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逸到現在都還沒有睡,他坐在沙發上一支接一支的抽煙。沐七兒把窗子打開:“還在擔心費遷?”舒逸點了點頭:“我那槍離心口就二公分不到,如果沒有人馬上給他手術的話,他一定活不了的。”沐七兒說道:“唉,西門大哥也傳來消息,安西城裏的醫院,診所都沒有發現有槍傷的患者。”


    舒逸淡淡地說道:“他們怎麽可能那麽明目張膽地去醫院診所?也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更是擔心!”沐七兒也歎了口氣:“希望費先生他能夠吉人天相吧!”舒逸說道:“這才僅僅是他危險的開始,接下來他們還會對他諸多的試探,最可怕的是我們的對手在暗處,那些陰毒的手段,令人防不勝防!”沐七兒說道:“那你就不應該讓他去冒險!”


    舒逸苦笑道:“我也勸過他,可他卻是鐵了心一般。”沐七兒說道:“唉,費遷那邊至少要幾天後才會有消息傳來了!”舒逸點了點頭:“是啊,他至少要有兩天才能蘇醒。不過……”沐七兒說道:“不過什麽?”


    舒逸說道:“希望是我猜錯了吧,好了,不說了,睡吧。”


    第一百七十八章 父輩的愛情


    鎮南方一見到舒逸,就很不滿地說道:“老舒,你們這些老大做什麽能不能先給我們交個底,別整天把我們這些人當猴耍!”舒逸說道:“誰拿你當猴耍了?”鎮南方冷哼道:“遠的不說,就說梭裏山的事情吧!”舒逸抬手打住了鎮南方後半截話:“好了,我知道你還是因為梭裏山那事耿耿於懷,不是說了,老師一會來了會給你解惑的,就等等吧!”


    其實鎮南方能拿來說事的也隻有梭裏山的事情,見舒逸這樣說,他也不好再說什麽了。


    小惠的興致不高,她的心裏有事,見了舒逸也隻是苦澀地一笑。舒逸怎麽會不知道小惠苦惱的是什麽,這種苦惱他又何曾沒有呢?


    舒逸微笑著對小惠說道:“小惠,一段時間沒見,越發出脫得水靈了!”小惠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鎮南方,舒逸猜想小惠和鎮南方之間想必已經有了親密的行為了。舒逸見小惠那羞怯的樣子,也不再打趣她:“小惠,跟我來一下!”


    他把小惠叫進了自己的房間,然後關上了門。


    沐七兒對鎮南方說道:“讓他們聊聊吧,不然舒逸的心裏也不好受。”鎮南方知道一定是因為廣家的事情,鎮南方點了點頭。


    “舒大哥,你其實不用安慰我的,我的性格你應該清楚,我沒那麽脆弱。”小惠才坐下來便說道。舒逸點上支煙:“小惠,我不是想來安慰你,因為你根本不需要別人的安慰!”小惠望著舒逸,舒逸說道:“小惠,你從小一直跟著你大伯,你覺得大伯對你怎麽樣?”小惠說道:“大伯對我很好,各位叔伯其實他們對我都十分的好!”


    舒逸點了點頭:“我和你大伯以及廣家的人相處的時間也不算短,對於廣家我應該是很了解的,因為了解,所以我相信廣家不會做出那種事情,就算廣家有那麽個別人做了錯事,也代表不了整個廣家!所以我想告訴你的就兩個字,信任!”


    小惠的心裏充滿了感動,是的,信任。舒逸都能夠做到信任,自己身為廣家的人為什麽還會有這樣的困惑呢?小惠抬起頭來望著舒逸:“舒大哥,大伯就在你這兒,你有沒有和他好好溝通過?”舒逸搖了搖頭:“沒有,這也是怪我,我直到昨晚你沐姐姐的開導,我才想通這個問題,可昨晚我們有行動,要避開師父和廣叔,所以暫時把二人支開了!”


    舒逸歎了口氣:“其實我早就應該和廣叔好好談談了!”


    小惠皺起了眉頭:“舒大哥,南方說,陸局長之所以阻止我們在梭裏山的行動,很有可能就是因為事情涉及我們廣家,你說,如果我們廣家沒問題陸局又怎麽會這樣呢?”舒逸淡淡地說道:“我也好,南方也好,都是在猜測,並沒有任何的證據,一會老師要來,他會給我們一個答案的!”


    小惠點了點頭:“舒大哥,我明白了!”


