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菀聽罷,一顆葡萄吐出,“真……真的假的?寇大人聽誰說的?”


    寇準笑道:“門外已經來人了。”


    “誰?”


    “陛下。”寇準笑道,“恭喜公主殿下,賀喜公主殿下。”


    “哎呀,我也恭喜寇大人,哦不,義父。”


    “臣不敢。”寇準拜道:“公主這句稱呼,是第一次,臣也希望是最後一次,多謝公主殿下的美意,臣心領了,隻是公主殿下可否知道,陛下為何差人來賜婚。”


    芙菀放下手裏的葡萄,思慮道:“這……指定不是為了我個人的意願,兩國交戰在即,皇兄為了,為了籠絡你們……所以才答應的吧。”


    寇準道:“公主殿下以為,契丹人侵略北國多年,如果那蕭太後親征我大宋,陛下是否應該也禦駕親征。”


    “這是自然。”


    “公主以為,陛下可願意?”


    “這……看起來不太願意,我皇兄膽小。”


    “咳咳,公主隻知其一。”


    “哦?還有什麽?”


    “若陛下親征,朝中事務,宮中事務,應該交給誰?信賴誰?”


    芙菀踱步道:“這……應該從長計議。”


    “公主且看。”


    寇準從袖子裏拿出一份名單,芙菀看著,嘴角默念:


    “天子出征,必選一王爺留守東京,又須擇兩位宰相輔佐,萬一有不軌企圖,則各有密召行事。目前看,最合適留守的就是老四雍王。而宰相王旦最適合,畢士安如今是宰相,又是陛下潛龍邸舊臣,也適合留守東京。”


    芙菀看罷笑道:“四哥留守,倒是沒什麽,宰相輔佐,京城應該沒事,皇兄還在擔心什麽呢?”


    “擔心萬一。”


    “萬一?”芙菀猛然抬頭,“萬一皇兄前線有個閃失,那……誰來即位?”芙菀一拍腦袋,“大事!明白皇兄的心思了,可小侄子還小啊,如何治理天下?萬一有人圖謀不軌……寇大人,教我如何幫助皇兄?”


    寇準起身,拜道:“公主殿下,臣希望到時候您能在東京好好幫著陛下看管東京城,我會讓整個禦虛門暗中幫助您,大可放心!”


    “這就是我成婚的一個重要原因?”


    芙菀坐下來,剛要好好思量,外頭劉美進來,恭喜一番,準備回京。因為遼國已故大於越耶律休哥的兒子叛亂,韓德讓帶人連夜回中都了。


    大喜之日,卓相如卻在母親跟前,解釋著,“孩子,其實不願意這麽早成婚。”


    “哦?為何?”錢塘英拍撫著卓相如。


    “孩兒寸功未立,迎娶皇帝妹妹,這以後還不得老人家臉色,而且皇帝分明是在利用我們禦虛門,師兄那裏不說,我也能看到禦虛門很多人不太舒服。從前,江湖和廟堂之間,還能維係著不遠不近的關係,現在融在一起,隻怕以後禦虛門凶多吉少。”


    “何出此言?”錢塘英追問。


    “母親,我知道師兄一直想讓我接班禦虛門,他想報答父親,可我覺得師兄帶領禦虛門更合適。禦虛門是個江湖組織,是陰,而駙馬爺是朝堂身份,是陽,陰陽本該協調,倘若我這禦虛門身份被朝堂整個控製,將來禦虛門稍微行事不慎,恐有滅頂之災。且孩兒年幼時浪蕩慣了,軍營生活也很簡單,一下子要在朝堂做班,在官場裏行走,非孩兒誌向。若非義父以大局為重,勸告我迎娶趙芙菀,我,我希望再緩一緩!”


    “那你喜歡那個姑娘嗎?”


    “這……”


    “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就是……”


    “就是感覺跟她一起舒服吧?”錢塘英盯著兒子看。


    “這……嗬嗬,她有點傻乎乎的,要不是公主,孩兒倒是願意跟她……”


    “那就娶人家!別想什麽公主不公主,宮裏麵一堆公主,像她這麽灑脫真誠的孩子,少有,也難得。”


    “啊?母親,您這是在誇她?”卓相如驚訝著瞪大眼睛。


    “本來就是嘛。”


    “我還以為母親不喜歡她,沒規矩,也不喜歡讀書,就喜歡任性子胡鬧,自以為是,有時天真的讓人覺得愚蠢。”


    錢塘英看著她笑著評價,“呢!還說不喜歡人家?這不挺了解的嘛!再說了,娶了她一個,以後她不聽話,胡鬧,你再娶一個就是了。”


    “不不不!一個還不夠啊,去那麽多幹什麽!夠了夠了,有個人陪你說說話就行。”


    “要求這麽低?”


    卓相如笑道:“哎呀母親,我跟她又沒多大天崩地裂的經曆,轟轟烈烈的相處也沒有,就是普通朋友,她非得嫁給我,我呢對於結婚,和姑娘相處,又是個半吊子,也許天生就傻吧,要不然這麽大了還沒姑娘喜歡我,嗬嗬,隻要不欺負我不就行了。往後日子,她過她的,我過我的,能生個娃娃,皇宮裏自己養,或者卓府裏我自己帶,看書,習武,遊玩天下,哦,嗬嗬,這一切,還得拿下契丹再說!”


    “嘿!這孩子!還沒成婚,就看透了婚姻,你呀,跟你爹一個樣!沒情趣,怪不得姑娘不喜歡!”


