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1章 一瞬而百情結，家務之神，群星運行在大地
原神：沒有神之眼，原人證原初 作者：天有流火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合適，合適，太合適了，提瓦特的大家都會供奉神明啊！
萊依拉很想如此回答。
話到嘴邊，變成了：“為什麽……不可以……看森林王的眼眸，以及變成人之神的相貌。”
小心的抬頭，注視貓先生的神情。
“我的眼睛有‘恙’，凡人見之，會遭災厄。我的身軀有‘靈’，一切靈性之物都會被吸引，而被迷的神魂顛倒。”薑逸委婉的開口。
上麵的話翻譯翻譯就是，看了後，你就會愛上我而懷孕。
把對貓的非常喜愛，徹底變成對人的非常喜愛。
一見鍾情而三生不忘。
萊依拉眨了眨金色的眼睛。
“或許你說的對，你住在我這裏不合適……”她猶豫了一下，手掌微握。
薑逸鬆了口氣，總算把問題說開了：“既然你明白……”
“聽說，神明居之，則為神龕。神明離之，則失眷顧。”萊依拉光著腳跑下床，拿起快遞盒子，稍微修整，放到桌子上，在兩邊加上蠟燭和供香。
放跑神明等於放跑智慧和好運，會後悔一輩子的。
家鄉的人都會為她可惜，覺得她笨的。
如果小吉祥草王來自己家，自己也絕對不會招待不周。
“您應該住在神龕裏……”一本巨大的繪圖書攤開，作為快遞箱神龕的屋簷，代表智慧。
萊依拉緊繃身子，抿著嘴唇，望著貓先生。
原來你是這麽理解的嗎？薑逸噎了一下。
快遞箱做的神龕，如果在稻妻，倒是很受貓貓的歡迎。
是的！
人和人是不能一起住的。
但神住在神龕裏，神龕放在家裏，是可行的。
某種意義上，萊依拉真的有天才的邏輯。
薑逸向外走了幾步，幾乎明顯的看到了萊依拉眼中的失望、懊惱。
自己做的還不夠嗎？萊依拉心向深淵滑落，自己果然隻是一時的幸運，就算是傳聞中慈悲溫柔的人之神也瞧不上自己。
耍些小聰明，像個笨蛋，像個不成熟的孩子。
別說尊貴的神明了，就算是貓先生也不會願意住在快遞箱裏吧！
什麽留住神明就能留住好運和智慧的傳說，又是從哪裏來的嘛！
薑逸察覺到了自己在萊依拉心中形象的變化，如他所料，他此刻在萊依拉心中多出了一股神性，然後……對方越發覺得兩人相處可以清清白白了。
“所謂神明離之，則失眷顧，不過無稽之談。”他道，“人的努力是人自己見證的。”
“我依然會傾聽你的煩惱，在你呼喚的時候。”
萊依拉不爭氣的眉頭呈現八字：“可是，失眠就是我的煩惱啊！都是你的錯，叫我覺得……須彌城還有這麽好的生靈……能指點我的論文和作業，能聽我傾訴煩惱，能幫我拿快遞，準備晚飯……還會開燈，還不要求什麽好吃的……陪我一起餓肚子……一起熬夜……”
“又發現，這不過短暫的美夢罷了。”
薑逸越聽越是啞然。
怎麽還是我的錯了？
萊依拉站在桌邊。
來到教令院後，一直背負學業的壓力，在學業課題外的聊天，算起來，這兩天她傾訴了自己幾乎所有的煩惱，是自己唯一的，也是說的最多的，課題外事情的聊天。
時間和星辰的每一次移動，刻下了自己所有的心情。
每一次傾訴都推進了一步她自認為的雙方的距離。
一個詞，一句話，如星軌的計算，星軌的移動，推導出了占星最後的結果。
“你……相信命運嗎？”
梨多梵諦學院的學生又怎麽會……不相信命運呢？
一次的回眸，勝過半生的相處。
這就是命運的浪漫和殘酷。
所以學者追求理性，而非感情。
她以為她和貓先生已經是很好的朋友了，就算麵對貓先生展露出真正的身份，也會下意識如朋友般去責怪。
但這是假的吧！
兩天的相處能孕育什麽？
朝生暮死的蜉蝣在一天內就完成人類一生的選擇、相伴、落幕。
蜉蝣一生，須臾一世。
對於萊依拉來說，這兩天絕不僅僅隻是兩天。
而是濃縮了她學業背後所有壓力時光在兩天裏的傾訴和回憶。
她回憶的每一份苦惱中，都有了一隻相處聆聽的貓，就像過去的記憶裏，都多了一隻靈巧的生命，在為她排憂解難。
那麽時間又何止是三百六十五天的日月輪轉。
一瞬而千劫盡，一瞬而百情結。
問題來了……影響萊依拉的隻是薑逸本身正常的做事，還是真有玄妙力量的參與？薑逸此刻其實分不清。
