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紮曼聽到了迪希雅和迪娜澤黛的質問。


    表示迪希雅表示有權知道真相,也可以對他進行審判。


    他在這些天,就已經預想過此事的發生。


    隻是有點遺憾,真相會傷害到迪希雅。


    庫塞拉對他們一家有救命之恩,在迪娜澤黛剛出生時,他們家有事去沙漠,在路上遇到了強盜,保鏢也被打散,是路過的“阿赫瑪爾之須”救了他們。


    對同為鍍金旅團的人動手的理由是,他的孩子和迪娜澤黛差不多大。


    為了報答庫塞拉,他雇傭了對方一段時間,給予了對方豐厚的報酬。


    後來,雙方許久未見。


    直到有一天,身體憔悴虛弱,走路拄拐的庫塞拉上門,向他發出一個請求。


    老實話,沙紮曼差點沒有認出這是曾經那健康強壯的“恩人”。


    庫塞拉想要自己的女兒迪希雅遠離那弱肉強食、趨利避害的傭兵世界,有安穩的生活。


    “神王之遺”裏都是十惡不赦的惡徒,他已經沒救了,但他女兒或許可以作為呼瑪伊家的保鏢,有個“自由安全”的工作,包括雇傭迪希雅的部分費用他也可以出。


    沙紮曼自然答應了下來。


    本不想要對方的雇傭費,但對方堅持給,也隻好收下。


    在迪希雅成為“大風紀官”的時候,他如一個父親一樣緊張擔憂,非是擔憂自己的一些行為被發現,而是擔憂迪希雅的安全,還有自己是不是有負庫塞拉所托。


    大風紀官要麵對的是國度的全部黑暗和邪惡,比作傭兵和保鏢更加危險。


    他和庫塞拉又是幾年不見,直到幾年前,收到對方仿佛走投無路的傳信,請求購買一些物資,他那時,聽說了“阿赫瑪爾之須”不好的傳聞,想要見庫塞拉沒有見到,但最終還是選擇資助他,提供了食物和藥品,但不包括其他危險的東西。


    可這也算……是助紂為虐吧。


    迪希雅聽完了真相,順著沙紮曼提供的線索再次調查。


    並且團隊成員傳來新的消息,這些襲擊可能是“神王之遺”的內鬥,“阿赫瑪爾之須”的襲擊對象,大都是“神王之遺”的附屬團,而“阿赫瑪爾之須”活躍的這幾年,“神王之遺”一直在被削弱。


    作為新任大風紀官的直覺,說不清這事情是不是讓她稍微放鬆。


    或許,裏麵還有一些隱藏的“真相”。


    她找到了“阿赫瑪爾之須”的一個成員,和這曾經父親團的兄弟,了解了更多的事情。


    比如,庫塞拉生前對她的期望。


    是的!就和她想不到沙紮曼口中庫塞拉如此不健康一樣,也想不到,那個家夥已經死了。


    後麵的信是他們這些成員偽裝團長的筆跡寫的。


    一切為了“複仇”。


    複仇向來屬於個人正義,而非程序正義,法律正義。


    迪希雅聆聽這成員的話語。


    心情複雜地回憶風紀官的規範和教導,還有過去的事。


    根據對方所說,神王之遺從事各種非法活動,作為“神王之遺”的成員,無論是自願還是被迫加入,都必須留下一次肮髒的,不道德的,罪無可恕的違法犯罪記錄,以示忠誠和被要挾的把柄。


