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杜明兄妹有所反應,她便撒丫子朝著雲江村內奔去。


    “爹,娘,叔叔嬸嬸,你們快出來看呐,鐵騎士們來了,他們真的回來看我們了!”


    小女孩的聲音很快就傳遍了這個不大的村落,隨後,羊腸小道兩旁的小平房內,紛紛走出一大批臉上洋溢著激動和興奮之色的村民。


    “在哪呢,在哪呢,快快快,我要請他們來家裏吃飯!”


    一位穿著圍裙的大媽推開門朝著村口望去,手裏還拿著剛削好皮的半根蘿卜。


    “妮子你小心點,慢點跑別摔了!”


    眸色深藍的婦人走出小屋,手裏提著一籃子蒸玉米,對漸行漸遠的女兒吆喝一聲後,望向村口的目光中滿是期待。


    “來了來了,他們就在村口外麵那條小路上!”


    有個眼尖的男孩竄上樹梢,看著村外的一群人,為首的正是杜明兄妹,興奮地大聲說道。


    “走走走,別讓鐵騎士們都在村外麵等著,大家一起去接他們!”


    聞言,一位還在屋後田裏種地的男人將鋤頭隨手一丟,拎起妻子剛剛送來的一籃午飯,就往村口跑去。


    “等等我!”


    “我也去!”


    ……


    見村內一石激起千層浪的景象,杜明杜雨無奈扶額,他們知道村民們會歡迎自己的到來,卻不知道他們的熱情會如此高漲。


    “雨兒,要不我們繞條道進村?”


    杜明看著遠處激動無比,隱隱約約將小路都堵起來了的村民們,神色有些猶豫地想要轉身離開。


    杜雨一把拉住了他,望向老哥的眼神裏有了些許不滿。


    “你怎麽回事,哥哥,你在害怕民眾?”


    杜明搖了搖頭,說道:“當然不是,要是一般情況下我肯定會和鄉親們好好聚聚,但這次我們是帶著任務來的,要是在此地耽擱太久,任務目標跑了怎麽辦?”


    杜雨嗤笑一聲,神色冰冷道:“跑,他要是心裏沒鬼,自然不會跑,他要是心裏有鬼,在昆侖的天眼下,跑又能跑到哪裏去?”


    說著,她回眸望向正在村口翹首以盼的村民們,目光中滿是溫柔。


    “無論怎樣,我們都不能寒了鄉親們的心啊。”


    聞言,杜明也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就依你,去見見鄉親們吧!”


    隨後,二人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戰鬥服,帶著聖庭的神職人員朝著雲江村內邁步而去。


    “鄉親們,我們回來了!”


    ……


    半個時辰後,杜明杜雨以部隊紀律為由,推脫掉了村民們所送的土特產後,在一片對昆侖與聖庭的讚譽聲中,同依依不舍的鄉親們揮手道別,邁步前往了半山腰處地勢最高、環境最好的段地主家。


    踩著青石板一路向上,聯合糾察隊很快就抵達了段地主家門前。


    此時的段家大門大開,眾人站在宅院外,就能看到滿頭白發、身材瘦削,坐在屋簷下嗦麵的段地主。


    眾人也懶得敲門,直接走了進去,聽見門口的動靜,段地主有些疑惑地抬起頭來,待看清來人後,他連忙起身,眼裏滿是惶恐。


    “嗨呀,原來是昆侖與聖庭的大人們來了,你說說看,來了怎麽也不提前說一聲,我這兒都沒什麽東西好招待你們,見笑了見笑了……”


    說著,他抬起手裏的麵,臉上堆起笑容。


    “家裏今天午飯做的不多,但還有些麵在的,幾位要不要吃點?”


    杜明杜雨定睛望去,就見麵上窩著一個被咬了一口的雞蛋,兩片叉燒肉和幾片青菜葉子混在攪開的麵中,談不上滋味豐富,但也不算清淡。


    杜明邁步走到段老漢身邊,一隻手啪的一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著問道:“段老,你堂堂一村之長,吃得竟然隻是些這玩意兒?”


    見進來的糾察隊成員皆沒有吃麵的欲望,段老漢低下頭又嗦了一口麵,嘿嘿笑道:


    “嗨,什麽一村之長,在西土這塊地啊,你一板磚下去能砸倒一大片村長!再說了,村長也好,城主也罷,說到底都是過去式了,就算我僥幸沒有被削去村長一職,現在不都是為鄉親們服務的嘛。”


    “更何況,我覺的這麵也挺好的,不鹹不淡,就像這村子的發展一樣,急不得也緩不得,一口一口地,才能發展好經濟,讓村民們日子真正好起來,你說是吧?”


