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摸著也跟了上去,剛靠近就聽到柳玄冥那低沉的嗓音,以及常青玉那清冽的聲音。


    他們的聲音都很好聽,各有千秋,不過,在柳玄冥的聲音麵前,常青玉的聲音聽起來就有那麽一點嫩了。


    這倆人背著我嘀嘀咕咕幹嘛呢?


    我貓著腰屏住呼吸,剛靠近就聽到常青玉說:“是東北老白家的,之前犯了天條,跑到南方來躲,據說是跟了個什麽山神。”


    柳玄冥漫不經心:“山神……”


    “我今天去了,這個白良辰壓根就不敢出來見我,是他手下一個小兵來的,隻說他在閉關,閉個什麽狗屁的關,我都能聞到他身上那股子臭味,應該就在周圍。”


    常青玉說,這個白良辰的小兵說,他們也是受人指使,這是山神的命令,他們不敢違抗。”


    柳玄冥冷哼道:“這方圓百裏的山神河神都見過,我怎麽不知道,還有這號人物。”


    常青玉說:“那說是山神,其實也透著邪乎。不是什麽正經路子,白良辰那邊的意思,是讓我們別多管閑事。”


    “就憑他,要個指使本仙做事。”


    柳玄冥就是這般,最討厭被人牽著鼻子走,更何況,對方還是個犯了天條逃跑的小蛇仙。


    “讓他管好自己的人,也管好自己的嘴,否則,我不介意親自去會會他!”柳玄冥身上的威壓之氣呼之欲出。


    嚇得常青玉雙肩一哆嗦。


    “對了,他說,我們最好別去插手那個女孩的事,她是被山神選中的女人。”


    我吃了一驚,難怪對方那麽強,居然能高速上攔停一輛汽車,合著是山神啊。


    也不知道那女孩怎麽得罪他了,居然被他選中。


    之後,他們又低聲聊了一會兒,不過說的是東北那邊的一些人和事,以及問他那狐狸查的怎麽樣,有沒有什麽新線索。


    常青玉說東北那邊暫無異動,然後還提起了一個名字,叫什麽江瀾月,名字還怪好聽的,估計是個女的吧,然後接下來的話就變成了蛇語,我一句都聽不懂。


    說了小半會,柳玄冥終於切換回了人類的語言:“你先下去吧!”


    話音剛落,我就感覺到身邊閃過一道陰風,嗖的就消失不見。


    緊接著門內響起一道清咳之聲:“出來吧,躲這麽久不累嗎?”


    這話很明顯是衝我來的,於是我也不再躲躲藏藏,正大光明的推門而入。


    “沒意思,你早就發現我來了,你是故意的。”我走到樓梯間,發現常青玉已經不見了。


    柳玄冥靠在轉角的窗戶邊,遠眺著外麵鋼筋水泥的“森林”。


    “你喜歡偷聽,那本仙就配合你遊戲,不好嗎?”


    這話聽著,怎麽還有些寵我的意味?


    我嘴角忍不住的往上飛翹:“好,沒想到我們柳大仙還挺有情\/趣的。”


    聽到情\/趣二字,他的臉刷的一下紅透,渾身不自在的繃緊,硬得就像一塊鐵。


    “沒個正形……”


    我朝他咧嘴一笑,沒想到我們柳大仙這臉皮夠薄的,一碰就紅,還怪可愛的。


    我正沾沾自喜,突然就被人按在了牆上,後背緊緊貼著冰冷的牆壁:“某些人若是不安分,我不介意用我自己的方式,讓你安分守己……”


    話音未落,他身上的清香便壓了上來,帶著風卷殘雲的氣勢,碾壓得我毫無反抗之力。


    柔軟的唇瓣像是致命的毒藥,我的心尖顫了顫,情不自禁的踮起腳尖,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


    當熱意漫上脖頸,他眼尾有些泛紅,發狠地摟著我攻城略地,溫柔中滿是懲罰的味道,讓我欲罷不能,又無可奈何……


    直到最後,我們彼此的呼吸亂得一塌糊塗,柳玄冥居高臨下地凝視著我,柔軟的舌尖輕舔我水光盈盈的嘴角:“還玩嗎?”


    我弱小無助地縮在牆角,嘴巴都抿成了一條直線,再也不敢支吾半個字。


    柳玄冥饒有興致地撫著我的唇,那雙深邃的眼眸,意猶未盡地盯著我的唇瓣:“今晚回去,再好好地‘收拾’你……”


    我……我今晚可以選擇不回家嗎?


