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逸吐出兩個字:“約定!”鮑偉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他從沙發上跳起來說道:“舒逸,你到底想說什麽?你是說芷嫻背著我和人約會嗎?”舒逸淡淡地說道:“鮑局,坐下吧,別激動,聽我把話說完!”鮑偉這才坐了下來。


    舒逸說道:“周芷嫻,蜀川省體工隊遊泳教練,曾經培養出鄧申雨、劉紅豔等全運會冠軍。”鮑偉說道:“那又怎樣?”舒逸說:“我隻想說以她的水性,溺死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因為她是遊泳教練,她自己在對應遊泳時的突發危險有著豐富的經驗與辦法。”


    舒逸重新點上支煙:“所以我敢肯定她的死一定不會那麽簡單,我還是堅持我的判斷,那天她要到水庫去,一定是與什麽人有約定,當然,這個人或許是男人,又或許是女人。好,現在我又給你一個日期,周芷嫻死後的一個半月,也就是十月二十七號,嫣紅出現了。或許你會說是個偶然,但我再給你一個日期,同年的十月二十二日。”


    鮑偉想了想:“我母親接到父親病重的電報,十月二十二日趕回的老家。”


    舒逸笑了:“是的,你母親要回去照顧你的父親,孩子的擔子就落到了你的身上,因為老人家分不了身。我敢保證,在你母親回去後的這幾天裏,你一個人對付著孩子,又還要顧及你的工作,你一定焦頭爛額了。”


    鮑偉歎了口氣:“確實是這樣。”


    舒逸說道:“這在你最難過的時候,嫣紅突然走進了你的生活,那一刻,你感覺她好像就是上天派來拯救你的一樣。如你所說,她給了你無微不至的照顧,疼愛你的孩子,她的出現,讓你頓時有了一種強烈的依賴感,你甚至很快就有了一種你的生活已經離不開她的感覺。”鮑偉驚訝地看著舒逸,他相信這些資料上根本不可能有,舒逸又是怎麽知道的。


    舒逸也不理會他的驚訝,繼續說道:“如果不是因為這把警槍的出現,鮑局,我可能也不會想到去翻你的資料,你知道嗎?當我那天看到那把警槍的時候我就在想,鮑豔哪裏來的槍,我第一個想到的是你,你是警察局長,你最有可能搞到警槍,但我讓小鎮暗中查過滬海市的所有警槍,並沒有誰遺失,於是我就在想有沒有可能是你到滬海市以前悄悄藏匿的。”


    “所以我向嚴部長申請調閱你的全部資料,看過資料,我才放下了對你的懷疑,轉而把視線放到了嫣紅的身上。”舒逸換了個姿勢,右手手指輕輕梳理著眉毛。


    “接下來我再說個名字,嫣紫,你一定不會陌生吧?”


    鮑偉回答道:“嗯,我聽嫣紅說過,說是她的孿生姐姐,不過我沒見過她本人,因為在我認識嫣紅之前她就已經死了。”舒逸拿起檔案袋,從裏麵抽出一份資料輕輕說道:“嫣紫,一九九零年畢業於日本早稻田大學,心理學係,應用心理學專業,同時考取了日本心理學學會頒發的催眠師資格證書。同年回國,在東山省‘心理疾病研究中心’從事研究工作。”


    “一九九三年六月因為失戀,在家中割腕自殺。”舒逸一口氣念完了嫣紫的簡曆。


    鮑偉說道:“這些我知道,嫣紅都告訴過我。”舒逸放下檔案,微笑著問道:“我很想知道一件事情,為什麽嫣紅會放棄自己的話劇專業,轉行做警察?”


    鮑偉回答道:“這也是因為我,當時嫣紅為了照顧我們的生活,向劇團請了很長時間的假,時間一長,團裏也就沒再給她安排什麽工作了,剛好在王力軍的案子破獲以後我便轉業到了地方,到滬海市來擔任警察局副局長,她就跟我一起來了。起初我也問過她,到滬海還要不要繼續從事她的專業工作,她說離開舞台很長的時間了,也沒那種表演的欲望了。”


    “她說想做點輕鬆的工作,能夠多點時間照顧家裏,照顧孩子。後來我們一合計,就讓她也進了警察局,做了一個政工幹部。”


    鮑偉說完,拿起舒逸桌上的煙點了一支:“可這和嫣紫有什麽關係呢?”舒逸歎了口氣:“如果我說她不從事話劇是因為她根本就不會話劇表演,你會怎麽想?”鮑偉再一次被舒逸的話震住了:“怎麽可能?你是說嫣紅她……”鮑偉頓住了。