很多東西都是附加於身的魅力，權勢、相貌、財富、衣著、品行……此皆可為“美”。
權力之美，外貌之美，財富之美，服裝之美，品行之美……都是繁衍競爭的一環，生命擁有主客觀魅力。
也包括……力量。
力量之美！
在夢遊的萊依拉眼中，這位優秀的人之神和正常萊依拉一樣，謙虛過了頭，都是不能發現自身優點的笨拙之人。
為得到之物感覺慚愧，覺得自己遠遠不足。
全靠“星空賜福”，或者“自身‘美’的力量”。
明明拋去那些東西本身，他們就已經足夠耀眼了。
在別人眼中，他們一個是天才，一個是最讓人仰慕的心靈入聖之人。
薑逸在離開的動作中，恍惚間，看見萊依拉，仿佛看見了那天看著他離開的妮露。
腳步停頓下來。
“算了，算了，快遞箱神龕就快遞箱神龕吧！”
他跳到桌子上。
“如果你要喝牛奶，記得供奉給我一份！”
“還有，請把這些書堆積成牆，稍微隔一隔吧！”
就算供奉神龕，普通人家也會用帷幕稍微隔開，作為人和神的分界。
萊依拉的宿舍小，不好用帷幕，那就用這一大堆書吧。
“？！！”萊依拉抬起頭，“誒？”
“好的，我馬上熱牛奶……”她眉開眼笑，金色眼眸裏閃過久違的雀躍，或許來到教令院後，很久沒這麽開心過了。
神明的眷顧就在萊依拉身上，萊依拉戰無不勝，一定會寫出最優秀的……不不不！最字不敢當，是學院學生裏，很厲害的論文就是了。
她覺得自己有神明眷顧也不能驕傲。
畢竟，神說，要自己努力。
溫熱的牛奶一人一杯。
薑逸隻能對納西妲再次說聲抱歉了，本想回去給納西妲一個驚喜的。
“真的睡……‘神龕’嗎？”喝著牛奶的萊依拉在冷靜下來，回顧整件事後，臉色逐漸變紅。
神龕不過是個快遞箱啊？
她現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在褻瀆神明，需要進行流放到森林王的噩夢森林了。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廟不在小，神靈居住，自然為神龕，而非快遞箱。”
“對了，如果論快遞箱的話，還是稻妻狛荷屋的比較舒適。”薑逸說著教化少女的大道理。
“啊？”萊依拉完全不知道貓先生這奇妙的點評背後，是不是有著一段更離奇的經曆。
難道……以前的貓先生就住過快遞箱？
……
聊天已經聊的夠晚了。
薑逸自然沒準備說自己住快遞箱的經曆給萊依拉聽。
關掉燈光，隻有一點月光透過窗簾幽幽照耀一角的書桌。
薑逸睡在神龕中。
書籍牆的另外一側，萊依拉側身躺在床上。
兩人在睡前反思。
為什麽短短時間，因為一點小事，就叫兩人的關係天翻地覆的變化了呢？
啊——！我好厲害，居然敢做這種事情……這是萊依拉不知道第幾次誇自己了，害羞地勾了勾如玉的腳指。
神明住在我的宿舍，是我的夥伴，嘿嘿！
嘿嘿！
要是能摸摸神明就好了！
我一定十天不洗手。
貓貓神明，一定很好摸。
神明大人……會不會還可以變成暝彩鳥，小團雀，鬆鼠，狐狸，林豬……不！林豬不夠可愛，這個不行。
萊依拉縮成一團，越想越睡不著了。
第一次不是因為憂愁，而是因為心跳加速、打破了平常生活的刺激而失眠。
那邊，薑逸進入夢境。
推開一扇門，進入納西妲的夢中，這叫“心在曹營身在漢”。
“納西妲，今天的我看起來比以往更‘美’嗎？”
他在詢問納西妲自己“美”的魅力是否勝過了往常，來判斷生之道是否也一同溢出。
納西妲驚訝地看著薑逸。
這也算是薑逸之前想要準備的驚喜吧。
“心靈每進一步，則越發接近‘道成’。道，自然是美的。”納西妲的答案，每次都很微妙。
……
第二天。
陽光照在窗台的花盆上，薔薇散發馨香。
“早上好，既然不能以普通身份和你相處了，那我就告訴你，明論派近期關於南鬥的論文課題，很多都是我指派的。”薑逸看向揉著眼睛起床的萊依拉，“現在馬上，過去上課！”
“……啊！”萊依拉猛地驚醒。
昨夜後，新的一天留給萊依拉的可不是什麽甜甜蜜蜜，而是一整天的課程。
以及開始不裝了，準備壓榨人的智識之貓——掌控須彌一個秘密研究所的人之神。
快速進入洗漱間，刷牙！不！刷牙洗臉來不及了，看了眼時計的萊依拉發出悲鳴，快速換起那……好吧！那件叫做“夢裏星”，象征“想在安寧的夜中，被點點星光包裹著進入甜蜜夢鄉”的美好願望的衣服在此刻太難穿了。
