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前嶸墨特意巡視一周,沒看到修瑾的身影。


    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聽自己的話,到人群去。


    皇帝和伊米蕾穿著華服坐在馬車裏,他們和嶸墨身上的裝扮不同,隻是出席重要場合的盛裝。


    嶸墨是祭祀的發起者,整個儀式除了神官外他就是主角,負責誦讀禱詞,替皇室送福。


    看著眼前氣質出塵的兒子,皇帝冷哼一聲收回視線。


    他身體才好一些,就給啊找事情做。


    隔老遠嶸墨都能感受到皇帝的不待見。


    他一臉無所謂,上了另一輛馬車。


    兩輛華麗的馬車在帝國騎士團的簇擁下駛離皇宮。


    百姓在街道兩側,等著皇帝和皇太子的到來。


    見到馬車紛紛跪下行禮,結果前麵的馬車掀開窗簾,竟然是個金發碧眼的少年。


    伊米蕾早前帶著私生子的名號很少出現在人前。


    是皇後死後,皇帝為他正名,才漸漸知道皇室還有位皇子。


    結果沒過多久傳出厄運之子的消息。


    他們沒見過伊米蕾,但皇室皇子就那麽兩位,不是皇太子就是伊米蕾殿下了。


    一時間人群裏都在小聲議論。


    \"那是伊米蕾殿下麽?他怎麽會在皇帝陛下的馬車裏?\"


    正常出席重要場合,都是皇帝協同皇太子出席,沒聽過將皇太子扔到一邊,帶著皇子出席的。


    \"聽說他還是厄運之子,不祥之人怎麽來參加這麽神聖的場合呢?\"


    \"就是,萬一神明降罪怎麽辦\"


    百姓人心惶惶,再看後麵的馬車裏皇太子身著祭祀袍笑著和他們對望,他們更為皇太子鳴不平了。


    \"皇太子的馬車竟然走在後麵?\"


    \"早就聽聞皇帝陛下,不喜愛皇太子殿下,沒想到是真的\"


    人群離街道有段距離,架不住人多,聲音還是傳到了馬車裏。


    伊米蕾垂著眼,偷偷扯著皇帝的衣袍,試圖把自己藏起來。


    \"伊米蕾別怕,你才是光明之子,嶸墨才是那個不祥之人,他那麽大膽包攬祭祀,沒準在儀式上,神會降罪他呢\"


    皇帝拍著伊米蕾的手寬慰他。


    伊米蕾輕咬著唇瓣,眸光輕晃,如果他才是光明之子,為什麽哥哥還能心安理得的享受眾人的追捧呢?


    他都不心虛麽?頂著自己的名號…


    「叮!伊米蕾仇恨值+2,當前仇恨值:62」


    突如其來的係統提示音令嶸墨有一瞬詫異。


    \"他怎麽突然恨上我了?\"


    白團子趴在嶸墨腿上仰著烏龜殼享受著嶸墨的撓肚皮服務,聞言慢吞吞翻過身子,\"大概是聽到那些閑言碎語了吧\"


    \"哦~\"


    嶸墨了然,他這是嫉妒了?


    上次被他刺激一通,伊米蕾真是越來越懂事,已經學會自己刷仇恨了。


    不錯,不枉他費那些心思。


    馬車轆轆的前行,終於到了會場,嶸墨在凱琳的攙扶下走出馬車,迎著眾人的目光走向同樣一身祭祀袍的伯格公爵。


    \"別緊張\",伯格公爵與他並肩同行,小聲地安慰道。


    嶸墨微微抬眸,對上伯格公爵溫柔的眼睛,隨後笑笑,\"有公爵在,我不緊張\"


    伯格公爵彎了下唇角,將嶸墨送上祭台。


    隨著數十名神殿魔法師的吟唱,周圍亮起聖潔的魔法陣,對於黑暗屬性的嶸墨來說,這個魔法有點令他難受了,好在有伯格公爵給他的那枚魔法項鏈壓著。


    伯格公爵舉起手中的魔法杖,祭台迸射出蒙白的光,光芒化作星星點點飄向王城的大街小巷。


    這種高階魔法很考驗施法者的魔力,整個帝國除了神殿教皇外,能施展的人隻有伯格公爵。


    嶸墨站在魔法陣中央,閉著眼,華麗的祭祀袍陽光下隨風輕曳。


    所有人都沐浴在神聖的光輝中,心靈在此刻得到了淨化。


    身上的負麵情緒都消失了,各個神清氣爽。


    皇帝和伊米蕾緊張地盯著魔法陣中的嶸墨。


    代表著罪惡,不祥,血腥的厄運之子不可能順利的造成祭祀,這是對神的欺騙。


    光明女神是不會原諒他的!


