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小人之心。”崔聽雨低下頭。


    “然後呢?”楊束瞥她。


    “公主就可以在冤枉人之後,沒有半點表示?”


    “你、你想要什麽?”崔聽雨輕咬唇。


    “暫時想不出來,先欠著吧。”楊束邁步往外走。


    崔聽雨下意識拉住楊束的袖子,短暫的掙紮後,她開口了:“我怕,怕冶兒出事,怕自己恨你。”


    “我當初要早些和業帝斷絕情分,姑姑就不會死了。”崔聽雨扯了扯唇角,露出抹苦澀的笑意,不讓悲傷溢出來。


    即便滅了周家,殺了苗常儀,永和郡主的死仍像利刺,紮在崔聽雨心髒深處,一次次告訴她,別去輕信人心。


    對楊束,崔聽雨何嚐不想賭到底,可她輸不起。


    以往兩人對等,但現在,楊束一句話,就能讓他們姐弟死無葬身之地。


    “把心底的話說出來,是不是比口是心非要舒服些?”


    楊束握住崔聽雨的手,“讓謝戌給你看看眼睛,我跟業帝能是一種人?”


    崔聽雨垂下眸,“他沒魔怔前,待我極好。”


    “禦書房隨我玩鬧,會抱著我去掏鳥窩,給我指最好的老師,我不開心了,他會在旁邊陪著唉聲歎氣。”


    “那時候,我想鬧就能鬧,什麽都不怕,惹了禍,撲進他懷裏哭兩聲,他就會替我挨母後的手板。”


    “可就是這樣對我無限寵溺的人,後麵能漠視我所有的委屈。”


    楊束將崔聽雨擁入懷裏,心裏不是滋味,在這一刻,楊束才意識到,崔聽雨對他不是一點點的喜歡。


    連父女之愛尚能變,男女之情又能長久到哪裏去?


    可她明知道,還是選擇信他。


    相信他的結果是……


    吳州之戰,他是執棋人,崔聽雨連同崔冶,都是棋子。


    拿下業國,他再悄摸摸宰了崔冶,後世對崔聽雨的評價絕對是:好慘一女的。


    再給小舅子派兩個密衛吧,實在可憐,中宮嫡子,啥好處沒享受,被人給毒傻了。


    費盡千辛萬苦治好了,命又被惦記上了。


    還不是一個兩個惦記。


    真不能怪崔聽雨操心啊,她要不操心,崔冶墳頭草都冒第三茬了。


    “是業帝不對,我回頭揍他。”楊束溫聲道。


    “我拳頭老硬了,一準給他揍趴下。”


    崔聽雨抬眸看楊束,眼裏各種情緒混雜,她紅唇微動,剛要說什麽。


    “皇上,可以出發了!”


    方壯扯著嗓子在院外喊。


    崔聽雨眼底瞬間清明,她從楊束懷裏出來,留下一句我去更衣,人就往內室去了。


    “知道了!”


    楊束摩挲了兩下手指,想給方壯一個腦瓜子。


    好不容易讓崔聽雨柔弱下來,眼看要手拉手互訴衷腸了,偏這時候跑來打攪!


    明早的雞蛋沒了,一看就是給他吃的太飽了!


    吳州有孟漳和管策,楊束連交代都懶得交代,直接走了。


    ……


    “皇上離開吳州了。”


    屋裏,陸韞對柳韻道。


    柳韻輕笑,“就知道他閑不下來。”


    “鄭嵐那邊已經開始盈利,等皇上把搶的和收的賀禮花完,國庫一準充足了。”


    柳韻抿了口茶,繼續道:“雖沒什麽大阻力,但業國地廣,民心又亂,安撫起來,怕要不少時間。”


    陸韞走至窗前,目光遠望,“出去待待?”


    “嗯?”柳韻疑惑的看陸韞,沒理解她的意思。


    “皇上身邊是安全的,你帶寧兒過去陪陪他。”陸韞輕啟唇。


    柳韻微愣,笑著揶揄:“皇上走的時候又不是一個人,你讓我去爭寵,不太好吧。”


    “也是。”陸韞點點頭,不說話了。


    這下柳韻急了,“皇上確實挺孤單的,需要人陪。”


    陸韞失笑,“不是不爭寵?”


    “韞兒~”柳韻輕嗔她。


    以陸韞的聰慧,哪會不知道她在玩笑,陸韞讓她去陪楊束,根本不是跟崔聽雨爭寵。


    而是楊束既要對付業國,又要對付天星閣,需有個人幫他分擔點。


    楊束在齊國的布置,柳韻雖不說了解全部,但八、九成是有的。


    “府裏……”


    “龐叔會搭把手。”


    聞言,柳韻放心了。


    “我現在去收拾東西?”


    陸韞揚了揚眸,“你還真是半點不裝了。”


    “那陪你用個午飯?”


    “算了吧,我可不想全程被人盯著。”陸韞把一塊金牌給柳韻,雖說秦國境內防守嚴密,但多備一手,總是好的。


    “你比我還謹慎,想來不用我叮囑什麽。”


    “一路平安總要說一句。”柳韻接過金牌看了看,微微詫異,“居然是純金的!”


    陸韞翻開折子,“秦國是不富裕,但一塊金子還是能拿出來的。”


    “當然,要實在缺錢,估計會被皇上拿去融了。”


    在融金飾上,楊束不是熟練,是十分熟練。


    柳韻笑出聲,別說,楊束幹的出這事。


    “罷了,你既不留我用飯,我便回去了。”


    陸韞看著柳韻明顯比來時輕快的步子,眼簾上抬,她恨不得現在就飛去惠山,真留她用飯,能坐住一刻都算好的。


    勢必盯著自己的筷子,等她一放,立馬就能沒了影。


    ……


    牌九將馬車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又再三叮囑秦王衛,路上一定要平穩,這才讓人往裏傳話。


    柳韻捏了捏楊寧的臉蛋,楊束事情太多,雖寵愛寧兒,但陪在身邊的時間有限。


    柳韻也不可能讓楊束舍棄天下,隻待在府裏。


    但有時看著寧兒搖晃的腳步,柳韻心裏難免會生出些失落,寧兒成長的重要階段,楊束都不在。


    雖能在信上告知,但到底少了點什麽。


    “寧兒想不想爹爹?”


    見楊寧專注擺弄小木頭,柳韻笑著搖頭,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好吧,隻有娘想。”


    在寧兒心裏,楊束大概要排在院子裏的桃樹後麵。


    “紫兒,將這些也收拾起來。”


    柳韻指了指楊寧玩的小木頭,楊束對女兒是上心的,人是沒在,但禮物是隔三差五的送。


    大多都是親手做的。


    叫人想怨兩句都怨不出來。


    不僅怨不出來,還得在信裏安撫他,沒辦法,楊束是真不端著,想寧兒了,他就在信上哭。


    一哭就是好幾頁紙。


    抱起楊寧,柳韻去給她換衣裳。


    紫兒把小木頭收進匣子,隨後檢查了一下她們帶的行李,著重檢查了楊寧的,大人能將就,孩子可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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