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起床號如期而至。一如既往的大家罵罵咧咧起床。
小武剛一翻身，全身就痛的抽了一下，差點就滾下床。艾哥過來很體貼地說，“早操你就休息嘛，今天你當小值日，自己一會起來整理好你自己內務後就打掃宿舍衛生。”
小武連忙說，“我謝謝你嗷！”
大家出操去了小武掙紮著起來。全身的紅花油味道，心裏還是很感激這幫室友。要不是他們昨天體貼入微的按摩，今天可能自己連床都起不了。
慢慢活動了一下身體。然後收拾內務衛生。還別說除了起床那一下有點痛苦，現在也沒那麽惱火了。
看樣子回國這段時間放鬆了體能訓練，身體退步了。下來自己一定要加強鍛煉。好好收拾下夏焱、董華峰、丁德州這幾個罪魁禍首，老子要找個小本子記下來。不過，夏焱那小子真是個肌肉男。不急，慢慢來！
等一瘸一拐把室內外衛生整好，出操的人也收操歸隊。下樓倒垃圾的小武正好撞見。
一陣陣哈哈大笑。
“哎喲，這不是魏助理嗎？怎麽了？”
“金龍哥，你們幾個也是應該把小武哥照顧好嘛！”
“魏助理，您小心點下樓哦。”
確實這個肌肉酸痛下樓要小心。一不注意，腿一軟就會摔下去。這個別問是怎麽知道的，有過這樣經曆的人都有體會。
小武硬挺著，大聲說,“我謝謝你們哦，我謝謝全家！”
“對了，語言組的黃教員喊我今天開始督促大家的語言自習，隨時抽查。不合格的，學習態度不端正的酌情扣分。”
“小武，你就是一個好心人，我們謝謝你！”
今天上午的課是到糧種班去上實踐課。
集合整隊完畢後，每個學員領了一頂大草帽。胡誌剛教員介紹說，這草帽是前幾屆糧種班的學員畢業時的作業，用的是稻穀，小麥，玉米等的秸稈加工而成不錯吧？後來由學校後勤部門專門注冊了一個商標，叫“龍頂天”，在某東上賣的還不錯。收入也都拿來補貼大家夥食了。所以，農業是大有可為的事業，別人說農業是夕陽產業，我覺得應該是朝陽產業才對。
各個班級自己組織唱著歌，然後向糧種班的實踐基地出發。
還好，小武也緩過來了，跟的上步伐。
應該走了半個小時，出了學校南門以後，不遠，就看到大約四五千畝的天地，分門別類的種植著水稻，小麥，還有玉米，高粱。橫排豎線，整整齊齊。這邊氣候獨特，水稻一般兩年三季。所以學校的大米小麥都能自給。上級劃撥的軍糧指標也綽綽有餘。玉米除了上新的時候食堂會采購部分，其餘就有衍生用處，高粱更不用說了這個衍生品深受周邊群眾喜愛。其餘周邊衍生物諸如酒糟之類更是養殖班畜牧班的搶手貨。
聽說學校專門有一家生態農產品+的公司，業務做到了全省及周邊省份和國外。因為性質特殊，所以才沒有上市，也不顯得真假。除了這些主糧種植，在周圍的山丘、坡地、塘邊，還種植了紅薯、大豆等。這時糧農班的學員在曬場上列隊歡迎大家。兩個教員交流以後，就打亂編製，一對一進行了混編。
“今天的課程是如何給農作物施肥。”
糧種班上課的教員顏森，將近五十的樣子，平頭，發色斑駁。臉上的皺紋猶如刀刻。雙眼不大，眯縫著的眼睛很有精神，戴著大家一樣的草帽，褲腿卷起到膝蓋。一雙高筒作訓鞋全是黃泥巴。一看就是一個常年從事農活的老農。
“我們一般不使用化肥，都是我們學校範圍內收集的各種農家肥，而且除了特別的蟲害，我們也不使用農藥。要的就是有機，生態，無汙染。玉米施肥需要大家分工合作，離玉米根部十五公分距離挖三十公分深的坑，以免燒根，然後一勺肥，進行掩埋。同時要注意發現雜草，同時拔除。那邊停放的十五輛吸糞車，邊上準備好了糞桶和糞勺，你們自己商量分工。今天上午的任務就是前麵的兩百畝玉米。下麵開始行動。”
胡誌剛教員馬上說，“大家等一等。很多人可能以前沒做過這個事情，我們這個農家肥是經過混合發酵處理，對各種蟲和蟲卵進行了滅活處理。挑糞呢，是需要訣竅的。不然空有一身力氣最後整得一身糞水。前後兩個桶要裝的均勻，有條件的話摘兩片大點的樹葉蓋在上麵，免得蕩出來。挑著糞桶走路呢，注意用巧力，走出節奏來，這樣就會很輕鬆。我建議啊，兩人一組，由我們糧種班的同學先做個示範同時注意講解動作要領。然後再由農經班的同學實踐，根據情況交換著進行。”
大家分完組，小武輪空，心頭正高興。胡教員走過來說,我們兩個一組，互幫互學，互相學習！”
小武裝著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跟上前去。走到排成一排的吸糞車前麵，胡教員說“頭兩趟我做示範，你看著點。”
上前領了糞桶和糞勺，走到吸糞車邊上，負責開車的戰士打開排糞管，放了兩個大半桶，胡教員扯了兩片芭蕉葉，蓋在上麵，就晃晃悠悠地走了，扁擔在肩上隨著走路的節奏一閃一閃，看著很有韻律。小武連忙拎了糞勺和鋤頭在後麵跟上。曬場離玉米地也不遠。一百米左右。很快就走到了。玉米地收整的很平整，玉米保持著五十公分的行距，三十公分的間距。也有點雜草，比如鐵線草，飛機草。小武一邊刨坑，澆糞，蓋土，一邊準備用鋤頭鋤掉，胡教員急忙製止，不讓鋤，要用拔。不然這些草很頑強的，你鋤掉了上麵，隻要有根在，要不了多久就又要發出來。要拔，拔起來以後放在邊上，我們澆完這桶糞返回的時候裝在桶裏帶回去，丟在曬場邊上的集肥坑裏漚肥。
