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9章 薑逸我可以相信你嗎，深淵司鐸，百無禁忌，三塊刻像
原神：沒有神之眼，原人證原初 作者：天有流火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層岩巨淵的地底深處，出現了一朵，或許是獻給死去丘丘人的坎瑞亞國花。
薑逸看著熒頭上的花朵。
並不柔軟，而是玉石雕琢的發飾一般堅硬。
“因提瓦特，曾盛放在坎瑞亞大地的每一個角落。花的花期隻有兩周。可若被人折下、帶離坎瑞亞的土地，花瓣便不再生長，而且變得十分堅硬。直至回到故土之中，花瓣才會重新變得柔軟，最終泯於塵土……”
熒的手觸碰著頭上的花朵，回想戴因的話。
“戴因說，它象征‘遊子’，寓意著‘故鄉的溫柔’。”
“當我觸碰花朵時，我看見了一道過去的影像。”
“我的哥哥和深淵使徒，在過去放下了‘因提瓦特’，在那層岩巨淵之下，在那死去的丘丘人麵前。”
“深淵使徒詢問了我的哥哥——深淵的王子殿下，是否同意以即將完備的裝置，淨化他們的國民。”
“我的哥哥回答……”
“‘過分專注地投入對抗‘天理’之大業，反而淡忘了‘複國’的使命。的確，我不該如此優柔寡斷。’”
“他們對於淨化，隻停留在理論上的可行。”
“但認為就算隻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值得嚐試。”
熒停下腳步。
“我的哥哥看著那些坎瑞亞的國民，下定了決心。”
“‘我們不也是一樣麽，早已身處深淵了。對‘他們’而言，與其活得毫無尊嚴，還不如早日回到‘循環’之中。不要讓‘他們’繼續背負……那些莫須有的罪孽了。’”
“……”
雙子之間的奇妙連接，讓熒兩次透過花朵看見過去的影像，見到哥哥。
上一次，是蒙德風龍廢墟。
“我……我並不認同，並不認同哥哥的這個想法。”熒的眼神堅定無比、
“百分之一的機會得到救贖，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痛苦死去。沒有任何人有資格……代替其他生命做出這樣的選擇。更何況那些丘丘人……原本已經選擇好了自己的歸宿。”
“無法救贖的淨化，是對生命的毀滅。”薑逸開口，“相當於主動殺死了，可能還具備生機和救贖希望的坎瑞亞國民。他們無視了坎瑞亞國民的意見，是主動迎接淨化，還是拒絕。”
“是的。”熒頷首。
對於生命、對於選擇，在旅途之中，在此刻她有了和哥哥不一樣的思考。
“沒有‘國民’，便談不上‘國家’。深淵教團，想要將受詛咒的人們複原，成為坎瑞亞複國的根基。”
“戴因當初或許也是因為此才和哥哥有了分歧。”
“我的哥哥，沒有放棄複國的使命。”
“而戴因……明白救贖的絕對不存在，詛咒的不可逆，而告誡自己，那些已經不是人類，不必投入更多感情，當把心思放在更值得拯救的東西上，而非‘偽善’的，去強行祛除詛咒。那樣除了痛苦，什麽都不會得到。”
“我不認同哥哥，也不是那麽相信戴因。但我和戴因，在對抗深淵的想法上是一致的。”
薑逸望著熒：“……”
“薑逸……”熒轉身，給薑逸留下一個側顏，陽光穿過金色的發絲和白皙的麵容，“我可以相信你嗎？”
派蒙捂住嘴。
周圍的風和鳥鳴似乎都停歇了。
“不知道……”薑逸的回答，出乎熒和派蒙的預料，“不過，你可永遠相信，還喜歡小麵包的薑逸……”
如果我有一天，不喜歡了……
他笑了一下。
“噗嗤！你這什麽鬼回答？”派蒙道，“你不會在調戲熒吧？”
“嗬嗬！不愧是你……”熒回身叉腰，周圍的風似乎微熏，讓人生出暖意，“那我就相信你好了。”
“別說的這麽不情願好不好！”薑逸道，“回答不該堅定一點嗎？”
“我是不是可以反問一句，熒，我可以相信你嗎？”他攤手，又看向派蒙，“派蒙，我可以相信你嗎？”
“還扯上我了？”派蒙和熒一起叉腰，“當然不能了，我會偷偷把你的貢品吃光！”
“漂亮的女孩子，不值得相信嗎？”熒滿臉無辜地眨眨眼睛，自賣自誇。
“帥氣的男孩子，不值得相信嗎？”薑逸也眨眨眼睛，就你會呀！
“可愛的派蒙，不值得相信嗎？”派蒙跟上。
“薑逸可以永遠信任嫣朵拉……”一道清脆的聲音突兀出聲。
“哇！你這家夥為什麽會突然冒出來啊！薑逸，快把她按回去，瓶蓋捏緊。”派蒙一個衝刺，將鑽出瓶子的嫣朵拉捏了回去。
才擦擦汗，鬆了一口氣。
雖然平常，嫣朵拉好久都沒出來和她拌嘴了，讓她有點不習慣，但嫣朵拉真要出來的時候，簡直是噩夢的預告。
