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柔並沒有走遠,她隻是不想被牽扯進這場是非之中,這次的計劃並不完美。


    宋晴虹身為丞相之女,頭腦也不傻,在腦子暈暈沉沉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是被人算計了。


    之前何從霜對她百般刁難,她都沒有追究,隻怕是這次之後何從霜若是再敢做出其他有損丞相府名聲的事情,宋晴虹不會輕易原諒。


    她是故意的,一個不怎麽完美的計劃,搭配上一個不怎麽會心機的人,很快這個計劃就會一團糟的。


    一間年久失修沒人住的廂房,臨時收拾出來,即使將門窗關緊,隻要有心人查看一番,也是能找到出去的方法的。


    這次何從霜聰明了些,讓那個男人帶了迷煙,做了兩手準備。


    如果宋晴虹真的著了道,她們之間的梁子隻會越結越大,光是宋晴虹背後的五皇子就夠定國公府吃一壺的,也不知道何從霜這個蠢貨是怎麽敢的。


    借著這個機會和何從霜劃清界限,是最好的時機。


    翠兒很快就在公孫柔喜歡待著的小院中找到了她,說明緣由,公孫柔沒有說什麽,跟在翠兒身後到了何從霜的院子中。


    房間內的氣壓很低沉,小蓮已經等候多時,被何從霜一直盯著,她快堅持不下去了。


    公孫柔和翠兒的到來,減輕不少來自於何從霜的壓迫感,翠兒和小蓮都知道她們這次是難逃一頓打了,她們這些做下人的向來嘴笨和命賤。


    這次能不能順利度過,她們將希望都寄托在公孫柔身上。


    往昔有好幾次何從霜發怒,公孫柔在就不會讓她們任何一個人受到懲處的。


    可惜這次她們錯了,公孫柔是要借著這個機會和何從霜劃分界限的。


    何從霜見她們都到了,先是指著小蓮的鼻子一頓罵,接著又罵了翠兒一長串,將兩個人說得都低下了頭。


    輪到公孫柔後也毫不留情,甚至沒有查到自己有不對的地方,就像罵下人一樣,指著公孫柔的鼻子繼續罵。


    罵到喘著粗氣,喉嚨裏一點水都沒有了,她才發覺自己嗓子已經幹了,她趕緊喝了幾口茶水。


    喉嚨得到水分,這才緩過來,轉頭正要繼續罵,卻聽見公孫柔淡淡開口說了一句話。


    “罵夠了?”


    何從霜像是沒聽懂,走到公孫柔麵前,盯著她那張沒有表情的臉,疑惑問道:“剛剛是你在說話?”


    “是我先問你的,你先回答我,罵夠了嗎?”


    公孫柔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麵無表情繼續問了一句。


    她看向何從霜的眼眸中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就像一潭死水,幽深不可靠近。


    何從霜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公孫柔,有些被嚇到了,還以為公孫柔在開玩笑,她輕笑幾聲,“對不住,我不該罵你的,我罵夠了,這次也不是你的錯,我瞧見……”


    “啪——”


    何從霜的話還沒說完,被公孫柔打了一巴掌,這一巴掌的力道並不大,但何從霜沒有任何的防備,她有點懵。


    不止是她,站在她們身邊的翠兒和小蓮都嚇死了。


    她們現在情願挨上一頓打也不想看見公孫柔打何從霜,她們心底沒有任何的爽感,隻有無盡的害怕。


    見到自家主子被人打,還是一個曾經靠著她才在京都有了一席之地的人打了,這對何從霜來說是一種奇恥大辱。


    日後何從霜每每想到這件事情,也會想起來她們兩個的存在,想起這件事情必定是不會發生什麽好事的。


    屆時受到懲罰的就隻有她們兩個。


    何從霜已經被打懵了,她都忘記了還有小蓮和翠兒的存在,捂著被打腫的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公孫柔。


    “你瘋了!敢打我!”


    “啪——”


    公孫柔也不廢話,又是一巴掌打了上去,這次打的是何從霜的另外一張臉。


    細看之下公孫柔實際上害怕的要死,這是她第一次動手打人,也是第一次體會到打自己恨著的人是這樣的感覺。


    心底害怕日後被報複的不安感和在心底欺壓已久的恨意得到釋放的快感,這兩種感覺交織在一起。


    很奇妙。


    “我沒瘋,有什麽不敢打的,巴掌都已經甩你臉上了,你還在質疑什麽?”公孫柔突然就覺得何從霜也不是那麽可怕了。


    反正都下定決心要和對方撕破臉皮了,也就沒什麽好顧慮了。


    趁著何從霜還沒反應過來,公孫柔轉身朝外麵走去。


    “站住!打了我還想跑?!”何從霜從小練武,也不是吃素的,回過神來後三兩下走到公孫柔麵前攔下了她。


    她不清楚公孫柔為什麽突然會這樣,但她不能白挨打,高抬手正要打回去。


    千鈞一發之際,公孫柔抬起手,手中拿著一枚龍紋白玉佩,舉在自己的臉前。


    何從霜的雙眸驀地睜大,瞳孔地震,那即將要打上去的手在空中緊急停住。


    “你怎麽會有三皇子的貼身玉佩?你做了什麽!”


    此時比起自己被打的屈辱,她更在意眼前的這枚玉佩公孫柔是怎麽得到的。


    那個如同神明一般的男人,怎麽會將自己的貼身玉佩交到一個家世樣貌身材樣樣都不如她的人手上。


    公孫柔唇角微微勾起一個耐人尋味的弧度,她眼神微眯了一下,神態轉變,和之前溫溫柔柔的樣子大相徑庭,語氣中也帶上了一絲得意。


    “我什麽也沒做,這是三皇子親自交到我手上的,你也知道這塊玉佩代表著什麽,你的手……”


    何從霜最是在意三皇子,做夢都想嫁給他。


    公孫柔說話的語氣曖昧又得意,沒有說什麽卻又好像什麽都說了。


    這塊玉佩是三皇子的貼身之物,居然輕易就給了公孫柔,那她前些日子如同寶貝一般放在枕頭下的劍穗又算得了什麽?


    何從霜仿佛瞬間沒了精氣,渾身的力氣都在此刻退去,她緩緩放下自己高抬著的手。


    “看在殿下的麵子上,你走吧,以後不要再見麵了。”


    何從霜答應過三皇子祁叡一件事,若是日後有人拿出這塊玉佩找她做一件事,不管是什麽事情她都會答應。


    這件事,公孫柔在她這裏用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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