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水域,


    九尾巨虎的斑紋千變萬化,與樹木的路徑一致,與蘑菇的色彩相同,與大地溪流同等的無始無終,若隱若現。


    雲霞成霧,熒光如星河流淌,祂的身軀包含了天空,大地,其上、其下和其間的一切。


    比曆代所有的森林王都更加殊勝。


    他或許不該叫毗伽羅,而是該有更加殊勝和特殊的名字。


    如他所說,他是陸吾,可司天界九霄,帝之苑圃,所有時令與節氣,百花和千樹,萬靈和萬獸。


    薑逸眼眸化作兩輪明月,倒映在水域上,於是看見了在明月之中的“虎”。


    虎在過去的歲月之中,在那陽光一度被遮蔽,流水一度腐敗的黑暗時代,在那數百年消散的迷宮之中。


    為了扞衛“生的苗圃”而死。


    身軀化作鐵木、明月、無盡的迷宮,然後,全部被漆黑吞沒。


    “滴答!”


    雨落在水域上,化作漣漪打破了薑逸目光所化的水中明月。


    法留納神機又完成了一次雨的循環。


    薑逸收斂如今覆蓋數百米地域的巨大身軀,化作肩高一米,體長約三米的正常虎,落在法留納法寶所在島嶼上。


    周圍的蕈獸被他屏退。


    派蒙深吸一口氣:“空氣中,沒有叫人發癢的孢子了呢。”


    熒叉腰:“全部被陸吾殿下吃光了……”


    “一口吃掉巴螺迦沙子般多的壞種子,就能一口吃掉桓那裏的壞家夥,壞家夥們變得乖巧。”說話的是蘭貢迪,一隻頭頂有著兩片翠綠色的寬葉子,腦袋大大,身材好好,兩隻手搖擺的蘭那羅。


    這隻蘭那羅之前在夢景林莽,和熒、派蒙一起治好了處於夢中的枝和葉。


    “蘭貢迪,見過森林王的候選者,見過草木之王。”他看向落在薑逸肩頭的暝彩鳥,是草木之王的氣息。


    “很高興看見你們哦!蘭貢迪,蘭那庫拉,蘭百梨迦……”納西妲清脆的聲音,比百靈鳥更加好聽。


    “很高興見到草木之王。”蘭那羅們蹦蹦跳跳。


    有一隻之前身體緊張、害怕的蘭那羅也放鬆起來。


    熒和派蒙望向那隻蘭那羅,是蘭那庫拉。


    一隻戴著綠色鬥笠般的厚葉子,葉子上有枇杷般果實的膽小蘭那羅。


    在相處中,她們已經發現蘭那羅們每隻都有不同的性格,這身材圓滾滾的蘭那庫拉麵對蕈獸會直接逃跑,把自己埋在土裏。


    他自己說,有一次被蕈獸追趕,從土裏刨出來,差點吃掉了。


    壞家夥的大口裏滴出來,濕的、熱的,還有果實壞掉的味道……千鈞一發之際,蘭百梨迦及時趕到,將他救下來。


    他被蘭般度說教了很久,太陽下去又上來,就連苗圃裏種下的種子都已經發芽。


    這次見到這麽多蕈獸,還有帶著死域氣息的“蕈獸之神”,有點害怕很正常。


    就算薑逸頂著森林王候選者的名頭,也無法叫蘭那庫拉瞬間感覺到親切。


    而蘭貢迪,是一隻和人類比較疏遠,隻會回答被直接問到的問題的“直腸子”蘭那羅,並且回答經常叫人摸不著頭腦,喜歡用很美的比喻和哲理。


    如“枝和葉”在哪兒。


    “在這邊、那邊和另一邊。”


    你是蘭貢迪嗎?


    “我可以不是!”


    “……因為我可以是樹,可以是雨,可以是桓那的夢,也可以是樂器的弦。”


    熒和派蒙當初費勁的和蘭貢迪交流了很久。


    才知道,“‘枝和葉’在這裏,但是又不在,聽得到它的聲音,聞得到它的氣息,看得到它的脈絡,但是派蒙找不到它”是什麽意思。


    是在夢中。


    而熒看得到旋律,像夜晚的涼風,倏忽而至的雨,破碎湖麵一千片的夢,可以找到它。


    最後一隻,蘭百梨迦。


    是一隻身材如青色大土豆,戴著樹葉帽子,拿著拐杖,術法“蘭迦拉梨”非常厲害的蘭那羅,可以一擊打倒謁頌幽境裏的遺跡重機。


    遺跡守衛是桓那的外來者。


    “大大鐵塊不懂道理,蘭百梨迦就讓它懂道理。”


