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清回去就見老李家的人全在屋裏。


    楊大丫最先開口問道:“怎麽樣,周家真的要和鄭家換親嗎?”


    “對,明天就辦。”


    李麗珠皺眉道:“我可是聽說鄭大海腦子有點毛病,傻乎乎的。桃花一個黃花大姑娘嫁過去真的太虧了。”


    “鄭家閨女也會嫁過來,主要是為了周大強娶媳婦。”


    “思來想去還是桃花吃虧。”


    孫佳雪幾個人對周桃花非常的同情。


    李明清道:“桃花自願的,為了她哥哥也為了老周家的傳宗接代。”


    “桃花打小就懂事。”


    李老頭道:“周老頭也不容易,不管怎麽樣還是得了個兒媳婦。”


    幾個人說了兩三句就走了。


    次日一大早。


    兩三聲鞭炮響起來。


    是周家放的,也僅僅隻是放了三四個鞭炮。


    沒買喜糖,隻準備了一點點的花生。


    小孩子把周家團團圍住,以前周家門口可沒這麽多人。


    周家兄妹依舊穿著平時穿的衣服。


    勝在幹淨。


    村民們紛紛送上祝福。


    除了這樣沒別的辦法,日子總得過下去。


    李明清不讚同但理解。


    過了一會兒,鄭家人過來。


    鄭大海長得人高馬大,看著跟正常人一樣。


    鄭美麗看了一眼周大強又看了一眼周桃花,輕微的歎了一口氣。


    鄭大海見這麽多人被嚇得往鄭老婆子那裏躲。


    “娘,要新媳婦兒,嘿嘿,新媳婦——”


    “聽話,別亂動,新娘子這不是在這裏嘛。”


    周老婆子哭著道:“親家,我閨女就給你們了,雖然家裏窮但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要是有哪裏做的不好的也別動手。”


    “親家放心,咱們都是老實莊戶人。”


    李明清站在後麵看。


    兩家看起來通情達理,是奔著好好日子來的。


    鄭老婆子在臨走時偷偷的給鄭美麗塞了一點錢。


    “閨女,你也別怨娘,以後和周家人好好過日子。”


    “娘,說的哪裏話,我對大強挺滿意的。”


    “滿意就好,周家住的地方不比咱們家,你忍忍,好日子總會有的。”


    周桃花跟鄭家人走的時候,周家老兩口哭個不停。


    為了給兒子娶兒媳婦讓閨女嫁給傻子。


    心裏非常的愧疚難受。


    “我看鄭家兒子挺好的,跟正常人一樣。”


    “是吧,長得比我兒子還高,不像是個傻子。”


    “我看就是個傻子,沒看見一直往鄭老婆子身上躲嗎,你看誰家小夥子這樣。”


    “看鄭家人的穿著就知道比周家人有錢。”


    “日子是一點點過好的,想當年我也是被換親才嫁到村裏來的。”


    ……


    鄉親們紛紛猜測究竟是怎麽回事。


    兩家人分開時,原本好好的鄭大海就開始哭鬧。


    “妹妹——走——一起——”


    鄭美麗哄道:“後天就回去看你,聽話和娘一起回去。”


    一聽後天回去看他才老實的離開。


    眾人心裏默契的閃過一句話:還真是個傻子。


    半個小時這場親事就成了。


    李明清和孫佳雪慢悠悠的回去吃早飯。


    妞妞已經醒了。


    乖乖的坐在床上玩玩具,旺財趴在床的一旁耷拉著眼睛。


    下午鄭美麗就找上門。


    “李同誌,聽說你醫術很厲害,我哥哥小時候發燒燒壞了腦子,能不能治?”


    “這麽多難過去應該是治不好了。”


    “那李同誌我公爹的腿能治嗎?”


    “之前看過,時間太長,治不了,隻能在床上躺著。”


    李明清實話實說。


    他是醫生又不是神仙。


    要是剛發病有很大的概率治好,但十好幾年過去確實沒希望。


    鄭美麗知道可能會是這個結果。


    但親耳聽到不能治還是難以接受。


    她道謝之後才離開。


    看樣子在周家過得蠻不錯的。


    家裏的活很少讓她插手,都是周老婆子和周大強忙活。


    周桃花在鄭家也是。


    隻看著鄭大海別讓他到處亂跑就行。


    “媳婦兒,看來周鄭兩家的換親雙方都挺滿意的。”


    “是啊,中午我還看見鄭美麗和周老婆子一起去水井邊洗衣服。”


    “本來還擔心鬧出人命。”


    “兩家都是好人,為了各自的兒子和閨女也會好好待他們的。”


    李明清和孫佳雪坐在太陽底下你一句我一句的閑聊。


    太陽照在身上暖烘烘舒服極了。


    吳麗麗不合時宜的出現。


    “吆喝,你倆小日子過得真是舒坦。”


    孫佳雪看見她過來起身去拿板凳給她坐,可是懷著孩子呢。


    “麗麗,你咋來了?”