    外麵有人敲門,小惠去把門打開,她看到了廣仁。廣仁一臉的笑意:“丫頭,在外麵瘋了這麽長的時間,就沒有想你大伯嗎?”小惠挽起廣仁的胳膊,帶些撒嬌:“大伯,你說什麽呢,小惠從小是你帶大的,不想你能想誰啊?”廣仁望著小惠,一臉的慈愛:“唉,小惠長大了,而大伯也老了!想當年你父親,算了,不說了,不說了!”


    小惠雖然從小在廣家長大,可對於自己的父親廣佑卻是一無所知,廣家上上下下也從來不在她的麵前提起她的父親。懂事以後,小惠不隻一次問過廣仁,廣仁總是說等時機到了自然會告訴她的。


    此刻又聽到大伯提到自己的父親,小惠便不依不饒地纏著廣仁:“大伯,你也說小惠長大了,你就告訴小惠一些關於我父親的事情吧!”廣仁望向舒逸,舒逸想這是人家廣家的家事,他也不好說什麽,忙找個借口想離開。


    廣仁說道:“舒逸,你不用回避,坐下來聽聽吧!”


    舒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關上房門,也坐了下來。廣仁對舒逸說道:“你小子,還不快把好煙給老頭子拿出來。”舒逸忙掏出一包特供:“這可是最後一包了!”廣仁也不理他,接過來點上一支,倒是小惠,她等不及了:“大伯,你別隻顧著抽煙,快說啊!”


    廣仁點了點頭,然後眯起了眼睛,開始了他的回憶。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華夏國正值一場大動亂,所有的世家都在避亂世而隱忍,廣家也不例外。當時廣佑二十幾歲,血氣方剛,他和那個時代很多的年輕人一樣,響應號召,上山下鄉,憑著一腔熱血,他去了西北的一個農場。


    在那裏,他認識了一個女人,是個年輕寡婦,男人因為成份不好,挨了不少的批鬥,最後捱不住加上身體上的隱疾,死了。而這寡婦也因男人的問題,被大家唾棄,更有人造謠說她的作風有很大的問題,於是就頂了個“破鞋”的壞名聲。在農場人人都避之如瘟神,廣佑先是同情,常常幫她做這做那,她也推卻過,她不想因為自己而害了這個城裏的知青,但廣佑並不在乎,依然對她百般照顧!


    時間一長,二人之間便暗生情愫,當然,在那個年代,男女之間就算是有情,也不會隨便做那野合之事,廣佑承諾那寡婦,他一定會向家裏說明一切,他相信廣家一定會答應二人的婚事。廣家得知了這件事情,倒也沒有責怪廣佑,反而還同情那個寡婦,自然也就同意了廣佑的請求。


    要知道在那個時候任何人家要娶這樣一個女人都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就算是八大世家也一樣,而且那時候世家都在隱忍,生怕別人知道自己的底細。所以,廣佑的來曆農場的人並不知道,他和其他人一樣,也就是個下鄉的知青。


    本來兩人的幸福所需要等的隻是時間,因為那時候已經是動亂的後期了,也開始有知青開始慢慢回城了,廣佑和那寡婦雖然還不能真正結合在一起,可那段時光對於兩個人來說是很幸福很甜蜜的,因為他們都有希望,有憧憬!


    可是就在他們最後的等待中,不幸的事情卻發生了。


    農場一個副場長是實權人物,他早就垂涎那小寡婦的姿色,對於她也是處處刁難。原本那副場長以為這樣一來,那小寡婦便會來找自己,誰知道竟然來了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知青,對小寡婦百般照顧,這樣一來,他的如意算盤就落空了。


    這個副場長是個陰毒之人,什麽事情他都不會放在麵上,包括對小寡婦和廣佑,他對小寡婦的態度來了個大轉變,開始關心小寡婦的生產生活,還讚揚廣佑積極幫助落後份子,甚至讓小寡婦都認為以前是不是錯看人家了,那廣佑更是涉世不深,一來二去對這個副場長不僅沒有一點防備之心,還引為知己。


    終於有一天,副場長找了個借口,把廣佑支到縣城去了,而他則跑去了小寡婦家。小寡婦早已經卸下了防備,客氣地招呼副場長坐下,還端茶送水,誰料想,副場長一反往日的和善,露出了他獸性的一麵,他用強把小寡婦給糟蹋了。


    廣佑回來的時候,發現小寡婦衣衫不整,整個人瘋瘋癲癲的,等廣佑好容易問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後,廣佑的血性上來了,當天晚上,他便殺了副場長一家。廣佑那時雖然年輕,卻自幼習武,在當時而言就算不是廣家後輩裏的第一人,也是廣家後輩裏的佼佼者,他殺了副場長一家後,帶著寡婦跑了,躲進了深山裏!


