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興一時愣在原地,認出來床上的兩人正是冰神廟在南崖城的二把手、備受尊敬的神官藍塵,和以火係天才聞名遐邇的城主千金蕭亦如。


    神官與祭司被賦予了崇高的職責,他們需終其一生侍奉神靈、不得婚配。但與人交往並不忌諱,他們的情感生活往往低調而行、不為外人所知。


    而城主的嫡長女蕭亦如,在這座南崖城裏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她的名字總是伴隨著快速進階的絕讚之聲,和對美男追求的風流韻事的傳言。


    看這兩位身份特殊的人物,此刻的親密狀貌,田興還怎會不知。他心中暗自思量,眼前這一幕雖出乎意料,卻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田興回過神來,臉上浮現出尷尬與歉意。他壓低聲音:“抱歉,打擾了,你們繼續……”語畢,他立刻拉著女兒轉身,退出了房間,合上門扉,也擋住了門外眾人的視線。


    這令人震驚的一幕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迅速在冰神廟的神官侍從及田家的護衛家丁們中間激起了層層漣漪。


    大家雖然保持著恭敬與沉默,但在轉身退走低下頭時,眼神交換間都充滿了揶揄。走廊的陰影裏、拐角的隱蔽處,不時傳來壓低的議論聲,每一個字都承載著對這段緋聞的好奇與揣測。


    房間內蕭亦如氣喘籲籲地推開藍塵,“抱歉,我不該輕薄你。”說著將夜行衣又穿了回去。藍塵握緊拳頭,忍著昂揚,眼底一片黯然,“是我沒有處理好,讓其他人看到了。”


    看蕭亦如要走,藍塵上前一步抱住了她,欲言又止,然後終於開口:“亦如,你於我而言終究是最特別的。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其實,我隻是想讓你改信冰神才接近你的。我們本不該有所交集,是我控製不了自己的心。你以後,都不要理我為好,這是對我最大的懲罰了。”


    蕭亦如一愣,將重心向後一靠,輕輕倚靠在他懷裏,“很抱歉沒有辦法幫到你,我虔誠地信仰著太陽神,沒法改信其他神靈。我也跟你坦白一件事吧,從剛開始到現在,我們之所以走到這一步,是因為我剛剛對你捏碎了生情丹才蒙你錯愛。此丹時效很短,一會過勁兒了,你就不會再糾結了。後會有期。”說著推門而出,走出了藍塵的世界。


    真誠是最大的必殺技,藍塵和蕭亦如用這招互殺,都闖入了一點對方的心扉。


    卻說田興討個沒趣,再趕去靈石礦脈結界處時,眼前的景象讓他的心情墜入冰窖——李詩滿已經利用空間法寶,將整個蘊含珍貴靈石的礦脈,連同裏麵奄奄一息的外祖父一同轉移走了。不可能!傳承在我手裏,她就算能進入結界,又如何能移走?田興的世界都崩塌了。


    原本象征著財富與權勢的靈石礦脈,如今隻剩下一片巨大的、空空如也的土坑,仿佛在嘲笑他的無能為力。


    巨大的挫敗感和狂怒瞬間湧上心頭,田興難以抑製地大吼出聲,聲音中滿是不甘與絕望。就在這時,劇痛如同千萬隻細針同時刺入體內,他感到喉嚨一苦,隨即口吐白沫,身體不受控製地開始劇烈痙攣。


    這一刻,他仿佛被世界遺棄,所有的努力與掙紮似乎都化為了泡影,隻能痛苦地倒在地上,感受著生命的火焰在體內逐漸熄滅。四周的嘈雜聲漸漸遠去,留給他的隻有無盡的黑暗與冰冷。


    女兒田禹青第一時間衝到了父親身邊,她平日裏頑劣但一直視父親如天,此時心中被擔憂與恐懼填滿。


    她以為田興是因為靈石礦被盜而氣急攻心,連忙跪坐在父親身旁,雙臂緊緊環抱住他,安慰著:“父親,您別生氣,我馬上報官,靈石一定能追回來的,何況咱們還有保單,一切都能解決的。來,快吃上一顆平心靜氣的清靈丹。”


    田禹青的聲音裏滿是焦急,試圖安撫父親,同時讓家丁去找大夫。家丁們遵命飛奔而去,不久便帶著一位年長的大夫匆匆趕來。


    大夫經驗豐富,一見田興的症狀便知事情不妙。他迅速為田興把脈,臉色隨之變得凝重。經過一番仔細的診斷,大夫確認田興是中了劇毒,且毒性已深入骨髓,需要立即對症下藥進行解毒。


    田禹青急忙拿出各種解毒靈丹,然而時間緊迫,毒素擴散的速度遠遠超過了所有人的預想。在田禹青焦急而無助的目光中,田興的氣息越來越弱。


    田禹青忽然想起了什麽,她顫抖著拿出了父親之前給自己準備的保命靈丹,九轉大還金丹,讓父親服下。田興最終呼吸平順下來,虛弱地對女兒笑笑。田禹青鬆了一口氣。


    匆匆離開藍塵房間的蕭亦如,火速趕往儲衣閣,她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要取那件田興貌似無比重視的法袍。


    蕭亦如腳程快,沒一會就到了目的地。她依樣畫葫蘆般打開這黑色多寶閣,可是卻無法取出裏麵的紫色木釵。


    它靜靜地躺在那裏,雖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邊,因為由田興生命力編織連接成的結界還在,將它牢牢地封鎖在內。


    “他還沒死???”這個念頭在蕭亦如腦海中炸響,讓她一時難以置信。一股混合著驚訝、憤怒、懊惱和興奮的複雜情緒在她胸腔中翻騰。好啊,不簡單啊田興,倒是我小瞧他了。


    那現在該怎麽辦呢,好處都已經撈著了,及時止盈也很重要,要不要見好就收?避免因貪心而最終麵臨得而複失的風險。


    又或者,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如果不徹底解決田興,可能會留下隱患,為將來埋下衝突和挑戰的種子。斬草要除根,否則後患無窮。今天不徹底滅了他,將來有一日他卷土重來,我是否有能力承擔潛在的後果?


    說時遲那時快,眨眼間蕭亦如已迅速權衡了局勢。她推斷,即便田興能夠及時解除身上的劇毒,其身體也必定會因毒素的侵襲而極度虛弱,命懸一線。


    正所謂,趁他病要他命。利用這個時機,她不再有任何猶豫,即刻施展自己的全部力量,對那個生命力結界發起猛烈的衝擊,誓要打破這最後一道防線,奪得那件法袍。


    田興既然敢用生命力做結界攔著,願賭服輸,就等著付出生命的代價吧!


    蕭亦如的雙手凝聚起耀眼的靈力光芒,每一個細胞都仿佛在燃燒,她全身的力量匯聚一處,化作一道銳不可擋的火係衝擊波,直指那生命力結界的中心。


    那一刻,空氣仿佛凝固,田禹青的哭喊聲劃破了寂靜,悲痛欲絕。


    她緊緊握住父親的手,悔恨與自責充斥著心頭,是不是自己喂靈丹喂得太遲了?為什麽自己沒有第一時間想到這個可能救命的仙丹靈藥?


    但一切都已太遲,田興的生命就這樣在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與誤判中悄然消逝。


    留下的是女兒無盡的哀傷與對未來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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