    再加上壓倒性的武力,不容置疑的威嚴,內部的秩序變得穩固和殘酷。


    而“阿赫瑪爾之須”的所有人隻有迪希雅被眾人保護著,沒有被要求做這件事,並且不知道這個黑暗的規則。


    或者說,整個“神王之遺”也隻有這樣一片淨土和一株純淨的幼苗了。


    未來無論迪希雅從事什麽工作,都不會受到過去的牽連。


    迪希雅看著對方欣慰的笑意,臉上沒有一絲笑容。


    隻有對真相猝不及防的驚愕,對“神王之遺”的無盡怒火,還有對庫塞拉這位父親的慚愧。


    庫塞拉禁止了團裏的所有人作惡,然後麵對總部的剝削和各種要求,一人去總部找借口,遭遇了總部的一次次懲罰和毆打。


    回來對小迪希雅說這是戰鬥的痕跡。而小迪希雅也分辨不出。


    當迪希雅負氣離開時,整個人一夜白頭,老了十幾歲,但還是偷偷安排了人組成“熾光獵獸”護送迪希雅離開沙漠,免得女兒被曬幹了。


    接下來幾年,又是如此,最後也就有了那沙紮曼見到的憔悴虛弱、走路拄拐的庫塞拉。


    在那平常的夜晚,庫塞拉如往常一樣去總部,所有人都以為他又去挨打求情,沒想到……


    他最終卻像個英雄一樣,自己一個人去“屠龍”,燒毀總部的檔案和記錄,解散“阿赫瑪爾之須”,還大家自由。


    那一刻,不僅僅“阿赫瑪爾之須”掙脫了枷鎖,還有太多飽受迫害的傭兵逃走了。


    “神王之遺”元氣大傷。


    而“阿赫瑪爾之須”的知情者又怎麽願意接受,這樣的犧牲換來的一個結果,“神王之遺”必須血債血還。


    俗話說,瘦死的馱獸也比蕈豬大,“阿赫瑪爾之須”麵對“神王之遺”,實際上是蟲子去碰馱獸。


    但“複仇”從來不是什麽理智的行為,從來不是需要考慮實力差距的行為,螞蟻也可一點點咬死人。


    他們獲得了很多同樣受到壓迫,想要複仇的同伴,他們重新立起了“阿赫瑪爾之須”的名字,打贏了一場又一場不可能的戰鬥。


    如頑強的蟻群吞噬著這龐然大物。


    偽造筆跡寄出信件獲取支援,把所獲的一切化作戰鬥的物資,不放過任何一個“神王之遺”的成員,就算他們隱姓埋名藏到天涯海角,藏到其他傭兵團和雨林商隊之中,又或者變成所謂的普通人。


    他們明白著自己的罪行,但無所謂,曾經他們笑話團長那幼稚的英雄夢想,但團長做了英雄該做的事情,他們就努力做到罪孽深重的“複仇者”可以做到的事情。他們這些人配不上這樣的“自由”。


    而如今,他們終於能對虛弱至極的“神王之遺”總部,發起進攻了。


    或許,他們也已經沉淪到昔年不屑的英雄故事裏,成為了感染諸多人一同參與這場複仇的,富有魅力的主角呢?雖然這主角不是什麽英雄,但這舞台的劇目就必須有一個結尾。


    迪希雅舉起了那處決犯行者的王器,代表曾經沙漠虛幻榮光的“葦海信標”。


    她想起了來見她一麵,她求教大風紀官該做什麽的賽諾。


    賽諾這樣回答她:“維護規則、審判罪惡是我的職責,如今我正在以自己的力量審判罪惡……”


    很疑惑的,那時他沒有稱呼自己為大風紀官。


    “善與惡,最終都會被稱量。”


    “但人情與規則許多時候相互衝突,如何更好地兼顧,也是我在旅途和工作之中尋找的答案。”


    “很多人說,大風紀官維持的不是善惡,而是律法、秩序和公正。善惡的評判向來困難,所以善惡報應交給神明。”


    他手中展現雷光,“但無需迷茫,隻要心係規則與正義……我想你也能成為合格的大風紀官。”


    “我以風紀官的身份稱量世間的罪惡,自然也要把我自己的靈魂放到審判之秤上一同稱量。也可被其他大風紀官審判。”


    “我和你是守望的對手。”


    “胡狼和熾鬃之獅,不可相互‘忽視’罪責。”


    “你聽出這裏麵有個冷笑話了嗎?”