還是讓這純水小精靈，保持安靜吧。
安靜的嫣朵拉，才是好嫣朵拉。
“哼！”嫣朵拉在瓶子裏哼了一下，她要是想出來，派蒙根本攔不住。
區區淨壇使者，未來豈能比擬唱詩的天使。
也就是在洞天裏養馬和練兵的弼馬溫，兼心猿大將彌怒，可和其地位媲美。
當然弼馬溫這個稱呼是嫣朵拉看完“齊天大聖”後取的，對於這個稱呼，彌怒毫不生氣，也並不計較嫣朵拉給他取的綽號。
“弼馬溫不就是齊天大聖，這蟠桃園，也是我管的誒。”
薑逸洞天並沒有蟠桃，但仙家洞天也足夠類比蟠桃園了，裏麵的奇珍寶物，數不勝數。
經過這麽一鬧，氣氛變得輕鬆了許多。
“我和戴因達成共識後，懷著絕不讓深淵獨斷專行，踐踏哈夫丹他們遺願的意誌，準備去破壞淨化裝置。”
“但我們走出丘丘人所在的洞窟，抬頭看向倒立的城市的時候，驟然出現的金色強光，刺痛了我們的眼睛。”
“那是仿佛光界力量的金光……但是帶有淨化的特性。”
“光從那城市中央的房間發出，深淵教團的淨化計劃開始了。”
“我和戴因邁步前往，遇到的代表‘深淵先兆者’的水深淵使徒，對方稱，‘真是致命的失誤，沒來得及確認傳送網絡，誤將你傳送到這裏。’”
你就是戴因。
“戴因迎上了這一位他追擊了許久的水深淵使徒，雙方進行戰鬥，在我的幫助下，戴因殺了拚命阻止我們前進的水深淵使徒。”熒沉默了一下。
“我和戴因來到倒立的城市，借助深淵教團未關閉的傳送門，進入了房間，見到了代表‘終末王國的施洗者’掌控雷的深淵司鐸。”
司鐸，即為司祭，為垂危者祈禱，告解甚至驅魔之人。
傳送門的景色宛如璀璨的宇宙星河，那宇宙的圖景也無法掩蓋那傳送門背後，溢散而出的金色淨化之光，那光芒宛如泛著漣漪的太陽，穿透而出。
熒繼續道。
“根據之前的查看，深淵教團的淨化裝置，底座宛如花紋不同的合成台石柱，上麵有著一塊紫色的晶石，大概是深淵力量。”
“我進入房間，再次看見時，深淵司鐸手捧著那塊晶石，金色的光芒直衝雲霄，匯入倒立的水池的中央，晶石閃爍如金色的烈陽，帶起巨大的金色光暈，引來周圍宛如飄帶和霧氣般的力量。”
“在眾多金色的光點的匯聚下，那金色的晶石又帶起一絲紫色，散發出比之前更加刺目和明豔的光芒，讓我們不得不避開視線。”
“光芒具有浩大的力量，化作更加粗壯的光柱，形成法陣般的道道圓環，轟入水池之中。”
那個水池，在太陽般的光芒中震動。
深淵的技術，讓那池水的淨化能力提升了十倍百倍。
裝置將力量放大。
使得倒立的城市和周圍的一切，全部沐浴在那光芒之中。
能量的流動，帶來了狂風般的潮汐。
“戴因評價為，粗暴又簡陋的手段……”
“但這手段，讓所有的丘丘人，黑蛇騎士，包括戴因全部痛苦不堪，再也沒有自己平靜舒適的感覺，如從靠近火光驅散寒冷，此刻，卻被投入了火爐之中。”
強大的淨化力量帶來強烈的痛苦，使得丘丘人哀嚎，黑蛇騎士抱頭嘶吼，戴因也變得無比虛弱，遭遇重創。
熒目光冰冷而複雜：“我和派蒙一時間無法接近，就在那時，我們看見了一道身影，出現在前方，邁步走入光中。”
“哈夫丹竭盡全力跳躍而起，用他那高大健壯的身軀，擋住了強光。”
“擁抱住了那塊晶石。”
“身軀無力的垂下。”
雖然描述很大，但這些事情，其實在那時候發生在短短一瞬間。
“我和有了行動能力的戴因出手，消滅了深淵司鐸，卻發現那裝置還沒有停下。”
“查看後，才明白，那些未關閉的深淵傳送門，每一道背後都連接著其他供能裝置，並且有深淵的魔物守護。”
“戴因的實力受到了裝置的影響，隻有我不受壓製。”
“戴因留在那裏，我去破壞了所有供能裝置。”
“戴因感受到的燒灼感消失了……”
“但是哈夫丹……”
熒的眼眸中露出悲傷。
薑逸有點後悔了，自己這兩天的心思其實在另外一件事上，和魈一起在為入層岩做準備，倒是忘記了，層岩發生的事情，其實還有很多。
“先聽我說完……”看見薑逸的神情，熒伸手擋住了薑逸要脫口而出的話語，“我和戴因確認了哈夫丹沒有了生命的氣息，所以準備離開……”
“這個時候……有光芒從我們背後亮起，哈夫丹的靈魂在散發出最後的光芒。”
“他從那厚重魁梧的鎧甲之中脫離，是個眼眸碧綠、頭發灰色的青年。身穿著坎瑞亞的服飾，身上有著坎瑞亞的獨有裝飾。黑色太陽般的標記，金色麥穗般的胸前掛飾。”
“他道：‘抱歉，末光之劍戴因斯雷布大人，那時……我辜負了您，沒能守護好國民。’”
“坎瑞亞沒有亡國，是嗎？畢竟您還站在這裏。”
“戴因回應了對方。”
“‘不，這五百年間，你盡到了自己的責任。直到今天，你們仍是我的榮耀。’”
