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宰相亞倫離開後,瑞克堡總算是經曆了一段還算平靜的日子。


    而在這期間卡爾也並未閑著。此時在新布置的鐵匠工坊內,爐火正旺,火焰在熔爐中跳動,映照著矮人工匠們滿是汗水的麵龐。錘子的敲打聲此起彼伏,開模,灌注、打磨。經過幾個月的艱苦努力,第一批大炮終於成型了。總共8門,均為6磅的前裝式滑膛炮,之所以選擇6磅主要是因為這個規格的火炮便於運輸,並且威力也不算低。同時也是考慮到這個世界的煉鐵工藝還不成熟。以及作為第一批實驗性火炮,很多技術還需要完善。


    望著那一根根漆黑發亮的炮管,被固定在木頭炮架上,最後再被一台台的推出工坊,卡爾則是十分滿意,心中充滿了成就感。


    艾麗婭更是在一旁連連點頭:


    “有了這種武器,怕是周圍沒人再能和我們對抗了。”


    卡爾卻隻是笑了一下,隨後又說道:


    “不過,這第一批得先送到大可汗那邊。”


    “啊?等等,這是為什麽!”艾麗婭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那表情似乎在說:莫非你真背叛了王國不成?


    卡爾則無奈的搖了搖頭,說起來這其中的來龍去脈還一直沒和艾麗婭說過。事實上他最開始的打算也是將第一批留為己用,隻是努拉的來信讓他徹底改變了決策。


    獸人的攻勢越來越猛烈了,僅靠炸藥包和拋射坑已經無法阻止它們了。從努拉的信中他了解到那群獸人似乎比起以前來變得更加無所畏懼,甚至連爆炸都不能震撼到它們,一個個像是瘋了一般,同時速度也變的更快,力量也變得比以前更強。信中的字句透著焦急與不安,如今部落的防線確實岌岌可危。


    卡爾將信紙放回桌上,閉上眼睛深深的吐了口氣。做出這個決定並不容易,他還不完全相信大可汗,如果努拉是在撒謊,如果大可汗的目的就是為了南下,那這匹大炮將反過來對付自己。這是一個冒險的決定,但最終他還是選擇相信。


    因為任何的事都不及獸人的事大,這關係到全人類。在這個問題上如果還要互相猜忌,那就是自取滅亡。


    但自己也並非沒有防備,首先他隻做了6磅炮,這個口徑並不算大。以瑞克堡的城牆規模,隻需進行適當的加固,完全可以抵禦這種口徑的炮擊。至於加固的方法,他已經想到了,水泥!沒錯,他要把水泥的製作方法也帶到這個世界來。這不僅能提升整體的建造速度,也能使建築變得更加堅固。


    在和艾麗婭解釋完部族的一切後,少女依然露出了一絲擔憂:


    “話是這麽說,可我們和亞倫……”她說到這裏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隨時都可能開戰。”


    卡爾則是望了望窗外的風雪,隨後胸有成竹的說道:


    “這倒不用太擔心。他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與我們開戰。”


    沒錯,北境的冬天那真是字麵意義上的冰雪連天,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尤其是到了一二月份,氣溫將達到最低點,亞倫如果在這時候出兵,那就是妥妥的找死,他至少也要等到春暖花開,而到那時第二火炮,甚至第三批火炮恐怕也完成了。


    想到這裏卡爾繼續說道:


    “畢竟這裏是北境,除非他想做第二個拿破侖。”


    “啊?拿……什麽侖?”艾麗婭一臉迷茫。


    而卡爾則搖了搖頭:


    “沒什麽,當我沒說過。”


    他差點忘了,這個世界沒有拿破侖。


    隨後他開始回信給努拉,並告知了火炮已生產完成的消息。


    一周後,部族前來接受火炮的使團到達了,由努拉本人親自帶隊。同時瑞克堡的守衛報告說,對方來的人超過了千餘眾,守城衛兵嚇得險些沒拉響警鍾,然而思考再三後還是決定先來通知領主。


    在聽聞之後,卡爾立刻叫上艾麗婭一起,兩人來到城頭,隨後他便看見了白狼氏族的旗幟在城牆下飄蕩著。當卡爾露麵的時候,下麵的人齊刷刷跪倒在地,高聲呼喊:


    “可汗,我們的可汗!”