“怎麽會睡過頭啊！”萊依拉慌張地拉開衣櫃，拿出教令院學生的普通服裝，罩在自己身上。
從前，她最大的願望就是在教令院每天都安安穩穩一覺睡到天亮。
因為在她還沒進入教令院念書的時候，睡眠質量還算過得去。但自從在這裏學習之後，壓力實在是太恐怖了……經常一小時，兩小時就要驚醒一次，看看鬧鍾，準備去上課。
生怕自己上課遲到了。
而今天，雖然一覺睡到天亮了，但離遲到也沒多長時間了。
看了眼課表，拿上上課用的書籍和工具。
萊依拉鎖門飛奔。
薑逸貓貓飄在了萊依拉旁邊，順手塞給她一個麵包。
“謝謝！”萊依拉咬住麵包，在路上盡力吞咽，薑逸貼心地還遞了潤喉的牛奶。
其實，如果他早上早點提醒，萊依拉就不會這麽匆忙了。
但誰叫貓貓平常不上課，沒有這個上課遲到的概念呢。
他是“看見了”很多萊依拉的同學去教室了，才想起萊依拉今天似乎也有課。
終於，在薑逸貼心的關懷下，萊依拉於感動至極之中，吃完了麵包和牛奶。
在遲到的最後一分鍾前，成功踏入了教室。
明論派的常見課程，包括高級天體力學：研究天體的運動和相互作用，包括行星軌道、雙星係統等。
還有天體物理學，宇宙學，觀測天文學，研究方法和數據分析，專項研究，學術論文寫作，研討會和學術交流，導師指導……
以及各種晉級課程。
薑逸陪著上了一天的課。
對了，上麵提到的課程都是“天文學”這個學科的，“占星術”這個學科，還有其他學科的課程，還沒提到。
“以普遍理性而言，教令院的學業壓力確實是世間獨一檔。”薑逸看著萊依拉從早上精神抖擻到夜晚昏昏欲睡。
成功得到了三個不同學科的五門作業。
“為什麽，為什麽……報告和論文永遠寫不完？”萊依拉雙目無神，已經是個廢萊依拉了。
上完課，還得回宿舍洗衣服。
差點忘了，前些日子一直在下雨，受潮的衣服都沒拿出去曬過。
萊依拉想到這，目光不由地看向貓先生。
回到宿舍後，
萬能的哆啦貓薑逸聽到了萊依拉的煩惱：“我手中倒是有全自動洗衣機和烘幹機，但對一些精致的衣服並不友好。”
“要不，你還是叫‘星空賜福’幫忙洗衣服吧！”
“畢竟，你總不能叫我幫忙洗。”
這東西都超出一般男性朋友任務的範圍了吧。
“誒？星空賜福？”萊依拉覺得這……這也太作弊了吧，雖然之前星空賜福幫忙洗過衣服，但這些事真的可以扔給星空賜福嗎？
她如今還不知道“星空賜福”的本體是什麽呢。
貓先生好像知道真相，但並沒有準備告訴她。
萊依拉還是願意按照以前的想法，認為這是終於發生的奇跡，偉大的星空被她執著鑽研星相學的精神感動，終於有所回應，為她賜福……
把曾經解了她的燃眉之急，讓她好幾門課的論文都能上交了的“星空賜福”，叫來洗衣服，怎麽樣說，也太……太叫人羞愧了。
而且，“星空賜福”的出現，也完全不受她控製，她也不知道怎麽叫出“星空賜福”。
“所以世上就沒有一個掌管家務的神明嗎？”萊依拉頹廢地揉著衣服。
“當然有啊！作為人之神，我有著人類一切可想象的神職。”薑逸蹲在洗漱台上。他體有百神，不僅僅有家務神，還有掌管五穀輪回的廁神，掌管紡織、衣服的織女嫦娥神……
萊依拉一下子抬頭，看向貓先生。
怪不得貓先生做事情格外體貼人。
原來不僅僅會送早餐，還會幹家務活。
“掌管家務的神明也是……親自動手洗衣服的嗎？”萊依拉好奇開口。
“是也不是！我可以叫我眷屬洗衣服，也可以使用瞬間叫衣服整潔如新的魔法、神術、仙術、咒語……”薑逸說出了洗衣服的種種辦法。
裏麵包括用洗衣機。
“世上還有這麽方便的魔法……”萊依拉眼裏浮現明光，如果自己掌握這樣的魔法，再也不用害怕洗衣服了。
作為家務之神，人之神應該會掌控洗碗，燒菜，拖地……那樣的生活魔法。
這麽一想，怪不得大家都認為人之神是塵世七神外最殊勝最親和的神明。
雖然實際上是因為，提瓦特塵世總共就這麽八個神，於是大家把人之神排在七神後。
人之神比想象中更神奇，比童話故事的一切精靈、巫師、魔女更全能。
她的眼神透滿了我要學，請您教我。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薑逸自然讀懂了萊依拉的表情，說道。
