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的獵槍讓林恒和父親都瞬間緊張起來,林父捏住了木棍,林恒握緊了手中的弓箭。


    大山深處危險的不隻是野獸毒蟲,人也是其中之一。如果真有歹心,殺害了一個人,就現在這個時代根本查不出來。


    “你是誰?”林恒冷冷的出聲問道,這大山深處能遇到人還真是稀奇。


    對麵這人是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背著背簍,留著魯迅一樣的八字胡,國字臉,高顴骨,臉上帶著喜悅的笑容。


    似乎是意識到林恒的語氣,這男人連忙將獵槍豎起來,對著天空開了兩下,笑著說:“沒上火炮,打不著的,不用擔心。”


    這舉動讓林恒兩父子的警惕放鬆了一些。


    男子走近了一些,笑著說道:“我是白馬蹄村的人,我姓趙,叫趙愛國,聽到狗叫聲找過來的。你們是哪個村的人。”


    林恒眉頭微皺,白馬蹄村他沒聽說過啊。


    “是太白山那附近的村子,我聽說過。”林父小聲說。


    “我們是黃潭鎮楓樹村的人,我叫林恒,旁邊的是我爸。”林恒緩緩說道。


    這趙愛國笑著點了點頭:“黃潭鎮我聽說過,那距離的還真是遠,你居然會用弓箭打獵,厲害啊。”


    “還好吧,和獵槍沒啥區別。”林恒隨口說,又問道:“你有啥事嗎?”


    “我想買點野豬肉,我媽胃出血,人家說吃點野豬肉能治好。我已經在這山裏待了二十多天了,到處跑都沒有打到,你們居然打到了這麽大一頭,運氣真好啊。”


    趙愛國走過來說完,又不好意思的解釋說:“剛剛突然扛著獵槍出現,把你們嚇到了,實在是不好意思啊。”


    說著,他把一個卷好的焊煙遞給林恒。


    林恒表示自己不吃煙,他又遞給了林父。林父接了過去但是沒抽,夾在了耳朵上麵。


    “你要買野豬肉肯定沒問題,但是我們得把野豬抬回去再開腸破肚,在山上割開就不好往回拿了。”林父看著他說,意思是你要買也得去我家裏買。


    林恒沒說話,對於趙愛國這個說法他是相信的,農村醫療資源匱乏,經常會用一些老偏方治病,甚至還有迷信請神的。


    他小時候老是流鼻血,家裏就讓喝喜鵲的血和黃表燒成的灰攪拌形成的奇怪物質。


    趙愛國愣住了,這確實是個問題啊,總不能讓人家直接給他割一塊下來吧。


    “那要不這樣,你這野豬肉多少錢一斤,我買個一半怎麽樣?”趙愛國想了想說道。


    林父一愣,買一半?這麽有錢的?


    他原本的意思是想把那隻受傷的豬崽子賣給他啊。但對麵想買一半,他肯定就不會說出還有小野豬這件事了,這年頭大家都窮,豬肉可不好賣。


    “豬肉八毛,野豬肉九毛錢一斤。這野豬得有一百七八十斤,半邊也得有八九十斤,算錢的話可就是七八十塊錢呢。”


    林恒笑著說,這數目可不少,就算要拿東西換,一般東西也值不了這麽多錢。


    “我沒錢,但是有這個,一張麂子皮,你們換不?”


    趙愛國將背簍放下來,從一個蛇皮袋子裏取出了一條麂子皮。頓時一股腐爛臭味就傳出來了,讓林恒兩人不由的後退了兩步捂住鼻子。


    “哈哈,這是我遇到的一個摔死的麂子,肉爛了,皮毛還是好的,你們看看值不值七八十。”


    趙愛國笑著將麂子皮丟在了地上,看著林恒兩人。


    林恒看了一下,這是黃麂子,沒有他上次白石溝打的那隻公麂子大,但也不小,估摸著應該有三十斤左右。


    這麂子皮中等大小,品相完好確實能賣到七八十。


    林恒又翻過來看了看,麂子皮確實沒腐爛,上麵沾染了一些腐肉才有一股臭味。


    刮洗幹淨,多衝洗幾遍晾曬幹淨應該沒啥大問題。


    林恒站起來出聲說:“這麂子皮看起來是沒啥問題。但是不確定洗幹淨了會不會掉毛,或者人家覺得是臭的不收咋辦,我覺得還是給現錢比較好。”