小武又彎腰拔草。邊拔草，邊挖坑，邊蓋土。一挑糞很快澆完。跑了大約一百米的距離。空桶返回，收撿雜草。返回路上，胡教員問小武，你在邊上看的如何？小武說看著挺簡單的。
“那你下一挑就試試？”
“行啊，我先挑挑空桶！”
胡教員隨手就放下扁擔，遞給小武，小武也把手裏的糞勺和鋤頭交給教員。接過糞桶和扁擔，就上肩。桶裏是裝了拔的雜草，也不重，兩個空桶可能各有五斤左右，裝了糞水，一個桶可能重約四十五斤左右。挑著走的話，應該是一隻手扶著前麵的扁擔，另一隻手掌著後麵那個桶的繩子，控製方向和平衡。到了漚肥池，倒了雜草。小武就挑著空桶去接糞水。一樣接了個大半桶，學著教員的樣子摘了兩片芭蕉葉蓋在糞水上。然後扁擔上肩，調整了一下扁擔的前後距離，和繩子的長短，試著站起來。哎呀，一不注意，腹肌有點痛。胡教員就問,“怎麽了？沒事吧？”
小武又試了試，回答說，“沒事，昨晚體能訓練可能有點過量，肌肉有反應。沒關係。”
上肩還算可以。胡教員在邊上擔心的開著小武準備前進。隻見小武一躬身，一抬頭，穩穩的站起來，右手扶在扁擔上麵，左手伸到背後抓住繩子，除了開頭幾步有點生澀，有了十幾米左右，就開始走出了節奏。
“喲，看不出來，你還有點種田挑糞的天賦哦。”
“過獎了，教員，其實應該就是掌握平衡用力。你看我有肌肉反應，但是挑著糞桶也不吃力。”
兩個人邊走邊聊。
“小武，聽說昨天語言課你表現不錯哦，黃麗娜教員都申請你當助理了。可能明後天學校就可以批下來。說你有語言天賦，而且還提了很不錯的建議哦？”
“哎，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當時也怪自己多嘴，也許就是年輕氣盛吧？人家說，獨處守心，群處守口。要養氣啊！”
“屁的養氣，年紀輕輕的就老氣橫秋。年輕不氣盛，老了就沒氣了。聽說昨天晚自習就是因為你提了要大家學習外語要融入語言環境，加強自學和監督力度。所以有點被針對了？”
“沒有的事，是大家怕我在體能技能方麵掉隊，所以班長安排了老學員給我補課。我來的晚，也必須加大強度我才不會掉隊。他們可能是心急了點，都是同學嘛，能有什麽壞心思呢。”
小武心說，他們就是想報複，不過我遲早還回來給他們，哼！
“你這樣想就對了，大家同學一場，以後可能就都是過命的交情。有點磕磕絆絆很正常，反而容易加深感情。”
“對對對，教員說的對！”
不知不覺小武挑了十挑糞水，胡誌剛挑了十一挑。算是進度最快的一組。胡教員也沒什麽架子。招呼小武。所以基本就是兩人挑的次數很均勻。
其他組好多農經班的同學出了洋相，整的身上夜香十足。其中就有昨晚那個夏焱。人嘛看著壯壯實實的，就是動作不協調，走一步蕩一下，結果……畫麵感極強，色香味俱全！挑一挑糞水到了地裏，隻剩三分之一。還是糧種班的同學忍無可忍，自己挑糞，要夏焱離他五米在後麵除草，挖坑，蓋土。
當著教員的麵，小武沒敢放肆取笑。就隻是嘴裏哼著“夜來香，我為你歌唱……”
上午收操之前，兩百畝玉米地施肥完畢。
帶隊回校，沒有過多講評，就讓大家回宿舍洗漱。
一路都是稻花香！
217宿舍的都還好，身上都幹幹淨淨，除了腳下有汙染。大家很自覺，進屋之前直接脫鞋，穿著襪子進屋，然後換了拖鞋，才把髒鞋子拿進衛生間。自行衝洗。簡單洗漱。
開飯。
午休。
下午是步兵輕武器射擊訓練。第一節課，室內課。講解步兵輕武器的種類、性能，射擊要領、射擊動作、簡單故障處理。
＜學員大隊的學員來源一般沒有社招和統招。基本都是係統內軍烈屬子弟，基層優秀戰士（這個優秀一般是榮立過二等功以上），之前具備高中以上文化程度，經層層推薦把關，至少有兩名少校以上幹部簽名具保，才能入選。＞
射擊科目教員三十歲左右，體型偏瘦，雙眼精光四射，個子也就一米七的樣子就是臉色有點蒼白。以前上課介紹過，來自西南大區特勤隊，因為任務受傷，所以退居二線當了教員。上課前，薛曉東教員問，“入學之前有多少同學接觸過武器？”
小武這下懂了，沒急。看著全班同學都舉手了，自己也跟著舉了手。
“那就好，武器是戰士的第二生命，所以我們要愛護好，保養好。在學習射擊技能之前，我們先要認識他們，了解他們，也要學會保養他們，這樣在使用他們的時候，他們才能充分發揮作用。”
“我們每個同學桌上的白棉布上有一瓶槍油，先不動它，以後要用。然後擺放著一隻手槍。我們今天著重就講它。”
“大家可能也了解我們國內使用的各類製式手槍，從華夏開國是萬國武器大全，到後來走上從仿製到自研之路，是多麽漫長和困難。技術人員克服了各種困難，從54式一直到現在的92式，經過了多次改款。
92式手槍，全稱qsz92式半自動手槍，研製時間是1994年，定型時間是1998年，使用彈種是9mm手槍彈與9mm帕拉貝魯母手槍彈通用，采用槍管短後座自動方式，槍管回旋式閉鎖機構，回旋式擊錘擊發。容彈具為雙排雙進15發彈匣，每支槍配備兩個彈匣。全槍壽命大於3000發。全槍故障率低於0.2%，有效射程吧，在50米距離內，穿透13毫米的232頭盔鋼板後，仍然能擊穿50毫米厚鬆木板。