    “在家裏閑著沒事來串串門。”


    李明清一聽就知道不不僅僅是串門這麽簡單。


    不到五分鍾,她就說道:“明清,你給我看看是男娃還是女娃。”


    “看不出來。”


    “怎麽會呢,應該是男娃吧。”


    “要是女娃你還想把孩子扔了?成明知道你存了這樣的心思嗎?”


    “別胡說,我隻是問問。”


    “老實的回家待著,別閑著沒事找事,上次還沒得到教訓嗎。”


    吳麗麗臉色瞬間變了。


    “上次是意外,不關我的事。”


    張老婆子急匆匆的過來,她一個不注意吳麗麗人就不見了。


    就知道她會來李家。


    小跑著過來發現吳麗麗還真的在這裏。


    她訕訕道:“明清,實在不好意思,麗麗要是說了什麽不中聽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沒說啥。”


    聽到這話她才鬆了一口氣。


    之前自家兒媳婦可沒少來李家鬧騰。


    吳麗麗有些不滿的說道:“娘,我在家裏閑著無聊就是來嘮嘮嗑,別搞得我來找事一樣。”


    “行,有什麽話回家再說。”


    在臨走時她還特地和出來送她們的孫佳雪說:“明天再來找你嘮嗑。”


    是男是女還沒問出來呢。


    雖然李明清說不知道但她覺得他知道。


    想想之前李向霞,說是男娃就真的生了一個男娃。


    反過來一想又覺得沒道理。


    要真的能看出來為什麽孫佳雪生的是個女娃。


    難不成李明清真的喜歡女娃?


    不可能吧。


    誰不想要男娃。


    張老婆子見她沉默不語,問道:“咋了?”


    “沒事,但娘你也太大驚小怪了。”


    “以前你幹過什麽事忘了嗎?跑去李家搶孩子,真是離譜。”


    吳麗麗反思道:“確實是我做錯了。”


    當時不小心失去孩子一時沒緩過來。


    這一段時間她確實表現蠻好的,不過張老婆子還是不放心。


    事實證明她的擔心是有道理的。


    傍晚天快黑的時候,張成明著急忙慌的來找李明清。


    吳麗麗蹲下來端盆子的時候一不小心抻著肚子。


    肚子疼的不得了。


    李明清到張家門口就聽見哀嚎聲。


    整個張家人擔心的不得了。


    “讓你放在那裏不用動你偏不聽,不為自個想也得為我們張家的孫子著想,怎麽就不長記性!”


    張老婆子恨鐵不成鋼的罵道。


    娶了這麽個媳婦真是倒黴。


    張成明小聲道:“娘,少說兩句,讓明清給看看。”


    確實抻到肚子,不過問題不大。


    他拿出銀針來施針。


    半個小時後,張成明把他送到門口。


    “真是太感謝了,要不然恐怕——”


    他一臉疲憊,畢竟剛去上河工回來,好在明天就不用去了。


    去了這幾天帶回來六個大白麵饅頭。


    剛剛張老婆子除了給李明清錢還遞給他兩個白麵饅頭。


    他沒要。


    李家。


    何靜和趙永梅正在和孫佳雪閑聊。


    “屋裏可真暖和,和春天似的。”


    “我想起來崔知青說扯油紙擋風的事了,可惜周京立死活不同意,現在隻能挨凍。”


    “何知青,趙知青,吃瓜子和花生米。”


    何靜來村裏這麽長時間還是第一次見到瓜子,忍不住的捏了一小把。


    要知道隻有過年時才舍得買。


    平常就是想買在供銷社也買不到。


    趙永梅看得眼饞也拿了一小點。


    孫佳雪道:“明清去看病了,馬上就回來。”


    “我們也不著急。”


    她們巴不得在這裏多坐一會兒,真的很暖和。


    回到知青所還得挨凍。


    李明清沒想到她們會過來。


    外麵天黑了,又是冬天,蠻冷的。


    “明清哥,何知青來買棉花。”


    “要多少?”


