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半晌才開口說道:“他一定是讓你們來看他的叔公的吧?他自己為什麽不來?”鎮南方說道:“王教授的事情很多,一時脫不開身,所以就讓我們來了。”老婦人歎了口氣:“漭鎮這是怎麽了?”小惠聽了不解地問道:“老人家,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老婦人轉身向祠堂裏麵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跟我來吧!”


    二人跟著老婦人進去,老婦人指著一條長凳說道:“坐。”


    鎮南方和小惠順從地坐了下來,老婦人也在一張破舊的椅子上坐下了。


    “我叫英姑,是負責看守這祠堂的。”老婦人輕輕說道。鎮南方輕聲問道:“老人家,你看守祠堂有多長的時間了?”英姑說道:“別叫我老人家,我不老,叫我英姑。”鎮南方苦笑了一下,英姑的臉上露出慍色:“怎麽?不相信我的話?我才四十幾歲,不是老人家!”她這話一說,鎮南方和小惠徹底傻了眼了。


    英姑看上去明明就是個五六十歲的人了,可她自己卻說才四十幾歲,就是打死他們,他們也不會相信。英姑歎了口氣:“我知道說了你們也不會相信的,算了。”鎮南方忙說道:“相信,我們相信,英姑你看守這祠堂有多長時間了?”


    鎮南方又重複了一遍問話,想岔開話題。


    英姑說道:“快一年了,老王頭死後我就接替了他,看守這王家祠堂。”鎮南方說道:“鎮上就這一個祠堂?”英姑點了點頭:“對,原本整個漭鎮住的都是王姓的人,大都是些本家,直到解放後才來了外鄉人,漸漸地外姓才多了起來,可祠堂卻隻有這一個,因為後來也不興修祠堂了。”


    鎮南方說道:“那你們守祠堂有收入沒有啊?”英姑回答道:“有,王家的人每個月都會按時發給我生活費用。”鎮南方笑了笑:“能告訴我一個月王家發你多少生活費嗎?”英姑說道:“一個月六百塊,已經很多了,平時的柴米油鹽花不了多少。”


    小惠說道:“我一直以為守祠堂的都是男人呢,我可聽說女人是不能進祠堂的。”


    英姑說道:“照老理確實女人是不能夠進祠堂的,可自從老王頭出事以後再也沒有人敢來守這個祠堂了,隻有我願意來,他們沒辦法也就答應了。”


    鎮南方和小惠這才點了點頭。


    鎮南方輕聲說道:“你一個人守在這裏就不害怕嗎?”他的目光望著祠堂裏陳設著的王家的那些祖宗牌位。英姑搖了搖頭:“有什麽好害怕的?在這裏很好,安靜,清靜,不會有誰來打擾,也不用去管那些瑣事。”


    王家祠堂確實和以前鎮南方見過的那些祠堂不一樣,這個祠堂裏麵左右兩側竟然還各有一個房間,鎮南方其實早就知道的,他問英姑:“我聽說老王頭就是在祠堂裏上吊死的?”英姑指了右側的那個房間:“就在那個房間裏,他原來就住在那裏麵。”鎮南方微笑著說道:“我能去看看嗎?”


    英姑說道:“可以,不過不要亂動屋裏的東西,翻亂了老王頭找不著他可是會發脾氣的。”她的話讓剛站起來的鎮南方心裏一驚,但隨即停下了腳步,他看過頭來望著英姑笑道:“他經常回來了?”英姑說道:“或許吧,有時候晚上那屋裏總會有些動靜,我想應該是他回來了。”


    英姑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直直地盯著小惠,小惠覺得好像是專門說給自己聽的一樣,她覺得後背有些發麻。


    鎮南方微微一笑,繼續向那房間走去。


    他伸手輕輕一推,“吱呀”一聲,木門應聲而開。鎮南方走了進去,他看到房間裏有一張床,一張小桌子,桌子上麵有一個煤油燈,另外還有一個小櫃子,櫃子上有幾本書。房間明顯很長時間沒有人住過了,到處都是厚厚的一層灰。


    鎮南方看了看櫃子上的書,都是些與風水、堪輿相關的。


    鎮南方又看了看那張床,床板都已經不在了,一眼就看到床底下的幾隻陶罐。


    陶罐都有蓋子蓋著,鎮南方很好奇,不知道裏麵到底都裝著些什麽。他輕輕地跨進了床裏,慢慢走到了陶罐的前麵,彎下了腰。


    “別動!”婦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鎮南方直起了腰,扭頭望向婦人,小惠在婦人的身旁聳了聳肩膀,示意自己沒能夠攔住。鎮南方微笑著說道:“我隻是覺得好奇。”婦人說道:“沒什麽值得好奇的,那些都是老王頭留下的,裏麵就是一些石子。”鎮南方“哦”了一聲:“石子?這個老王頭真有意思,石子也藏得那麽好!”


    婦人沒有說話,一隻眼睛望著鎮南方。


    鎮南方終於沒有動,慢慢地走了出來。他拍了拍手道:“英姑,你住在哪裏?”英姑說道:“這裏就隻有兩個房間,你說我住在哪裏?”鎮南方點了點頭:“聽到這個房間裏有動靜,你真的一點都不害怕嗎?”