至於製造工藝，和大家關係不大，就不多說。反正很先進。
92式手槍的組成零件我也不想講，下來大家自己熟悉。瞄準要領基本的大家也知道，三點一線，上靶。關鍵時候能發揮作用就是對了的。我的課不特別要求射擊姿勢或者其他訓練方式。”
邊說邊拿起講台上的手槍，看也沒看，十秒分解，十秒結合。
這節課就練習分解結合。要求不高，下課之前每人做到分解結合一分鍾之內完成，以後逐步要求最終達到盲操三十秒。我這個水平呢，可能你們畢業的時候也達不到，所以我也不要求了。”
看教員這個屌炸天的態度，大家二話不說，也不敢多問。自顧自開始摸索。
小武先拿起來掂了掂，翻轉左右看了看，大體結構和五四式手槍差不了多少。然後舉起槍對著窗外無人處，卸下彈匣，開保險，拉槍機上膛，擊發。完成了驗槍程序，然後加你槍放在桌上的白棉布上，心頭給自己默默計時。
”開始！”
雙手迅速拿起槍，用卸下的彈匣尾部敲了握把上麵的鉚釘，前滑取下套筒，槍機，彈簧……取下的零件依次擺好。
心頭默念到十八秒。
深吸一口氣，調整呼吸。
“開始！”
雙手按相反順序開始組裝起來。組裝完畢，拉槍機上膛擊發。上彈匣，關保險，放在桌麵上。
“十六秒。”
看樣子這段時間確實退步了，不光體能退步，手上功夫也丟了。以前最好成績，是黑星手槍分解結合完畢二十六秒。
確實是:一日練一日功，一日不練十日鬆。懈怠了。
小武光顧自己的感受，沒注意到薛曉東教員眯縫著雙眼，一直在冷眼觀察著學員的動作，不停地搖搖頭，偶爾地點點頭，然後在小武身上手上停留的時間最長。
小武調整呼吸，又開始了第二次分解結合。
“開始！”
小武開始分解。
他沒注意到薛曉東教員幾乎和他同步給自己下口令，也幾乎同步開始操作。
這一次小武成績自己估計提高了三秒。
薛曉東教員依舊保持著二十秒。
其他同學的成績參差不齊。有將近兩分多鍾，有的在分解時零件亂擺，結果結合時手忙腳亂的，還有更誇張的是彈簧飛出去把另外同學額頭打起了血泡的。除了小武，成績最好的是陳實，五十五秒，然後是那個丁德州，五十七秒，還有幾個也差不多。萬三，清水也接近一分鍾，再練練沒問題。那個夏焱真的是極品，用時兩分鍾，還把右手戶口夾出了血。
一節課結束，大家都沒出門活動，都在教室裏繼續練習。除了有幾個煙癮大的哥們，就包括魏小武，跑出去到操場，找了個角落，你一隻我一隻，散了一圈帶把的春城煙，就開始吞雲吐霧。有一個叫岩帥的傣族學員開口說，抽紙煙不過癮，要是有一支水煙筒幹起就爽了。另外一個叫蔣雨田的同學給他懟過去，你怎麽不說幹大煙更來勁啊，年紀不大，毛病不少。岩帥一聽，說的你跟幹過大煙一樣的，你們是沒吸過水煙筒，平時下地幹活累了，坐在地邊上，來一筒，再喝一碗大樹茶，給個神仙也不換。
抽完煙，幾個人迅速把煙頭熄了火，還吐了口水淋了淋。丟在垃圾桶，跑回了教室。
薛曉東教員說，再給大家半節課時間練習。覺得自己可以了的同學自己來找我驗收。驗收合格可以休息，另外有安排。
小武繼續練了兩次，基本保持了二十六秒的成績。然後又看了一下自己宿舍的幾個，他們也有提高。艾金龍四十秒，萬三和清水基本就是四十五多一點。大家互相使了個眼色。冉萬三第一個找到教員驗收，可能是臨場發揮的問題，五十五秒，過關，吳清水正常發揮，四十秒。艾金龍大哥也不錯，超常發揮，三十五秒。教員還多看了艾金龍兩眼，賞了一個比哭還沒難看的笑臉。
到了小武，薛曉東教員轉身從工作包裏摸出了一卷紗布，喊冉萬三過來拿紗布給小武的雙眼蒙住。不許透光。又親自把小武的身體原地轉了兩圈，讓小武適應了一下後，允許小武先把雙手放在槍上。
“開始！”
小武條件反射一樣就開始分解，卸彈匣，下鉚釘，滑開套筒……
“報告！”
“好，分解動作完成十七秒。準備結合。”
小武調整好呼吸，活動了一下雙手手腕。
“結合開始！”
“報告！”
“好，十七秒。繼續活動一下。準備分解結合一起來。”
這時，全班同學都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圍在旁邊觀摩。
“這個小武，可以哦，看不出來。”
作為一個來插班才三天的學生，這幾天的表現我確實有點亮眼。難怪大家議論。
聽著周圍的嘈雜聲，薛教員哼了一聲“要看就悄咪咪的看，不想看就回去自己練，再懆懆，就出去跑一萬米，反正射擊訓練也需要體力。”
靜了下來，除了邊上樹上的知了聲在“吱……吱……”
“準備好沒有？”
小武也不自禁的擦了擦手心不存在的汗水，點了點頭。
“分解結合，開始！”
邊上的同學些嘴巴忍不住小聲計數，“1－2－3－4－5－6……”
“報告！”
“分解結合用盲操二十四秒。”
大家一陣熱烈的掌聲。
小武取下紗布，擦了擦臉上的汗水。
還沒緩過氣來，有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聲音響起來，“小武和薛教比一下，好不好！”
“好好好！”
同學們一陣雷鳴般的起哄。
冉萬三得意的笑了起來。
“小武哥，威武！”
薛教員咧了咧嘴，“好，魏小武敢不敢？”
“有哪樣不敢，比就比！”
“這就對了嘛，陳實過來計時。冉萬三和夏焱過來輔助。”