    和蘭般度不同,他完全不會用比喻,並且傲嬌自信。


    說自己隻懂保護,不會和蘭般度一樣想的很多。


    隻知道不斷修煉,隻要自己足夠強大,就算沒有那菈法留納,也可以治好法留納神機,保護蘭那羅、保護桓那和沙恒,


    變得和他口中,眨眼就能秒殺遺跡重機的頂厲害蘭那羅“蘭帝裟”一樣強大。


    那是一隻在過去,而不在現在的蘭那羅。


    “壞家夥太多,苗圃被它們弄亂……花的種子,蘭那庫拉鬆土、澆水,照看了很久,但是全都沒有了……”蘭那庫拉正在和納西妲告狀,蕈獸的惡行。


    “以後壞家夥會變成好家夥,如壞種子落在土裏腐爛,成為好種子的營養,結出好果子。蘭那庫拉的苗圃一定會變好的。”納西妲溫柔安慰道。


    “那就罰蕈獸們去學習種田、種花吧!”薑逸笑笑,“蘭那庫拉如果想的話,可以指揮他們,教導他們哦!”


    “不不不!森林王的候選者,蘭那庫拉害怕。”蘭那庫拉身子抖了一下,他習慣和泥土、種子在一起,從泥土裏誕生的是他熟悉的,但是壞種子不同,壞家夥不同,沒有泥土,他們也會誕生。


    熒和派蒙對薑逸的惡趣味嗬了一聲,你這不是欺負蘭那庫拉嘛!叫蘭般度、蘭百梨迦來管理蕈獸還差不多。


    “那算了。”薑逸笑道,“我們該去法留納法寶的下方了,教育那些啃噬法留納神機的根的壞蟲,治好法留納神機。”


    說起了正事,熒、派蒙、蘭那羅們都抬頭仰望,這近距離觀看時,越發壯觀龐大,帶著壓迫感的法留納法寶。


    尤其是法留納法寶噴湧出的水柱,可比桓那最高的樹還高,卷動雨水的力量,使人擔憂會不會把一些飛在半空的東西也卷進去。


    比如……派蒙。


    “……”派蒙臉色僵硬,向後飄了三步。


    蘭般度道:“現在法留納神機的力量已經恢複了一部分,我們可以讓它停下了。”


    將過去的黃色沙漠用綠色森林替代的生命之水的力量,法留納神機的力量非常強大,他們不能直接進入法留納法寶,那樣會被衝飛的。


    巨大的水滴狀樹山邊緣,有不少雨林植被,而在樹山中心,有著螺旋狀的藤蔓,藤蔓下就是滿溢了水光的洞口。


    蘭那羅唱起了歌。


    藤蔓隨著歌聲收縮,將洞口打開,並且將法留納神機的力量停下。


    於是,整個天空的陰雲都開始消散,陽光穿過蔚藍的天幕照耀而下,雨平息了。隻不過空氣中,還帶著那漆黑的不祥。


    “這裏的生命之水,在傳說中可以使人返老還童,長生不老呢。”納西妲笑著,左看看,右看看,是大慈樹王生命神力的氣息。


    返老還童,長生不老……大慈樹王當然有這樣的能力,但這裏的生命之水就沒有那麽強大的效果了,畢竟,是用來造林的啊!不是用來創造長生不老的眷屬的。


    而且長生不老,不代表不會死亡。


    薑逸載著納西妲,進入洞口。


    熒、派蒙、蘭那羅們一起墜下,落在薑逸毛茸茸的背上。


    洞口很深,下墜了很久。


    熒和派蒙去過濕氣氤氳的夢景林莽,去過同樣洞窟幽深,直通地下的荼訶之座,此地的洞窟,幾乎集合了兩個地方的特點,潮濕,幽深,粗壯的樹根如藤蔓般在洞窟峭壁上蜿蜒,長出一朵朵藍色發光、美麗巨大的花卉。


    “渴……巴螺迦,不好,可是,雨太多了,也不好……水像巴螺迦一樣多,根難過,泥的雨,枝和葉難過……”蘭那庫拉道,“必須治好法留納神機。”


    “不過恢複的法留納神機,也無法治好無留陀。”