    杜明點了點頭,頗有些佩服地說道:“看不出來啊,段老你還挺懂政治。”


    段老漢搖了搖頭,苦笑起來。


    “什麽呀,我們這叫做為百姓服務,昆侖和聖庭這麽信任我,讓我繼續當雲江村的村長,那我怎麽可能辜負昆侖和聖庭,尤其是鄉親們的信任呢?”


    二人談話間,杜雨已經帶糾察隊的成員在段家屋內搜查了起來,段老漢見狀,也端著個碗一邊嗦麵一邊進了屋。


    “段老,雲江村奴隸解救的執行,現在做的怎麽樣了?”


    “害羞羞,杜隊長,這你就問對人了。”


    段老漢嘿嘿一笑,他把碗放下,十分自豪地拍了拍胸脯,臉上滿是驕傲。


    “幾位大人,你們來的時候應該也看見了,這些日子,我可是積極擁護昆侖和聖庭的決策,將雲江村所有的奴隸契約都解除了。”


    “除此以外,我給他們都登記了村民身份,還給每家每戶按人口發放了充足的米麵稻種,除此以外,我的所有資產也都已經上交昆侖,沒有半點藏私!”


    杜明在段老漢家的幾間廂房轉了轉,仔細搜查之下發現這裏的確沒了之前的那些值錢玩意,字畫古物等收藏品也清清楚楚的羅列在上繳清單之上,不禁點了點頭。


    “搜查完畢,這裏沒什麽問題。”


    段老漢聞言有些茫然。


    “搜查,什麽搜查?”


    隨後,他猛然反應過來,神色十分不悅,委屈無比地說道:


    “不是,從昆侖和聖庭在西土發布第一條命令以來,我自始至終都是堅定擁護你們的一係列政策,叫上交資產,我也是第一批上交的,讓釋放奴隸我第一批解約。”


    “我還兢兢業業地在這裏為雲江村的發展盡職盡責,不是我說杜大隊長,你們怎麽這麽不信任我啊,你們,你們不能冤枉我,我真的是個好人啊!”


    杜明似笑非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別急呀段老,我們是不會錯怪任何一個好人的,隻是來調查一下,你不要那麽緊張。”


    說著,他和杜雨晃悠悠地走到了屋外,杜老站在屋內,端起碗想要繼續吃麵,就在此時,杜雨耳麥裏傳來了一個消息,隨後,她向杜明點了點頭。


    杜明回過頭來,微微一笑,問道:“段老,客人都要走了,你都不送送啊?”


    段老漢抬起頭,見二人好像真的要走了,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容。


    “送,送,當然送!”


    說著,他放下碗,跟隨杜明兄妹一路說說笑笑地來到了門口,就在此時,亮銀色的穿梭機也已經從雲層中降落下來。


    杜明拉著段老漢的手,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哎呀,段老,剛剛和你相談甚歡啊,我真是越來越舍不得你了,這樣,跟我們走一趟吧?”


    段老漢眼神一變,神色慌張地問:“走?去……去哪裏啊,我跟你們說啊,我哪都不去!”


    杜明雙眼微眯,手緊緊地鉗著段老漢,安慰道:“放輕鬆,不是什麽大事,走吧!”


    說著,不由得段老漢掙紮,二人強行將其帶上了穿梭機。


    一個半時辰後,穿梭機在欒州城的聖庭城院中緩緩降落,隨後二人便帶著段老漢離開城院,來到了一處豪宅外,許多聖庭的神職人員已經在這裏等候許久了。


    “你們,你們帶我到這裏來幹什麽!?”


    段老看著眼前的豪宅,神色如常,一臉困惑地問道。


    杜雨回問道:“你問我們做什麽,這不是你的房子嗎?”


    段地主一聽就急了。


    “什麽我的房子,這麽大的豪宅,這麽繁華的城市,這哪是我一個小地主住得起的啊!你們,你們不能冤枉人啊!”


    杜明笑了笑,從一旁的執法人員手中接過手機,點開一個視頻播放給段地主看,裏麵正是夜裏段地主鬼鬼祟祟打開房門,進入豪宅的景象。


    段地主見狀,臉色大變,連忙解釋道:“這,這這,這其實是我的一個富商朋友的房子,我作為西土的一方地主,認識幾個有錢的富商朋友很合理啊,你們不能光憑這個就……”


    杜明斜睨了他一眼,不再聽他解釋,而是直接掏出一把鑰匙晃了晃。


    “您老家的鑰匙,眼熟不?”