    迪希雅當時懵了好久。


    和迪娜澤黛琢磨半天,才知道“忽視”是胡狼和熾鬃之獅的“胡獅”的諧音,表示不要相互忽視對方的過錯,相互監督。


    這笑話可真冷。


    “神王之遺”一定要毀滅,接受裁決,而“阿赫瑪爾之須”的眾人雖然不是壞人,但單純的善惡已經很難評價他們的行為,最後隻能歸於律法。


    作為大風紀官,她應該此刻就抓捕控製所有“阿赫瑪爾之須”的成員,再抓“神王之遺”,但最後,她還是無視了“阿赫瑪爾之須”成員的行動。


    在對方衝入沙漠“神王之遺”總部的時候,隨同衝入,表露了自己“大風紀官”的身份,宣布了雙方的罪名,並且在“神王之遺”暴亂,逃跑,反抗時,表示協助抓捕“神王之遺”者,可減少罪責。


    或者,自己這大風紀官的職位,也就隻能當這麽幾天了。迪希雅那時已經為自己這行為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最終,靠著這神明賜予的武器,還有自身的拳頭爪牙,日複一日鍛煉出來的武藝,打殘了所有“神王之遺”總部的成員。


    再叫自己的團員來捆綁罪犯。


    一路來到那檔案室,搜查那家夥的痕跡。


    能繞過守衛,燒掉檔案,為什麽……這麽有勇有謀的家夥,逃不出去呢?


    庫塞拉!


    她帶著悲傷和怒火,還有一絲瘋狂。


    最終,隻在那被火焰煙霧熏黑的檔案室裏,找到對方留下的一根拐杖。拐杖之中,是迪希雅熟悉的舊劍。


    一把小時候庫塞拉陪伴她表演童話故事時曾用到的玩具劍。


    那是作為拔劍斬殺了巨龍的她,本該在故事結尾,宣告勝利,可是她一直覺得那台詞太過羞恥和幼稚,怎麽也沒有說出“我在此……宣告勝利……”這樣的話語,每次都隻能由庫塞拉代行。


    這一刻,百感交集,終於能了卻這份遺憾。


    宣告勝利,宣告“沒有惡龍了,老爹……”


    她帶著所有人回到教令院,沒有找到薑逸,也就找到了小吉祥草王交還神明恩賜“裁決之器”,自首了自己的行為。


    小吉祥草王聽完後,招來了賽諾。


    向賽諾詢問迪希雅是否觸犯了大風紀官的守則。


    賽諾說,根據避嫌原則,迪希雅不該插手去她父親團和呼瑪伊家的審判,還有作為新任大風紀官,似乎還不是很清楚我們兩位大風紀官之間的權能和地區劃分。


    神王之遺位於沙漠,是她的職權範圍,但“阿赫瑪爾之須”在雨林作案,也該請求須彌城的風紀官協助參與。


    總之,聽的沒有把所有規矩都記住的迪希雅頭大。


    但對方並沒有說她“以公謀私”、“濫用職權”。


    最後小吉祥草王罰她繼續學習,並且表示“三個月試用期”沒過,要看她後續表現,才考慮要不要撤職。


    順手交給了她去處理沙漠之中的“塔尼特部族”的事情。


    將那部族之母芭別爾和眾多部落族人審判,救下裏麵的“獵鷹”,帶回監獄學習改造。並且警告沙漠所有妄圖稱王者……


    迪希雅迷茫的走出淨善宮。


    當時,被人之神誇成了沙漠大風紀官非她不可的“天命之子”,必然公平公正的大審判官,她還是很自豪和得意的。


    現在,她很是懷疑自己的能力。


    須彌曾經的無邊沙漠是個難相處的對手,但至少足夠光明磊落,把所有艱險挑戰都放在台麵上。


    如何處理受驚擾的成群毒蠍,怎樣與鷲鳥周旋才能避免與那些靈活的家夥纏鬥,遭遇劫掠時如何談判才能將衝突最小化……


    但作為大風紀官需要應對的挑戰,不僅僅是背負一堆規範律法條文。


    不過,自己好像已經邁過了最艱難的一步,以後不會又有什麽親朋好友犯法了吧?


    她手持聖劍,斬殺惡龍,並且披上了最偉岸正義的外衣。可以作為很多人的英雄,將傷害人的壞人抓捕歸案。


    她成為了父親故事之中的主角。


    可心中,隻有失去了那最重要的東西的空虛。


    各種各樣的激烈情感在拿到拐杖前填滿胸膛,比之前所有的冒險都要強烈,但當事情畫上句號的時候,它們都消失了。


    口口聲聲說絕不原諒,永遠不試圖理解,卻還是去調查真相,還差點掉下眼淚……最喜歡英雄故事的父親竟然是個壞人,最後又是個好人。那些“神王之遺”的成員甚至不記得這小人物的名字,隻知道有人燒掉了檔案室,造成了“神王之遺”的衰弱。


