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熱鬧的雲樓,紅燈籠遍布整個古樓,雲樓錯綜複雜,最頂樓上可俯瞰整個街道。


    少年一手握著一瓶酒壺,腦袋靠在柱子上,烏黑長發高高束起,輕盈飄逸隻留幾縷垂在額麵上。


    時不時微風吹過,迎風動蕩。


    眼眸靜謐深邃,紅光照在他俊朗的麵容上,眼角的淚痣熠熠生輝。


    “一人喝悶酒,莫不是有什麽心事?”


    聲音清潤,似男聲又似女聲的柔和,裴年偏過頭去。


    發如烏瀑高高盤起,發間穿插著各種精美的發簪,雙眸明亮如星辰,紅唇嬌豔欲滴。


    穿著一身紅衣,身材都如此婀娜多姿。


    裴年隻是捎看一眼便撇過頭,不理會大美人的話語。


    兩個人仿佛認識了許久


    媚葵坐到他對麵,那細眉輕輕一挑,明媚的臉上綻放出一抹笑:“這般模樣,莫不是在思念某個女子?”


    這句話仿佛觸動了裴年的心事,隻見他無語的看了一眼媚葵,無語的撇了撇嘴,意外的沒有反駁。


    媚葵看他這樣,也有些碰壁,一把扯過他手上的酒壺自顧自飲了起來,裴年這才將目光落在他身上:“你這麽久還不死心,找到他也不一定肯認你。”


    話一落就便收到了大美人的一個大白眼。


    此時走過來一個穿著丫鬟模樣的:“小姐,客人都在等著你呢。”


    媚葵傲嬌的開口:“讓他們等著吧!”


    丫鬟不敢反駁,低著的腦袋是了一聲。


    “我這單生意要是 成了,就你那小金庫還差多少?”


    媚葵突然有些好奇,裴年瞥了他一眼,突然腦子裏浮現出一個模糊的臉,仿佛這個問題也曾被人問起過。


    裴年回過神,防備的看著他:“怎麽!等我死了繼承我的金庫?”


    這句話讓媚葵翻了個白眼,如今的裴年就是掉進錢眼裏了,跟他當年認識的遲暮完全是兩個模樣。


    媚葵站起身,朝著門走去:“我的事情希望你早點辦到。”


    說罷回頭朝著裴年眨了下眼睛,紅唇一嘟,風情萬種。


    腰肢柔軟,搖曳風姿,就走的這幾下,其他男人看到肯定眼睛都看直了。


    裴年卻打了個激靈,一臉嫌棄:“有病吧!”


    媚葵哈哈哈大笑,笑起來的聲音開懷爽朗,宛如少年。


    ……


    薑茶到靖安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的傍晚了,不愧是繁華都市,垂落的太陽發出暖光,整個城都染上一層慍色。


    街道兩邊都是販賣的小攤販,來往的人臉上都是喜慶之色。


    掛起的燈籠點亮店門,來往的人都絡繹不絕,熱鬧的不行。


    薑茶牽著她在沿途村子裏買來的驢跟這繁華的街道格格不入。


    隻是她路過的時候,跟年畫娃娃般的小姑娘都忍不住對著身邊的大人發出哇的聲音。


    薑茶牽著驢走到了城內最大客棧,門口候著的小二都調教的如此懂事。


    看見薑茶停在門口,也不以有色的眼光看人,上前就接過薑茶的驢繩笑著開口:“客官,住店嗎?”


    薑茶嗯了一聲,就把驢子放心的交給小二,大步流星的朝著裏麵走去。


    薑茶要了最豪華的一號房,出手闊綽的給了一錠金子 ,掌櫃的眼睛都亮了,看薑茶的眼神都快笑成菊花了。


    就說先前的位麵留下那些金銀珠寶是有用的吧!


    薑茶滿意的看著房間,寬敞的把她的驢堆這都還能跑個馬拉鬆。


    “不去找主人嗎?”


    看著躺在床上一臉靜謐的薑茶,六一不禁開口小聲詢問。


    薑茶打了個哈欠,她來的路上也沒想到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風餐露宿的,現在困的不行了,還找人?找個屁。