小武抓緊時間活動了身體。夏焱過來給他眼睛蒙上紗布，萬三過去給薛曉東蒙上眼睛。雙方走到擺放著槍的桌子旁，雙手扶在槍上。
“92式手槍分解結合盲操巔峰對決，預備……開始！”
同學們在邊上都上頭了，“加油！加油！”
“薛教加油！”
“小武加油！”
兩聲“報告”不分先後響起。
陳實宣布:“薛教用時二十一秒，魏小武用時二十一秒三。薛教獲勝。”
同學們的掌聲經久不息。小武也是雖敗猶榮。薛教員臉上也浮現了一絲紅暈，在他略顯蒼白的臉上尤其顯眼。
“下麵的課陳實注意組織。逐個驗收。驗收三次不合格的一萬米伺候。小武跟我來。”說完薛教員帶著小武來到學校綜合訓練大樓。徑直下到地下二層的室內靶場。取了92手槍，取了五六式半自動，取了八一式，取了八八狙，然後分別領了彈，簽了字，來到靶位。給管理員說要檢驗一下學員。讓管理員準備。轉身和小武說，“聽說你是插班的新學員，今天看你一拿槍就先驗槍，感覺你不新哦。看你分解結合應該是下過功夫的。不曉得實操如何？放手打，子彈管夠。按你自己的思路來，別管我。我就看看。”
給自己戴上耳塞，也讓小武戴上。然後讓小武自行準備，好了就用對講機吼一下。
小武拿起手槍，上了一個彈匣十五發子彈。舉起來了略微瞄了瞄。用對講機說了，“92式手槍二十五精度射。”
“啪啪啪”
靶道上立起一個胸環靶。
小武雙腿分開一肩寬，身體略微前傾，雙手據槍，對準靶位，很有節奏的采用間隔三秒擊發的頻率“啪～啪～啪～……”設計完畢。靶位回送。大概就是一百四十九環。
薛教員取下靶紙，繼續。
靶位翻倒又傳送回靶坑位。
小武拿起五六式半自動，拉動槍栓，驗槍。然後拿起一個彈皮，壓上十發7.62毫米曳光彈。
拿起對講機，“一百五十米，速射加精度。”
“收到。”
一百五十米外豎起一個新的胸環靶。這個距離看上去接近一張a4打印紙大小。
然後，小武一個標準的臥姿裝子彈。兩隻手指夾住彈皮，拉開槍栓，壓下子彈，順勢一扯，把彈皮往邊上一放。然後一個雙手出槍，雙腿一彈，分開成剪刀腳。調整呼吸，找到瞄準點，心理分析了一下彈道高差。瞄準擊發。
十發子彈十五秒輸出。十條曳光彈特有的射擊彈道被標出，要是夜間射擊就好看了。
這邊靶杆順著軌道送回。
十發子彈命中十發，99環。
薛教員扯下靶紙，將靶杆送回靶位坑。不置可否。
“繼續！”
小武拿起八一式。拿上一個實彈夾三十發子彈。臥倒，據槍瞄準。
“一百米，精度！”
“收到！”
又是一個新靶位豎立起來。
八一式和五六衝差不多，從瞄準上來看隻要準星缺口平齊，正確瞄準，排除虛光和彈道差影響，基本就是百發百中。而且後坐力相對較小。作為自動步槍，大部分人單發都沒大問題，重點是點射。點射很多射手能做到首發命中，第二發第三發就容易受後坐力影響。所以有點考驗人。很多老兵都掌握不好。
小武集中精神，找好點，調整呼吸。睜大雙眼。啪啪啪，十個單發，然後調整保險，“一單二連零保險”，“啪啪，啪啪，啪啪……”十個兩發點射完畢。
軌道送回靶杆。
這個真不好算環數，除了有兩發八環，三發九環，十環位置稀爛。
薛教員揭下靶紙，也不置可否。
將靶杆沿著軌道送回靶坑。
“繼續！”
小武從槍架上拿起八八狙的口袋。打開拉鏈，裝上腳架，安上八倍鏡。沒有驗槍。隻是拉開槍機看了看就沒說話。看著薛教員。
薛教員說，“三發殺傷彈，第一發算試射，後麵兩發按指示發射。”
“是！”
四百米外，一個劫持人質靶位立起來。一個劫匪持刀架在人質脖子上，劫匪全身躲在人質後麵，隻有半邊頭會露出來。這個位置看上去和一顆乒乓球差不多大。
“試射目標是劫匪手上的刀把，後麵兩槍隨意，目的就是擊斃劫匪，人質無傷。”
“收到。”
昨天體能爆裂的惡果正在爆發。這近一個小時的射擊，造成體能流失過快，肌肉反應也比較大，肌酸分泌過多，心跳加快，腎上腺素飆升。汗水從頭上，腋下爆珠。雙手肌肉開始顫抖。調整好呼吸，不能拖。
小武選擇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開始據槍瞄準。薛教員臨時充當觀察手，報告數據:目前橫風三級，正午陽光直射。目標在三點鍾位置，注意，劫匪情緒不穩，要狗急跳牆。
小武心頭一句:“坑爹。”
迅速找好瞄準點，調整彈道差，透過八倍鏡。直接對準劫匪露出的右眼位置，“砰”，應聲在劫匪頭上留下一個窟窿。
小武一下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裝著繼續觀察，一個右滾進，翻到一邊，稍微輕鬆一點。
靶杆送回來，薛教員揭下靶紙。
“你的體力是不是昨晚被丁德州他們折騰完了？要加強哦。下來你可能這樣類似被針對的情況會更多。嘿嘿！”一臉的陰謀詭計。
“你跑步回去給陳實說一下，收操歸隊，組織把槍支入庫，打掃好教室衛生。自行講評。我先有事走了。”
小武給管理員交接好槍彈入庫。
管理員問他，“你是新來的？原來是哪個特戰隊的嗎？”
“報告，我是新來插班的，才從學校畢業。”小武也沒說什麽學校，反正要求是要保密的。
小武按照薛教員的指示，采用放鬆跑的方式回到教室，傳達完畢。又假傳軍令沒有等大家自己先跑回宿舍洗澡了，一身臭汗。