“因為沒有亡國……”
“所以……”
“也不需要複國。”
“戴因的呢喃之時，哈夫丹即將魂飛魄散之時，我想起了一件事。”
“你曾經給予了我，幾張百無禁忌籙。”熒露出了笑容。
“嗯！”薑逸點頭，他給自己的朋友都準備了幾張，來保護她們的性命，應對可能的危機。
“裏麵有一張，具有時間停止，封印靈魂的力量。”
“我拿出了那張百無禁忌籙，將哈夫丹最後的……宛如烈火過後，餘燼的靈魂，封印在了其中。”
生死，命運，百無禁忌。
希望和奇跡之神最珍貴的一份饋贈。
……
山風徐徐。
“那張百無禁忌籙呢？”薑逸問道。
這一份封印靈魂的百無禁忌籙和《百鬼錄》裏的書頁差不多，具有生死，命運，時空的法則。
“被戴因拿走了……”熒撇撇嘴。
“戴因腦子有坑。”薑逸無語道。
“我聽到你罵我了。”一道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兩人正在討論的戴因正靠著山崖，抬起了虛弱蒼白的麵孔。
豎立的碧綠瞳孔，帶著複雜和感歎。
“我發現了你，才故意罵的……”薑逸側身，看著戴因，“怎麽？在這裏等待你口中不值得信任的神明嗎？”
薑逸見到戴因就知道前因後果了。
八成是熒封印了哈夫丹的靈魂後，熒讓戴因在這裏等待，說薑逸或許有辦法救助哈夫丹。
薑逸伸手，放在熒的腦袋上，對著她一陣揉，呆毛都翹了起來。
“你幹嘛呢？”熒嫌棄地將薑逸的手拍下，尷尬地看著戴因。
為什麽覺得有點丟臉。
“仙人撫你頂，賜你無上智慧啊。”薑逸攤手，“你那時候，可以有一個更正確的選擇，向我祈禱，呼喊我！而不是等到最後，靈光一閃。”
派蒙心虛退後，她也沒想到這事。
這是對薑逸不信任嗎？不！薑逸會說，是派蒙拉低了熒的智商。
可惡，別以為我聽不出你的潛台詞。
戴因望著薑逸和熒那親密的互動：“嗬！”
比他和他哥哥的時候，旅途中多了一個異世界的旅伴，這算是幸運嗎？
“你……終究和……其他……神……明……不同！”戴因聲音一字一頓停頓，透露出派蒙都看見了的別扭，明明之前在背後說人壞話，馬上卻又求到人家。
“我有點相信，你是一切的救贖者了。”
薑逸搖頭：“誒！這句話不對，可別把我捧著的這麽高，‘一切的救贖者’，我可不敢當，隻是救下力所能及的有緣眾生罷了。”
“咳咳……咳咳……我求助你，不代表我不再懷疑你和深淵有關。感謝你，也不代表，我信任你。”戴因捂住嘴，發出幾聲痛苦的咳嗽。
“這時候，就別倔強了。”派蒙攤手，“求人的態度，也太差了。你如果是女孩子。這行為或許稱得上一聲傲嬌，薑逸或許會縱容一下，但你性別不對，享受不了這個優待的。”
“……”
“……”
薑逸和戴因望著這完全不會說話的吉祥物。
熒平常是怎麽忍受下來的啊！
“哈夫丹……”
“咳咳！”戴因眉頭因為咳嗽微皺，那台裝置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創傷，需要一些時間恢複。
之前，可以在熒麵前強撐，但此刻，因為一直在焦灼等待，倒沒能靜心調養，越發嚴重了。
派蒙和熒其實當初就看出來了：“要不，讓薑逸給你也治治……”
“不用！”戴因拒絕道，“隻要哈夫丹……”
他拿出那張金色的百無禁忌籙，裏麵封印著一個靈魂，陷入時間禁錮之中的靈魂。
那個地方，匯聚著不止一種的詭異力量，所以才能顯現靈魂。
這符籙，能排除眾多力量的幹擾，把靈魂保存下來，確實非常強大。
“……在極度的痛苦中了結生命……不是這些受詛咒的坎瑞亞人應該遭遇的……至少，不該是這種方式……”
就算是了結生命。他心中藏下最後一句話。
心中，終究是還是難過吧！麵對那些國民，那昔日的戰友……戴因垂下目光。
以這樣的形式再會……
眾人現在所處的地方，是青墟浦。
翻過後，就是層岩巨淵。
這周圍的青潭山崖之間，矗立著荒廢的城樓。
這裏也曾是魔神戰爭時，一位魔神的領地，也曾有繁華的文明和城市，如今全部成了廢墟，掩埋在山水之中。
魔物、惡障、妖邪……形成了危險的山野。
薑逸看著從腳下流過的清澈水流。
“在哈夫丹撲向那晶石的時候，我以為他會在一瞬間灰飛煙滅……但沒想到哈夫丹的靈魂，比我想象的強韌了很多很多。”戴因望著天空開口，“堅持了很久。”
一具棺木放在草地上，裏麵是哈夫丹騎士鎧甲。
遺體已經被灼燒成了灰燼。
“最後，甚至還有力氣，和我說話……”他在層岩見到了諸多的奇跡，在此，又見到了救贖。
命運……真的不可更改？
詛咒……不可逆轉嗎？
他第一次有所動搖，有所懷疑。
但無論如何，深淵教團的做法，一定是不對的。