    “毛肯定是不會掉的,我使勁拔都拔不掉。不信你可以試試。你要是覺得不夠,那我再給你加一個白米子(果子狸)的皮毛,這樣我必須得要一百斤的野豬肉。”


    趙愛國看出來林恒在講價,又拿出了一個果子狸的皮毛。


    “對了,你距離黑河遠不遠,你們那一塊是不是梅花魚很多啊?”林恒突然岔開了話題。


    趙愛國好奇:“你問這個幹嗎,我家距離黑河不遠,那河裏,梅花魚很多,每年都有人下網抓,一抓就是上百斤的。”


    “哦,沒啥,就問一下。”林恒笑著說。


    他在打聽消息,因為黑河是太白山雪山融水,非常適合秦嶺細鱗鮭的生長。


    如果多的話,趁著現在還不是保護動物,他準備去抓一大批來自己養殖。


    他上輩子去參觀學習過人家如何養殖細鱗鮭,這輩子可以做第一個養殖的。


    “你想要的話來白馬蹄村找我,我給你介紹,或者帶你去抓。”趙愛國笑著說道。


    “好嘞,有機會再說。”


    林恒笑了笑,說回野豬肉的事情,回頭看向了他老爸:“爸,你覺得如何?”


    林父笑著道:“這野豬是你打的,你自己處理。”


    “也別說多少了,我賣給你一邊,外加一個豬頭,這樣可以了吧?”林恒看著趙愛國問道。


    “肯定不行,你得外加一條前腿,雖然沒稱,但這野豬肯定沒兩百斤,一邊最多九十斤,有可能還沒有。”


    趙愛國搖頭說道,他也經常打獵,野豬有多重,一眼就能看出來。


    “那也行,就當交了你這個朋友了。加一個前腿,那豬頭就沒了。”林恒也沒多糾結。


    “可以。”趙愛國點頭說。


    “那豬毛咋辦,是想辦法燒幹淨,還是留著你回去處理?”


    林恒詢問,能在野山上遇到人,還要買野豬肉,真是少見。


    他自然是願意賣的,野豬肉拿回村低價賣可能都不太好賣。


    “直接開腸破肚吧。”趙愛國說。


    決定好了,那就不再猶豫,林恒把麂子皮和白米子皮收起來。


    然後三人找了藤條把野豬吊起來,先放了一下血,讓其血流幹。


    雄霸在地上來開心的舔了起來,和吃自助餐一樣。


    林恒用自己隨身攜帶的小刀從野豬背部把肉劃開,露出了脊椎骨。


    “兩指厚的肥膘,還可以啊。”林父笑著說。


    背部開完膘,就先沿豬脖子劃開,再拿柴刀砍斷脊椎骨把腦袋卸下來。


    而後劃開肚子一件件的取內髒,內髒取完了再用柴刀從脊椎骨砍開,這樣野豬就被分成了兩半。


    林恒的技術自然比殺豬匠差遠了,但是使用蠻力將野豬分解那還是沒問題的。


    畢竟骨頭再硬也沒有刀硬,至於醜那就醜一點吧。


    “要給你砍成一小塊一小塊嗎?”林恒又問道。


    “可以,那就麻煩了。”趙愛國笑著說。


    林恒先把自己那一半的前腿砍下來了,遞給了趙愛國。


    趙愛國從背簍裏拿出了一大袋子鹽開始塗抹。


    他是準備上山打野豬的,自然也帶了防腐用的鹽。


    說著快,但其實累人的很,林恒和父親輪流砍肉,花了兩個小時才把所有肉都分解成十多斤的長條。


    這還沒有分出排骨啥的,不然可能兩小時都不夠折騰的。


    給趙愛國分完之後,林恒提了一下自己的豬肉,豬內髒放在了一個袋子中,豬肉在另一個袋子中,沒處理的大腸小腸肚子還在地上丟著。


    林恒大概估計了一下,自己這邊就剩下五十斤不到肉了,加上內髒和豬頭,可能才有七八十斤。


    將豬肉放進背簍,林恒和父親去水邊把豬大腸小腸處理了一下。


    這裏隻有下雨積的水,隻能簡單把糞便處理掉,具體的清洗還得回去營地那邊。


    “兩位,多謝你們了,我這就走了,有空去白馬蹄村的話記得找我。”


    趙愛國將豬肉背起來,看著兩人笑著說道。


    他還是比較滿意的,林恒給的豬肉分量很足,沒有欺負他。


    “好嘞,慢走。”林恒擺了擺手。


    林父還客氣的給人家遞了一根自己卷的旱煙。


    等人一直走遠,林父才笑著道:“今天運氣真好啊,打到野豬不說,竟然還遇到了一個一次性買這麽多肉的人。”