熱水一衝，一個字“爽”！
小武剛一翻身，全身就痛的抽了一下，差點就滾下床。艾哥過來很體貼地說，“早操你就休息嘛，今天你當小值日，自己一會起來整理好你自己內務後就打掃宿舍衛生。”
小武連忙說，“我謝謝你嗷！”
大家出操去了小武掙紮著起來。全身的紅花油味道，心裏還是很感激這幫室友。要不是他們昨天體貼入微的按摩，今天可能自己連床都起不了。
慢慢活動了一下身體。然後收拾內務衛生。還別說除了起床那一下有點痛苦，現在也沒那麽惱火了。
看樣子回國這段時間放鬆了體能訓練，身體退步了。下來自己一定要加強鍛煉。好好收拾下夏焱、董華峰、丁德州這幾個罪魁禍首，老子要找個小本子記下來。不過，夏焱那小子真是個肌肉男。不急，慢慢來！
等一瘸一拐把室內外衛生整好，出操的人也收操歸隊。下樓倒垃圾的小武正好撞見。
一陣陣哈哈大笑。
“哎喲，這不是魏助理嗎？怎麽了？”
“金龍哥，你們幾個也是應該把小武哥照顧好嘛！”
“魏助理，您小心點下樓哦。”
確實這個肌肉酸痛下樓要小心。一不注意，腿一軟就會摔下去。這個別問是怎麽知道的，有過這樣經曆的人都有體會。
小武硬挺著，大聲說,“我謝謝你們哦，我謝謝全家！”
“對了，語言組的黃教員喊我今天開始督促大家的語言自習，隨時抽查。不合格的，學習態度不端正的酌情扣分。”
“小武，你就是一個好心人，我們謝謝你！”
今天上午的課是到糧種班去上實踐課。
集合整隊完畢後，每個學員領了一頂大草帽。胡誌剛教員介紹說，這草帽是前幾屆糧種班的學員畢業時的作業，用的是稻穀，小麥，玉米等的秸稈加工而成不錯吧？後來由學校後勤部門專門注冊了一個商標，叫“龍頂天”，在某東上賣的還不錯。收入也都拿來補貼大家夥食了。所以，農業是大有可為的事業，別人說農業是夕陽產業，我覺得應該是朝陽產業才對。
各個班級自己組織唱著歌，然後向糧種班的實踐基地出發。
還好，小武也緩過來了，跟的上步伐。
應該走了半個小時，出了學校南門以後，不遠，就看到大約四五千畝的天地，分門別類的種植著水稻，小麥，還有玉米，高粱。橫排豎線，整整齊齊。這邊氣候獨特，水稻一般兩年三季。所以學校的大米小麥都能自給。上級劃撥的軍糧指標也綽綽有餘。玉米除了上新的時候食堂會采購部分，其餘就有衍生用處，高粱更不用說了這個衍生品深受周邊群眾喜愛。其餘周邊衍生物諸如酒糟之類更是養殖班畜牧班的搶手貨。
聽說學校專門有一家生態農產品+的公司，業務做到了全省及周邊省份和國外。因為性質特殊，所以才沒有上市，也不顯得真假。除了這些主糧種植，在周圍的山丘、坡地、塘邊，還種植了紅薯、大豆等。這時糧農班的學員在曬場上列隊歡迎大家。兩個教員交流以後，就打亂編製，一對一進行了混編。
“今天的課程是如何給農作物施肥。”
糧種班上課的教員顏森，將近五十的樣子，平頭，發色斑駁。臉上的皺紋猶如刀刻。雙眼不大，眯縫著的眼睛很有精神，戴著大家一樣的草帽，褲腿卷起到膝蓋。一雙高筒作訓鞋全是黃泥巴。一看就是一個常年從事農活的老農。
“我們一般不使用化肥，都是我們學校範圍內收集的各種農家肥，而且除了特別的蟲害，我們也不使用農藥。要的就是有機，生態，無汙染。玉米施肥需要大家分工合作，離玉米根部十五公分距離挖三十公分深的坑，以免燒根，然後一勺肥，進行掩埋。同時要注意發現雜草，同時拔除。那邊停放的十五輛吸糞車，邊上準備好了糞桶和糞勺，你們自己商量分工。今天上午的任務就是前麵的兩百畝玉米。下麵開始行動。”
胡誌剛教員馬上說，“大家等一等。很多人可能以前沒做過這個事情，我們這個農家肥是經過混合發酵處理，對各種蟲和蟲卵進行了滅活處理。挑糞呢，是需要訣竅的。不然空有一身力氣最後整得一身糞水。前後兩個桶要裝的均勻，有條件的話摘兩片大點的樹葉蓋在上麵，免得蕩出來。挑著糞桶走路呢，注意用巧力，走出節奏來，這樣就會很輕鬆。我建議啊，兩人一組，由我們糧種班的同學先做個示範同時注意講解動作要領。然後再由農經班的同學實踐，根據情況交換著進行。”
大家分完組，小武輪空，心頭正高興。胡教員走過來說,我們兩個一組，互幫互學，互相學習！”
小武裝著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跟上前去。走到排成一排的吸糞車前麵，胡教員說“頭兩趟我做示範，你看著點。”
上前領了糞桶和糞勺，走到吸糞車邊上，負責開車的戰士打開排糞管，放了兩個大半桶，胡教員扯了兩片芭蕉葉，蓋在上麵，就晃晃悠悠地走了，扁擔在肩上隨著走路的節奏一閃一閃，看著很有韻律。小武連忙拎了糞勺和鋤頭在後麵跟上。曬場離玉米地也不遠。一百米左右。很快就走到了。玉米地收整的很平整，玉米保持著五十公分的行距，三十公分的間距。也有點雜草，比如鐵線草，飛機草。小武一邊刨坑，澆糞，蓋土，一邊準備用鋤頭鋤掉，胡教員急忙製止，不讓鋤，要用拔。不然這些草很頑強的，你鋤掉了上麵，隻要有根在，要不了多久就又要發出來。要拔，拔起來以後放在邊上，我們澆完這桶糞返回的時候裝在桶裏帶回去，丟在曬場邊上的集肥坑裏漚肥。