“深淵教團，‘命運的織機’計劃還在進行。我甚至懷疑，那增幅裝置也跟那個計劃有關。”他不能休息，他還得繼續追查。
“哈夫丹的靈魂……被那淨化的力量灼燒到千瘡百孔，幾乎消失，裏麵的記憶都化作了無數碎片，需要重組……”薑逸診斷後開口，“我可以轉化物質和精神，以純粹的精神力量元素力量修補靈魂，但需要很長的時間。”
“不要想著，模仿哈夫丹的經曆，拯救其他人。”
“這是特例！”
“哈夫丹的靈魂有著超越普通人的強韌，具有強大的意誌，才能有機會複原，其他人是承受不住的。”
“如果一百個裏麵成功一個，這概率，也算是深淵教團說的百分之一吧！”
“哈！這句話可不能讓深淵教團聽到。”戴因插嘴道，“不然他們欣喜若狂，如果真有這麽高的成功率。沒你出手，這百分之一也沒有，而是百分百的，在痛苦之中，灰飛煙滅。更何況，百分之一，不是這麽算的……”
就算隻有當初的百分之一的國民，深淵教團複國的目的，怕也能達成一半。
“我不會允許，坎瑞亞複仇的戰火蔓延向七國的。”薑逸眼皮抬起，這是他和深淵合作的底線，也是分歧。
雙方不過“求同存異”罷了。
“希望你這句話，是契約一般的承諾。”戴因起身，“我該離開了，哈夫丹……他的靈魂，就暫時交給你保管吧！我現在給不出什麽報答……也沒有留下來的理由。”
他想過將哈夫丹的靈魂帶走，但自己並不會修補靈魂的技術。
“如果可以，哈夫丹的靈魂修複後，也讓他沉睡著吧！不要讓他知道，坎瑞亞……已經亡國。”他手掌緊握。
“這和死了有什麽區別？”派蒙暗中嘀咕。
“暫且尊重你的意見。”薑逸回應，收起哈夫丹的棺木。
戴因用餘光回首看了一眼，然後離開了此地。
他心中還有一個謎團。
如果沒有“那個東西”的話，哈夫丹和眾多黑蛇騎士們如何能在五百年間保持自我意識……真的隻是靈魂的強韌嗎？
那處地底……
可惜，他沒能力探查這樣的奧秘。
“對了，我們還在地下撿到了這個，應該是那些黑蛇騎士的。”派蒙想了想，讓熒拿出三塊肩甲般的黑色物品。
上麵有著晦暗的刻像、三塊刻像一塊比一塊幽邃精致。
第一塊，隻有金屬的銀黑色，陰刻的塑像，刻著一尊失去了左眼，留下一個空洞的戴著兜帽的長者。
第二塊，兜帽稍微不同，在銀黑色的底上，有著黃色的發光紋路，突出衣裳，長者的麵容似乎更加蒼老，但同樣失去了右眼。
第三塊，兜帽似乎更加高貴了，額頭上長出了牛角般的雙角，滿是螺旋的紋路，這長者的麵容和胡子衣服，有著猩紅色的發光紋路，帶著血腥詭異的味道，牛角尖端仿佛流著血。兜帽下端有著紅色的寶石。
長者的麵容還是沒有右眼，左眼睜開，變成了血紅色。
散發著不祥的氣息，不祥的能量。
這刻像的材質，也很特殊，完全不是已知的東西。
凝視著這尊偶像時，似乎能聽見令人心情寧靜的奇妙低語……
“看吧，我的孩子。天之座下的萬物終將在動蕩中消亡。永遠寧靜的漆黑深空會包容一切。”
熒和派蒙聽不清，但薑逸清晰地聽到了這一句話。
如在耳邊，如在耳邊。
甚至，仿佛有人正在注視著他。
三塊刻像，經過了長久的歲月，但都沒有受到任何損傷。仿佛被原本的主人如同聖象一般嗬護著。
第二塊，握在手中時能感受到其中散發的絲絲暖意，就像摯友的臂膀那般，仿佛可給予明白雕像背後個中含義的人持續前進的勇氣。
“三塊雕像，三種不同的狀態嗎？”薑逸體會著，“就像一個人或許一個國度，從開始到繁盛到滅亡……獨眼、兜帽、牛角……”
他下意識地舉起雕像，讓他們全部倒吊。
汙穢逆位神像。
眼前雕像的眼眸，直直地看著薑逸。
“為什麽給我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派蒙望著薑逸的動作，搓了搓肩膀。
薑逸舉了一起，就把雕像收起：“這三塊雕像，我先幫你們保管好了，看上去就是危險的東西，你們留著不好……”
熒叉腰，鄙夷地望著薑逸。
“沒說話，當你默認了。”薑逸嘿嘿一笑，“走，這次我去層岩巨淵的向導，就是你們了。”
“向導的費用，就一個星期的大餐。”
“哇！”派蒙眼睛發光。
“對了，你們之前的委托，向礦工匯報沒有，就丘丘人的事情。”薑逸提醒。
“？！！糟了。”熒抬首，“忘了！”
“礦工大哥，我們的委托費……”派蒙也想起了這事，雖然大部分真相不能講，但也可以匯報一個讓礦工大哥安心的委托結果了。
急忙飛向層岩巨淵。
薑逸笑著和熒一起追上。
礦工大哥也給不出什麽巨額委托費，報酬不過是一些開采出的礦石罷了。
“向著星辰與深淵……歡迎來到層岩巨淵。”
熒站在路口處，笑語嫣然。