    聞言,我的嘴直接變成了一個倒立的u字形,嘴角往下一撇,欲哭無淚。


    這時,裏麵傳來了動靜,好像搶救室的門開了,我聽見一陣嘈雜的聲音,我如獲大赦,彎腰從柳玄冥的胳膊肘下鑽了過去,脫離了他的包圍圈,腳底抹油地跑回了走廊裏。


    遠遠的,我就看到鍾靈和天哥推著一張病床朝電梯的方向走去,我馬不停蹄地追上,看向了病床上的梁師兄,對上一雙灰蒙蒙的眼睛。


    “梁師兄醒了!”我激動壞了。


    梁師兄已經蘇醒,隻不過身體還有些虛弱,他隻能乖乖躺著,連話都說不出來。


    安琪點點頭,流著淚正忙著感謝滿天神佛。


    我當然也沒閑著,衝到了他們前麵幫忙按著電梯:“去幾樓?”


    鍾靈說:“3樓!”


    我們一路護送,將梁師兄送到了他的急診科病床。


    大家都圍在病床邊,神色緊張地看著他,生怕他又突然昏過去,或者身體哪兒不舒服。


    那麽多人看著,梁師兄有些不好意思,張嘴想要說什麽,卻發現喉嚨啞了,半個字都說不出來,隻能用眼神示意安琪。


    安琪心領神會,對我們說:“今天謝謝幾位了,你們先回去吧,這兒有我照顧就行了。”


    天哥關切地對梁師兄說:“小梁,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些我再來看望你。”


    梁師兄感激地點點頭,目送著天哥離開。


    鍾靈也欲言又止,看他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也隻能歎道:“我晚點過來,你們需要什麽就給我打電話。”


    安琪輕聲說了句:“好。”


    我拍了拍安琪的肩膀:“辛苦了,好好照顧梁師兄……”


    我轉身就要跟著鍾靈離開,突然衣角被人拉住了,梁師兄用盡力氣,抬起手指攥住了我的衣服,迫切地想讓我留下。


    見我突然頓住,鍾靈回過頭:“怎麽了?”


    這時,梁師兄突然間把手鬆開了,又恢複了原樣,病歪歪地躺在床上。


    見狀,我知道他肯定有話要說,還是單獨跟我聊,於是便找了個借口:“我肚子疼想上個廁所,鍾大師你先回吧,我上完廁所再走。”


    鍾靈不疑有他:“那我停車場等你……”


    “行嘞~”我笑著佯裝肚子疼朝洗手間走去,當鍾靈一走,我立刻就恢複了正常,走到梁恒的床邊:“梁師兄,你想對我說什麽?”


    梁恒又給安琪使了個眼色,安琪就像會讀心術似的,幫他把床搖了起來。


    他半靠在床上,眼珠子急切地朝我咕嚕咕嚕地狂轉,似乎有很緊急的事情要說。


    可他現在說不出來,我也沒辦法跟他交流,他就這樣梗著脖子挺了好一會兒,然後猛地一咳嗽,把喉嚨裏的一個東西吐了出來。


    我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口很粘稠的黑水,跟瀝青似的。


    梁師兄這會兒終於喘上氣來,沙啞地衝著安琪叫:“水……”


    安琪立刻給他倒來了溫水,伺候他喝下。


    先前來我那找茬的時候,她拽得跟個二五八萬似的,這到了梁恒手裏,就成了溫順的小貓咪,還學會照顧人了,愛情的力量真是神奇啊。


    見他的狀態好多了,臉色也恢複了些許血色,我問他,到底是什麽事啊,這麽神秘,還單獨把我留下。


    梁恒喘著粗氣,啞著嗓子對我說道:“小喬你別走,幫我救個人……”


    我一聽這架勢,恐怕是要找我去救他那個緣主吧!


    聽柳玄冥他們說,這女人是被山神看上的人,沒他們的同意,我也不敢亂插手啊!