    舒逸輕輕地說道:“或許嫣紅就是嫣紫,李代桃僵,而死去的那個才是真正的嫣紅。當然,我隻是推測,這也是為什麽我會讓小惠住進你的家原因,保護鮑豔,監視嫣紅,尋找證據。如果我的推測成立,這個嫣紅,她雖然不會話劇表演,但我們卻不得不承認她的演技卻是一流的。”


    鮑偉的腦子亂了,舒逸分析得頭頭是道,可他從感情上卻是很難接受。


    “我把你留在我這裏,就是為了給嫣紅時間!給她做出動作的時間。”舒逸重新給鮑偉泡了杯茶。


    鮑偉說道:“今晚的遇襲你認為也和她有關嗎?”舒逸搖了搖頭:“不,你們的手機在離開酒店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收掉了,我可以肯定今晚的襲擊跟她沒有任何的關係,問題出在簡妮或者夏小晴的身上,至於是誰,我們會查出來的,我已經派人盯著她們了。”


    鮑偉說道:“照你這樣說,她們都是一夥的?”


    舒逸微微點了點頭:“有這種可能,夏小晴為什麽對她父親的事情了如指掌,她曾經明確地告訴過我是市局有人告訴她的,而市局真正知道國安插手這件事情的人並不多。除了刑警隊那幾個人,就隻剩下你和嫣紅了。這就是我為什麽一定要留下你的另一個原因,當然,我相信你的職業操守,那麽我的懷疑對像隻能是她了。”


    鮑偉的職業病又犯了:“如果讓你判斷,你覺得夏小晴和簡妮誰的嫌疑更大?”舒逸想了想:“都大,不過直覺告訴我夏小晴應該不是我們要查的那個人。”鮑偉問道:“為什麽?”舒逸笑了笑:“因為她太像我們要查的那個人了!”鮑偉楞了一下,馬上明白了舒逸的意思,他微微地笑了。


    第一百零七章 迫在眉睫


    小惠在床上翻來覆去地並沒有睡著。


    她確信自己肯定不會是恍惚,因為她從來就沒有恍惚過,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麽蹊蹺。小惠越想越不對勁,她輕輕地下了床,走到了門邊,豎起耳朵聽了聽,然後輕輕擰開了門鎖走了出去。


    她的隔壁是鮑豔的房間。小惠走到鮑豔的房門前,敲了敲門,沒有反應,她把手放到了門把上,正準備試著擰開,這時另一個房間裏透出了一絲燈光,一個聲音傳來:“你在幹什麽?”嫣紅望著小惠。小惠說道:“哦,我聽到鮑豔的房間有響動,想看看是怎麽回事。”嫣紅皺著眉頭問道:“是嗎?我怎麽沒聽到。”


    小惠說道:“我也是隱約聽到的,我平時睡得很輕,偶爾有一點響動都會被驚醒。”說完小惠擰開了房門,嫣紅也走了過來。


    雖然房間裏很暗,但小惠還是看清了,床上沒有人!小惠忙打開了燈:“鮑豔呢?”嫣紅也是一臉的驚訝:“小豔呢?”她扭著望著小惠:“你不是睡得輕嗎?難道你沒有聽到什麽?”小惠確實沒有聽到任何的動靜,她之所以說聽到鮑豔的房間有動靜完全是為了給自己找個借口。


    小惠跑到了洗手間,裏麵也空無一人。


    又搜遍了整個屋子,哪裏有鮑豔的影子。小惠看到客廳的門微微地掩著,莫非鮑豔出去了?小惠撥打和尚的電話,和尚還在路上。小惠對嫣紅說道:“嫣阿姨,你有沒有聽到什麽動靜?”嫣紅說道:“我剛才就告訴你了,我什麽都沒聽到。小惠姑娘,你可是負責保護小豔的,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你說,我們應該怎麽辦?”


    小惠說道:“嫣阿姨,你別著急,我馬上去找,另外我會通知我們同事一起找的,相信我,鮑豔一定會沒事的。”說完小惠便衝了出去。


    小惠站在小區門口,四下裏看了看,深更半夜的,哪裏看得到人的蹤影,這裏四通八達,自己應該往哪追,她決定隨便選擇一條路,一邊向前狂奔,一邊掏出手機給鎮南方打了過去。


    鎮南方接到電話聽著小惠一邊喘息一邊把事情大概說了一遍,他說道:“小惠,你糊塗!馬上回去,趕緊回去。你這樣一追,嫣紅怎麽辦?還有,你說你搜索了整個屋子,可嫣紅的房間你進去了嗎?你再想想,你今晚遇到的事情正常嗎?”