小武又彎腰拔草。邊拔草，邊挖坑，邊蓋土。一挑糞很快澆完。跑了大約一百米的距離。空桶返回，收撿雜草。返回路上，胡教員問小武，你在邊上看的如何？小武說看著挺簡單的。
“那你下一挑就試試？”
“行啊，我先挑挑空桶！”
胡教員隨手就放下扁擔，遞給小武，小武也把手裏的糞勺和鋤頭交給教員。接過糞桶和扁擔，就上肩。桶裏是裝了拔的雜草，也不重，兩個空桶可能各有五斤左右，裝了糞水，一個桶可能重約四十五斤左右。挑著走的話，應該是一隻手扶著前麵的扁擔，另一隻手掌著後麵那個桶的繩子，控製方向和平衡。到了漚肥池，倒了雜草。小武就挑著空桶去接糞水。一樣接了個大半桶，學著教員的樣子摘了兩片芭蕉葉蓋在糞水上。然後扁擔上肩，調整了一下扁擔的前後距離，和繩子的長短，試著站起來。哎呀，一不注意，腹肌有點痛。胡教員就問,“怎麽了？沒事吧？”
小武又試了試，回答說，“沒事，昨晚體能訓練可能有點過量，肌肉有反應。沒關係。”
上肩還算可以。胡教員在邊上擔心的開著小武準備前進。隻見小武一躬身，一抬頭，穩穩的站起來，右手扶在扁擔上麵，左手伸到背後抓住繩子，除了開頭幾步有點生澀，有了十幾米左右，就開始走出了節奏。
“喲，看不出來，你還有點種田挑糞的天賦哦。”
“過獎了，教員，其實應該就是掌握平衡用力。你看我有肌肉反應，但是挑著糞桶也不吃力。”
兩個人邊走邊聊。
“小武，聽說昨天語言課你表現不錯哦，黃麗娜教員都申請你當助理了。可能明後天學校就可以批下來。說你有語言天賦，而且還提了很不錯的建議哦？”
“哎，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當時也怪自己多嘴，也許就是年輕氣盛吧？人家說，獨處守心，群處守口。要養氣啊！”
“屁的養氣，年紀輕輕的就老氣橫秋。年輕不氣盛，老了就沒氣了。聽說昨天晚自習就是因為你提了要大家學習外語要融入語言環境，加強自學和監督力度。所以有點被針對了？”
“沒有的事，是大家怕我在體能技能方麵掉隊，所以班長安排了老學員給我補課。我來的晚，也必須加大強度我才不會掉隊。他們可能是心急了點，都是同學嘛，能有什麽壞心思呢。”
小武心說，他們就是想報複，不過我遲早還回來給他們，哼！
“你這樣想就對了，大家同學一場，以後可能就都是過命的交情。有點磕磕絆絆很正常，反而容易加深感情。”
“對對對，教員說的對！”
不知不覺小武挑了十挑糞水，胡誌剛挑了十一挑。算是進度最快的一組。胡教員也沒什麽架子。招呼小武。所以基本就是兩人挑的次數很均勻。
其他組好多農經班的同學出了洋相，整的身上夜香十足。其中就有昨晚那個夏焱。人嘛看著壯壯實實的，就是動作不協調，走一步蕩一下，結果……畫麵感極強，色香味俱全！挑一挑糞水到了地裏，隻剩三分之一。還是糧種班的同學忍無可忍，自己挑糞，要夏焱離他五米在後麵除草，挖坑，蓋土。
當著教員的麵，小武沒敢放肆取笑。就隻是嘴裏哼著“夜來香，我為你歌唱……”
上午收操之前，兩百畝玉米地施肥完畢。
帶隊回校，沒有過多講評，就讓大家回宿舍洗漱。
一路都是稻花香！
217宿舍的都還好，身上都幹幹淨淨，除了腳下有汙染。大家很自覺，進屋之前直接脫鞋，穿著襪子進屋，然後換了拖鞋，才把髒鞋子拿進衛生間。自行衝洗。簡單洗漱。
開飯。
午休。
下午是步兵輕武器射擊訓練。第一節課，室內課。講解步兵輕武器的種類、性能，射擊要領、射擊動作、簡單故障處理。
＜學員大隊的學員來源一般沒有社招和統招。基本都是係統內軍烈屬子弟，基層優秀戰士（這個優秀一般是榮立過二等功以上），之前具備高中以上文化程度，經層層推薦把關，至少有兩名少校以上幹部簽名具保，才能入選。＞
射擊科目教員三十歲左右，體型偏瘦，雙眼精光四射，個子也就一米七的樣子就是臉色有點蒼白。以前上課介紹過，來自西南大區特勤隊，因為任務受傷，所以退居二線當了教員。上課前，薛曉東教員問，“入學之前有多少同學接觸過武器？”
小武這下懂了，沒急。看著全班同學都舉手了，自己也跟著舉了手。
“那就好，武器是戰士的第二生命，所以我們要愛護好，保養好。在學習射擊技能之前，我們先要認識他們，了解他們，也要學會保養他們，這樣在使用他們的時候，他們才能充分發揮作用。”
“我們每個同學桌上的白棉布上有一瓶槍油，先不動它，以後要用。然後擺放著一隻手槍。我們今天著重就講它。”
“大家可能也了解我們國內使用的各類製式手槍，從華夏開國是萬國武器大全，到後來走上從仿製到自研之路，是多麽漫長和困難。技術人員克服了各種困難，從54式一直到現在的92式，經過了多次改款。
92式手槍，全稱qsz92式半自動手槍，研製時間是1994年，定型時間是1998年，使用彈種是9mm手槍彈與9mm帕拉貝魯母手槍彈通用，采用槍管短後座自動方式，槍管回旋式閉鎖機構，回旋式擊錘擊發。容彈具為雙排雙進15發彈匣，每支槍配備兩個彈匣。全槍壽命大於3000發。全槍故障率低於0.2%，有效射程吧，在50米距離內，穿透13毫米的232頭盔鋼板後，仍然能擊穿50毫米厚鬆木板。
至於製造工藝，和大家關係不大，就不多說。反正很先進。
92式手槍的組成零件我也不想講，下來大家自己熟悉。瞄準要領基本的大家也知道，三點一線，上靶。關鍵時候能發揮作用就是對了的。我的課不特別要求射擊姿勢或者其他訓練方式。”