    隨後他看見努拉從那群人中走了出來,少女的頭發已經變回了白色,證明她的魔力又恢複了。


    望著下麵跪成一片的部眾,卡爾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後說道:


    “沒事,都是自己人。”


    城門開啟,努拉和她的貼身侍衛們騎馬入城,清一色都是身著白盔白甲的部族女性。而白狼氏族的部眾們則在城外就地搭起了一個個蒙古包。


    在進城時,努拉得意洋洋的望了艾麗婭一眼,隨後又轉頭望向卡爾,露出了微笑:


    “才分別沒多久,我們終於又見麵了。”


    “我沒想到你會親自來。”卡爾回道。


    努拉則歎道:


    “事關重大,不親自來不放心。”


    卡爾點了點頭,表示讚同,但隨後又指了指城外說道:


    “不過,白狼氏族這是……”


    “這得問你,你才是他們的可汗。”努拉不客氣的回答道,語氣中竟然帶了點埋怨,但隨後她又歎著氣解釋道,“自你走後,整個白狼部就不受待見了。雖然大可汗竭力想要把一碗水端平。但你也知道部落是什麽樣,基本都是各管各的,憑實力說話。尤其是那三個看你不順眼的部族,他們不斷壓縮白狼部的草場,還隔三差五的搶奪牛羊。”


    “這……我沒料到會這樣。”卡爾低下了頭。


    “你應該料到,這就是失去可汗的部族,他們如今在草原上被視作異類。”努拉說道。


    “所以他們這是想來摩根領生活?”卡爾問道。


    “部族隻有在自己可汗的麾下才能發展壯大,你要這麽問,沒錯,就是這樣。”努拉回道。


    卡爾陷入了沉思:


    “嗯……倒也不是不行。”


    確實,摩根領經過著一年的戰亂,人口有所損失,而就之前奧昂村又因為不死生物而被徹底摧毀,如今大量的空地農田被廢棄。白狼氏族的加入正好可以彌補這些空缺,而更重要的是瑞克堡和風燭堡也要發展,大規模工業生產最重要的就是人口,將來這兩座城必然要成為萬人以上甚至更大的城市。


    “不過這也意味著他們必須改變以前的生活習慣,需要安定下來,在固定的地方生活,成為農民,工人,接受王國的律法,這意味著他們無法再像以前那樣自在。”


    “我相信他們會願意的。”努拉笑著答道,“畢竟你是他們的可汗,你也永遠是部落的一員。”


    對於最後那句話,卡爾隻是微微頷首,不置可否。而艾麗婭站在他身後則顯得異常不滿,甚至哼出了聲,然而努拉卻並未理會她這一舉動。


    幾人在侍從的帶領下來到工坊,參觀了火炮,之後又在一片空曠的場地進行試射,這不僅是為了給努拉展示其威力,也是一一測試每門炮的質量是否達標。而更重要的則是在測試中向隨行的部族侍衛們展示火炮的操作以及使用技巧。


    當炮彈在遠處爆炸擊中事先堆好的土坡時,努拉也忍不住發出一聲讚歎。


    “接下來,你的侍衛還需要在這裏進行一段時間的操作學習。至少得能熟練流程,並且大致能擊中指定位置……”


    “放心,這些都是部族最精銳的女戰士,她們學的很快。”努拉則望了望自己身後的衛隊,自豪的說道。


    “還有一件事。”卡爾又說道。


    “什麽?”


    “這些武器,包括現在這些,以及將來給的,隻能裝備你的人,或是大可汗信任的人,絕不能流入其他氏族手裏。”卡爾一臉嚴肅的說道。


    努拉努了努嘴,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父親曾經說的那句話,不,卡爾,你錯了,連爹爹的人都不能給,這批裝備隻能由我自己掌握!


    隨後她說道:


    “放心吧,你不說我也會這麽做的。”


    當一切結束,卡爾終於可以喘口氣時,卻聽見艾麗婭突然在一旁說道:


    “她帶來這麽多人,一口一句喊你做可汗,還要留在我們領地內居住,這不就是變相南下了麽。”


    好像是這樣啊~卡爾突然有一種一語驚醒夢中人的感覺。自己不知足不覺中竟然接納了這麽多部族的人,這不就是他們期盼的南下麽?要說有什麽區別,唯一的區別就是:


    如果是整個部落武力南下,大可汗說了算;而如今白狼氏族南歸,他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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