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一個名副其實的上位者,陳萍的眼中總是帶著些清冷與蔑視,興許是因為現如今修為散盡的緣故,少年整個人看上去,少了些曾經的氣勢。


    然而,君王終究是君王,一代禹州主宰,堂堂禮王府的主人,豈能被一個刁蠻的粗鄙婦人威脅。


    “大膽!”陳白發出一聲爆喝,少年作勢要上前一步,與那手持利刃的婦人掰開架子。


    陳萍對他緩緩擺了擺手,示意少年作罷。


    陳白不解。


    “為什麽?”少年問道。


    陳萍沒有說話,隻是將視線轉向馬車。


    黑麵婦人眼神玩味,看著眼前這兩個長相俊俏的俊哥兒,沒來由用舌尖挑動起上顎來,很不正經的喉頭微動,吞咽了口口水。


    看著自家這個在小店裏當了幾年活計的瘦小男人,黑麵婦人目光嫌棄。


    馬車仍然沒有任何動靜,壯碩婦人仿佛是已經拿捏住了兩位清秀少年的七寸,她目光得意,對陳萍二人幽幽說道:“嘿,不是我吹,在這招風嶺,還沒有我曹大娘吃不到的小後生。”


    醜陋女子笑聲粗獷,絲毫不顧及自己身為一位女子的形象。


    陳萍搖了搖頭,他後退一步。


    魁梧女子眸中精光爆射,以為少年是害怕了,便沒來由上前一步。


    “小俊哥兒放心,今晚姐姐會很溫柔的!”黝黑婦人開口說道,表情猥瑣。


    “哦,你確定?”陳萍輕聲說道,少年雖後退一步,氣勢上卻不減反增。


    曹大娘玩味一笑,齷齪婦人眯眼淫笑道:“這,有什麽不能確定的?小俊哥兒,你不會還喜歡些別的吧,要不要姐姐強迫你啊?麻繩,眼罩,小皮鞭,喜歡哪個啊?”


    陳萍一臉黑線,別的不說,這娘們兒懂的還挺多……


    聽她這麽一說,少年差點道心崩碎。


    終於,陳萍忍無可忍,俊秀少年第一次對著前方不遠處的那駕馬車,開口說道:“死胖子,你還打算瞌睡到什麽時候?”


    黑麵女子對少年的話充耳未聞,還沉浸在方才自己所講述的內容當中,不可謂不猥瑣變態。


    聽到了陳萍的言語,曹大娘好生氣憤,她很自然而然的就認為,麵前這個看似臨危不亂的少年,此刻是在刻意給自己壯膽。


    敢挑釁我?


    壯碩女子眼神一沉,握刀的手腕瞬間擰緊。


    “你再說一個……”醜婦人怒道,口中噴出了幾片韭菜殘渣,味道瘮人。


    然而,下一刻她便瞪大了眼睛。


    隻見這個先前還囂張跋扈的壯碩身影,此刻竟是雙腳離地,被一隻粗壯的手臂,硬生生從地上薅起,整個人懸在了半空中。


    “王爺,來福來遲,贖罪。”提起了那死豬般的刁蠻娘們兒,李來福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略微有些嫌棄。


    黑麵婦人聞言不禁瞪大了眼睛,眼中餘光不可置信的看向不遠處的少年,“王爺”?


    真的假的?


    胖總管看了一眼提在手中的這個頭發稀疏,眼神渙散,肥肉擁擠在臉上,頭皮爬滿了牛皮癬的女子,不由歎了口氣。


    他其實很理解這個女子的作風,畢竟,就她這樣的人,哪家的男子又能對她下得去手呢?


    到頭來女人又恰好生的體格健壯,她不主動,誰主動啊?


    沒來由,李來福抬頭看了一眼站在兩位少年身後的那名已經有些瑟瑟發抖的瘦弱男人,不禁有些感慨。


    這些年,眼前的這位仁兄,究竟是怎麽熬過來的?


    李來福困惑。


    尖嘴猴腮的男子看到了自家媳婦兒被李來福單手製服,整個人瞬間嚇得魂不守舍,他可從來沒見過這等場麵,中年男人“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對眼前的胖子大呼“饒命”。


    “對他說。”李來福眼神冰冷,他看了眼佇立在不遠處的陳萍,冷冷說道。


    “大人,饒命,大人!”瘦弱男子趕忙換了個方向,對著那少年是又磕又拜。


    陳萍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向身後陳白。


    男人倒是很趕眼神,觀察了陳萍的神態一番,趕忙又朝著陳白磕了一陣響頭。


    那名女子眼神陰毒,她死死的盯著眼前男人,想讓他直起腰杆,最起碼像個男人。


    可她,說不出話來……


    李來福掌心用力,死死的掐著這頭“母豬”的脖頸,胖子神色淡漠。


    黑麵婦人閉上了眼睛,神情痛苦。


    此時此刻,陳萍眼中的畫麵有些滑稽。


    少年看著眼前,幾百斤肥肉傍身的李來福,憑借自身修為加持,輕鬆提起了另一坨幾百斤的肥肉。兩個形似小山丘的身形一男一女,最終被一條健碩的手臂糾纏在了一塊兒,一個主動,一個被動。


    “小子,有種單跳……”婦人喉頭微動,醜陋女子額上青筋暴露,她看著眼前少年,一字一頓說道。


    少年吹起了口哨,從李來福身旁經過。


    “王爺?”李來福沉聲問道。


    “送去見官。”陳萍冷冷說道。


    一步躍上馬車,少年身形飄逸。


    “小白,你在這鋪子裏搜一搜,看看有沒有用來裝蒙汗藥之類的可疑布袋。”陳萍的聲音從車駕上幽幽傳來,少年雖然也是少年,卻經驗豐富。


    別的不多說,你一張嘴,我一張嘴,如果隻是單純送這二人去見官,與之對鋪公堂的話,誰能說過誰?


    所以,陳萍毋庸置疑需要些物證。


    陳白在小店內搜索起來,翻箱倒櫃,將那黑麵婦人精心收拾起來的茶攤翻得一團亂麻,少年突然眼前一亮。


    “找到了,王爺!”陳白叫嚷道,手中捏了一隻小巧包裹。


    黑心的黑麵女子,此番總算是閉上了眼睛。


    陳萍微微一笑,他得意地從車廂內探出頭來,對那仍舊無法正常說話的女子出言嘲諷道:“如何啊,這下可是想過自己的下場了?”


    “有種單挑……”女子依舊是喉頭微動,她死死的用視線餘光斜視著那個青澀少年,語氣惡毒。


    陳萍仿佛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他捧腹大笑起來。


    “啥,你要與本王單跳?”少年問道,掩飾不住的嘲諷。


    “你知道我是誰麽?”陳萍沒來由嗤笑著問了那醜陋婦人一句。


    婦人閉上了眼睛,若死豬一般,沒有言語。


    陳萍笑道:“我叫陳萍,青萍的萍。豈不聞,風起青萍?”


    中年婦人愕然,幾百斤的肥肉瞬間開始止不住的顫抖起來,她聽說過這個名字。


    是啊,整個禹州,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禹州君王,姓陳名萍。


    禮王,陳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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