”


    “伯父,如果您不放心,我可以現在就寫下保證書。將來我們結婚,如果我發病的話,秋霜可以隨時和我離婚,尋找合適她的人。至於孩子,如果她想要自己的孩子,我們可以去精子庫。”周凱這些問題其實這些天早已經在自己的腦子裏滾了無數遍了。他想到了很多問題,也想過了所有的解決方法。


    鄭父見著他這種誠意,也明白自己姑娘的心思。他此刻就算是想阻止,隻怕也沒有任何意義。


    他說道:“如果你們結婚,這個家裏必須秋霜說了算。”


    “好!”


    “別怪我無情,秋霜是我的獨女,我和她媽媽從小教養她花了很多的精力,她本身值得更好的。她喜歡你,我們也不說什麽,但是如果你發病了。她必須和你離婚。”鄭父說道。


    “可以,到時候我所有的東西都給他。送我去精神病院就行了。”周凱覺得如果自己真的成了那種殘廢,那個地方也就是自己的歸宿。自己絕對不能拖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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