    “是的,咱們拿回去也未必能賣掉這麽多。”林恒笑著說。


    野豬絕對是野外最多的獵物,一次性生的太多,很容易泛濫。


    打到了往往也隻能賣肉,皮毛沒啥用,但肉往往不怎麽好賣,這不是二十一世紀,大家都再溫飽線上沒多錢錢。


    林父嘿嘿笑道:“不過也幸虧咱們來得早,沒讓他先找到野豬,不然的話就成了兩家分肉了。”


    林恒笑了笑,他能看出來那趙愛國第一時間是有這種想法,可惜速度慢了一點。


    將大腸小腸裏的糞便初步清洗幹淨,兩人把內髒都裝到了一個蛇皮袋子中,背著背簍往回走。


    “汪汪!”


    雄霸走在林恒身邊,發出渴求。


    “回去營地,有你好吃的。”林恒摸了摸它的狗頭。


    等回到幫小野豬的地方都已經中午了。


    “嗷嗷!!”


    兩隻小野豬看到人來,頓時發出了驚叫聲。


    “沒死就好,兒子你去背小野豬,豬肉重我來背。”林父笑著說道。


    林恒無奈,隻好去背著兩隻小野豬往營地走。


    三岔溝暫時是去不了了,釣魚這檔子事也得往後推了。


    很多時候計劃趕不上變化,誰也沒想當遇到了一群野豬,打了一隻竟然還能賣出去一大半。


    “咦,林偉怎麽沒迎接出來?”


    回到營地附近,林恒覺得有些不對勁,小豬叫聲這麽響亮,他大侄子竟然沒動靜。


    連忙加快腳步回到營地,走近一看頓時無奈,這大侄兒躺在石頭上睡著了。嚇他一跳,還以為出了啥事呢。


    又看了看林麝,也沒跑掉,頓時就安心了。


    “林偉,快起來,看看我們都弄到了什麽。”林父放下小野豬,走過去搖醒了孫子。


    “爺爺!”


    林偉揉了揉眼睛坐起來,還有我分不清東南西北,睡懵了。


    林恒沒看他,自顧自的把豬肉拿出來掛起來。


    林恒向林父征求意見:“爸,這豬肉沒多少,要不幹脆把豬皮割下來喂狗算了,懶得回去再慢慢處理。”


    “可以,雄霸值得吃這麽多肉。”林父笑著說,他現在也喜歡上雄霸這條狗了。


    “我的天呐,二爹爺爺你們抓了兩頭小野豬,還有這麽多豬肉,你們難道是捅了野豬窩嗎?”


    這時候,林偉後知後覺的發出了驚呼,然後又手舞足蹈的扭屁股搖頭,像是一個原始人一般。


    林恒和林父笑了笑,繼續割豬肉皮。


    肉絲割下來後,再把豬肉分小一點抹上鹽掛起來通風。


    “林偉,去生個火。”林父把火機遞給了林偉。


    林偉轉身跑去生火,還拿了一塊野豬肉要自己烤著吃。


    林恒和父親一起去小溪邊上處理豬內髒。


    “這豬心豬肝豬腰子都隻能在這就吃了,根本拿不回去啊。”林父一邊翻豬大腸一邊說。


    “那就吃唄,你多吃點。”林恒笑著說。


    “也隻能這樣了,小腸大腸就留著吧,隔一頓飯炒一下拿回去吃。”


    林父歎息道,如果可以,他更想拿回去和家裏人分享。


    大腸小腸處理幹淨,林恒去把豬皮上的毛燒了一下,就和豬肺豬胰腺一起煮了,喂給雄霸吃。


    林父將那個麂子皮拿出來刮掉爛肉反複的清洗,而後放在石頭上曬幹。


    弄完這一切,天空上紅霞都出來了。


    “給。”


    林恒把煮好的豬肺豬胰腺豬皮都剁成了小塊給雄霸倒盆裏。


    “嗷嗚!”


