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醒著沉淪。


    房間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好一會都沒有任何動靜,像是無人一樣。


    裴寂貼著雲歡,緩緩抬起頭來,薄唇輕抿,將最後那點血腥吞噬。


    長出了一口氣,指腹覆蓋在雲歡唇瓣上,摩挲那被咬傷的位置,眼底思緒萬千,倏忽聽見外頭傳來聲響。


    都不用細細聽就知道是裴鈺回來了。


    裴寂感受著指腹下女人溫軟的唇瓣,狹長的眉眼微動,全是惡劣玩味的捉弄趣味。


    裴鈺收拾妥當走進鸝院,察覺到丫鬟們神色各異,很是不好看。


    他擰眉,“怎麽了?”


    丫鬟們齊齊垂低了頭,斜眼瞄過漆黑沒有一絲亮光的房間。


    三緘其口,終是不敢將實情說出來。


    裴鈺審視而過,自然沒錯過她們的小動作。抬頭看向房間,不知想到了什麽,深邃的瞳孔狠狠一眯。


    毫不猶疑大步朝房間走去。


    丫鬟們大驚失色,“二爺!”


    她們出聲製止,想說大爺在房間,二爺若再衝進去,二奶奶定會察覺到不對勁。


    裴鈺腳步放緩一瞬,緊接著大步走進去。


    裴寂既然敢來挑釁,必定會讓雲歡睡實了去。


    他也怕雲歡會發現真相!


    裴鈺一意孤行進了房間,丫鬟們根本不敢製止,隻垂著腦袋等著承受風雨。


    裴鈺走進房間後慢下了腳步,一點點挪步來到裏屋,集中注意力感受裴寂在哪裏。


    他推開裏屋的房門,邁步進去,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睛橫掃過房間。


    很奇怪,沒感受到什麽淩冽的氣息。


    他眉心擰起,再次巡視過房間,依舊沒感受到裴寂的氣息。


    裴鈺眼底浮出疑惑,裴寂不是個怕事的主,不可能聽見他來後提前走掉。


    抱著疑惑的態度,他大步來到床邊,長指去試探雲歡脈搏,果不其然被點了睡穴。


    他起身將房間的燭火亮起,光慢慢從一角鋪展開來,照亮整個房間,讓一切無處遁形。


    裴鈺審視戒備的眼神再次巡查過整個房間,連檀木櫃子都沒放過。


    可依舊沒有發現裴寂的身影。


    裴鈺看著滿是綾羅綢緞的箱子長出一口氣,覺得自己真是被裴寂整出心理陰影了。


    裴寂是何等人也,怎麽可能跟個賊一樣躲在這樣的地方。


    他胸膛劇烈起伏,心中有口氣怎麽也出不來,眼簾垂了垂,將箱子關上


    站在原地緩和了一下情緒,認定裴寂已經離開了。


    至於裴寂為什麽來一會又快速離開,可能就是想讓他緊張,想捉弄他。


    來到床邊,抬手要解開雲歡睡穴,冷不丁看見她唇瓣上的咬痕。


    剛鬆懈的心緒一瞬間又被揪了起來,半眯著眼認真盯著那咬痕看。


    啃咬的痕跡很深,傷口雖然已經處理過了,可依舊有血珠涓涓往出冒。


    還有嘴唇上那親吻過的痕跡未曾清理,很是明顯。


    裴鈺眼神發狠,緊緊閉上,放在身側的手攥起來,青筋暴起,骨骼在咯吱咯吱作響。


    他知道這是裴寂的報複。


    報複他跟母親提及夜裏換人,還讓他娶妻的事。


    他不怕裴寂報複,隻是有什麽衝他來就是,拿雲歡報複算什麽正人君子。


    裴鈺明顯被氣到了,情緒好半天都沒有緩和下來。


    再次睜開眼,眼神依舊發狠,隻是相比較剛才穩定不少。


    他拿起帕子輕輕擦拭雲歡唇瓣上的血跡,看著那淺淡的咬痕,後槽牙快要咬碎。


    不得不說裴寂這一招做得挺絕的。


    裴寂從小和裴鈺一起長大,裴鈺什麽性子他一清二楚,知道裴鈺不會動被別人沾染過的女人。


    盡管他不知道裴鈺為什麽不忌諱雲歡被破了身子,可他敢肯定,隻要在雲歡身上留下明顯痕跡,裴鈺定不會和雲歡親近。


    裴鈺將雲歡唇瓣上的血跡擦拭幹淨,看著那張朝思夜想的容顏除了歎息還是歎息。


    過了好一陣,他調整好自己心態,解開雲歡的睡穴。


    雲歡眼睫閃了閃,緩緩睜開。


    “嘶~”唇瓣被咬得有點狠,雲歡剛有意識便感覺到了痛意,低吟出聲。


    裴鈺坐在床邊看著她,等著她詢問,自己找借口應下這件事來。


    這種明明不是自己幹的事,卻要應承下來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剛剛.......”雲歡眼眸睜開,見裴鈺坐在床邊整個人有些迷茫。


    她和裴鈺剛剛不是在.......怎麽裴鈺轉眼坐在了床邊?


    她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裴鈺上下眼皮閃動,遮住眼底的異色,唇邊帶上一貫溫和笑意來。


    “剛剛是我太用力了,你都疼暈了。”裴鈺心裏極其不情願,不想為裴寂背這個鍋,可是沒辦法。


    雲歡怔愣,有些難以置信。


    她是記得自己唇瓣被咬了,可是那點疼痛不至於讓她暈倒吧?


    雲歡眼簾垂低,回想那會發生的事情。


    可記憶丟失了,隻記得自己被咬了,後麵發生了什麽一點都不記得。


    難道真是她疼暈了?


    雲歡的記憶無法解釋那麽多,隻能被迫相信裴鈺的解釋。


    裴鈺表麵雲淡風輕,垂著眼不讓雲歡察覺到他眸底的不爽之意,拿起帕子為她擦拭唇瓣上隱隱沁出的血珠。


    “那會的我太不是個東西了,竟將你咬成這樣。”裴鈺咬著牙低吼,看得出來他真恨的牙癢癢。


    雲歡唇瓣上傳來一陣陣疼痛,思緒都被吸引而去。


    “啊!夫君說什麽?”聽見他突如其來反常的話語,她眸光微動,詫異出聲。


    裴鈺剛剛是在辱罵自己嗎?


    雲歡唇瓣一張一翕說話,牽動咬傷口又源源不斷沁出血跡來。


    血珠侵蝕著唇邊,讓那淺淡牙印更加明顯。


    裴鈺一瞬不瞬盯看著,越來越明顯的牙印終究是刺激到了他,讓他瞳色都被染紅。


    “下次再有這樣的情況不要客氣,直接上手扇。”


    裴鈺眉目肅靜,隱有嚴厲,吐字的聲調很堅決,太多的私人恩怨包含在裏頭。


    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到。


    雲歡眉梢微挑,裴鈺怎麽了?


    怎麽感覺他很生氣一樣?


    這傷不就是他咬的嗎?他在生自己的氣?


    裴鈺真的被氣到頭腦發昏,發狠之話說出口才後知後覺,周身氣場頓變。


    “我沒想到咬你這麽重,是我不好,下次不要再依著我了,要反抗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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