    梁師兄不知道我已經知道了對方的底細,張口就讓我幫忙去救跟他買佛牌的女緣主。


    “我知道……這樣……很冒昧……”


    “但我也是沒辦法了……”


    “隻有你能救她……錢……錢不是問題……你開個價吧……”


    我這一聽頓時就來了興趣,錢沒問題,那我多半也沒啥問題。


    於是我安靜地坐在了椅子上,問他:“到底咋回事啊,你長話短說。”


    梁恒吃力地點著頭,然後斷斷續續地說出了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就像安琪說的,他那晚開高速時,就一直心緒不寧。


    他很少會有這種心慌的情況,就好像心裏在預警,當他開到出事那附近時,突然間,感覺到車子遭受了很大的阻力。


    “就像一陣風,吹得我的車無法前進,隻剩輪胎在地上摩擦發出的焦味,這時候,我突然聽到車身在響,啪啪啪的好像有很多人在拍著車子,然後我就看到車窗玻璃上,前擋風玻璃上,出現了好多的手印。”


    正常人見到這情況,誰能不被嚇尿啊,梁師兄立刻就明白是遇到邪乎事了,於是快速鬆開油門,輕輕踩著刹車,滑動著駛離了車道,停在了應急車道上。


    畢竟這是高速路,半夜雖然沒什麽車,但保不齊會突然躥出一輛,他這樣停在路中間很危險,而且他也擔心會連累到後車的司機。


    這車剛停好,那拍打的聲音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車門的鎖自動開啟了。


    他嚇壞了,趕緊按下鎖車鍵,緊接著就聽到有人在拉他的門把手,而他脖子上戴著的佛牌,他自己請的佛牌,哢嚓一聲列成了兩段。


    “當我看到佛牌裂,那外麵的東西在開我的車門,我就知道那晚逃不過了,我當時掐算了一下,感覺到應該是在我車不遠的一座山上,有東西在等著我。


    本來想給你們打電話發信息的,手機沒有信號,於是我隻能在收音機上留下線索。”


    梁師兄說,他就知道我們一定能發現的,一定能想辦法找到他。


    而後,他正打算請自己的護法神出來,周圍的燈光,車內的光線,所有的一切都突然消失了,周圍黑壓壓的,伸手不見五指,這時,他聽到駕駛座的門被人解鎖打開,想死的心都有了!


    後麵的事他就不太記得了,隻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一覺醒來就到了醫院。


    聽到他這驚心動魄的一幕,安琪臉上血色全無:“太可怕了……沒想到你經曆了那麽多事。”


    我也一陣心顫,到底是怎樣的力量,才能讓他身上的佛牌都裂成兩段,而且能阻攔一個時速百公裏的轎車前進,還能開車門。


    特別是開車門那段,想想都心裏發毛。


    還好梁師兄比較堅強,換做是我在那車上,心髒病都得犯了。


    “梁師兄,如果我沒猜錯,這些詭異的事,都是衝著你車上的佛牌來的吧!”我問道。


    梁恒輕微地點了一下腦袋:“對,有人不想我去救那個女孩……”


    我連忙問他:“那女孩到底咋回事?”


    他微喘了一陣子,全身都在打冷擺子:“那個女孩,是榕城一個大人物家的獨女,典型的白富美,去年剛留學回來,喜歡徒步探險,前段時間跟朋友去了一趟玉山自然保護區,回來後就出事了。”


    那女孩不敢見光,不敢見人,每天都用頭發遮著臉,縮在牆角裏,對著牆角有說有笑的,時不時還會發出幾聲嬌嗔,總之挺邪門的。


    “她家裏請了很多大師都不頂用,說是惹到了一個男鬼,對方已經有些道行了,根本送不走,就算送走兩天還是會回來纏著她,於是就請我去國外請一塊真佛牌回來,給她戴著護身。”


    或許是受到了威脅,那邊就對梁師兄下手了,還整得那麽可怕,跟拍鬼片似的。


    “那個女孩……我感覺她還沒活著,你能不能幫我去救救她,他們家不缺錢,你隨便開個價都成……”


    我說這不是錢的問題,如果這事那麽簡單,他為什麽不交給關係更好的鍾靈去呢,反而要便宜我。


    梁師兄被我當麵拆穿,不好意思地咳了幾聲:“鍾靈那小子就是個半桶水,不頂事……”


    我頓時就拉下了臉:“梁師兄,我把你當朋友,你卻把我當冤大頭,你是不是覺得我年紀小就不懂事,就活該被你忽悠?虧我還盡心盡力地幫助你,關心你,早知道這樣,你這個人不處也罷!”


    我氣憤地起身就走,剛轉身,安琪就拉住了我:“你別急啊,我家梁哥不是這樣的人,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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