    英姑淡淡地說道:“不害怕,你說,一個人連死都不怕,還有什麽值得他害怕的事情?好了,你們走吧,祠堂是不能夠接待外人的。”她這是在向鎮南方和小惠下逐客令,鎮南方笑著說道:“好吧,那我們就告辭了,英姑,謝謝你了。”


    英姑一直把二人送出了祠堂,然後她才蹣跚地向著祠堂裏麵走去。


    “南方,我覺得這個英姑有問題。”小惠說道。鎮南方點了點頭:“我也覺得,小惠,看來晚上得麻煩你一趟了。”小惠聽到鎮南方這樣說,知道是想讓她夜探祠堂,她的臉上露出難色:“這事我可能做不來,要不讓和尚來吧?”鎮南方笑了:“沒想到你的膽子也這麽小。”小惠的臉微微的紅了:“我,我怕鬼。”


    鎮南方說道:“好吧,讓和尚來吧。”鎮南方能夠理解小惠的膽怯,雖然小惠比自己大三歲,可畢竟也還是個女孩,如果是對方是人,以小惠的身手根本就不會有什麽危險,可是如果真有什麽鬼怪,小惠可就應付不了了。


    從內心來說,鎮南方也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怪的,所以他更能夠理解小惠。


    小惠見鎮南方沒有說話,她輕聲地問道:“你會不會看不起我?”鎮南方笑了:“說什麽呢?其實我也很怕鬼怪的,剛才進老王頭的房間,我的後背還一直發涼呢。”小惠知道鎮南方是在安慰自己,鎮南方是家傳的易學,就算真有鬼怪以他的本事也不至於害怕。


    小惠終於也笑了笑:“你呀,就隻會哄我開心。”鎮南方說道:“這就夠了,我這一生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能夠哄你開心。”


    鎮南方正說著,手機響了,是舒逸打來的。


    “南方,你那邊有什麽進展了嗎?”舒逸問道。鎮南方回答道:“沒有,老舒,是不是有什麽指示啊!”舒逸笑道:“沒有,我今天出院了,明天一早我和沐姑娘飛雲都省,去麗江。”鎮南方笑道:“玩開心點吧。”


    舒逸說道:“嗯,那是自然的。南方,你現在是在帶著一個團隊在工作,所以你考慮問題的時候最好能夠有全局性,特別是做一些重要的決策時,一定要有深思熟慮,有前瞻性。”鎮南方不知道舒逸為什麽突然提到這個,他說道:“嗯,放心吧,我不會讓他們出事的。”


    兩人又隨便聊了一會才掛了電話。


    第九章 星夜探祠堂


    回到住處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了。


    和尚和謝意也早就回來了,見鎮南方和小惠進了院子,謝意說道:“王一民剛才過來問你們回來沒有,他說飯菜馬上就好了。”鎮南方笑道:“他的動作還蠻快的。”和尚問道:“你們有什麽收獲嗎?”


    鎮南方把和小惠這一天的收獲大致地說了一遍,當然也提了提那個突然出現在漭鎮的陌生男人。鎮南方說完,謝意也把他們打聽到的事情從頭到尾地說了下,小惠聽完說道:“你們發現沒有,這一切的事情或多或少都和那個祠堂有些關係。”


    和尚也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南方,我想晚上我們是不是到祠堂去看看。”鎮南方笑道:“看是一定要去看的,不過不是我們,是你一個人。”


    院門被推開了。


    王一民一臉微笑地走了進來,他對鎮南方說道:“你們回來得正好,飯菜我已經弄好了,快過去吃吧!”鎮南方也笑道:“好,謝謝王先生了!”說完和和尚他們一起去了王一民的家,院子裏的石桌上擺了犖的素的七八道菜,很是豐盛。


    幾人在桌子前坐了下來,王一民提了一隻大塑料壺:“來點吧,這是我自己釀的米酒,我們江南的米酒可是出了名的。”小惠笑道:“我聽說江南最有名的是雄黃酒。”王一民說道:“雄黃酒是端午的時候喝的,那是應該節氣的。我們平時就喝的米酒。”


    鎮南方說道:“既然是王先生自己釀製的那我們可得嚐嚐了。”說完把麵前的空杯子遞了過去。王一民給他倒了一杯,鎮南方接過來品了一口:“確實好味道,很像甜酒。”


    王一民微笑著說:“你可別小看了,這酒微甜,很容易入口,可後勁卻是蠻大的。”


    謝意也喝了一口:“就這酒,我一個人就能整完這一壺呢!”小惠說道:“不吹牛你會死啊!”說完她也端起了杯子,她喝了一口,果然就像甜汁,微微有點酒味。


    她也笑了:“好像我也能喝完一壺!”


    王一民說道:“喜歡喝就喝吧,飯管飽,酒管夠。”


    和尚吃素,也不沾酒。他隨便吃了點飯就放下了碗。王一民問道:“這位小兄弟,飯菜不可口麽?”鎮南方說道:“王先生,你別管,我這朋友是吃素的,飯量也不大。”王一民楞了一下:“吃素?吃素好啊,對身體好。”


    和尚淡淡地笑了笑,和尚的話本就不多,他吃完以後坐在一旁,靜靜地呆著。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詭域檔案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墨綠青苔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墨綠青苔並收藏詭域檔案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