    很多人視為重要人物的人,在別人眼中輕如羽毛。


    總把不發工錢就散夥掛在嘴邊的父親團的眾人,最後幫父親複仇,豁去生死。最後得不到一分錢的報酬,還麵對牢獄之災……


    她一路行到了迪娜澤黛的家,聽到了沙紮曼被帶走調查的消息,進入庭院,看見了迪娜澤黛。


    什麽話都說不出。


    好消息大概是沙紮曼不用去屍陀林或者地獄,麵對的處罰在這些人中也並不是很重。


    迪娜澤黛見到她的第一句話:“這樣沉默的迪希雅,一點都不像迪希雅。”


    “你父親團的成員,在被風紀官帶走前,送來了一份你父親留下的遺物。”


    傭兵在人之神和小吉祥草王沒有發動教育改革前,可都是單身漢和月光族,自然不會留下什麽財產。


    遺物就是一個裝破爛的箱子。


    箱子裏有違反當初教令院規定的紙製書籍,一本泛黃的故事書。接著是保管的發臭的給小孩子的零食,迪希雅小時候就不喜歡吃這個,所以零食都是父親自己吃的。


    後麵各種男性用的剃須刀,紐扣,圓鐵片,莫名其妙的拚裝木頭人,一堆空著的酒瓶……還有,女性的毛線圍巾、發簪……


    這些東西,看的迪娜澤黛害怕,懷疑迪希雅的父親是個收藏癖的變態。


    迪希雅表示沒辦法,他就這樣的啊!


    由記得沙紮曼說過,庫塞拉在救下他們一家時,曾經逗弄過那時還是嬰兒的迪娜澤黛,差點把迪娜澤黛嚇哭了。


    果然啊!這種不正常人的嚇人氣質,多少年後也不會變。


    順口問了句,人之神也好色,迪娜澤黛你怕不怕?


    迪希雅也是會用笨拙的傭兵笑話來調戲大小姐,叫她轉移父親被帶走的注意力的。說出口後,又覺得不太合適。


    覺得思想被這“黃色”的破箱子汙染了,先是誹謗神明,又說帶顏色笑話。


    迪娜澤黛的回答是:啊?這不一樣吧!


    迪希雅點頭。嗯!果然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看臉的。


    除了臉之外,庫塞拉是好色,下半身支配腦袋,人之神是情聖。


    當然,也可能是迪娜澤黛吸貓時,和妮露一樣中了迷魂湯。


    不過,對迪希雅來說,人之神也的確不是一個單純好色的神明,如果用“戀愛之神”來描述,或許就正常了。


    比起妮露,迪娜澤黛還“中毒”不深。


    說話間,她發現了一個酒瓶中有著一張紙條,或者說,是寫給她的信。


    和很多故事中一樣,親人總會寫自己出事後,女兒調查了真相的預言信。


    然後,再說一個一輩子隱藏的秘密。


    對於庫塞拉來說,秘密就是迪希雅不是他的親生女兒,隻是他撿來的,有一天在沙漠裏看見了在哭的嬰兒,突然想要當父親了,就抱回去,告訴團裏人,這是自己在外麵犯錯,不小心生下的孩子。