“‘其實白晝之光，可以被色散成為無數種顏色。但是人們懶得數了，就簡單分了七種，元素，大概也一樣吧。’”
“我知道，比如魔神殘渣就不是已知的任何一種元素力……”萊依拉上過素論派的選修。
“念動咒語，就可引動無數種元素為你服務，完成家務活自然也輕而易舉。”薑逸笑道，“就算你隻有冰元素，也可在我的眷顧下，引動其他元素。但是呢……這不是屬於智識之貓服務的範疇。”
“還有，不要想著走捷徑啊！”
“往好處想，家務活也是你繁忙的學業生活中，唯一離開筆和紙的悠閑時光，是可透口氣的健康狀態。”
“在你沒了家務活後，你的生活就真的隻剩下學業了。”薑逸施施然地離開洗漱間。
萊依拉為這個“大道理”沉思了一分鍾，恍然明白，這分明是貓先生不願意幫忙的詭辯嘛！
“之前我說過你完成那篇論文，並且叫我滿意，可得到教令院的神秘大禮包。現在那個大禮包，你可以許願，換成你想要的任何一種東西。我說不定會滿足你的願望。”洗漱間外，傳來貓先生惡趣味的聲音。
這不就是引誘我，許願得到一個生活魔法嘛！萊依拉感覺自己完全被拿捏了。
所以說，怎麽能有人可以抗拒一個完美又有趣的神明朋友嘛！
一天又一天。
萊依拉在薑逸的陪伴下，日子過的煩惱又欣喜。
手中沒寫的論文和報告每天都會多出幾篇，但萊依拉的壓力卻沒有以前那麽大了，因為貓先生分擔了很多負麵情緒。
需要發表的論文和平常課題的論文是不同的。
天才一年三篇論文指得是具有影響因子的發表在重要期刊上的論文。
平常，課業論文很多隻是給老師看的，內容質量並不足以發表在期刊上。
當然，兩種論文都會在“虛空”上進行論文查重，杜絕學者之間的相互抄襲。
星空瑰麗的晴夜。
天文觀測課開始了。
下午，萊依拉就和同學跟著一位訶般荼前往了須彌城附近一座星空最佳觀測點的山峰上，進行紮營。
自從貓先生來到家後，她的精神和體力倒是比以前好了。
就像萎靡無力的樹苗得到了生命力量的滋養，變得強壯。
學者們席地而坐，等待夜幕中的幾片薄雲散去，絢麗星河橫過天際。
“在讀過偉大的塔巴裏賢者編製的‘星表’之後，我才終於意識到，魔神的戰爭也好，古國的覆滅也罷，不過都是群星運行在大地上的投影。”
“唯一永恒的隻有我們頭上的星空。”
一個男性學者吹著夜風，述說著自己的感慨。
薑逸搖頭失笑了一下。
以命運來看，確實如此。
提瓦特的曆史不過是群星運行在大地上的投影。
但永恒之說……
他並不認可。
“貓先生，為什麽搖頭？”萊依拉注意到了旁邊薑逸的神態，“我們學院主編的星表匯聚了所有生靈的命運，在我認為，毫無疑問是占星知識的頂峰，第一次看到的時候我整個人都被嚇得說不出話了！”
薑逸的一個分身無聊的時候，去見過明論派的星表。
那無疑是人類觀測和知識的結晶。
“我搖頭不是否定你們學院的‘星表’，而是在悲歎罷了。”
“對於雛鳥來說，蛋殼是保護，但對於要飛翔的鳥兒來說，蛋殼是枷鎖。”
“刻於蛋殼上的‘愛’，已經是阻礙。”
薑逸沐浴星光，望著璀璨的南鬥在南方高天照耀塵世。
湛藍的光輝開始在薑逸身上蔓延。
琉璃晶瑩的利爪，幽幽閃爍。
“虛假之天，摩耶之幕。”萊依拉聽不到的呢喃，在薑逸口中發出。
虛假之天並不是一個罩子。
它並不是形而下的事物。
摩耶，是欺騙之神的沙幔，蒙蔽著凡人的眼睛而使他們看見這樣一個世界，既不能說它存在，又不能說它不存在。
摩耶，梵文為虛假，欺騙，轉意為世界的創造者，摩耶之幕即真實世界的帷幕。
這是古印度的神話概念。
虛假之天，虛假之幕。
在智慧之神的眼中，或許森羅萬象也不過是顛倒幻成的摩耶之夢。
智慧和夢的殿堂，摩耶之殿。
得到博士給予的虛假之天知識後，薑逸和納西妲對這一片星空有了更深刻的認知。
其實，古老的風神和岩神都知道星空的真相。
風神曾在戰火飄熄，餘燼落定的年代，對著高天唱歌，對著頑石演奏，對著大海賦詩，對著星空表演。
撫平世界的創傷，尋求交流之道，以音樂溝通萬物。
最開始，天空、頑石、大海、星空都沒有回應。
風神是知道的，這片星空能有什麽回應呢。
再後來，也果真如此，天空、頑石、大海都回應了他，除了“星空”。
生之歌的音符在薑逸眼中跳躍。