金色的發絲下，眼眸之中，閃爍著希望和奇跡的光輝。
“向著星辰與深淵……”薑逸張目而望，望見這璃月壯麗的礦場，“我將帶來……我能帶來的一切奇跡……”
……
薑逸看著熒頭上的花朵。
並不柔軟，而是玉石雕琢的發飾一般堅硬。
“因提瓦特，曾盛放在坎瑞亞大地的每一個角落。花的花期隻有兩周。可若被人折下、帶離坎瑞亞的土地，花瓣便不再生長，而且變得十分堅硬。直至回到故土之中，花瓣才會重新變得柔軟，最終泯於塵土……”
熒的手觸碰著頭上的花朵，回想戴因的話。
“戴因說，它象征‘遊子’，寓意著‘故鄉的溫柔’。”
“當我觸碰花朵時，我看見了一道過去的影像。”
“我的哥哥和深淵使徒，在過去放下了‘因提瓦特’，在那層岩巨淵之下，在那死去的丘丘人麵前。”
“深淵使徒詢問了我的哥哥——深淵的王子殿下，是否同意以即將完備的裝置，淨化他們的國民。”
“我的哥哥回答……”
“‘過分專注地投入對抗‘天理’之大業，反而淡忘了‘複國’的使命。的確，我不該如此優柔寡斷。’”
“他們對於淨化，隻停留在理論上的可行。”
“但認為就算隻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值得嚐試。”
熒停下腳步。
“我的哥哥看著那些坎瑞亞的國民，下定了決心。”
“‘我們不也是一樣麽，早已身處深淵了。對‘他們’而言，與其活得毫無尊嚴，還不如早日回到‘循環’之中。不要讓‘他們’繼續背負……那些莫須有的罪孽了。’”
“……”
雙子之間的奇妙連接，讓熒兩次透過花朵看見過去的影像，見到哥哥。
上一次，是蒙德風龍廢墟。
“我……我並不認同，並不認同哥哥的這個想法。”熒的眼神堅定無比、
“百分之一的機會得到救贖，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痛苦死去。沒有任何人有資格……代替其他生命做出這樣的選擇。更何況那些丘丘人……原本已經選擇好了自己的歸宿。”
“無法救贖的淨化，是對生命的毀滅。”薑逸開口，“相當於主動殺死了，可能還具備生機和救贖希望的坎瑞亞國民。他們無視了坎瑞亞國民的意見，是主動迎接淨化，還是拒絕。”
“是的。”熒頷首。
對於生命、對於選擇，在旅途之中，在此刻她有了和哥哥不一樣的思考。
“沒有‘國民’，便談不上‘國家’。深淵教團，想要將受詛咒的人們複原，成為坎瑞亞複國的根基。”
“戴因當初或許也是因為此才和哥哥有了分歧。”
“我的哥哥，沒有放棄複國的使命。”
“而戴因……明白救贖的絕對不存在，詛咒的不可逆，而告誡自己，那些已經不是人類，不必投入更多感情，當把心思放在更值得拯救的東西上，而非‘偽善’的，去強行祛除詛咒。那樣除了痛苦，什麽都不會得到。”
“我不認同哥哥，也不是那麽相信戴因。但我和戴因，在對抗深淵的想法上是一致的。”
薑逸望著熒：“……”
“薑逸……”熒轉身，給薑逸留下一個側顏，陽光穿過金色的發絲和白皙的麵容，“我可以相信你嗎？”
派蒙捂住嘴。
周圍的風和鳥鳴似乎都停歇了。
“不知道……”薑逸的回答，出乎熒和派蒙的預料，“不過，你可永遠相信，還喜歡小麵包的薑逸……”
如果我有一天，不喜歡了……
他笑了一下。
“噗嗤！你這什麽鬼回答？”派蒙道，“你不會在調戲熒吧？”
“嗬嗬！不愧是你……”熒回身叉腰，周圍的風似乎微熏，讓人生出暖意，“那我就相信你好了。”
“別說的這麽不情願好不好！”薑逸道，“回答不該堅定一點嗎？”
“我是不是可以反問一句，熒，我可以相信你嗎？”他攤手，又看向派蒙，“派蒙，我可以相信你嗎？”
“還扯上我了？”派蒙和熒一起叉腰，“當然不能了，我會偷偷把你的貢品吃光！”
“漂亮的女孩子，不值得相信嗎？”熒滿臉無辜地眨眨眼睛，自賣自誇。
“帥氣的男孩子，不值得相信嗎？”薑逸也眨眨眼睛，就你會呀！
“可愛的派蒙，不值得相信嗎？”派蒙跟上。
“薑逸可以永遠信任嫣朵拉……”一道清脆的聲音突兀出聲。
“哇！你這家夥為什麽會突然冒出來啊！薑逸，快把她按回去，瓶蓋捏緊。”派蒙一個衝刺，將鑽出瓶子的嫣朵拉捏了回去。
才擦擦汗，鬆了一口氣。
雖然平常，嫣朵拉好久都沒出來和她拌嘴了，讓她有點不習慣，但嫣朵拉真要出來的時候，簡直是噩夢的預告。
還是讓這純水小精靈，保持安靜吧。
安靜的嫣朵拉，才是好嫣朵拉。
“哼！”嫣朵拉在瓶子裏哼了一下，她要是想出來，派蒙根本攔不住。
區區淨壇使者，未來豈能比擬唱詩的天使。
也就是在洞天裏養馬和練兵的弼馬溫，兼心猿大將彌怒，可和其地位媲美。