    薑茶翻了個身把自己埋在被子上,安然入睡。


    月色漸暗,熱鬧的街區的人也陸陸續續回了家,看見沒有客人了,那些小攤販們也開始收起東西。


    時不時有馬車行駛路過,但也很快回歸靜謐。


    夜晚淒涼,秋夜的風越發的大。


    城牆上忽然傳來婆娑的腳步,不多時,一前一後的人在屋頂上追逐。


    前麵的人輕功了的,腳下輕快的跳躍在房頂之上,後麵的人追的有些煩躁。


    手上搖晃著一根繩子,前頭兩端都綁著重物。


    瞅準時機直接丟了出去,裴年剛一轉頭,就看到了迎麵而來的東西,我靠了一聲腳下不注意就碰到了凸起的瓦片。


    失誤之下被飛來的東西捆住了腳,整個人往前撲倒之後滾落,瓦片劈裏啪啦響起。


    巨大的響聲在靜謐的街道激起了一大片的粉塵。


    裴年掉落地上快速坐起,看著腳上被牢牢捆住的雙腳一臉無奈。


    追著他的人很快也落在他跟前兩米。


    臉上留著胡子,身上穿著紫色刺繡的衣服,腰間掛著類似某個門派的標誌性物件。


    手上的劍出鞘,刺啦一聲已經抵住裴年的脖子。


    田荀冷冷的嗓音響起:“誰派你來的,三日來跟在我們身後,有何目的。”


    一句廢話沒有,田荀聲音冷冽。


    “師兄!”


    一道嬌俏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伴隨著她走路身上的鈴鐺也丁零當啷響。


    “就是這人嗎?”


    曲玲玲眼裏劃過驚豔,這幾日跟在他們後麵的就是這絕色少年。


    曲玲玲欲要往前,就被田荀一把攔住,這少年輕功了得,剛才莫不是他失誤他還抓不到他,還是小心為好。


    田荀眼裏沒有多少情緒,曲玲玲聽話的往後退,但還是蹲下身子看著倒在地上的裴年。


    身上的鈴鐺就響了起來。


    “那個,你為什麽要跟著我們啊?”


    少女聲音軟綿綿的,臉上也帶著疑惑,更多的對裴年的外貌的驚豔。


    裴年粲然一笑:“誰說跟著你們了?我隻是恰好同路。”


    他話語剛落,就被田荀的劍劃破脖子,鮮紅的血液少少流出,染上劍身。


    “剛好?那半夜潛入我們房中又是為何?上茅廁迷路了?”


    田荀麵無表情,說出的話卻又讓人覺得好笑。


    裴年露出潔白的牙齒,不要臉點頭:“你說的對。”


    田荀:“……”


    曲玲玲站起身,雙手握上田荀的胳膊:“師兄,我們還是把人帶回去再詢問吧。”


    田荀略微思考,客棧裏隻留他們兩個他也不放心。


    田荀上前兩步一把點住裴年的穴位,裴年有些無奈,剛想開口說話,田荀突然聲音著急:“玲玲躲開!”


    動作極快的一腳就踹向曲玲玲的大腿,曲玲玲被踢飛出去,石頭劃過一抹弧度最終落在地上發出聲響。


    田荀顧不得邊上的曲玲玲,目光防備的仰頭看著前方。


    裴年也想轉頭,但是他被點了穴,根本動彈不得,隻能豎起耳朵。


    曲玲玲揉著屁股站起來,同樣看著前方,聲音染上一層怒意:“你做什麽搞偷襲,有本事單挑啊!”


    田荀轉過臉,臉上帶著一絲沉重的拉住曲玲玲的手,打斷她蠻橫的話,曲玲玲委屈的看著田荀,眼神詢問為什麽不讓她繼續說。


    田荀眼神沉重,剛才的石頭明顯是用了極大的內力,直接打入地下,不敢相信要是打中曲玲玲的頭,會有什麽後果。


    田荀抬眸看向倚靠在窗邊的姑娘,頭發淩亂,一臉被吵醒的慵懶感。


    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薑茶睥了一眼,撐著下巴施施然:“你們很吵。”


    聲音有些耳熟,裴年心頭一顫,想轉頭卻動彈不了。


    田荀抱了抱拳:“抱歉,我們這就離開。”


    說罷就要去抗裴年,薑茶眯了眯眼睛,輕笑出聲:“人留下。”


    曲玲玲不樂意了,也不管田荀的阻攔:“憑什麽?”


    薑茶跳出窗,穩穩的落地聲音,腳步輕盈的往田荀走來。


    田荀眼皮一抬,看著薑茶的模樣一眨不眨,眼前的女孩看著不大,但是不知為何,田荀覺得她很危險。


    他的失神瞬間,薑茶已經到了跟前,一把扯過被田荀拉著的裴年。


    裴年一轉身,就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龐,聲音欠欠的:“嗨!好巧。”


    薑茶裝作剛看見他的模樣,唇齒相撞“是啊,好巧哈!”


    裴年眨巴大眼睛,眼前的少女頭發微亂,碎發垂在肩膀上。


    她的視線落在她的腳上,果然如她所說,她真的站起來了,而且聲音也好了,難怪他覺得耳熟了。


    曲玲玲率先開口:“你們認識?”


