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是他,溫柔也是他。


    身體軟軟綿綿落在他懷裏,有力的雙臂緊緊環抱她,頓時,她如同躲進避風港,所有的悲傷和恐懼,暫時被驅趕。


    “江亦風,真的是你嗎?我不是在做夢吧?”言北從他懷裏仰頭,望向他硬朗的顏。


    她一直都在等,隻是不敢說。


    那雙深沉的眸帶著淺淺的笑意:“北北,是我……”


    他真的來了。


    過去的日子,她過得渾渾噩噩,埋頭工作是她忘記一切痛苦的唯一辦法,隻要不停下來,大腦就沒有時間思考別的事情。


    言北垂下腦袋,又靠進他懷裏,一隻手緊緊抓住他的臂膀:“對不起,我不該對你說狠話,不該打你…你原諒我好不好……”


    江亦風更用力地抱住他,輕吻她的額頭:“我是混蛋,北北收拾得對,不需要道歉。”


    “你還會離開對嗎?”言北心頭澀澀的難受,不用問也知道答案,咬咬唇,又輕笑道:“沒關係,你不用回答。”


    那麽近的距離,言北幾乎能感受到江亦風身體微微的怔了一下,那是被她說中了。


    他還是會離開。


    “北北……答應我,要好好的。”他的嗓音溫柔清亮,又帶幾分苦澀。


    “……嗯,”她點頭,“我聽你們的,會好好的,不用擔心。”


    劉雲讓她好好的,江亦風也讓她好好的,她乖巧的答應,忍著萬箭穿心的痛。


    懷裏的女人發出嚶嚶的抽泣聲,淚沾濕他的衣服,那雙手一直抓著他不放,就那樣持續了好久。


    滿屋的寂靜,令他感到害怕,等他走了,留她一個人怎麽辦。


    大手溫柔地撫摸著她的發,見她沒有動靜,才發現她已經睡著。


    好多個夜晚,她靠著一粒粒安眠藥催眠,效果時好時壞,在被失眠折磨的夜裏,她曾渴望睡過去,就不再醒來。


    江亦風試圖讓她睡得更舒服,便從地上把她抱回房裏。


    她到底是有多累,才會睡得這麽熟,連江亦風幫她換好衣服,蓋上被子,一係列的操作也沒吵醒她。


    坐在床邊,江亦風微斂著長眸,好好看了她一會兒,還用手捏了捏她的臉。


    整個人都瘦了,還憔悴好多。


    江亦風忽地垂眸,掃了眼床上空出的位置,身體倏地一側,長腿往床上一抬,身體緩緩落在她的一旁,長臂撐著腦袋,繼續打量她。


    清涼的微風吹動窗台上的風鈴,言北緩緩睜眼,看向一擺一擺的風鈴,清脆的聲音好治愈,她又輕輕合上眼,大腦裏旋即浮現那張臉。


    她迅速起身下床,在客廳裏尋人。


    屋裏空無一人,頓時,她苦澀一笑,眼裏浮上一層水霧。


    原來隻是一場夢,她又想多了。


    小黃忽然在她腳下蹭了蹭,她忘了,家裏還有小黃,它一定是肚子餓了。


    她低頭看去,小黃伸著舌頭舔舔唇,朝她喚了一聲。


    “小黃,你是不是餓了?”言北擰眉問它。


    聞聲,小黃立刻又朝她舔舔唇,言北似懂非懂看向陽台,食盤裏居然還剩些沒吃完的糧。


    言北愕然,她記得自己昨天一天忙劉雲的後事,都沒給它添糧,怎麽會……


    難道…昨晚不是夢?


    她剛彎下腰要問小黃什麽,小黃就仰頭朝她連續喚了幾聲。


    言北一臉茫然。


    “言北……”身後的聲音清晰溫和。


    這時,小黃停止聲音,乖坐在她腳旁。


    言北起身轉過去,那人係著圍裙站在廚房門口看著她。


    “又見麵了。”他嘴角微扯。


    ……


    “燁陽哥?”言北怔怔地不知所措,眼神驚訝地盯著他。


    他怎麽會在這裏,怎麽會在我家?


    許燁陽微微蹙眉,他知道,言北一定是這樣想。


    “領導看在我常年無休的份兒上,放我幾天假,我一想,也沒去處,北屏是個好地方,所以就決定再來看看。”


    言北一時沒說話,對他的到來實在意外,再說,他為什麽要係上圍裙,是在做什麽嗎?


    言北眉間輕蹙,嘴角微微一動,抬手指著他:“可、你怎麽會在我家裏?”


    頓時,許燁陽低頭一看,自己這身打扮,確實有點主人的樣。


    “我受人之托,特意來陪你的。”許燁陽笑笑。


    言北心頭一顫:“受人之托?”


    許燁陽不疾不徐,提步靠近她:“對,那人給我托夢,讓我務必到北屏,陪你兩天。”


    許燁陽神神秘秘,又頑皮又認真。


    言北半信半疑蹙起眉:“那你又是怎麽進來的?”


    “托夢的人說的啊。”許燁陽正色道。


    言北一聽,覺得他有些無聊,轉身回到沙發上。


    桌上不知什麽時候插了一瓶粉粉的百合,湊近它,鼻尖縈繞著淡淡的清香。


    “花是你插的。”言北低聲問,看起來很喜歡。


    “對,托夢的人說,花會讓人心情愉悅……”


    言北轉過頭,掃他一眼:“所以,是誰給你托的夢?”


    許燁陽撇撇嘴,雙手叉腰道:“夢是不能說破的,說破就不靈……”


    什麽鬼迷信。


    “燁陽哥,”言北打斷他,目光緊緊盯著他,“是江亦風嗎?”


    昨晚到底是不是夢,她不想去管,她隻知道,在他懷裏,她睡得很好。


    “為什麽一定是他呢?”許燁陽瞥她一眼,轉身回廚房裏,“我做了雲穀的地道小吃,我想你一定喜歡,上次,看你差點把盤子啃了。”


    許燁陽沒解釋,言北也沒再追問。


    他大老遠跑來,自然不會是無緣無故,從王瑾冬那裏聽來也好,是受人之托也罷,許燁陽的到來,倒給寂靜的家裏添了幾分喜慶。


    看許燁陽在廚房裏忙碌,她回房梳洗。


    身上穿的是睡衣,她敢確定,這次,絕對不是自己換上的。


    而且,隻有他,才會不經她同意,對她做任何事。


    所以,現在她能感受他那種真真切切存在的感覺,還有他溫柔的聲音,胸膛裏的溫度,一切都那麽真實。


    是他,沒錯,他來過,讓她好好的。


    餐桌上,許燁陽準備的還真不少,他是真把雲穀的地道小吃都帶她家裏了。


    “做這麽多,吃的完嗎?”言北抿抿唇,挑了最喜歡的稀豆粉台到麵前。


    “我也沒經驗,兩個人多少分量才夠,這次先試試,下次就有經驗了。”許燁陽寵溺地朝她一笑。


    言北忽地一怔。


    下次?是打算待很久嗎?


    許燁陽抬眸,半開玩笑道:“怎麽,怕我賴著不走?我就這麽討你嫌嗎?”


    她想說是,但忍忍沒出口,現在也沒力氣與他口舌之快。


    “沒有,你喜歡待多久就待多久,反正現在,房間都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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