    一直等到嶸墨念完禱詞,都無事發生。


    嶸墨睜開眼,將祭台上被賦予祝福的花環取下。


    這些都是要贈給幸運觀眾的東西。


    在嶸墨看來這是一種精神寄托罷了。


    許願的那麽多,神哪有空搭理你。


    儀式時間定在下午,這會兒天色漸暗,四周亮起了暖燈。


    幸運觀眾都是禮官選的,神在諾曼斯特帝國人民心中的地位還是很有分量的。


    為了突出皇室不摻雜水份,一般神賜的祝福是不會發給貴族的,或者說,不能賞賜給太多貴族。


    因此會有不少人,為了得到祝福買送禮官偽裝成平民。


    這些嶸墨早有耳聞。


    所以那些刺殺的人才會有機會混到他身邊。


    嶸墨將花環戴在被選中的人身上。


    禮官在他身邊指引,直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沒有被選中卻向前一步擠到嶸墨麵前。


    \"這位先生你…\",禮官剛要製止,被嶸墨抬手打斷。


    他麵前是恢複了容貌的修瑾,冷峻的麵龐眉眼深邃,俊美的讓人挑不出缺點,神聖的金眸閃著微光,靜靜的看著他。


    嶸墨夠不著修瑾,抓著花環的手抬手,對修瑾綻開笑顏,\"先生,請你低下來些\"


    修瑾眸光輕顫,行騎士禮習慣了,本能地單膝跪地,低下頭,嶸墨愣住,低頭看著順從的修瑾,心髒撲通撲通狂跳,一時間忘了將花環戴在修瑾頭上。


    見他遲遲未動,修瑾抬起頭,冷眸帶著澹澹的水色,映著嶸墨的影子,嶸墨反應過來將花環戴在修瑾頭上。


    指尖從微涼的發絲上擦過。


    兩人都心癢癢的,怕別人看出異樣,嶸墨戴過花環後很快就轉到下一個。


    而修瑾摸著頭上的花環,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嶸墨按照禮官的指引來到一名年輕男子麵前,他低著頭早就等在那裏,嶸墨沒有看清他的臉。


    從筆挺的身姿上來看,這人不簡單。


    他眼底閃過一絲了然,將花環戴在男人頭上。


    就在這一瞬間,男人從袖子抽出匕首刺向嶸墨。


    嶸墨早有預料,沒有躲避,刀紮進胸口,聖潔的祭祀袍頃刻間染上血色。


    幾乎是同時,那男人被踹飛出去,他看到了修瑾驚慌失措的臉。


    \"嶸墨!\"


    修瑾接住嶸墨落下去的身體,周圍亂成了一片。


    \"皇太子殿下遇刺了!\"


    \"抓刺客!\"


    禮官嚇得麵色煞白,抖成了篩子,跪在一邊不敢抬頭。


    皇家騎士團鎖定被修瑾踹傷的人,展開抓捕。


    周圍踢噠踢噠的腳步聲不絕於耳。


    修瑾捂著嶸墨的傷口,周圍所有的聲音都聽不見了。


    \"你…為什麽不讓我跟著\",修瑾聲音染上了哭腔,頭上還戴著嶸墨賜的花環,眼尾多了一抹紅。


    他恢複容貌,沒人認得他,很快就有人來拉他。


    \"放開皇太子殿下!\"


    帝國騎士舉著劍對準修瑾,宮廷醫生在趕來的路上,伯格公爵也在第一時間衝了過來。


    他們所有人都要把嶸墨從他身邊搶走。


    修瑾眼底戾氣翻湧,在即將爆發的一刻,細長的指尖抓住他了的手腕。


    他聽到了斷斷續續的呢喃,\"今晚…寢宮等你…\"


    修瑾鎮定下來,望著指尖的鮮血,攥了攥拳頭,他知道自己無法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將嶸墨帶走。


    這些人不會傷害嶸墨。


    伯格公爵撥開人群,看著躺在修瑾懷裏的少年,向來溫和的臉有了怒容。


    \"封鎖會場!把刺客找出來!\"


    說完,他來到修瑾麵前,一言不發將嶸墨抱了出來。


    修瑾攥著嶸墨的手不放。


    伯格公爵冷冷地看著他,\"請你離開這裏\"


    男人緩緩抬頭,露出雙布滿血紅的眼睛,伯格公爵心頭一震,他的眼睛是金色的…


    金色是最接近神的顏色。


    代表著神聖,光明,可他隻在男人眼中感受到了冷,刺骨的冷。


    會順著骨縫,蔓延到四肢百骸。


    嶸墨輕輕蹭了下修瑾的掌心,示意自己沒事,修瑾才慢慢鬆開了手。


    伯格公爵抿著唇,深深看了眼修瑾,將嶸墨交給了隨行的宮廷醫生。


    隨後對一名騎士道:\"把那個人帶過來。\"


    \"是…\"


    騎士來到修瑾麵前,\"你跟我們走,伯格公爵要見你\"


    修瑾緊抿著唇,心髒在抽疼那一刀仿佛是紮在他身上一樣,疼得他指尖都在顫。


    這種感覺很熟悉。


    除了心疼以外,還有股難言的怒火。


    沒錯,修瑾在生氣,氣得腦袋發昏,嶸墨還清醒,算是讓他保留最後一絲理智。


    他跟著騎士見了伯格公爵。


    還沒等伯格公爵開口,先一步沉著聲音問,\"他在哪\"


    伯格公爵挑起眉頭,\"你說的他,是皇太子殿下?\"


    \"是\"


    伯格公爵眯起眸子,看著眼前氣勢淩人的男人,掌權多年,很少有人敢對他這麽講話。


    伯格公爵試探著詢問,\"你和皇太子是什麽關係?\"


    修瑾微怔,什麽關係…


    他從沒考慮過,他們應該是召喚出來的契約關係…


    可他不滿足這層淺薄的關係。


    出現在會場看到嶸墨那刻,他是想留在嶸墨身邊,無關於契約,不受限時間,他想永遠陪在這個人身邊。


    \"我是他的專屬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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