逐漸隨著星光逆流而入高天。
明論派的訶般荼也架好了天文望遠鏡，最先完成小作業的學生，可在他點頭後，進行以天文望遠鏡觀測星空。
萊依拉很想如此回答。
話到嘴邊，變成了：“為什麽……不可以……看森林王的眼眸，以及變成人之神的相貌。”
小心的抬頭，注視貓先生的神情。
“我的眼睛有‘恙’，凡人見之，會遭災厄。我的身軀有‘靈’，一切靈性之物都會被吸引，而被迷的神魂顛倒。”薑逸委婉的開口。
上麵的話翻譯翻譯就是，看了後，你就會愛上我而懷孕。
把對貓的非常喜愛，徹底變成對人的非常喜愛。
一見鍾情而三生不忘。
萊依拉眨了眨金色的眼睛。
“或許你說的對，你住在我這裏不合適……”她猶豫了一下，手掌微握。
薑逸鬆了口氣，總算把問題說開了：“既然你明白……”
“聽說，神明居之，則為神龕。神明離之，則失眷顧。”萊依拉光著腳跑下床，拿起快遞盒子，稍微修整，放到桌子上，在兩邊加上蠟燭和供香。
放跑神明等於放跑智慧和好運，會後悔一輩子的。
家鄉的人都會為她可惜，覺得她笨的。
如果小吉祥草王來自己家，自己也絕對不會招待不周。
“您應該住在神龕裏……”一本巨大的繪圖書攤開，作為快遞箱神龕的屋簷，代表智慧。
萊依拉緊繃身子，抿著嘴唇，望著貓先生。
原來你是這麽理解的嗎？薑逸噎了一下。
快遞箱做的神龕，如果在稻妻，倒是很受貓貓的歡迎。
是的！
人和人是不能一起住的。
但神住在神龕裏，神龕放在家裏，是可行的。
某種意義上，萊依拉真的有天才的邏輯。
薑逸向外走了幾步，幾乎明顯的看到了萊依拉眼中的失望、懊惱。
自己做的還不夠嗎？萊依拉心向深淵滑落，自己果然隻是一時的幸運，就算是傳聞中慈悲溫柔的人之神也瞧不上自己。
耍些小聰明，像個笨蛋，像個不成熟的孩子。
別說尊貴的神明了，就算是貓先生也不會願意住在快遞箱裏吧！
什麽留住神明就能留住好運和智慧的傳說，又是從哪裏來的嘛！
薑逸察覺到了自己在萊依拉心中形象的變化，如他所料，他此刻在萊依拉心中多出了一股神性，然後……對方越發覺得兩人相處可以清清白白了。
“所謂神明離之，則失眷顧，不過無稽之談。”他道，“人的努力是人自己見證的。”
“我依然會傾聽你的煩惱，在你呼喚的時候。”
萊依拉不爭氣的眉頭呈現八字：“可是，失眠就是我的煩惱啊！都是你的錯，叫我覺得……須彌城還有這麽好的生靈……能指點我的論文和作業，能聽我傾訴煩惱，能幫我拿快遞，準備晚飯……還會開燈，還不要求什麽好吃的……陪我一起餓肚子……一起熬夜……”
“又發現，這不過短暫的美夢罷了。”
薑逸越聽越是啞然。
怎麽還是我的錯了？
萊依拉站在桌邊。
來到教令院後，一直背負學業的壓力，在學業課題外的聊天，算起來，這兩天她傾訴了自己幾乎所有的煩惱，是自己唯一的，也是說的最多的，課題外事情的聊天。
時間和星辰的每一次移動，刻下了自己所有的心情。
每一次傾訴都推進了一步她自認為的雙方的距離。
一個詞，一句話，如星軌的計算，星軌的移動，推導出了占星最後的結果。
“你……相信命運嗎？”
梨多梵諦學院的學生又怎麽會……不相信命運呢？
一次的回眸，勝過半生的相處。
這就是命運的浪漫和殘酷。
所以學者追求理性，而非感情。
她以為她和貓先生已經是很好的朋友了，就算麵對貓先生展露出真正的身份，也會下意識如朋友般去責怪。
但這是假的吧！
兩天的相處能孕育什麽？
朝生暮死的蜉蝣在一天內就完成人類一生的選擇、相伴、落幕。
蜉蝣一生，須臾一世。
對於萊依拉來說，這兩天絕不僅僅隻是兩天。
而是濃縮了她學業背後所有壓力時光在兩天裏的傾訴和回憶。
她回憶的每一份苦惱中，都有了一隻相處聆聽的貓，就像過去的記憶裏，都多了一隻靈巧的生命，在為她排憂解難。
那麽時間又何止是三百六十五天的日月輪轉。
一瞬而千劫盡，一瞬而百情結。
問題來了……影響萊依拉的隻是薑逸本身正常的做事，還是真有玄妙力量的參與？薑逸此刻其實分不清。
很多東西都是附加於身的魅力，權勢、相貌、財富、衣著、品行……此皆可為“美”。
權力之美，外貌之美，財富之美，服裝之美，品行之美……都是繁衍競爭的一環，生命擁有主客觀魅力。
也包括……力量。
力量之美！