    雄霸開心的有點嬌氣的叫了一聲,低頭咵咵的吃了起來。


    這幾天它吃的其實都不是很飽,因為米麵不多,人要吃,它隻能少吃一點。


    現在有這麽一大盆肉,它頓時大快朵頤起來,吃的那叫一個歡實。


    喂了雄霸,林恒又把其他豬內髒焯水,加入了一些野藤椒和小蔥去腥味。


    而後將其切片,分別炒了裝起來,豬心豬腰子沒多少,豬肝他這小鐵鍋都得分兩回炒。


    索性林恒直接留下了半斤,準備明天去釣鯰魚去。


    “兒子,你看這個麂子皮,洗幹淨了還是漂亮啊,咱們賺了。”


    林父拿過來曬幹的麂子皮笑著說道。


    “當然是賺了,這麂子皮沒有火藥燒穿的孔,輕鬆賣八九十。”


    林恒咧嘴一笑,他可不會幹虧本買賣,再加上那白米子皮可以說是大賺了。


    “這次趕山太劃算了。”林父笑著說道。


    “那是自然,隻要有本事,山裏有的是值錢貨。”林恒笑了笑。


    “我隻能說二爹你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牛的人,比我爸都厲害。”林偉高聲誇讚。


    一邊閑聊,林恒一邊把炒好的豬肝舀起來放木盆裏。


    隨後又切了一塊豬板油炒了一下大腸,用豬油炒更不容易變質。


    大腸小腸豬肚子炒好就放一邊了,這些都隻加了鹽和野藤椒。


    他們今晚主要解決心肝腎,豬腰子和辣椒爆炒味道最美,下著糖稀酒,很快就吃完了。


    豬心味道也還不錯,林偉解決了許多,剩下的林恒和老爸一起吃了。


    豬肝林偉不吃,林恒和父親也沒吃完,隻能放一邊第二天吃。


    “沒想到吃肉吃撐了,以前都不敢想啊。”


    吃完飯林父笑著說道。


    “沒事的爸,吃肉吃撐的好日子還在後麵呢。”林恒笑著道。


    “那我可期待了。”林父笑了一句,又問道:“你準備啥氣候回去,還要繼續打獵嗎?”


    “不了,後天回去吧,明天采一點茶樹菇啥的,再看看有沒有鯰魚之類的。”


    林恒說,這次搞完,下次再來可能就秋天了。


    接下來三伏天,打獵的東西都帶不回去。


    “我也是這個意思,最近茶樹菇泛濫,不摘可惜了。明天你哥來了,讓他把林偉和野豬肉帶回去。


    後天把你媽個彩雲一起叫來幫忙拿東西,不然這東西太多,咱們也拿不完。”


    林父笑著說,一頭林麝,兩頭小野豬,還有野豬肉和之後采的蘑菇,確實拿不下啊。


    總之這次在這裏待了塊二十天了,不算白白浪費。


    第二天一早,弄了一個拌湯就著昨晚剩下的豬肝吃了,林恒就和父親一起去三岔溝峽穀。


    “算算日子,好像一個星期都沒去看過了,也不知道那邊是啥情況。”林恒一邊走路一邊說。


    林父笑著開口:“去看看就知道了,這東西說不準。就像昨天,誰也沒想到能碰到一群野豬。”


    “確實。”


    兩人有說有笑的來到了一三岔溝峽穀,地上的水都已經幹的差不多了。


    兩天的大太陽,水分沒留下多少。


    “全軍覆沒啊。”


    林恒感慨一聲,一路往前走,閻王吊都自動觸發了,繩套陷阱也沒有收獲。


    從現場痕跡來看,下雨水淹了有四五十厘米深,不會水的動物都跑了。


    “看來是這樣的,不過無所謂了,咱們已經賺了。”林父笑著說。


    繩子全都收了回去,也不下了,一兩天沒啥意義了。


    來到堰塘這邊,上次下魚鉤的位置也分不清了。


    “試著兩杆吧,豬肝都拿了,竹子也砍了。”


    林恒笑著說,正好這也是一個把老爸變成釣魚佬的機會。


    讓他有個愛好,不然老是幹活也不行啊,總得休息休息。


    雖然太陽漸漸出來了,但是釣魚佬無所畏懼。


    將尼龍線綁在竹子尖端,掛上豬肝,甩大鞭一樣的丟進去,然後把竹子斜著水麵用樹杈子架起來就可以了。


    弄了四根魚竿,林恒和父親坐下來樹下看著,隻要竹子尖端被拉下去,就可以起身收杆了。


    悶杆老頭釣法,主打的就是你愛吃不吃,不吃拉倒。


    *


    *


    *


    ps:可憐的作者已經一個多月沒有釣魚了,河裏的大板鯽一定想我了,大家來點月票吧,多多訂閱呀。


    你們猜猜林恒這次能釣到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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