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鬼船的第一眼,眾人很興奮,像是要得到什麽驚世機緣。


    再看第二眼,發現了這一塊十分突出的聖碑,很是詫異,不知是何物。


    當注視到了聖碑之下的守碑人,有人覺得很眼熟,且很驚訝。


    “居然有人在這裏?”


    “這個石碑,是什麽東西?”


    “界海之內竟然有人居住,倒是稀奇。”


    一行人現身於此,足有數百人。


    並且,人數還在增加。


    “等等!”


    一位年長的大乘巔峰的修士,製止了準備靠近鬼船的那些人,臉色凝重,目光一直盯著守碑人的背影,越看越熟悉,越看越恐懼。


    “長老,怎麽了?”


    眾人頓步,轉頭詢問。


    “這位......這位好像是......”大乘尊者怔了一下,忐忑了起來,語氣開始顫抖,表情驚恐,吞吞吐吐:“傳言中的守碑人!”


    那一年守碑人現身,一刀驚世,嚇傻了無數人。


    其無敵的背影,依舊深深刻印於現場觀戰者的內心深處,無法忘卻。


    曾經,僅有極少數的頂尖強者,知曉守碑人的存在。


    後來,守碑人為了庇佑青宗而現身一刀,讓世人有所耳聞,驚歎世上居然還有這麽一尊恐怖的存在。


    “什麽!”


    聽聞此語,眾人大驚。


    “這裏就是傳說中的聖碑之地,天哪!”


    一時間,群雄止步,不敢向前,生怕觸怒了守碑人,惹來殺身之禍。


    “為何這艘鬼船停在這裏?是不是與守碑人前輩有關係?”


    眾人一頭霧水,戰戰兢兢。


    以守碑人的能耐,自然發現了附近的眾人,不予理會,還是保持著朝麵聖碑的姿勢,不動如山,目光深沉。


    不知不覺,已有數千人趕來聖碑之地。


    後麵來的人看到這一幕以後,與最開始的那批人產生了同樣的心理波動,驚疑駭然。


    寂靜無聲,氣氛怪異。


    膽子稍小的極個別人,趕緊遠離此地,害怕觸犯了守碑人的規矩,後果不堪設想。


    大部分人停留於原地,遠遠觀望,等待著守碑人的發話,看有何吩咐。


    這麽久過去了,守碑人背對眾人,一言不發,給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窒息感纏繞住了靈魂,使得全身僵硬,不敢隨意走動。


    “哢......”


    聖碑之上的裂縫還在蔓延,已有上百道。


    親眼注視著鎮守了一輩子的聖碑正在崩裂,守碑人的內心無比複雜。


    “裂...裂開了!”


    由於隔得很遠,而且眾人的注意力被鬼船和守碑人吸引住了,沒去關注聖碑。現在聖碑的裂開痕跡十分明顯,眾人側目而去,大為驚駭,倒吸冷氣。


    存世無數年的聖碑,據傳是一件無上至寶,用來鎮壓混亂界海的秩序法則,不讓大世五州分崩,維持平衡,相通無阻。


    如今,聖碑碎裂,是否意味著五州即將要分離,以後不可來往了?


    這個猜測一出,眾修士全身顫栗,想到了各種可怕的後果。


    “前...前輩,聖碑這是怎麽了?您不製止嗎?”


    一個大乘修士鼓起勇氣,上前數步,躬身一拜,顫音而道。


    聲音有著靈力的加持,傳到了守碑人的耳中。


    守碑人像是被這道聲音拉回了現實,不再沉浸於自己的世界之中,眼前劃過了自己的大半輩子,一眼兩萬餘年,彈指揮間。


    “時間到了。”


    守碑人似是給予問話人的一個回答,也像是給自己一個交代。


    不是不願鎮守,而是時間已到,不可製止。


    眾人聽言,麵麵相覷,不懂這句話的含義。


    “敢問前輩,這艘鬼船為何停於此處?”


    有了出頭人,其餘人的懼意少了一些,鬥膽詢問。


    守碑人緩緩轉身,看向了一旁的鬼船,五味雜陳。


    許久,守碑人眼神幽邃,聲音嘶啞:“以此為起點,以此為終點。巡遊百萬年,該停下來了。”


    可能是聖碑正在碎裂,已無鎮守的必要,再加上很多年的孤寂,讓守碑人願意多說幾句話,沒把這些各方來客驅逐出去。


    “起點,終點,巡遊百萬年......”


    眾人聽得雲裏霧裏,滿麵疑色。


    雖然無比疑惑,但眾人沒敢一直求問,默默地將守碑人的每句話記了下來,以後再慢慢去弄清楚。


    “嘭!”


    半炷香以後,聖碑徹底崩碎,化為虛無。


    守碑人注視著這一幕,呆愣於原地,嘴巴微微張開,臉色略顯蒼白,心髒好像停了幾個呼吸。


    周圍的一切,在守碑人看來都靜止住了。


    自己的前半生,恍如雲煙,隨風而去。


    後半生,該何去何從呢?


    身影孤寂,眼底深處流露出一抹迷茫。


    眾人都感覺到了來自守碑人的悲意,縮了縮腦袋,喉嚨滾動,全身顫抖,不敢發出一丁點兒聲音。


    哪怕有不少人萌生出了退意,卻也沒膽子轉身就走。


    未得守碑人的點頭,害怕轉頭那一瞬間而丟了性命。


    莫說渡劫修士,就連大乘尊者的眼裏也透著一絲恐懼,低著頭,閉著嘴,瑟瑟發抖。


    過了很久,守碑人似掙脫了枷鎖,一聲長歎:“唉!”


    “也好,往後可以四處走走,看看美景,了此餘生。”


    對於守碑人而言,雖然沒了聖碑的枷鎖,但是又要進入一個更大的牢籠。


    談不上有多歡喜。


    轉身麵向著鬼船,一步步走了過去。


    見此,眾人趕緊投去了目光,眼神一凝。


    這位前輩走向了鬼船,會發生什麽呢?


    所有人的心髒提到了嗓子眼的位置,目不轉睛,尤為好奇。


    守碑人走到了鬼船的旁邊,停下了步子。


    近距離打量著鬼船,隱隱有亡魂於船上走動,氣息森寒,畫麵驚悚。


    “後世子孫,一直遵從祖上之令,世世代代鎮守聖碑。今聖碑崩裂,長靖一脈任務完成,無愧帝君。”


    說著,守碑人雙膝下跪。


    “恭送長靖侯!”


    緊接著,守碑人一聲大吼,響徹無數裏,震得這片界海虛空都在顫動。


    嘩——


    鬼船上的亡魂意誌,像是聽到了守碑人這番話,紛紛停下來巡邏的腳步。


    一股大風不知從何處而來,吹到了這裏,吹散了鬼船之上的鬼魅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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