邊說邊拿起講台上的手槍，看也沒看，十秒分解，十秒結合。
這節課就練習分解結合。要求不高，下課之前每人做到分解結合一分鍾之內完成，以後逐步要求最終達到盲操三十秒。我這個水平呢，可能你們畢業的時候也達不到，所以我也不要求了。”
看教員這個屌炸天的態度，大家二話不說，也不敢多問。自顧自開始摸索。
小武先拿起來掂了掂，翻轉左右看了看，大體結構和五四式手槍差不了多少。然後舉起槍對著窗外無人處，卸下彈匣，開保險，拉槍機上膛，擊發。完成了驗槍程序，然後加你槍放在桌上的白棉布上，心頭給自己默默計時。
”開始！”
雙手迅速拿起槍，用卸下的彈匣尾部敲了握把上麵的鉚釘，前滑取下套筒，槍機，彈簧……取下的零件依次擺好。
心頭默念到十八秒。
深吸一口氣，調整呼吸。
“開始！”
雙手按相反順序開始組裝起來。組裝完畢，拉槍機上膛擊發。上彈匣，關保險，放在桌麵上。
“十六秒。”
看樣子這段時間確實退步了，不光體能退步，手上功夫也丟了。以前最好成績，是黑星手槍分解結合完畢二十六秒。
確實是:一日練一日功，一日不練十日鬆。懈怠了。
小武光顧自己的感受，沒注意到薛曉東教員眯縫著雙眼，一直在冷眼觀察著學員的動作，不停地搖搖頭，偶爾地點點頭，然後在小武身上手上停留的時間最長。
小武調整呼吸，又開始了第二次分解結合。
“開始！”
小武開始分解。
他沒注意到薛曉東教員幾乎和他同步給自己下口令，也幾乎同步開始操作。
這一次小武成績自己估計提高了三秒。
薛曉東教員依舊保持著二十秒。
其他同學的成績參差不齊。有將近兩分多鍾，有的在分解時零件亂擺，結果結合時手忙腳亂的，還有更誇張的是彈簧飛出去把另外同學額頭打起了血泡的。除了小武，成績最好的是陳實，五十五秒，然後是那個丁德州，五十七秒，還有幾個也差不多。萬三，清水也接近一分鍾，再練練沒問題。那個夏焱真的是極品，用時兩分鍾，還把右手戶口夾出了血。
一節課結束，大家都沒出門活動，都在教室裏繼續練習。除了有幾個煙癮大的哥們，就包括魏小武，跑出去到操場，找了個角落，你一隻我一隻，散了一圈帶把的春城煙，就開始吞雲吐霧。有一個叫岩帥的傣族學員開口說，抽紙煙不過癮，要是有一支水煙筒幹起就爽了。另外一個叫蔣雨田的同學給他懟過去，你怎麽不說幹大煙更來勁啊，年紀不大，毛病不少。岩帥一聽，說的你跟幹過大煙一樣的，你們是沒吸過水煙筒，平時下地幹活累了，坐在地邊上，來一筒，再喝一碗大樹茶，給個神仙也不換。
抽完煙，幾個人迅速把煙頭熄了火，還吐了口水淋了淋。丟在垃圾桶，跑回了教室。
薛曉東教員說，再給大家半節課時間練習。覺得自己可以了的同學自己來找我驗收。驗收合格可以休息，另外有安排。
小武繼續練了兩次，基本保持了二十六秒的成績。然後又看了一下自己宿舍的幾個，他們也有提高。艾金龍四十秒，萬三和清水基本就是四十五多一點。大家互相使了個眼色。冉萬三第一個找到教員驗收，可能是臨場發揮的問題，五十五秒，過關，吳清水正常發揮，四十秒。艾金龍大哥也不錯，超常發揮，三十五秒。教員還多看了艾金龍兩眼，賞了一個比哭還沒難看的笑臉。
到了小武，薛曉東教員轉身從工作包裏摸出了一卷紗布，喊冉萬三過來拿紗布給小武的雙眼蒙住。不許透光。又親自把小武的身體原地轉了兩圈，讓小武適應了一下後，允許小武先把雙手放在槍上。
“開始！”
小武條件反射一樣就開始分解，卸彈匣，下鉚釘，滑開套筒……
“報告！”
“好，分解動作完成十七秒。準備結合。”
小武調整好呼吸，活動了一下雙手手腕。
“結合開始！”
“報告！”
“好，十七秒。繼續活動一下。準備分解結合一起來。”
這時，全班同學都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圍在旁邊觀摩。
“這個小武，可以哦，看不出來。”
作為一個來插班才三天的學生，這幾天的表現我確實有點亮眼。難怪大家議論。
聽著周圍的嘈雜聲，薛教員哼了一聲“要看就悄咪咪的看，不想看就回去自己練，再懆懆，就出去跑一萬米，反正射擊訓練也需要體力。”
靜了下來，除了邊上樹上的知了聲在“吱……吱……”
“準備好沒有？”
小武也不自禁的擦了擦手心不存在的汗水，點了點頭。
“分解結合，開始！”
邊上的同學些嘴巴忍不住小聲計數，“1－2－3－4－5－6……”
“報告！”
“分解結合用盲操二十四秒。”
大家一陣熱烈的掌聲。
小武取下紗布，擦了擦臉上的汗水。
還沒緩過氣來，有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聲音響起來，“小武和薛教比一下，好不好！”
“好好好！”
同學們一陣雷鳴般的起哄。
冉萬三得意的笑了起來。
“小武哥，威武！”
薛教員咧了咧嘴，“好，魏小武敢不敢？”
“有哪樣不敢，比就比！”
“這就對了嘛，陳實過來計時。冉萬三和夏焱過來輔助。”
小武抓緊時間活動了身體。夏焱過來給他眼睛蒙上紗布，萬三過去給薛曉東蒙上眼睛。雙方走到擺放著槍的桌子旁，雙手扶在槍上。