    “不必擔心,附近的無留陀已經被我解決了。”薑逸落到了地上,背上的熒、派蒙、蘭那羅沒有感覺到任何下墜的衝擊力和顛簸。


    水天叢林裏的無留陀,薑逸在修行的時候,就已經過去吞掉了。


    “……感……感謝!”蘭那庫拉從薑逸背上下來,不知道說什麽,對他來說,吞噬無留陀就像吃掉會啃食樹木的無數壞蟲一樣,壞蟲在體內不斷變大,撕咬,每時每刻,痛苦,恐怖。


    草木之王說,森林王的候選者不僅僅要治愈現在的桓那,還要治愈未來的桓那,整個宇宙的桓那,所以將吞噬無留陀,承受更多的痛苦,而不僅僅是淨化。


    如法留納神機沒有壞的時候,桓那沒有這麽多會跑的蘑菇,治好法留納神機,不會再有黑色的雨,壞種子就會變少,但會跑的蘑菇還在,桓那的蘑菇還在,還會搗亂,危害森林的大家。


    但降服了蘑菇,那麽一切都會徹底變好。


    森林王的候選者,是偉大的、慈悲的、希望的和奇跡的存在。


    須彌,是蔚藍大地的中心,而這裏是大地之下。


    大樹的根發出潮濕的呼吸,帶著昏昏欲睡的曲調,潮濕的夢,幹燥的夢……叮咚,滴答,沙沙,是桓那的曲子……桓那的力量,從遍布桓那的法留納神機的“根係”,“枝和葉”中,傳導而來。


    地上是“雨無盡頭的深林”,而這裏是“雨的盡頭”。


    這裏是沒有雨的地方,又是雨誕生的地方。淨化桓那的雨,從這裏開始,也在這裏結束。


    一簇簇孢子如蒲公英的絨球,覆蓋了法留納神機的一根根根須,薑逸輕輕吹起了風,所有的孢子如蒲公英般散去,化作漫天的種子,隨著他的呼吸,進入他的肺部,沉入身軀的循環之中。


    “壞種子全部消失了,被孢子包裹的法留納神機從難過變得開心。”蘭般度聆聽周圍,“地下是陽光很少的暗處,過去是種子安眠的地方,現在是‘蕈獸’的巢穴。”


    “我們來得不算太晚,但是……壞種子比好種子長得更快……”


    嘶吼聲從前方傳來,一隻隻因為孢子被清理而生氣的蕈獸出現。


    “地下深處的蕈獸沒有聆聽地上的神諭,沒有見過森林王的候選者,想要攻擊‘眾蕈之神’了。”納西妲笑著看挑戰薑逸的諸多蕈獸。


    怎麽說呢。


    如狂風吹掉落葉,如潮汐淹過沙灘。


    隻是一個眨眼間的須臾時光,該臣服的臣服,該回歸“眾蕈之神”身軀的回歸身軀。


    “就像在花園裏漫步一樣輕鬆……”蘭般度興奮道,“不論大的強的,弱的多的,統統被教育或清除了。”


    “啃噬法留納神機的根的壞蟲被解決。分散在桓那各處的枝葉也把力量源源傳遞,我們可以治好法留納神機了。”


    蘭那羅們圍成一個圈,走向洞窟的最中心。


    而薑逸手中出現了幾張留在此地的紙條,紙條被森林保管,以此向著未來之人告訴過去的故事。


    “是博士曾經留在這裏的筆記呢,抓捕蘭那羅的暢想,對蘭那羅夢境力量的猜測和研究,還有死域能量的人體實驗……”


    “森林記住一切……罪惡。”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被抓捕的實驗品有大人,有孩子,有男子,有女子,包含不同年齡,不同健康程度。


