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牛刀?”


    宣明曜從裴九安的手中接過那柄長刀,熟練地在單雙手之間切換著,利落挽出了一個刀花。


    她當初學這刀法時,還是特意跟裴九安學的。


    元定安雖然是威名赫赫的大將軍,但擅長使的是斬馬刀,與苗刀雖有相似之處,但使用起來還是多有區別的。


    是宣明曜去跟聖上請旨過後,特意讓裴九安來傳授的。


    饒是宣明曜一向聰慧,學什麽都一點即通,這千牛刀也是花了一年多功夫才勉強摸到了皮毛。


    用這刀,使喚不好力氣,可是極容易傷到自己的。


    這傅遙光手底下還真是臥虎藏龍了。


    自己未來兩江之前,還真不知道他竟有如此家底。


    隻是,手下有如此能人,上一世他是如何隕落的呢?


    這個高手未曾隨身保護他嗎?


    不過此時倒也不是細想這些的時候,宣明曜的手指輕輕在千牛刀的刀鋒之上敲擊了兩下,淡聲道。


    “如今宛陵城亂了,那太守府也該更亂點兒了。阿穎,給張淼漪傳信,讓她動手吧。”


    “是。”


    一旁的元穎放下手中的情報竹簡輕聲道。


    “飛羽那邊如何了?”


    宣明曜將刀還鞘遞給了裴九安。


    “一切順利。他人足夠機靈,在兩江又是絕對的生麵孔,便是在皇都也沒幾個人認識他,自然不會出什麽差錯的。”


    裴九安接過長刀低聲道。


    宣明曜滿意地點了點頭。


    飛羽這樁差事若是辦得好,那可是真的大功一件了。


    這也是自己給宸貴妃的一份謝禮,謝她在下兩江一事上為自己所出的力。


    兩江、鄞朝、謀反、皇子……


    這一樁樁一件件,還真是精彩紛呈。


    看來上一世的暴亂,也應當是他們故意所為,紀容卿和她那堆姘夫,日日隻沉迷於情愛之中,怕是來日被人奪了江山都不知為何。


    而且,這些年下來,宣明曜也發覺了,紀容卿那所謂的天命之女光環,其實隻對心智不堅的人有奇效。


    若心誌堅定,或心中看重他物,這天命之女的光環影響便微乎其微。


    比如桑月見,一心隻有她的母親,所以從上一世到這一世,她都是旗幟鮮明地和紀容卿作對。


    再比如江寅,一心隻有他的地位,便是再天命之女,在他眼中也重不過自己的前程。


    所以他對待紀容卿和普通宮妃並無區別,絲毫不像他的上一任程讓那般癡迷於紀容卿。


    又比如後麵覺醒的霽雲,一開始為紀容卿所迷惑,命都不要了幫其辦事。後來經曆了生死心性大變,加上家人的遭遇讓她徹底醒悟,如今這麽多年了,再也沒有被紀容卿的光環再惑了心神。


    可見,天命之女的光環,並不是萬能的。


    兩江這群人,籌謀謀反這麽多年了,幾代人代代相傳,能在兩江做出這麽一番事業來,可見心性有多堅定。


    紀容卿的光環在他們麵前,根本不夠看的。


    想來落在紀容卿手上的大雍江山,最後也不會有一個太好的結局。


    那命鏡中的場景,停在了紀容卿和她的姘夫們琴瑟和鳴的場景上,一切都隻著眼於她得到了多少愛慕和榮華,並未讓宣明曜看到最後塵埃落定的大結局。


    如今想來,怕是不一定是個好結局。


    仔細想想,自己重生回來,其實最主要的目標或許並不是對付紀容卿。


    她隻是一顆小絆腳石,對於如今的自己來說已經不值一提。


    自己要真正麵對的,是蒼生,是江山,是如何行大道,如何為君子,如何做小人。


    宣明曜隻覺自己心頭的血仿佛都熱了幾分。


    她喜歡這種感覺。


    改變一切,命都握在自己手裏的感覺。


    但是,還不夠!


    宣明曜的眼神逐漸堅定起來。


    兩日後。


    太守府內,張玘看著麵前跪在那裏的醫師,嘴角努力了許久才扯出一抹冷笑。


    “好,好!滾吧。”


    一向溫和的他,如今實在是擺不出什麽好臉色來了。


    他麻木地走到床榻邊,看著榻上昏迷不醒的張夫人,心下仿若漏了洞一般冰涼得可怕。


    今晨,母親突然口鼻流血,自己緊急喚了醫師前來,一個個都說診不出緣由來。


    若是以往,張玘或許還能聽進去幾句,但如今知道了自己母親病情的真正原因,他對於這些醫師嘴裏的話再沒了信任。


    進了這太守府,所有的醫師就隻會長著一張嘴了。


    “夫人!”


    一旁伺候的琥珀驚呼一聲。


    張夫人的口鼻處又出血了。


    這次的血,已經呈現紅黑色了。


    這顯然是情況又惡化了。


    張玘看著麵前的琥珀,隻覺得惡心得緊。


    若不是自己從淼漪口中知道了琥珀的真麵目,如今看著她這般緊張的模樣,怕是還一無所察吧。


    真可笑。


    自己這一生,就像是個傻子一般一直被蒙在鼓中。


    如今,還要看著母親忍受這般痛苦。


    他能感覺到,母親的生命正在走向盡頭。


    她能依靠的,隻有自己了。


    她的父親死了,兄長和她疏遠,丈夫下藥暗害,女兒遠嫁皇都。


    她身邊唯一能夠救她的,隻有自己了。


    張玘的眸光堅定了些。


    “琥珀,你去取一件母親的披風來。”


    張玘沉聲道。


    “少爺……”


    琥珀有些吃驚。


    夫人如此情況了,少爺是要帶她去哪裏?


    “怎麽,我的話不管用了是嗎?”


    張玘冷冷望向琥珀,那眼神,竟和張聘有了幾分相似。


    琥珀嚇得一激靈,也不敢再說什麽,忙去取披風了。


    而琥珀一走,張玘立刻吩咐自己的書童。


    “去套馬備車,我要出府。”


    既然太守府內沒有母親活下來的可能,那麽,自己便帶著母親出府去!


    即便自己死,也要為母親搏上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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