“92式手槍分解結合盲操巔峰對決，預備……開始！”
同學們在邊上都上頭了，“加油！加油！”
“薛教加油！”
“小武加油！”
兩聲“報告”不分先後響起。
陳實宣布:“薛教用時二十一秒，魏小武用時二十一秒三。薛教獲勝。”
同學們的掌聲經久不息。小武也是雖敗猶榮。薛教員臉上也浮現了一絲紅暈，在他略顯蒼白的臉上尤其顯眼。
“下麵的課陳實注意組織。逐個驗收。驗收三次不合格的一萬米伺候。小武跟我來。”說完薛教員帶著小武來到學校綜合訓練大樓。徑直下到地下二層的室內靶場。取了92手槍，取了五六式半自動，取了八一式，取了八八狙，然後分別領了彈，簽了字，來到靶位。給管理員說要檢驗一下學員。讓管理員準備。轉身和小武說，“聽說你是插班的新學員，今天看你一拿槍就先驗槍，感覺你不新哦。看你分解結合應該是下過功夫的。不曉得實操如何？放手打，子彈管夠。按你自己的思路來，別管我。我就看看。”
給自己戴上耳塞，也讓小武戴上。然後讓小武自行準備，好了就用對講機吼一下。
小武拿起手槍，上了一個彈匣十五發子彈。舉起來了略微瞄了瞄。用對講機說了，“92式手槍二十五精度射。”
“啪啪啪”
靶道上立起一個胸環靶。
小武雙腿分開一肩寬，身體略微前傾，雙手據槍，對準靶位，很有節奏的采用間隔三秒擊發的頻率“啪～啪～啪～……”設計完畢。靶位回送。大概就是一百四十九環。
薛教員取下靶紙，繼續。
靶位翻倒又傳送回靶坑位。
小武拿起五六式半自動，拉動槍栓，驗槍。然後拿起一個彈皮，壓上十發7.62毫米曳光彈。
拿起對講機，“一百五十米，速射加精度。”
“收到。”
一百五十米外豎起一個新的胸環靶。這個距離看上去接近一張a4打印紙大小。
然後，小武一個標準的臥姿裝子彈。兩隻手指夾住彈皮，拉開槍栓，壓下子彈，順勢一扯，把彈皮往邊上一放。然後一個雙手出槍，雙腿一彈，分開成剪刀腳。調整呼吸，找到瞄準點，心理分析了一下彈道高差。瞄準擊發。
十發子彈十五秒輸出。十條曳光彈特有的射擊彈道被標出，要是夜間射擊就好看了。
這邊靶杆順著軌道送回。
十發子彈命中十發，99環。
薛教員扯下靶紙，將靶杆送回靶位坑。不置可否。
“繼續！”
小武拿起八一式。拿上一個實彈夾三十發子彈。臥倒，據槍瞄準。
“一百米，精度！”
“收到！”
又是一個新靶位豎立起來。
八一式和五六衝差不多，從瞄準上來看隻要準星缺口平齊，正確瞄準，排除虛光和彈道差影響，基本就是百發百中。而且後坐力相對較小。作為自動步槍，大部分人單發都沒大問題，重點是點射。點射很多射手能做到首發命中，第二發第三發就容易受後坐力影響。所以有點考驗人。很多老兵都掌握不好。
小武集中精神，找好點，調整呼吸。睜大雙眼。啪啪啪，十個單發，然後調整保險，“一單二連零保險”，“啪啪，啪啪，啪啪……”十個兩發點射完畢。
軌道送回靶杆。
這個真不好算環數，除了有兩發八環，三發九環，十環位置稀爛。
薛教員揭下靶紙，也不置可否。
將靶杆沿著軌道送回靶坑。
“繼續！”
小武從槍架上拿起八八狙的口袋。打開拉鏈，裝上腳架，安上八倍鏡。沒有驗槍。隻是拉開槍機看了看就沒說話。看著薛教員。
薛教員說，“三發殺傷彈，第一發算試射，後麵兩發按指示發射。”
“是！”
四百米外，一個劫持人質靶位立起來。一個劫匪持刀架在人質脖子上，劫匪全身躲在人質後麵，隻有半邊頭會露出來。這個位置看上去和一顆乒乓球差不多大。
“試射目標是劫匪手上的刀把，後麵兩槍隨意，目的就是擊斃劫匪，人質無傷。”
“收到。”
昨天體能爆裂的惡果正在爆發。這近一個小時的射擊，造成體能流失過快，肌肉反應也比較大，肌酸分泌過多，心跳加快，腎上腺素飆升。汗水從頭上，腋下爆珠。雙手肌肉開始顫抖。調整好呼吸，不能拖。
小武選擇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開始據槍瞄準。薛教員臨時充當觀察手，報告數據:目前橫風三級，正午陽光直射。目標在三點鍾位置，注意，劫匪情緒不穩，要狗急跳牆。
小武心頭一句:“坑爹。”
迅速找好瞄準點，調整彈道差，透過八倍鏡。直接對準劫匪露出的右眼位置，“砰”，應聲在劫匪頭上留下一個窟窿。
小武一下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裝著繼續觀察，一個右滾進，翻到一邊，稍微輕鬆一點。
靶杆送回來，薛教員揭下靶紙。
“你的體力是不是昨晚被丁德州他們折騰完了？要加強哦。下來你可能這樣類似被針對的情況會更多。嘿嘿！”一臉的陰謀詭計。
“你跑步回去給陳實說一下，收操歸隊，組織把槍支入庫，打掃好教室衛生。自行講評。我先有事走了。”
小武給管理員交接好槍彈入庫。
管理員問他，“你是新來的？原來是哪個特戰隊的嗎？”
“報告，我是新來插班的，才從學校畢業。”小武也沒說什麽學校，反正要求是要保密的。
小武按照薛教員的指示，采用放鬆跑的方式回到教室，傳達完畢。又假傳軍令沒有等大家自己先跑回宿舍洗澡了，一身臭汗。
熱水一衝，一個字“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