當然弼馬溫這個稱呼是嫣朵拉看完“齊天大聖”後取的，對於這個稱呼，彌怒毫不生氣，也並不計較嫣朵拉給他取的綽號。
“弼馬溫不就是齊天大聖，這蟠桃園，也是我管的誒。”
薑逸洞天並沒有蟠桃，但仙家洞天也足夠類比蟠桃園了，裏麵的奇珍寶物，數不勝數。
經過這麽一鬧，氣氛變得輕鬆了許多。
“我和戴因達成共識後，懷著絕不讓深淵獨斷專行，踐踏哈夫丹他們遺願的意誌，準備去破壞淨化裝置。”
“但我們走出丘丘人所在的洞窟，抬頭看向倒立的城市的時候，驟然出現的金色強光，刺痛了我們的眼睛。”
“那是仿佛光界力量的金光……但是帶有淨化的特性。”
“光從那城市中央的房間發出，深淵教團的淨化計劃開始了。”
“我和戴因邁步前往，遇到的代表‘深淵先兆者’的水深淵使徒，對方稱，‘真是致命的失誤，沒來得及確認傳送網絡，誤將你傳送到這裏。’”
你就是戴因。
“戴因迎上了這一位他追擊了許久的水深淵使徒，雙方進行戰鬥，在我的幫助下，戴因殺了拚命阻止我們前進的水深淵使徒。”熒沉默了一下。
“我和戴因來到倒立的城市，借助深淵教團未關閉的傳送門，進入了房間，見到了代表‘終末王國的施洗者’掌控雷的深淵司鐸。”
司鐸，即為司祭，為垂危者祈禱，告解甚至驅魔之人。
傳送門的景色宛如璀璨的宇宙星河，那宇宙的圖景也無法掩蓋那傳送門背後，溢散而出的金色淨化之光，那光芒宛如泛著漣漪的太陽，穿透而出。
熒繼續道。
“根據之前的查看，深淵教團的淨化裝置，底座宛如花紋不同的合成台石柱，上麵有著一塊紫色的晶石，大概是深淵力量。”
“我進入房間，再次看見時，深淵司鐸手捧著那塊晶石，金色的光芒直衝雲霄，匯入倒立的水池的中央，晶石閃爍如金色的烈陽，帶起巨大的金色光暈，引來周圍宛如飄帶和霧氣般的力量。”
“在眾多金色的光點的匯聚下，那金色的晶石又帶起一絲紫色，散發出比之前更加刺目和明豔的光芒，讓我們不得不避開視線。”
“光芒具有浩大的力量，化作更加粗壯的光柱，形成法陣般的道道圓環，轟入水池之中。”
那個水池，在太陽般的光芒中震動。
深淵的技術，讓那池水的淨化能力提升了十倍百倍。
裝置將力量放大。
使得倒立的城市和周圍的一切，全部沐浴在那光芒之中。
能量的流動，帶來了狂風般的潮汐。
“戴因評價為，粗暴又簡陋的手段……”
“但這手段，讓所有的丘丘人，黑蛇騎士，包括戴因全部痛苦不堪，再也沒有自己平靜舒適的感覺，如從靠近火光驅散寒冷，此刻，卻被投入了火爐之中。”
強大的淨化力量帶來強烈的痛苦，使得丘丘人哀嚎，黑蛇騎士抱頭嘶吼，戴因也變得無比虛弱，遭遇重創。
熒目光冰冷而複雜：“我和派蒙一時間無法接近，就在那時，我們看見了一道身影，出現在前方，邁步走入光中。”
“哈夫丹竭盡全力跳躍而起，用他那高大健壯的身軀，擋住了強光。”
“擁抱住了那塊晶石。”
“身軀無力的垂下。”
雖然描述很大，但這些事情，其實在那時候發生在短短一瞬間。
“我和有了行動能力的戴因出手，消滅了深淵司鐸，卻發現那裝置還沒有停下。”
“查看後，才明白，那些未關閉的深淵傳送門，每一道背後都連接著其他供能裝置，並且有深淵的魔物守護。”
“戴因的實力受到了裝置的影響，隻有我不受壓製。”
“戴因留在那裏，我去破壞了所有供能裝置。”
“戴因感受到的燒灼感消失了……”
“但是哈夫丹……”
熒的眼眸中露出悲傷。
薑逸有點後悔了，自己這兩天的心思其實在另外一件事上，和魈一起在為入層岩做準備，倒是忘記了，層岩發生的事情，其實還有很多。
“先聽我說完……”看見薑逸的神情，熒伸手擋住了薑逸要脫口而出的話語，“我和戴因確認了哈夫丹沒有了生命的氣息，所以準備離開……”
“這個時候……有光芒從我們背後亮起，哈夫丹的靈魂在散發出最後的光芒。”
“他從那厚重魁梧的鎧甲之中脫離，是個眼眸碧綠、頭發灰色的青年。身穿著坎瑞亞的服飾，身上有著坎瑞亞的獨有裝飾。黑色太陽般的標記，金色麥穗般的胸前掛飾。”
“他道：‘抱歉，末光之劍戴因斯雷布大人，那時……我辜負了您，沒能守護好國民。’”
“坎瑞亞沒有亡國，是嗎？畢竟您還站在這裏。”
“戴因回應了對方。”
“‘不，這五百年間，你盡到了自己的責任。直到今天，你們仍是我的榮耀。’”
“因為沒有亡國……”
“所以……”
“也不需要複國。”
“戴因的呢喃之時，哈夫丹即將魂飛魄散之時，我想起了一件事。”
“你曾經給予了我，幾張百無禁忌籙。”熒露出了笑容。
“嗯！”薑逸點頭，他給自己的朋友都準備了幾張，來保護她們的性命，應對可能的危機。