在夢遊的萊依拉眼中，這位優秀的人之神和正常萊依拉一樣，謙虛過了頭，都是不能發現自身優點的笨拙之人。
為得到之物感覺慚愧，覺得自己遠遠不足。
全靠“星空賜福”，或者“自身‘美’的力量”。
明明拋去那些東西本身，他們就已經足夠耀眼了。
在別人眼中，他們一個是天才，一個是最讓人仰慕的心靈入聖之人。
薑逸在離開的動作中，恍惚間，看見萊依拉，仿佛看見了那天看著他離開的妮露。
腳步停頓下來。
“算了，算了，快遞箱神龕就快遞箱神龕吧！”
他跳到桌子上。
“如果你要喝牛奶，記得供奉給我一份！”
“還有，請把這些書堆積成牆，稍微隔一隔吧！”
就算供奉神龕，普通人家也會用帷幕稍微隔開，作為人和神的分界。
萊依拉的宿舍小，不好用帷幕，那就用這一大堆書吧。
“？！！”萊依拉抬起頭，“誒？”
“好的，我馬上熱牛奶……”她眉開眼笑，金色眼眸裏閃過久違的雀躍，或許來到教令院後，很久沒這麽開心過了。
神明的眷顧就在萊依拉身上，萊依拉戰無不勝，一定會寫出最優秀的……不不不！最字不敢當，是學院學生裏，很厲害的論文就是了。
她覺得自己有神明眷顧也不能驕傲。
畢竟，神說，要自己努力。
溫熱的牛奶一人一杯。
薑逸隻能對納西妲再次說聲抱歉了，本想回去給納西妲一個驚喜的。
“真的睡……‘神龕’嗎？”喝著牛奶的萊依拉在冷靜下來，回顧整件事後，臉色逐漸變紅。
神龕不過是個快遞箱啊？
她現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在褻瀆神明，需要進行流放到森林王的噩夢森林了。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廟不在小，神靈居住，自然為神龕，而非快遞箱。”
“對了，如果論快遞箱的話，還是稻妻狛荷屋的比較舒適。”薑逸說著教化少女的大道理。
“啊？”萊依拉完全不知道貓先生這奇妙的點評背後，是不是有著一段更離奇的經曆。
難道……以前的貓先生就住過快遞箱？
……
聊天已經聊的夠晚了。
薑逸自然沒準備說自己住快遞箱的經曆給萊依拉聽。
關掉燈光，隻有一點月光透過窗簾幽幽照耀一角的書桌。
薑逸睡在神龕中。
書籍牆的另外一側，萊依拉側身躺在床上。
兩人在睡前反思。
為什麽短短時間，因為一點小事，就叫兩人的關係天翻地覆的變化了呢？
啊——！我好厲害，居然敢做這種事情……這是萊依拉不知道第幾次誇自己了，害羞地勾了勾如玉的腳指。
神明住在我的宿舍，是我的夥伴，嘿嘿！
嘿嘿！
要是能摸摸神明就好了！
我一定十天不洗手。
貓貓神明，一定很好摸。
神明大人……會不會還可以變成暝彩鳥，小團雀，鬆鼠，狐狸，林豬……不！林豬不夠可愛，這個不行。
萊依拉縮成一團，越想越睡不著了。
第一次不是因為憂愁，而是因為心跳加速、打破了平常生活的刺激而失眠。
那邊，薑逸進入夢境。
推開一扇門，進入納西妲的夢中，這叫“心在曹營身在漢”。
“納西妲，今天的我看起來比以往更‘美’嗎？”
他在詢問納西妲自己“美”的魅力是否勝過了往常，來判斷生之道是否也一同溢出。
納西妲驚訝地看著薑逸。
這也算是薑逸之前想要準備的驚喜吧。
“心靈每進一步，則越發接近‘道成’。道，自然是美的。”納西妲的答案，每次都很微妙。
……
第二天。
陽光照在窗台的花盆上，薔薇散發馨香。
“早上好，既然不能以普通身份和你相處了，那我就告訴你，明論派近期關於南鬥的論文課題，很多都是我指派的。”薑逸看向揉著眼睛起床的萊依拉，“現在馬上，過去上課！”
“……啊！”萊依拉猛地驚醒。
昨夜後，新的一天留給萊依拉的可不是什麽甜甜蜜蜜，而是一整天的課程。
以及開始不裝了，準備壓榨人的智識之貓——掌控須彌一個秘密研究所的人之神。
快速進入洗漱間，刷牙！不！刷牙洗臉來不及了，看了眼時計的萊依拉發出悲鳴，快速換起那……好吧！那件叫做“夢裏星”，象征“想在安寧的夜中，被點點星光包裹著進入甜蜜夢鄉”的美好願望的衣服在此刻太難穿了。
“怎麽會睡過頭啊！”萊依拉慌張地拉開衣櫃，拿出教令院學生的普通服裝，罩在自己身上。
從前，她最大的願望就是在教令院每天都安安穩穩一覺睡到天亮。