    薑茶掃了一眼她的腰間,用繩子串了一小串的鈴鐺掛在腰間,難怪這麽吵了。


    薑茶沒有理她,曲玲玲臉一紅,剛想開口說話,就被田荀阻斷:“這位姑娘,人可以給你,但是我要問他幾個問題。”


    薑茶聳了聳肩:“隨便。”


    裴年站直身子,聲音充滿了少年感:“那個,問之前鬆開我唄,我又不跑。”


    田荀看了一眼薑茶,少女扭頭看向一邊。


    這些小動作被裴年看在眼裏,心下有些怪異,我說的話看她做什麽?眸子動了動。


    田荀把穴位給裴年打開,裴年動手揉了揉手腕。


    “你跟著我們做什麽?別說謊,你說的話我自會判斷。”


    裴年嘴角一勾:“沒什麽,隻是你們帶著的那個男人,很像我的一位故人的故人。”


    ?


    你要不要聽聽你說的啥?


    裴年話語一出,田荀臉色有些冷峻,灼灼目光看著裴年,仿佛在驗證他話裏的真假。


    薑茶一把把人拉到她邊上,聲音淡淡:“問完了?那我們走了。”


    田荀張了張嘴,略過薑茶看著裴年:“不知道你跟他是什麽關係,但是你最好不要再出現,不然…”


    說這話的時候,田荀還是顧及裴年身邊的薑茶的,沒有點破。


    裴年微微一笑,彎下腰把圈住他腳的東西解開丟給田荀,露出八塊純白的牙齒:“恐怕不行。”


    “你!”


    田荀手上的劍剛動,裴年已經攬過薑茶的腰肢輕鬆躍起,轉身就不見了蹤影。


    曲玲玲跺跺腳,腰間的鈴鐺又嘩啦啦響。


    ……


    薑茶任由裴年抱著她一路到了城中心,薑茶往下一看,這裏的街道依舊熱鬧,似乎這周身形成了一個閉環,外麵的人安然入睡,裏麵的人酒醉當空,


    不少穿著華麗又打扮精致的姑娘都人手一個男人。


    談笑風生,推杯換盞好不歡樂。


    裴年帶著一個她從頭頂越過都沒人發現,最後穩穩停落在屋子的最上層的台邊,這裏相比於下麵,這裏安靜很多。


    紅燈籠高高懸掛,林羅綢緞當簾幔垂落,一幀一幀像是段金打造一般富麗。


    薑茶側臉抬頭,恰好裴年剛低眉,四目相對,他的手好攬著她的細腰。


    薑茶朱唇微啟,還沒來得及開口,鈴鐺輕微震動,她正過腦袋,正巧對上迎麵光著腳的媚葵。


    美人如花,長發披散不著一絲銀簪,容顏如水,桃鰓含笑,有男人的輪廓,又有女人的柔媚,雌雄莫辨。


    薑茶微微頷首,眯了眯眸,不怪裴年,她確實很美。


    媚葵踏步而來,走到薑茶跟前,竟比她還要高出半個多頭,裴年眉頭微皺,疑惑不解。


    媚葵視線越過裴年,手指輕輕捏住薑茶的下巴:“好看嗎?”


    薑茶欲開口,裴年卻把兩人隔開,嫌棄的看著眉葵:“你倆有病吧,靠這麽近做什麽?”


    媚葵突然噗嗤一聲笑出來,玩味的看了一眼裴年。


    薑茶往後一退,偏過頭,媚葵眨巴了兩聲,裴年側身,餘光不免瞥了一眼邊上的少女。


    隻用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遲暮,你不對勁。”


    裴年掃了他一眼,媚葵就自動閉上嘴巴,似乎這個名字成了裴年的禁忌。


    媚葵嘴角一勾,裴年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兩人身高竟不相上下。


    裴年咬牙:“聽不聽?不聽我走了!”


    媚葵收起打趣的眼神,一下認真起來,裴年看了一眼薑茶,拉過媚葵到一邊。


    他們的竊竊私語薑茶並不感興趣,她心裏已經有了個大概了。


    等他們談完話,媚葵直接推開裴年徑直朝著薑茶走來。


    眼裏帶著濃厚的興趣:“姑娘,今晚就在我房裏歇下吧!”


    這話一出,裴年瞬間炸裂,然後上前一把把人推開,媚葵順勢哎呦一聲倒向薑茶。


    裴年瞪大眼睛,碰瓷啊!


    薑茶握住媚葵的手輕輕一拉,媚葵順勢抵住她的肩膀,距離很近。


    薑茶眯了眯眼睛,嘴角泛著弧度:“好哇!”


    欣然同意了,裴年上前幾步,他搞不懂媚葵要做什麽,隻是覺得有些煩躁。


    上前把兩人撥開,隨後對著媚葵冷冷一笑,眼裏情緒包含太多。


    拉住薑茶的手大步流星越過他。


    被落在後麵的媚葵突然放聲大笑,落在裴年耳朵裏隻覺得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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