    “好了好了母親,都給您娶了大宋公主,還想怎麽樣!哎呀,這第一次結婚,也沒什麽經曆,娶的又是公主,這規矩不知還有多少,迎來送往,這下該心煩意亂了。”


    “嘭!”錢塘英給兒子屁股一巴掌,“滾滾滾,去跟你義父商量事去。”


    走到門口,卓相如回頭笑:“商量個啥啊,都被大宋皇帝安排完了,哈哈哈哈……”


    “傻孩子……”說罷錢塘英抹把眼淚,“宗仁啊,在天之靈,保佑這孩子一切順利啊!三年守孝期滿,日子過得真快啊……”


    婚期將至,整個卓府上下忙得不亦樂乎,聽說天子賜婚,又是寇準義子,且身係江湖第一組織未來的領袖,整個東京城裏仿佛忘記河北即將到來的兩國世紀大戰。


    夜晚,燈火通明,大宋夜市,聞名遐邇,海上絲綢之路的繁榮,為大宋首都帶來了四方商旅,風物萬種,熱鬧非凡,此刻,四海樓裏人滿為患,卻到處暗流湧動。


    四海樓第一對手,便是拿樊樓,如今也是人潮湧動,門前車水馬龍,卻都在觀看一個神奇的景象,比酒量。


    話說樊樓有自己的釀酒業務,供應皇家和達官顯貴,也經舉辦鬥酒大會,比的卻不是喝多喝少,而是能連續喝多少天不醉。


    自從大軍班師,朝堂上下一麵備戰,一麵就是備婚,禦虛門人到處流動,今日樊樓鬥酒的就是三位酒仙:


    詩人石曼卿;


    詩人劉潛;


    道士張蒼行。


    三人已經連續喝了十天,沒有醉意,台下王公貴族不少人,邊吃茶點邊觀看,就在這時,一個人飛過來加入了,來人笑道:“在下藺彥,江湖人士,來東京溜達,又遇此等妙事,不參與不過癮,我先幹為敬,來呀!”


    三壇酒放下,藺彥就喝起來,喝罷笑道:“今日起,你們喝多少,我雙倍,你們若醉倒,我再喝十日,如何?”


    “吹牛呢!”下麵齊聲嚷嚷,台下一人看了笑道:“果然江湖豪傑,我準了。”


    周圍人一看,“雍王準了,那就是成了,好好喝啊!打敗他們三個酒仙,你就是酒中上仙!”


    沒想到三日後,沈老板從外地來了,坐在一旁看著自己的男人喝酒。


    藺彥也不理她,兀自和三位酒仙對決,一開始三位隻覺得藺彥仗著年紀輕上來玩玩,就像平日裏那些逞能的京城少年,能喝三天就不錯了,然而卓相如大婚前三天,已經陪練九天了,藺彥還能堅持,三位才覺得長江後浪推前浪。


    “不許使用武藝!我等要查看!”台下達官顯貴要人去檢查藺彥。


    果然幾位醫術高手並未檢查出藺彥是憑借內功來堅持的,如果憑借功力,那這就是飲酒比賽,而是比武現場了,於是台下眾人開始對藺彥刮目相看,他也欣然接受,眼看著台下立著不少禦虛門人,藺彥也不在乎,卻突然一口酒朝窗戶邊噴過去,那裏突然有人拔劍出刀,果然幾位契丹間諜身在其中,準備刺殺雍王。


    場麵失控,可不等藺彥出手,幾位兄弟已經幫他解決,開封府來人拿走,身後跟著不少禦虛門人。而令雍王驚訝的是,達官顯貴大驚失色,身旁的女扮男裝的沈老板卻坐著不動,剛要上前打招呼,沈老板起身朝藺彥抱拳,這就離開,原來她是來保護雍王的,要見朝廷禁軍前來,也就各自回去,這場酒仙比賽,卻依然堅持下去,直到卓相如大婚,藺彥退出,因為他再不退出就得冠軍了,中午還是把“酒仙”大名讓給了石曼卿。


    婚配良緣,二人自然睡不好覺,還有人一路高興得更睡不好覺。


    得知徒孫要成婚,還是娶的那個大宋公主趙芙菀,童長老拿著耶律齊隆一路前來,這下綁著耶律齊隆好不自在。


    話說當初宋遼退出西夏,李德明可謂兩頭拿捏,西夏向周圍擴張,宋遼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卻在半夜裏差點要了李德明的命。


    九部玄帳總部想重新投靠主人,眼見著蕭太後要滅掉他們,趕緊四處出擊,有的隱匿民間,有的投向大宋,大多選擇來到西夏,卻不知李德明也不是好糊弄的。


    李德明用人自然按照利益最大化來,卻不能威脅自己的生命,而他見到耶律齊隆第一麵便知道此人開頭太大,要麽是蕭太後來要人,要麽是大宋來拿錢要他,九部玄帳總部也來救人,李德明見完蕭尚圖,便被契丹皇帝告知,蕭尚圖已經秘密投靠耶律隆緒,蕭太後還不知道,契丹要李德明不要管耶律齊隆的事,送還契丹就好,然而童長老哪裏肯放的過,在李德明那裏吃喝玩樂一陣子,直接要帶走耶律齊隆,可李德明派重兵包圍,童長老毫不給麵子,直接拿捏住李德明的手腕,李德明消失了。


    西夏王廷一時陷入亂局,有人謀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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