    隨後,不顧段老的掙紮與解釋,他徑直走到門前,插入鑰匙,輕輕一扭,上了鎖的豪宅便敞開了自己的大門。


    大門剛剛打開,由細碎的珠寶與玉石拚湊裝點的影壁便映入眼簾,門口眾多聖庭的神職人員見這影壁都歎為觀止,就連已經抄了不少地主家產的杜明兄妹都微微咋舌。


    杜明望向段老,眼神盯得後者心裏直發毛。


    “段老,不帶我們參觀一下?”


    段老哭喪著臉,繼續狡辯著。


    “不是,杜大隊長,你聽我解釋啊,這麽豪華的風格不是我喜歡的啊,我一介偏遠鄉村的地主,根本就住不起這麽好的房子,更何況雲江村離這欒州城那麽遠,來回一趟就是半個月,我沒有理由在這裏買宅子還裝修這麽好啊,這真的是我認識的一個富商的!”


    杜明擺了擺手,笑著回應道:“無妨,段老,我們隨便走走,就當是參觀一下你這個大人物的豪宅。”


    杜明兄妹見段老漢依舊在狡辯,冷笑一聲,讓人駕著他進入了宅院。


    穿過影壁,順著觀光遊廊走過一步一景的園林,眾人來到了一處門前種滿紫玉竹與金菊的書房前。


    站在書房門外,杜明回頭看向神色慌張的段老漢,再次問道:“段老,這裏,眼熟不?”


    不等段老漢再狡辯,杜明已然推開房門,率先走了進去,眾人紛紛跟上,就見他走到書架前,摸索了一陣後,打開了一個機關。


    隻聽得一陣機關運轉,占據半麵牆的書架緩緩向兩邊敞開,一陣金光從裏麵露了出來。


    整整一個小屋子的金銀財寶,在燈光的照射下無比的刺眼,角落裏還放著好幾個敞開的大箱子,裏麵都是碼放的整整齊齊,麵額一百的金色昆侖幣,除此以外還有個小匣子,裏麵滿是一萬麵額的紫金昆侖幣。


    段地主見狀徹底傻了眼,隨後他顫顫巍巍地指著書架後的這些錢財,瞪大眼睛望向四周,聲音顫抖地大聲質問著。


    “這誰呀?”


    “這,這,這是誰把這麽多錢,放到我家裏來的,什麽仇什麽怨啊,為什麽要這樣子陷害我!”


    見段老漢已經情緒激動,杜明也收斂起了笑容,厲聲嗬斥道:“現在你承認這是你家啦!”


    聞言,段地主好似便被抽了氣的皮球一般失魂落魄地癱坐在地,,哭喪著臉說道:“一共兩億三千九百九十萬五千四百昆侖幣,都在這兒了……”


    杜明雙手環抱著,冷聲嘲諷道:“嗬,看不出來,你對那位大人物朋友的存款倒是記得很清楚啊!”


    段地主心如死灰地回應道:“我每筆賬都記,這些都是家裏幾百年來的資產,我們家祖上幾輩,幾十輩積攢下來的,都在這裏,我們真的一分錢都不敢動啊……”


    杜明打斷了他的哭訴,訓斥道:“一份都不敢動?怕是不想被昆侖和聖庭查到吧?這不是什麽狗屁的資產,這是你家族幾百年來的罪狀,是無數雲江村村民的血和淚!”


    談話間,執法人員又在書房的額抽屜裏翻出一批罪奴的身契,段地主見狀,主動交代道:“這些人我都關在地窖裏,安排了專人養著,吃喝不愁,隻是事發突然,我還沒有來得及放他們出來……”


    隨後,他寫出幾個人員名單遞給了杜明,杜明冷哼一聲,將名單交給了執法人員,吩咐立刻開展救援和逮捕工作,其餘的人則是將段地主押走,並且清點查辦此處的贓款。


    ……


    一切塵埃落定後,夜已經深了下來,杜明和杜雨站在宅院最高的房簷上,看著一個個被帶出地窖重見光明的罪奴,又望向了繁星璀璨的天空和遠處已經升起的月亮,輕輕歎了一口氣。


    他們知道,如今的西土各地,像這樣的景象正在頻繁上演著,無數自以為偽裝得很好的地主鄉紳們都被揪了出來,他們的結局,要麽是在大牢裏接受改造,要麽是直接槍斃,如此,西土百姓獲得自由的基礎才算是得到了夯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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