    而上麵記載。


    兒童樣本全部失蹤,失蹤前曾有譫妄症狀,似與“幻想朋友”暗中交流。


    成年樣本注入死域能量後,皮膚、髒器、肌體病變……多次重複試驗,或許可以預知其中規律。


    有試驗品因為恐慌反抗激烈,被迫強行製服,停止實驗,造成了無謂浪費,下次要多多關照樣本的精神狀態與環境之舒適程度。


    血液、骨骼、大腦……一項項沾染了汙穢看不清,和用筆劃去的研究報告,並不能阻止薑逸回溯曆史,讀取出上麵的數據。


    筆記很殘破,重要信息不是很多,但對於薑逸來說,一張紙就足夠推演出當年所有的細節。


    借助時光的力量,看見那“現場”的研究。


    這部分研究在那幾百年前,博士借助了法留納神機破損的機會,進入了此地。


    同時猜測到了孩子的幻想朋友是……森林住民傳說中的蘭那羅。


    博士將其標注為,疑似植物體的高智能生物,可在現實與夢境之間自由穿梭,甚至基於現實物質環境創造夢境。


    假如能夠妥善利用此種生物,或許人的智能意識,層疊的記憶與非理性的幻想亦當成為改造人類的可控變量。


    他當時並沒有完全相信蘭那羅的傳說,但也沒有放棄尋找蘭那羅的想法。畢竟,價值巨大。


    薑逸麵無表情地收好這些記錄。


    “或許……可以以‘惡業’為引,對博士進行‘滅淨三業’……”一個渾身惡業的家夥,三業滅盡,基本等於生命被審判,直接入地獄。


    神通不敵業力,以業力開發因果命運級別的遠距離詛咒,化業力之輪為地獄之輪,引黃泉忘川,無間地獄。


    自己這個閻羅可以試試看“勾魂判罪”,再以北鬥和南鬥“奪其紀算”。


    算,就是人的壽命。紀,凡紀,十二年。


    凡人之壽,平安無災,身體健康,從無損耗,也超不過十紀,一百二十歲。


    錄人罪惡,奪其紀算,其實也是高天賦予南鬥“人神座”的權能之一,是六顆命星的對應力量,人神者,人之功名利祿,福壽氣運都在其權能之中。


    不說高天的算計的話,高天這一份力量和幾道權能充滿了“玉京”招安凡間仙神的誠意,赦免僭越之罪,為塵世之神外,高天在人間的獨立司法者。


    可代價是“脫胎換骨”,化作高天仙胎,高天神骨。


    而對付博士也有個問題。


    博士的壽命因為博士對自身的改造,使得他不同於普通人,外加執行官身份,冰之女皇庇護,薑逸不徹底化作高天之神,根本剝奪不了對方壽命。


    因為博士已經觸及了神之領域。


    高天之神的權能也多管轄凡人,對於同樣是神明的存在,隻能直接上前幹架。


    閻羅可以用仙家術法“勾魂”,以夜叉“羈押”罪人。可博士超脫凡俗,這“勾魂”之術也勾不了,薑逸也舍不得叫身上的夜叉去試探對方的戰力,去嚐試滅掉對方的魂魄。


    博士對於意識領域、精神領域的研究,不比博士在肉體上的領域差多少。


    這份研究記錄中。


    有博士的猜測:“可控的夢境,其工具與武器價值不可估量,或許可為人類智能的進一步超越設下跳板。若計劃順利,人類將獲得征服現實與夢境的雙重權力,真正實現對凡性的超越。”