    鎮南方的話像一盆冷水潑在小惠的身上,她冷靜了下來,鎮南方說得對,自己怎麽可能無緣無故的恍惚,以自己的警覺又怎麽可能讓鮑豔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離開家?小惠回過神來:“我現在就回去!”鎮南方說道:“對,你馬上回去,其他的事情交給我們。”


    這個晚上,舒逸和鮑偉談了很久,鮑偉沒想到舒逸竟然會在自己的身上下了這麽多的功夫,但鮑偉知道舒逸說的很有道理,雖然舒逸暫時還拿不出任何的證據,鮑偉卻已經從心裏接受了舒逸的觀點。


    鮑偉說道:“唉,我真沒想到,和我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的女人,我竟然一點都不了解她,甚至根本就不認識她。”舒逸淡淡地說道:“這不怪你,從頭到尾你都沒有錯,對了,警衛局的龐副局長和你的關係應該很不錯吧?”


    鮑偉楞了一下,他已經對舒逸有了相當的了解,舒逸說話做事都很有深意,他不知道舒逸這個時候提到龐鐵鑫是什麽意思。鮑偉說道:“老龐是我的老部下了,丟槍那天坐在我車上的兩個軍官中有一個就是他。不過舒處,我敢保證他不可能是盜槍的人,因為他一直都跟我在一起。”


    舒逸笑了笑:“哦,我隻是隨便問問。”


    這時鎮南方的電話打了進來,舒逸聽了一會,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他對鮑偉說道:“對不起,鮑局,我那邊還有點事,今天咱就聊到這吧,你早點休息。”鮑偉輕輕“嗯”了一聲,他懂紀律,舒逸這是有事在避著自己,他說道:“那你先去忙吧,舒處,我希望你能夠把這案子查清楚,至少別讓嫣紅受委屈。”


    舒逸明白他的意思,是讓舒逸一定要拿出真憑實據來,別冤枉了嫣紅。


    回到自己的房間,舒逸才拿起電話說道:“南方,你聽著,現在你馬上趕到鮑偉家去,看看具體是怎麽一個情況,再有你調動市局的警力全市範圍布卡截查過往車輛,特別是出城向的。如果嫣紅也失蹤了,立刻給我電話!”


    鎮南方驅車趕往鮑偉的家,他到的時候和尚也到了,和小惠在屋裏。


    小惠一臉的緊張:“南方,如你說的一樣,嫣紅她已經不在了!”鎮南方已經預料到或許會有這樣的結果,他讓和尚立即給舒逸回了個電話,然後打親自給市局臨時負責全盤工作的副局長盧雨去了電話,動用了舒逸的特權,下達了設卡布控的命令。


    舒逸聽完和尚的匯報,沒有說話,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後給厲剛打了過去。


    厲剛看了看表,快四點了,舒逸今天晚上到底搞的什麽名堂,一直都沒有消停似的。厲剛的心裏有些氣,怎麽說舒逸也是國安序列的,可舒逸辦案從來沒有和他這個局長交過底,用人,查資料,甚至善後,擦屁股的事他倒沒少幹。


    雖然心裏有些不舒服,他還是很客氣地說道:“舒處,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舒逸說道:“厲局,有件事情可能要你親自出馬。”厲剛苦笑了一下,他親自出馬的事情還少嗎?也不在乎多這一件兩件了:“你就吩咐吧,別和我客套,咱們可是自家人。”


    舒逸說道:“我想請你親自帶人,秘捕龐鐵鑫!”厲剛如果說在接電話的時候還有那麽一絲睡意的話,現在聽了舒逸的話他一下子嚇醒了!他反問道:“你說的是龐鐵鑫?警衛局的龐鐵鑫?”舒逸說道:“對,就是他!”


    厲剛說道:“理由,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舒逸說道:“晚一點我再給你理由吧,放心,抓錯我負責!”厲剛說道:“開什麽玩笑,這個時候你讓我抓龐鐵鑫,還抓錯你負責,你知道不知道警衛局是幹什麽的?”


    舒逸說道:“我知道,擔負上級領導到訪的安全警衛任務的。”厲剛接著說道:“那你知道不知道,明天,不,現在應該說是今天晚上八點,五號首長到滬海視察,而老龐是安保總指揮!這個時候你讓我拿人,出了什麽事你負擔得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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