因為在她還沒進入教令院念書的時候，睡眠質量還算過得去。但自從在這裏學習之後，壓力實在是太恐怖了……經常一小時，兩小時就要驚醒一次，看看鬧鍾，準備去上課。
生怕自己上課遲到了。
而今天，雖然一覺睡到天亮了，但離遲到也沒多長時間了。
看了眼課表，拿上上課用的書籍和工具。
萊依拉鎖門飛奔。
薑逸貓貓飄在了萊依拉旁邊，順手塞給她一個麵包。
“謝謝！”萊依拉咬住麵包，在路上盡力吞咽，薑逸貼心地還遞了潤喉的牛奶。
其實，如果他早上早點提醒，萊依拉就不會這麽匆忙了。
但誰叫貓貓平常不上課，沒有這個上課遲到的概念呢。
他是“看見了”很多萊依拉的同學去教室了，才想起萊依拉今天似乎也有課。
終於，在薑逸貼心的關懷下，萊依拉於感動至極之中，吃完了麵包和牛奶。
在遲到的最後一分鍾前，成功踏入了教室。
明論派的常見課程，包括高級天體力學：研究天體的運動和相互作用，包括行星軌道、雙星係統等。
還有天體物理學，宇宙學，觀測天文學，研究方法和數據分析，專項研究，學術論文寫作，研討會和學術交流，導師指導……
以及各種晉級課程。
薑逸陪著上了一天的課。
對了，上麵提到的課程都是“天文學”這個學科的，“占星術”這個學科，還有其他學科的課程，還沒提到。
“以普遍理性而言，教令院的學業壓力確實是世間獨一檔。”薑逸看著萊依拉從早上精神抖擻到夜晚昏昏欲睡。
成功得到了三個不同學科的五門作業。
“為什麽，為什麽……報告和論文永遠寫不完？”萊依拉雙目無神，已經是個廢萊依拉了。
上完課，還得回宿舍洗衣服。
差點忘了，前些日子一直在下雨，受潮的衣服都沒拿出去曬過。
萊依拉想到這，目光不由地看向貓先生。
回到宿舍後，
萬能的哆啦貓薑逸聽到了萊依拉的煩惱：“我手中倒是有全自動洗衣機和烘幹機，但對一些精致的衣服並不友好。”
“要不，你還是叫‘星空賜福’幫忙洗衣服吧！”
“畢竟，你總不能叫我幫忙洗。”
這東西都超出一般男性朋友任務的範圍了吧。
“誒？星空賜福？”萊依拉覺得這……這也太作弊了吧，雖然之前星空賜福幫忙洗過衣服，但這些事真的可以扔給星空賜福嗎？
她如今還不知道“星空賜福”的本體是什麽呢。
貓先生好像知道真相，但並沒有準備告訴她。
萊依拉還是願意按照以前的想法，認為這是終於發生的奇跡，偉大的星空被她執著鑽研星相學的精神感動，終於有所回應，為她賜福……
把曾經解了她的燃眉之急，讓她好幾門課的論文都能上交了的“星空賜福”，叫來洗衣服，怎麽樣說，也太……太叫人羞愧了。
而且，“星空賜福”的出現，也完全不受她控製，她也不知道怎麽叫出“星空賜福”。
“所以世上就沒有一個掌管家務的神明嗎？”萊依拉頹廢地揉著衣服。
“當然有啊！作為人之神，我有著人類一切可想象的神職。”薑逸蹲在洗漱台上。他體有百神，不僅僅有家務神，還有掌管五穀輪回的廁神，掌管紡織、衣服的織女嫦娥神……
萊依拉一下子抬頭，看向貓先生。
怪不得貓先生做事情格外體貼人。
原來不僅僅會送早餐，還會幹家務活。
“掌管家務的神明也是……親自動手洗衣服的嗎？”萊依拉好奇開口。
“是也不是！我可以叫我眷屬洗衣服，也可以使用瞬間叫衣服整潔如新的魔法、神術、仙術、咒語……”薑逸說出了洗衣服的種種辦法。
裏麵包括用洗衣機。
“世上還有這麽方便的魔法……”萊依拉眼裏浮現明光，如果自己掌握這樣的魔法，再也不用害怕洗衣服了。
作為家務之神，人之神應該會掌控洗碗，燒菜，拖地……那樣的生活魔法。
這麽一想，怪不得大家都認為人之神是塵世七神外最殊勝最親和的神明。
雖然實際上是因為，提瓦特塵世總共就這麽八個神，於是大家把人之神排在七神後。
人之神比想象中更神奇，比童話故事的一切精靈、巫師、魔女更全能。
她的眼神透滿了我要學，請您教我。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薑逸自然讀懂了萊依拉的表情，說道。
“‘其實白晝之光，可以被色散成為無數種顏色。但是人們懶得數了，就簡單分了七種，元素，大概也一樣吧。’”
“我知道，比如魔神殘渣就不是已知的任何一種元素力……”萊依拉上過素論派的選修。