    廣佑從此再沒有消息,而他的所為也給廣家帶去了一些影響。


    小惠聽到這裏,她的雙手緊緊地攥住廣仁:“大伯,那後來呢,我父親是不是從此就消失了?”廣仁笑了:“傻孩子,要是故事到這裏就結束了,哪來的你啊?”小惠臉上一紅,忙說道:“大伯,你快接著說吧!”


    廣仁微微點了點頭:“別著急,聽我慢慢地說。”


    廣佑帶著小寡婦躲進了西部的原始叢林裏,傳說那裏麵常常有野獸出沒,農場組織了民兵搜了幾次,但民兵們哪裏敢進入深處,幾次過後也不了了之了。隻是對於廣家,場裏還是不依不饒,最後廣家沒有辦法,出了一筆不菲的錢,還答應副場長的家人幫他們辦了幾個人進城,這事才算過去。


    一直到三年後的一天,一個女人帶著一個不到兩歲的孩子找到了廣家,她告訴廣家她就是那個小寡婦,而那個女孩便是她和廣佑的孩子,她找廣家是想把孩子托付給廣家,因為廣佑因為常年呆在深山老林中,又勞累過度,已經去世了,小寡婦也身染重疾,不久於人世,隻得將孩子送回到廣家。


    那女人不僅拿出了廣佑的信物,還拿出了廣佑的一封親筆信,所以廣家才接納了她,廣仁和廣佑是親兄弟,作為對弟弟的愛念,他主動承擔了對弟弟孩子的撫養,而廣家也為那女人提供了接受醫療的條件,無奈女人確實病入膏肓,沒幾個月,女人就去世了。


    那個孩子便是小惠。


    第一百七十九章 朱毅來解惑


    小惠聽著聽著,眼淚竟然流了出來。廣仁輕輕拍著小惠的後背:“別難過,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小惠有些哽咽地說道:“大伯,你知道我父母埋葬在什麽地方嗎?”廣仁說道:“你母親就葬在燕京。”小惠抬起了頭:“大伯每年領著我去給一座無碑的墓上墳,莫非……”


    廣仁點了點頭:“是的,那就是你母親的墳,你爺爺說,要等找到你父親的墓地後,將他們合葬了再由你以女兒的身份給他們立碑。”小惠輕聲問道:“這麽說,你們這近二十年的時間一直在找我父親的墳墓嗎?”廣仁歎了口氣:“是啊,我和你的幾個叔伯,每年都會外出很長的一段時間,就是到西部原始森林去,希望能夠找到你母親說的那個地方,找到你父親的墓!”


    “可是近二十年的時間,我們竟然沒有找到,我們甚至懷疑你母親是不是記錯了。”廣仁說到這裏,舒逸輕聲問道:“有沒有這樣的可能,小惠的父親還沒有死?”廣仁說道:“應該不可能,如果他沒死為什麽不和廣家聯係?廣家從來就沒有怪過他什麽,甚至還為了他做了很多。”


    舒逸說道:“或許他有什麽難言之隱,不能夠回廣家。”廣仁苦笑道:“舒逸,你也知道,以廣家的家勢,他就算有天大的困難我想廣家也能夠幫他平安度過。”舒逸微笑道:“這倒是,動亂之後,廣家是八大世家裏複蘇得最快的,正如你說所,廣佑就算是有天大的困難,廣家也能夠擺平。”


    廣仁說道:“所以啊,我們才斷定我那兄弟活下來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舒逸站起身來倒了兩杯水,遞給廣仁一杯,廣仁說道:“小惠,知道為什麽我們一直瞞著你,不告訴你實情嗎?”小惠微微點了點頭:“我知道,你們是怕我難過!”廣仁搖了搖頭:“不,就算你難道也隻是一時,我們不告訴你就是怕你太死心眼,怕你會一門心思地想要找到你父親的墳塚,要知道,那片原始森林裏充滿了危險。”


    小惠淡淡地說道:“放心吧,大伯,我不會的。”廣仁看了舒逸一眼,兩個都很熟悉小惠的個性,但此刻小惠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兩人都感到很是驚訝。


    小惠說道:“因為我有一種感覺,很強烈的感覺,我的父親還活著,他並沒有死!”廣仁無奈地搖了搖頭,舒逸突然說道:“要不讓南方給算上一卦吧,廣叔,你還記得小惠父親的生辰八字吧?”廣仁正欲點頭,小惠攔住了:“不,不要,舒大哥,讓我留一點希望,留一點念想好嗎?”


    廣仁說道:“好吧!咱們不說這事了,對了,朱毅什麽時候到?”舒逸看了看表:“大約一個小時後到。”小惠站起身來:“舒大哥,你不是有事情要和大伯說嗎?我先出去了。”小惠抹著淚眼離開了房間,順手帶好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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