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凜梟搖著輪椅,幾乎是瞬移一般的速度,瞬間出現在青鴿麵前:“你見到了陌離?他來了嶺安?”


    還這麽巧,又救了蘇染汐?!


    三番兩次,未免太巧了!


    肯定不是偶然!


    蘇染汐和陌離……怎麽可能?


    看夏凜梟的臉色這般難看,青鴿突然想起那兩人相處曖昧的畫麵,再看自家王爺都覺得他頭頂著綠油油的光,頓時嚇得哆嗦了一下:“是……是踏墨將國師帶來我們的藏身之處,恰好替王妃解了圍。”


    安知行眉眼一動:“王爺,國師一向行蹤隱秘,除了陛下,誰也不知道他在哪兒。就算他秘密來了嶺安也未可知。”


    經曆了安語靈的生死一事,他對蘇染汐的態度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即使不知真相也相信她的為人:“這手書會不會就是國師留下的?國師中途離開,有可能是同王妃一起發現了塔慕的蹤跡,不如請王妃過來一敘?”


    玄羽下意識阻止:“不可!她現在還沒完全解除嫌疑,萬一她真的是塔慕的奸細……”


    夏凜梟冷冷打斷他,抬眸看向安知行:“派人去喚蘇染汐來!”


    玄羽咬了咬牙,就算不讚同也不敢反懟夏凜梟的意見,隻能強忍著不甘,一臉菜色地守在一邊。


    朱雀搖了搖頭。


    這孩子,什麽時候才能真正地長大呢?


    待下人離開後,夏凜梟沉默片刻,詳細詢問墨鶴關於自己失蹤的經過,令幾人跟青鴿細致地對過蘇染汐一路的行程大小事,並未發現蘇染汐作案的可能性。


    朱雀不由看向夏凜梟的腿:“若不是我一直替王爺治療雙腿,都要懷疑您是不是自己溜走的了……”


    夏凜梟:“……”


    他眼神微微沉了下,垂眸看向自己毫無知覺的雙腿,不動聲色地以掌輸送內力,試圖引起血脈之間的反應,可還是石沉大海。


    這雙腿,殘得不能再廢了!


    “王爺這次從病發,到失蹤,全程實在太詭異了!”墨鶴冷冷地板著臉,眼神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是蘇染汐用藥作祟還能是誰?”玄羽哼了一聲,“就算是絕頂武林高手,也不可能在我們這麽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把王爺悄悄帶走?”


    安知行搖搖頭,萬分不解:“且不論王爺是如何失蹤的,我不明白對方擄走王爺的目的到底是什麽,王爺怎麽就突然出現在城主府內呢?”


    說到這裏,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夏凜梟。


    其中的秘密,怕是隻有當事人才能解答了。


    安知行以為他還想護著蘇淮寧,才不肯說出真相替蘇染汐洗刷冤屈,頓時跪下請命:“王爺,我追溯真相不是為了替王妃說情,而是擔心您的安危。這幕後之人……”


    “我不記得了。”在座的都是他的心腹,夏凜梟沒有瞞著,“我隻記得病發之際昏昏沉沉的,疼得厲害,之後昏過去就沒有記憶,再清醒過來,就是在城主府。”


    眾人驚駭無比。


    朱雀眼神變了幾變,“怎麽可能?難道是……”


    他想到什麽,又搖了搖頭,自我否定了。


    夏凜梟瞥了他一眼,正要細問,前去請人的下人回來匯報,神色有些不自然:“王爺,王妃她……”


    他猶豫著不敢說出來。


    夏凜梟眼神一抬,強大的低氣壓撲麵而來。


    下人嚇得一抖,腿一軟跪倒在地:“王爺饒命!王妃說她身受重傷,現在隻想好好睡覺修養身體,誰都別來打擾她。”


    原話更難以入耳,他不敢轉述,身體抖成了篩子。


    王爺素有活閻王之稱,在嶺北境內出了名的戰無不勝,一個眼神就讓敵人聞風喪膽……


    這樣的大人物,她區區一個女子怎麽敢這麽大膽說出那些大逆不道的話?


    下人百思不得其解,夏凜梟卻黑了臉,幾乎能想象得出蘇染汐躺在床上一臉不耐煩的罵人的樣子。


    真不怕死!


    “她是不是腦子有病?王爺召見,她還敢拒絕?不就是挨了兩下,剛剛還在趾高氣昂地罵人,怎麽轉眼就躺在床上要死要活不能動了?”玄羽一聽蘇染汐又和主子唱反調,頓時氣急敗壞地往外走,“王爺,我去把她拎過來。”


    “玄羽,站住!”安知行冷著臉嗬斥。


    安語靈被救活了,他一顆心大定,之前喪失的理智如數回歸,“尊卑有序,她畢竟是王爺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什麽身份?”


    “她是破壞者,王爺和寧小姐……”


    “那是王爺的私事!”安知行打斷他:“與你何幹?”


    “你這麽快就被妖女收買了?”玄羽一臉不滿,正要反駁,餘光突然感受到一股淩冽的殺氣,頓時臉色一白:“王爺?”


    王爺剛剛的眼神,有點可怕!


    他不會真信了蘇染汐的鬼話,懷疑這一切都是寧小姐幹的吧?


    “朱雀,給他開一個月的靜心劑、一年的補腦丸。”夏凜梟冷聲命令,朱雀立刻幸災樂禍地頷首:“是,王爺。”


    “不要啊,那都是以前朱雀故意配來整我的鬼方子,喝起來苦死了!”玄羽麵如菜色,“王爺還是杖責屬下吧。”


    “吃不下就硬灌!”夏凜梟冷酷的睨他一眼,轉身往外,“墨鶴,走!”


    玄羽還想求情,被朱雀和安知行捂著嘴拖出去了。


    這沒腦子的蠢貨!


    再說下去,王爺的懲罰就不止這麽點了。


    ……


    墨鶴沒問去處,自覺地推著夏凜梟去了南廂房。


    比起之前的輕慢冷待,如今護衛和丫鬟裏裏外外環伺,排場盛大,恐怕連一向喜清淨的安知行本人都未曾有過這個排麵。


    見王爺親臨,眾人悉數跪地,連請安聲都可以壓低了幾分,像是怕吵著裏頭安睡的蘇染汐。


    看樣子,安知行對府上人果真調教有方,唯命是從。


    墨鶴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夏凜梟的神色,沒看出任何喜怒,隻好擺擺手,讓下人們都下去。


    老管事卻猶豫了一下,走到夏凜梟身邊低聲說:“王爺,王妃給……屋裏屋外灑了毒,不願旁人攪擾她睡覺,我們都在院子裏伺候著,不敢輕易靠近。不如您晚些再……”


    墨鶴皺眉:王妃未免太得寸進尺了!


    可那是蘇染汐下的毒……她的本事早已毋庸置疑。


    哪怕是朱雀在這裏,也不敢斷言能解她的毒。


    “王爺,不如……晚些再來?”墨鶴的聲音很小,生怕惹怒了夏凜梟似的,畢竟他眼角眉梢的怒意似乎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能把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王爺氣成這樣,蘇染汐真是奇人一個!


    “蘇染汐,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開門!”夏凜梟搖著輪椅在門外等著,臉色陰沉地能滴出水來。


    半晌,裏頭毫無動靜。


    習武之人甚至能聽到隱約的呼嚕聲。


    她還真睡得著?


    夏凜梟突然揚起唇角:“這可是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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