“念動咒語，就可引動無數種元素為你服務，完成家務活自然也輕而易舉。”薑逸笑道，“就算你隻有冰元素，也可在我的眷顧下，引動其他元素。但是呢……這不是屬於智識之貓服務的範疇。”
“還有，不要想著走捷徑啊！”
“往好處想，家務活也是你繁忙的學業生活中，唯一離開筆和紙的悠閑時光，是可透口氣的健康狀態。”
“在你沒了家務活後，你的生活就真的隻剩下學業了。”薑逸施施然地離開洗漱間。
萊依拉為這個“大道理”沉思了一分鍾，恍然明白，這分明是貓先生不願意幫忙的詭辯嘛！
“之前我說過你完成那篇論文，並且叫我滿意，可得到教令院的神秘大禮包。現在那個大禮包，你可以許願，換成你想要的任何一種東西。我說不定會滿足你的願望。”洗漱間外，傳來貓先生惡趣味的聲音。
這不就是引誘我，許願得到一個生活魔法嘛！萊依拉感覺自己完全被拿捏了。
所以說，怎麽能有人可以抗拒一個完美又有趣的神明朋友嘛！
一天又一天。
萊依拉在薑逸的陪伴下，日子過的煩惱又欣喜。
手中沒寫的論文和報告每天都會多出幾篇，但萊依拉的壓力卻沒有以前那麽大了，因為貓先生分擔了很多負麵情緒。
需要發表的論文和平常課題的論文是不同的。
天才一年三篇論文指得是具有影響因子的發表在重要期刊上的論文。
平常，課業論文很多隻是給老師看的，內容質量並不足以發表在期刊上。
當然，兩種論文都會在“虛空”上進行論文查重，杜絕學者之間的相互抄襲。
星空瑰麗的晴夜。
天文觀測課開始了。
下午，萊依拉就和同學跟著一位訶般荼前往了須彌城附近一座星空最佳觀測點的山峰上，進行紮營。
自從貓先生來到家後，她的精神和體力倒是比以前好了。
就像萎靡無力的樹苗得到了生命力量的滋養，變得強壯。
學者們席地而坐，等待夜幕中的幾片薄雲散去，絢麗星河橫過天際。
“在讀過偉大的塔巴裏賢者編製的‘星表’之後，我才終於意識到，魔神的戰爭也好，古國的覆滅也罷，不過都是群星運行在大地上的投影。”
“唯一永恒的隻有我們頭上的星空。”
一個男性學者吹著夜風，述說著自己的感慨。
薑逸搖頭失笑了一下。
以命運來看，確實如此。
提瓦特的曆史不過是群星運行在大地上的投影。
但永恒之說……
他並不認可。
“貓先生，為什麽搖頭？”萊依拉注意到了旁邊薑逸的神態，“我們學院主編的星表匯聚了所有生靈的命運，在我認為，毫無疑問是占星知識的頂峰，第一次看到的時候我整個人都被嚇得說不出話了！”
薑逸的一個分身無聊的時候，去見過明論派的星表。
那無疑是人類觀測和知識的結晶。
“我搖頭不是否定你們學院的‘星表’，而是在悲歎罷了。”
“對於雛鳥來說，蛋殼是保護，但對於要飛翔的鳥兒來說，蛋殼是枷鎖。”
“刻於蛋殼上的‘愛’，已經是阻礙。”
薑逸沐浴星光，望著璀璨的南鬥在南方高天照耀塵世。
湛藍的光輝開始在薑逸身上蔓延。
琉璃晶瑩的利爪，幽幽閃爍。
“虛假之天，摩耶之幕。”萊依拉聽不到的呢喃，在薑逸口中發出。
虛假之天並不是一個罩子。
它並不是形而下的事物。
摩耶，是欺騙之神的沙幔，蒙蔽著凡人的眼睛而使他們看見這樣一個世界，既不能說它存在，又不能說它不存在。
摩耶，梵文為虛假，欺騙，轉意為世界的創造者，摩耶之幕即真實世界的帷幕。
這是古印度的神話概念。
虛假之天，虛假之幕。
在智慧之神的眼中，或許森羅萬象也不過是顛倒幻成的摩耶之夢。
智慧和夢的殿堂，摩耶之殿。
得到博士給予的虛假之天知識後，薑逸和納西妲對這一片星空有了更深刻的認知。
其實，古老的風神和岩神都知道星空的真相。
風神曾在戰火飄熄，餘燼落定的年代，對著高天唱歌，對著頑石演奏，對著大海賦詩，對著星空表演。
撫平世界的創傷，尋求交流之道，以音樂溝通萬物。
最開始，天空、頑石、大海、星空都沒有回應。
風神是知道的，這片星空能有什麽回應呢。
再後來，也果真如此，天空、頑石、大海都回應了他，除了“星空”。
生之歌的音符在薑逸眼中跳躍。
逐漸隨著星光逆流而入高天。
明論派的訶般荼也架好了天文望遠鏡，最先完成小作業的學生，可在他點頭後，進行以天文望遠鏡觀測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