“裏麵有一張，具有時間停止，封印靈魂的力量。”
“我拿出了那張百無禁忌籙，將哈夫丹最後的……宛如烈火過後，餘燼的靈魂，封印在了其中。”
生死，命運，百無禁忌。
希望和奇跡之神最珍貴的一份饋贈。
……
山風徐徐。
“那張百無禁忌籙呢？”薑逸問道。
這一份封印靈魂的百無禁忌籙和《百鬼錄》裏的書頁差不多，具有生死，命運，時空的法則。
“被戴因拿走了……”熒撇撇嘴。
“戴因腦子有坑。”薑逸無語道。
“我聽到你罵我了。”一道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兩人正在討論的戴因正靠著山崖，抬起了虛弱蒼白的麵孔。
豎立的碧綠瞳孔，帶著複雜和感歎。
“我發現了你，才故意罵的……”薑逸側身，看著戴因，“怎麽？在這裏等待你口中不值得信任的神明嗎？”
薑逸見到戴因就知道前因後果了。
八成是熒封印了哈夫丹的靈魂後，熒讓戴因在這裏等待，說薑逸或許有辦法救助哈夫丹。
薑逸伸手，放在熒的腦袋上，對著她一陣揉，呆毛都翹了起來。
“你幹嘛呢？”熒嫌棄地將薑逸的手拍下，尷尬地看著戴因。
為什麽覺得有點丟臉。
“仙人撫你頂，賜你無上智慧啊。”薑逸攤手，“你那時候，可以有一個更正確的選擇，向我祈禱，呼喊我！而不是等到最後，靈光一閃。”
派蒙心虛退後，她也沒想到這事。
這是對薑逸不信任嗎？不！薑逸會說，是派蒙拉低了熒的智商。
可惡，別以為我聽不出你的潛台詞。
戴因望著薑逸和熒那親密的互動：“嗬！”
比他和他哥哥的時候，旅途中多了一個異世界的旅伴，這算是幸運嗎？
“你……終究和……其他……神……明……不同！”戴因聲音一字一頓停頓，透露出派蒙都看見了的別扭，明明之前在背後說人壞話，馬上卻又求到人家。
“我有點相信，你是一切的救贖者了。”
薑逸搖頭：“誒！這句話不對，可別把我捧著的這麽高，‘一切的救贖者’，我可不敢當，隻是救下力所能及的有緣眾生罷了。”
“咳咳……咳咳……我求助你，不代表我不再懷疑你和深淵有關。感謝你，也不代表，我信任你。”戴因捂住嘴，發出幾聲痛苦的咳嗽。
“這時候，就別倔強了。”派蒙攤手，“求人的態度，也太差了。你如果是女孩子。這行為或許稱得上一聲傲嬌，薑逸或許會縱容一下，但你性別不對，享受不了這個優待的。”
“……”
“……”
薑逸和戴因望著這完全不會說話的吉祥物。
熒平常是怎麽忍受下來的啊！
“哈夫丹……”
“咳咳！”戴因眉頭因為咳嗽微皺，那台裝置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創傷，需要一些時間恢複。
之前，可以在熒麵前強撐，但此刻，因為一直在焦灼等待，倒沒能靜心調養，越發嚴重了。
派蒙和熒其實當初就看出來了：“要不，讓薑逸給你也治治……”
“不用！”戴因拒絕道，“隻要哈夫丹……”
他拿出那張金色的百無禁忌籙，裏麵封印著一個靈魂，陷入時間禁錮之中的靈魂。
那個地方，匯聚著不止一種的詭異力量，所以才能顯現靈魂。
這符籙，能排除眾多力量的幹擾，把靈魂保存下來，確實非常強大。
“……在極度的痛苦中了結生命……不是這些受詛咒的坎瑞亞人應該遭遇的……至少，不該是這種方式……”
就算是了結生命。他心中藏下最後一句話。
心中，終究是還是難過吧！麵對那些國民，那昔日的戰友……戴因垂下目光。
以這樣的形式再會……
眾人現在所處的地方，是青墟浦。
翻過後，就是層岩巨淵。
這周圍的青潭山崖之間，矗立著荒廢的城樓。
這裏也曾是魔神戰爭時，一位魔神的領地，也曾有繁華的文明和城市，如今全部成了廢墟，掩埋在山水之中。
魔物、惡障、妖邪……形成了危險的山野。
薑逸看著從腳下流過的清澈水流。
“在哈夫丹撲向那晶石的時候，我以為他會在一瞬間灰飛煙滅……但沒想到哈夫丹的靈魂，比我想象的強韌了很多很多。”戴因望著天空開口，“堅持了很久。”
一具棺木放在草地上，裏麵是哈夫丹騎士鎧甲。
遺體已經被灼燒成了灰燼。
“最後，甚至還有力氣，和我說話……”他在層岩見到了諸多的奇跡，在此，又見到了救贖。
命運……真的不可更改？
詛咒……不可逆轉嗎？
他第一次有所動搖，有所懷疑。
但無論如何，深淵教團的做法，一定是不對的。
“深淵教團，‘命運的織機’計劃還在進行。我甚至懷疑，那增幅裝置也跟那個計劃有關。”他不能休息，他還得繼續追查。
“哈夫丹的靈魂……被那淨化的力量灼燒到千瘡百孔，幾乎消失，裏麵的記憶都化作了無數碎片，需要重組……”薑逸診斷後開口，“我可以轉化物質和精神，以純粹的精神力量元素力量修補靈魂，但需要很長的時間。”