    畢竟,真相他完全說不出口,那滑稽的真相和理由,他自己都想要吐出來,怎麽告訴兄弟嘛?老大還當不當了。


    迪希雅也終於明白以前問起來,為何對方總說搞不清楚她的母親是誰。


    母親也從來沒有來看過她。


    為何自己隻有一個什麽事情都丟給團員做,隻會給她講故事的父親。


    但這消息來的可真是……讓她再一次心情複雜。


    往往在無可挽回的時候,才能確認真實的情感。回顧於過去表裏不一,口是心非,傷害親人的話語。


    她如此,父親的兄弟如此。


    對傭兵來說,最看重的就是摩拉,但或許最不看重的,也是摩拉。


    親情,友情,羈絆……


    啊!真是老套的故事啊。可……最終她也忘不了這個一心為女兒的父親了。


    “你有我們夢寐以求的自由與善良,接下來的人生,自己選吧。”信中最後一句,是那遲來的祝福。


    ……


    “要再添杯酒嗎?”薑逸看著說完了的迪希雅。


    半途,他就已經把飲料換成了酒。


    “不用了,謝謝!”迪希雅搖頭。


    “你覺得我辜負你的期待嗎?作為大風紀官?”她想了想還是問道,當時是薑逸和納西妲一起推薦的職位。


    小吉祥草王的態度她已經知道,但人之神呢。


    人之神在須彌係統裏,就和稻妻一樣,在璃月語裏也算“副君”。


    當然,敢開賽諾冷笑話玩笑諧音詞的家夥,在稻妻和須彌都容易遭神罰。


    兩國的“夫君”薑逸自己當然是可以開這種玩笑的。


    至於質疑他未來治理七國是不是“家天下”的人,還沒出生。


    “既是問心無愧,又符合規則和正義,那麽你作為大風紀官,就沒有錯。”薑逸道,“我依然支持你成為大風紀官。”


    “……”迪希雅低頭。


    “還有想見你的父親嗎?作為朋友,我可以開個通道哦!”薑逸溫柔道。


    迪娜澤黛露出喜色,看向迪希雅。


    “……不!”迪希雅搖頭,“我說這些可不是讓你複活他!”


    “我沒說複活啊?”薑逸錯愕,“我說你可以去地獄看看你父親,你知道的,沙海從古至今的靈魂都會被‘太陽船’帶著先去地獄走一遭,贖完惡行,再根據善行升入淨土。你也算半個地獄守護者和閻羅呢。”


    “你的父親給眾人帶來了解放,其實也有不少的功德哦!加上做的壞事不多,最多也就是犯的好色好酒什麽身口意三業多一點,但你父親又不是僧人、修持戒律,不必遭遇過多的懲罰的。”


    “噗!”迪娜澤黛捂嘴。


    聽薑逸閣下描述好色,怎麽就這麽好笑呢。


    還有,薑逸閣下真是仁慈溫柔呢。


    主動提及這迪希雅心中稍微遐想一下,但並不會去做的事情。


    “哦!在地獄啊!那有什麽好見的。”迪希雅抱胸道,“我的建議是別讓他去淨土呢,免得汙穢了那神國……”


    “口是心非,表裏不一……”迪娜澤黛開始背成語。


    啊!沒有在陰陽怪氣迪希雅的意思。


    “算了,我也告訴你們一個消息,可能明天或後天,我就離開須彌了。”薑逸道,“地獄就交給迪希雅你好好守護了。這責任其實比大風紀官的更重。”


    “吼吼!開始給壓力了……”迪娜澤黛看熱鬧不嫌事大,“以後的迪希雅要變成假期也得接玉簡電話的社畜了……不知道你的父親會不會欣慰你如今對生活的選擇呢。”


    “你哪來的這奇怪詞語,社畜……小姐!下次還是不要刷一些奇怪的視頻呢。”迪希雅挑眉。


    若說新生活……父親或許認為換個環境,人就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安穩無危險的新生活。


    哈!雖然有幾個瞬間她也沉迷進去過,但風沙始終都在她的血中流淌。


    沙漠民裏,最膽大,最敢無視殘酷環境,一生穿梭在風沙中,是“鍍金旅團”的傭兵。


    就算如今沒有了那鋪天蓋地、能把戰士掩埋在沙礫下麵的大沙暴,但有人的地方,就有“風沙”。


    而大風紀官就是“風沙”之中心,甚至是直麵黑色風沙的人。


    和麵對大沙暴一樣,麵對世界的黑暗麵,有時敵百人、敵千人,意義也有限,最終都會被吞噬。


    但不同的是,作為聰明的傭兵需要明白何時戰何時退,在戰鬥中達成目的保全自己,才是上策。


    可作為大風紀官,未來不是每一次都可這樣審時適度的退讓的。抗擊黑暗,是他們的責任。


    而她背後就是她獨當一麵後的家人,“熾光獵獸”傭兵團。如今也是追逐黑暗,身披火光,獵殺罪惡的風紀官。


    為了大家,她也不能敗在這嶄新刺激的生活之下。


    是她帶著大家來過這不輕鬆的生活的。


    不過。


    如果被辭退了。


    她就去當“不為摩拉的帥氣傭兵”。由此算是致敬父親和父親的兄弟那另外一個家的家人了。


    做一個“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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