    “夠做棉襖和棉褲就行,主要是我最多拿出來七塊錢,就買這些錢的。”


    何靜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當然,她手裏還有錢,得留著用來買吃的。


    要不然漫漫寒冬和料峭初春可過不下去。


    趙永梅看著白軟軟的棉花饞的不得了。


    也隻是眼饞而已,舍不得把錢花在這上麵,去年的棉襖還能穿。


    老知青沒來買棉花,隻有新知青過來買棉花。


    雖然舍不得但命還是比錢重要的。


    兩人坐了十來分鍾戀戀不舍的離開。


    “李家的小日子過得也太好了吧。”


    “別的不說,家裏是真的暖和,我都不想回知青所了。每天早晨起來我搪瓷缸裏的水都結冰了。”


    “咱們回去和吳勝利再商量下,扯上油紙很有必要。”


    “周京立這個強種肯定不會同意。”


    別看他成天吆喝著凍死了,但就是不願意出錢。


    幾個人一平攤花不了幾個錢。


    他就是不想出錢,等趙有才幾人受不了出錢買,能蹭到就是賺到。


    算盤子打的賊溜。


    屬貔貅的,隻進不出。


    虧得倆人晚上回去沒說這事,要不然得打起來。


    第二天就因為這點事打起來了。


    何靜先去找崔記和吳勝利他們商量這事。


    他們都是正常人不到五分鍾全部達成共識,現在就看周京立是怎麽想的。


    幾個人心裏預設了他不同意。


    周京立沒說同意不同意,而是說道:“你們是不是沒把我放在眼裏,都商量好了還和我說什麽,就按照你們想的來唄。”


    “既然你也讚成就那點錢,等會去供銷社買油紙。”


    “什麽就我讚成了,我可沒說。”


    吳勝利皺著眉頭道:“那你究竟是怎麽想的。”


    “反正我沒錢。”


    趙有才:“沒錢沒事,你去山上撿柴火,一個月的柴火你包了,不用你出錢。”


    “趙有才!有你這麽辦事的嗎!”


    “那你說怎麽辦,可真是一毛不拔啊。”


    “從昨天晚上你們倆回來我就覺的不對勁,那麽冷還往外跑肯定沒存好心思。”


    何靜本來就看他不順眼,一聽這話回懟:“我看最沒好心的就是你,我和永梅隻是去買了棉花而已。”


    “哦,原來是李明清挑撥的。”


    “放屁!”


    “就是他,要不然也不會有今早晨這一出。李明清有媳婦,你再怎麽往上貼也沒用,真不要臉。”


    何靜氣的聲音提高了好幾度。


    “說話是要負責的,我要去告你誣陷,凡事講證據。”


    吳勝利也道:“何知青雖然來的時間不長但知道她不是這樣的人。”


    周京立不以為意的道:“我看你是看上她了。”


    他無差別攻擊,誰也別想好過。


    吳勝利這麽好脾氣的人實在忍無可忍給了他一拳頭。


    周京立還想還手。


    一來二去打起來了。


    程有峰和趙有才兩人拉著周京立。


    “艸,你們什麽意思,合起夥來打我!必須得把村長喊來主持公道。說實話,是不是李明清挑撥的,我就知道他沒安好心。”


    趙永梅覺得他魔怔了。


    啥事都往李明清身上賴。


    也不知道他圖個啥。


    就李明清在村裏的聲望,每個鄉親朝他吐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了。


    還敢往人身上攀咬。


    還沒睡醒吧。


    村長和大隊長穿著軍綠色的大棉襖過來。


    “發生啥事了,有什麽事是不能好好說的,你們吵吵的聲音在村口都能聽到一清二楚。”


    周京立孤身無援,一聽這話立馬開口。


    “他們幾個合起夥來找事,是受了李明清的挑撥。幾個人從李家回來就背著我說話,這事必須得讓李家賠錢。”


    原來是在這裏等著的。


    為了錢。


    怪不得一直往李明清身上攀咬。


    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一聽就明白了。


    村長冷臉道:“你說這話有依據嗎?”


    “當然有,他們都去過李明清家。”


    大隊長道:“這算什麽證據,每天去李家的人多的是。”


    他和村長知道李明清可不是愛管閑事的。


    擺明了是周京立胡說八道。


    “怎麽不算,村長,不能看李明清是村裏人就護犢子。你應該出麵去找他,我也不要多了,最少最少得給我三十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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