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個時辰,許酥替裴屹取下長針,指尖扶上他腕上的脈絡,壓了壓,“還不錯。”


    裴屹緩緩將手收了回來,問:“還需幾次?”


    許酥掰著手算了算,他目前的狀況加上他配以針灸,“約莫再來個三四次就成了。”


    她重新穿起外衫,素白的指又剝開一粒糖紙,放進口中,百無聊賴的用舌尖頂著左右來回的玩。


    裴屹見她在此也沒什麽心情練字了,許酥不問周老太太的情況,可他偏偏就想知道這姑娘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


    是想快些殺,還是慢慢殺......


    他端起桌上的薄玉杯,喝了一口涼茶,慢條斯理的問她。


    許酥的牙重重咬了一下,硬糖在她口裏碎成了三瓣,歎了口氣,“你將她鎖去地牢,可有什麽影響?”


    裴屹笑了一聲,“本王能有什麽影響?”


    她還當這是什麽仁君世道嗎?皇帝後宮的妃子都能隨便死,更無謂一個年老的婦人。


    許酥點點頭,“我對她已仁至義盡,王爺有什麽手段盡管往她身上使,如果可以,我更想親手了結她。”


    *


    半下午,裴屹遠遠望著管家將許酥送上馬車,又將手邊那練完的字和沒畫完的畫處理完才動身去了聽耳閣。


    聽耳閣建在京中最熱鬧的那條街上,他穿著一身白衣,繡著仙鶴紋路,整張臉用鬼麵遮住,從密道裏直通聽耳閣的最高樓。


    玄夜那時正在裏頭一頁頁謄抄著什麽,神情專注,見著裴屹過來了,差點打翻手邊的燈盞。


    “閣主。”


    裴屹隨意擺了擺手,“你寫,我若有事會叫你。”


    玄夜瞥他一眼恭敬地行禮又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隻不過腰身挺得更直了些。


    裴屹這次過來主要也就是想親自查查許酥胞弟的事,她麵上看著沒什麽事,可睡熟了半夜眼裏都簌簌地落淚,沾濕他的繡枕,瞧著煩心。


    玄夜謄寫完手裏的東西,畢恭畢敬的呈到裴屹麵前,“閣主,咱們這個月的流水翻了兩番。”


    他有些想笑,但壓著嘴角不敢在裴屹麵前放肆,“都是王妃給的。”


    裴屹這才放了手中的卷軸,就著玄夜托舉著的手細細的看著,有些驚訝:“她調查我?”


    他看著玄夜用小字記錄的那一行——調查所有讓寧遠王留有笑意之事,五百二十兩。


    裴屹嘴角微抽,她可真是家大業大。


    玄夜估摸著裴屹看完了,又翻了另一本出來,“這是屬下夜探昭陽殿時發現的密報。”


    “皇後竟在暗處養了麵首,不僅如此,她向來酷愛長相清秀的小太監,而這些人的下場最終都會被她處死。”


    裴屹接過他手裏的東西,沉思了一會兒:“那些小太監的長相你仔細回憶回憶可有相似之處?”


    玄夜有些怔愣,他就瞧見了兩個,其他的都是下頭的人探聽來的。


    他硬著頭皮在腦海裏比對著兩個小太監的長相,忽而,眼睛亮了起來,語氣有些激動。


    連稱呼都顧不得了,“殿下,是皇帝,那兩個小太監長相像極了年輕時的皇帝。”


    他轉身從身後的五層聯排書架上翻了一本出來,“殿下,你瞧,聽耳閣早就探過,皇後心底是厭惡皇帝的,怎麽會找跟皇帝長得像的小太監來伺候自己?”


    “噢。”他拍了下腦袋,“屬下還查到皇後當年試圖吃落胎藥,想要藥死府中的嬰孩,隻不過月份太大了,不僅沒能藥死嬰孩,倒折騰的自己病弱,生子時足足生了三天三夜。”


    他想了想又問:“會不會是因為皇後娘娘自己過的不如意,見不得王妃的生母得太後得寵愛,心生妒忌,又產下龍鳳雙生子,日後太後會扶持男孩上位,奪了太子位?”


    裴屹睨他有些佩服玄夜的腦回路,隻怕說書人講的故事也沒這麽曲折。


    “可能性不大。”他將手中的薄本重新遞還給玄夜,“太後為人思想傳統,扶持外姓,且不說難度有多大,就是朝中大臣也不會有人同意此番做法。”


    他沉思了一瞬,“你去探探皇後同許氏夫婦年輕時可有交集,還有......”


    “關於許酥的母親替太後擋刀這事我總覺得裏麵有蹊蹺。”裴屹臉上有些嚴肅。


    這事牽連很大,他心中有個比玄夜方才的說法還要曲折可怖的想法。


    玄夜得了指令,收拾了一番便匆忙的離開。


    裴屹獨自在這頂樓坐了會兒,眼見天色暗沉,他才收了筆,準備從密道離開。


    “呃......”玄墨從外麵匆匆趕進來,差點撞上了裴屹,“屬下該死。”


    他喘著粗氣,來的很急,“暗子來報,王妃被皇上扣在了宮中,指明要殿下入宮相救。”


    *


    昭陽殿裏,皇帝不想麵對阿布達,已經在皇後這處躲了大半天了。


    “皇上,左相求見。”小太監來報。


    “不見!不見!不見!”他大聲吼著,抓起一邊的翡翠虎雕就往地上砸,“朕說了多少遍,朕誰也不見!”


    皇帝又開始躲了,這次沒了太後,誰也不敢跟他來硬的。


    皇後瞧著地上摔得稀碎的虎雕心疼了好久,那可是她請了專人,用了昭陽殿裏最好的料子,整整雕了小半年的文玩。


    她深吸一口氣,側頭對宮婢低語:“去拿酒。”


    皇帝見著了酒對著皇後誇讚了好些個話,將自己喝的酩酊大醉,在寢殿裏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皇後陪著睡了會兒便換了宮裝去前院裏。


    誰知皇帝竟然迷迷糊糊的跟著出來了,他瞧見了眼前的美人又開始心猿意馬了起來。


    乖巧的、可人的、嬌媚的......


    也不知皇後的宮中何來這麽多的美人。


    皇帝躲在門後側耳聽著皇後給她們訓話,一邊欣賞著底下的美人,真好,這都是他的土地養出來的姑娘,可真好看啊。


    他拉過一個小太監,打了一個醉嗝,“你說,哪個最好看?”


    “回、回皇上,奴才不敢妄議。”


    皇帝不滿的嘖了一聲,“朕叫你說你便說!”


    “是是是,奴、奴才覺得都好看,都好看。”


    皇帝摸了摸自己的胡須,有些紮手,醉態十分的憨笑了一聲,“朕也覺得,朕要給她們封妃,建寶摟。”


    “不、不可。”小太監急得汗都出來了,這底下的,不是小郡主就是王妃啊,還有那寧遠王的新婦也在裏頭,皇帝可不能在這種時候犯渾啊。


    可偏偏皇帝就是這樣的人,他聽著小太監說不,整個人就不開心了起來,一把將人推倒在地,邁著大步就往裏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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