    如今的博士雖然沒有征服夢境,但明顯征服了部分意識領域,使得對方可有多個“切片”。


    “那退而求其次,想辦法叫博士虛弱下來呢。”納西妲可看見了那份記錄,了解到了薑逸的想法。


    “業力為火,灼燒對方的靈魂和肉身嗎?”薑逸體內,大勢至腳下的蓮花台上,紅蓮業火朵朵燃燒而起,這絕對是博士無法觸及的力量。


    手中的諸般罪證,可作為“業火”的引子。


    業火燃燒後,博士大概可以用意誌和力量硬抗,但在他找不到解決方法前,絕對會一直的削弱下去,壽命,精神,肉體……全方位的燃燒,甚至可能在未來燃盡。


    當然冰之女皇能不能封印業火,會不會出手幫助博士,薑逸不知道,其他執行官有沒有能力解決業火,也不確定。


    業火和業障不同,但如果至冬對業障有研究的話,或許也能明白業火是以什麽為根基進行燃燒的。


    旁邊,蘭那羅的歌聲悠揚。


    法留納神機的力量具現為一顆憑空出現的生命種子。


    種子發芽,從樹苗刹那化作了大樹,覆蓋有青苔的樹根,紮入大地,向著地下深處不斷生長。


    翠綠的生命流光,向著高處流動,明亮刺目的金色光芒裏,虯龍般的樹幹出現,生出樹丫,長出綠葉。


    一棵中空,有著樹幹的巨樹出現在眾人麵前。


    四麵八方桓那的力量匯聚,形成一道道旋轉的綠色飄帶流光,在樹幹內凝聚為青色生命之陽。


    充滿勃勃生機的綠色光芒散去後,露出以色彩絢麗,一半天空蔚藍,一半大地玄黃,具有玄奇符號的能量球體。


    靜靜的漂浮在樹幹內。


    以“膏腴土地下的喚雨之曲”——“源水的曲調”,可在水天叢林任何地方掌控法留納神機,改換晴雨和雨天。


    事情結束了。


    薑逸和納西妲把對博士的算計埋在心裏,需要先設計術法,而引動業火,也得挑選一個時機,最好是能對博士造成巨大傷害的時機。


    現在,肯定是不行的。


    隻能激怒博士。


    “法留納神機治好了,我們會回桓那蘭那,通知大家舉辦無憂節。”蘭般度道,“草木之王,森林王的候選者,你們要現在去桓那蘭那嗎?”


    “暫時先去另一個地方。”薑逸搖頭。


    “那沒關係……蘭般度知道你們在拯救森林,我們會在桓那蘭那等你們。”蘭般度看向蘭那庫拉,蘭貢迪,蘭百梨迦。


    “森林很大,無留陀很多,不可放鬆。”蘭百梨迦舉著拐杖,對自己很嚴格。就算去桓那蘭那參加無憂節,也要修煉。爭取向森林王的候選者看齊,變得強大。


    “難煮的蘑菇可以煮了,蘭貢迪在無憂節上請你們吃煮蘑菇。”蘭貢迪搖擺道。


    “蘭那庫拉在知道你的時候,好奇草木之王的朋友;看見你的時候,害怕能吃掉無留陀、降服壞種子的黑色虎;現在,知道你是真正的希望和奇跡的森林王……”蘭那庫拉望著薑逸。


    “感謝你在之前把留在那菈法留納而造的‘紀念碑’上的壞種子們,也帶走了。”


    “金色的那菈,黃金一樣的那菈,和那菈法留納一樣的那菈熒。是好那菈。”


    “黑色的那菈,夜空一樣的那菈,從沒有見過的特殊的那菈,蘭那庫拉歡迎你,桓那歡迎你,成為那菈貓,成為那菈虎,成為森林王。”


    納西妲露出笑意,她尊重自己眷屬的決定,如今自己的眷屬也認可了薑逸,自然感覺開心了。


    畢竟,薑逸嚴格來說也是外來者,不屬於桓那。


    紀念碑,那菈法留納。薑逸有點意外,他隻是把叢林裏所有的孢子帶走罷了,根本沒特意關注那紀念碑。


    “蘭百梨迦沒有見過那菈法留納,但是他的事,桓那知道。”蘭百梨迦酷酷的,桓那知道,意味著蘭那羅知道,“是‘石頭的記憶’。”


    那菈法留納對於蘭那羅是特別的那菈,所以用石頭和樹枝留下了“看得見的記憶”,這樣,那菈法留納回到桓那,就會知道,桓那不會忘記,蘭那羅也不會忘記。


    是空吧!薑逸心中道,還沒有成為深淵王子的空,熒的哥哥,那菈法留納。


    他心中也有好奇,當初的空,是怎麽成為深淵王子殿下的。


    熒垂眸,金色的那菈,金發的少年,她其實也有隱約的猜測,那就是哥哥。


    蘭那庫拉繼續道:“那菈是健忘的生物……和森林比起來,那菈就像一株小苗,長不成參天的大樹,也不會有記得一切的年輪……”


    恰好,我有年輪呢,薑逸失笑,當初的自己就能領悟記憶一切的力量,果然是天才。


    蘭那庫拉抬頭:“桓那記得那菈法留納來了之後的所有事,大樹記得,種子也記得。今後,也將記得你們金色的那菈,白色的飛飛,黑色的那菈森林王……沙恒在,桓那在,記憶在……”


    薑逸蹲在法留納神機下,望著蘭那羅們。


    我也會永遠記住你們的,如那桓那,如那沙恒。


    ……


    得到祝福的森林王在其禦苑中昂首而行,管轄靈長之外,仰賴迷宮的飛鳥與走獸。


    再後來,石榴的種子落在土裏,生出森林的精靈。森林王在最初的莎蘭樹下祝福他們,與神主約定。


    將迷宮與他們分享,又命令林中鳥獸皆不得加害。


    森林王的王冠微微閃爍,流出一片遠古的記憶。


    也是永恒的契約。


    現在……


    薑逸對森林中未定契約的漆黑之狼,下了新的神諭,以加以製約。


    從此,蕈獸、獸境獵犬也不會加害蘭那羅。


    以此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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