“不要想著，模仿哈夫丹的經曆，拯救其他人。”
“這是特例！”
“哈夫丹的靈魂有著超越普通人的強韌，具有強大的意誌，才能有機會複原，其他人是承受不住的。”
“如果一百個裏麵成功一個，這概率，也算是深淵教團說的百分之一吧！”
“哈！這句話可不能讓深淵教團聽到。”戴因插嘴道，“不然他們欣喜若狂，如果真有這麽高的成功率。沒你出手，這百分之一也沒有，而是百分百的，在痛苦之中，灰飛煙滅。更何況，百分之一，不是這麽算的……”
就算隻有當初的百分之一的國民，深淵教團複國的目的，怕也能達成一半。
“我不會允許，坎瑞亞複仇的戰火蔓延向七國的。”薑逸眼皮抬起，這是他和深淵合作的底線，也是分歧。
雙方不過“求同存異”罷了。
“希望你這句話，是契約一般的承諾。”戴因起身，“我該離開了，哈夫丹……他的靈魂，就暫時交給你保管吧！我現在給不出什麽報答……也沒有留下來的理由。”
他想過將哈夫丹的靈魂帶走，但自己並不會修補靈魂的技術。
“如果可以，哈夫丹的靈魂修複後，也讓他沉睡著吧！不要讓他知道，坎瑞亞……已經亡國。”他手掌緊握。
“這和死了有什麽區別？”派蒙暗中嘀咕。
“暫且尊重你的意見。”薑逸回應，收起哈夫丹的棺木。
戴因用餘光回首看了一眼，然後離開了此地。
他心中還有一個謎團。
如果沒有“那個東西”的話，哈夫丹和眾多黑蛇騎士們如何能在五百年間保持自我意識……真的隻是靈魂的強韌嗎？
那處地底……
可惜，他沒能力探查這樣的奧秘。
“對了，我們還在地下撿到了這個，應該是那些黑蛇騎士的。”派蒙想了想，讓熒拿出三塊肩甲般的黑色物品。
上麵有著晦暗的刻像、三塊刻像一塊比一塊幽邃精致。
第一塊，隻有金屬的銀黑色，陰刻的塑像，刻著一尊失去了左眼，留下一個空洞的戴著兜帽的長者。
第二塊，兜帽稍微不同，在銀黑色的底上，有著黃色的發光紋路，突出衣裳，長者的麵容似乎更加蒼老，但同樣失去了右眼。
第三塊，兜帽似乎更加高貴了，額頭上長出了牛角般的雙角，滿是螺旋的紋路，這長者的麵容和胡子衣服，有著猩紅色的發光紋路，帶著血腥詭異的味道，牛角尖端仿佛流著血。兜帽下端有著紅色的寶石。
長者的麵容還是沒有右眼，左眼睜開，變成了血紅色。
散發著不祥的氣息，不祥的能量。
這刻像的材質，也很特殊，完全不是已知的東西。
凝視著這尊偶像時，似乎能聽見令人心情寧靜的奇妙低語……
“看吧，我的孩子。天之座下的萬物終將在動蕩中消亡。永遠寧靜的漆黑深空會包容一切。”
熒和派蒙聽不清，但薑逸清晰地聽到了這一句話。
如在耳邊，如在耳邊。
甚至，仿佛有人正在注視著他。
三塊刻像，經過了長久的歲月，但都沒有受到任何損傷。仿佛被原本的主人如同聖象一般嗬護著。
第二塊，握在手中時能感受到其中散發的絲絲暖意，就像摯友的臂膀那般，仿佛可給予明白雕像背後個中含義的人持續前進的勇氣。
“三塊雕像，三種不同的狀態嗎？”薑逸體會著，“就像一個人或許一個國度，從開始到繁盛到滅亡……獨眼、兜帽、牛角……”
他下意識地舉起雕像，讓他們全部倒吊。
汙穢逆位神像。
眼前雕像的眼眸，直直地看著薑逸。
“為什麽給我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派蒙望著薑逸的動作，搓了搓肩膀。
薑逸舉了一起，就把雕像收起：“這三塊雕像，我先幫你們保管好了，看上去就是危險的東西，你們留著不好……”
熒叉腰，鄙夷地望著薑逸。
“沒說話，當你默認了。”薑逸嘿嘿一笑，“走，這次我去層岩巨淵的向導，就是你們了。”
“向導的費用，就一個星期的大餐。”
“哇！”派蒙眼睛發光。
“對了，你們之前的委托，向礦工匯報沒有，就丘丘人的事情。”薑逸提醒。
“？！！糟了。”熒抬首，“忘了！”
“礦工大哥，我們的委托費……”派蒙也想起了這事，雖然大部分真相不能講，但也可以匯報一個讓礦工大哥安心的委托結果了。
急忙飛向層岩巨淵。
薑逸笑著和熒一起追上。
礦工大哥也給不出什麽巨額委托費，報酬不過是一些開采出的礦石罷了。
“向著星辰與深淵……歡迎來到層岩巨淵。”
熒站在路口處，笑語嫣然。
金色的發絲下，眼眸之中，閃爍著希望和奇跡的光輝。
“向著星辰與深淵……”薑逸張目而望，望見這璃月壯麗的礦場，“我將帶來……我能帶來的一切奇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