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誰還敢再去闖關,互相瞧了瞧,抬著虎相,豬相,灰溜溜的掉頭走了,張青山抓住兩人,問清楚了事情原因,不停的跺腳,暗罵伽璨真手下這些弟子不懂事,掌教真人都明目張膽的放你們過關了,非要搞事,有什麽事就不能下了山再說?這下好,昨天一番話白說了,林麒不是沒給他麵子,可這麵子也不能總給,何況周顛折了一條胳膊,林麒惱怒也再常理之中,不過這小子是個心狠的,這麽一鬧,再想過關,可是難上加難了。


    張青山唉聲歎息,覺得還是應該再勸勸林麒,轉身到丹房取了些上好的草藥,又拿了木板,綁帶,回到屋前,敲敲門,也沒人應他,推門進去,就見林麒正在給周顛正骨,周顛仍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林麒卻是臉色陰沉得難看。


    張青山訕訕靠前,看了看周顛的臂膀,鬆了口氣道:“不是大傷,綁好木板,養上半個月也就沒事了。”林麒可以不搭理張青山,周顛卻是不能,朝張青山道:“多謝師叔關心。”


    周顛搭話,張青山放心不少,道:“什麽謝不謝啊,咱們都是龍虎山弟子,自然要相互扶持,你受了傷,我來看看,也在清理之中……。”說著話,眼睛卻是去瞧林麒,林麒也承他的情,接過他手中的草藥,木板,淡然道:“人都有逆鱗,你可知道我的逆鱗是什麽?”


    張青山歎息一聲沒有說話,林麒接著道:“我的逆鱗就是看不得我親近之人受了委屈,若是他們欺我辱我,看在你的麵子上,我也就忍了,但是我欺我師兄,辱我師兄,我卻是無法忍得,張兄,你對我如此,我最是知道,此事若是發生在你身上,我也定然如此,你信我不信?”


    林麒這幾句話說得張青山心裏熱熱乎乎的,林麒的性子他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也知道這些話發自肺腑,卻還是憂心忡忡道:“事情還是不要鬧大了好,否則掌教真人臉麵上也過不去,林麒啊,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啊。”


    林麒哈哈笑道:“你多心了,我絕不給龍虎山添任何麻煩,不過就是守關而已,這也是掌教真人和伽璨真讓我如此做的,我若是做不好,豈不是對不起他們?放心,這關我林麒守定了,絕不辜負掌教真人和國師的信任。”


    林麒話是笑著說的,但張青山卻聽出了那麽一絲寒意,想要再說什麽,卻發現已經無話可說,無奈道:“你好之為之吧,明日起,我什麽也不幹了,就在這盯著。”


    林麒笑笑,張青山又待了會,覺得沒趣悻悻走了,周顛見張青山走了,問道:“小林子,咱們真要往死裏得罪那番僧和掌教真人嗎?”


    林麒沉聲道:“咱們都是小卒子,在他們眼裏根本不算什麽,伽璨真讓我守關,就是為了走的時候給我點教訓,也是向龍虎山示威來著,可他們如何鬧騰,關咱們兄弟屁事?為何將你我扯進來?我也不想多事,畢竟張青山對我不錯,如今我卻是想明白了一個道理,得罪了人,別人必然記恨於你,既然都記恨咱們了,那何不大大的得罪他們?反正仇都結下了,那就往大了結吧,師兄,我這麽做,不光是得罪了伽璨真,還得罪了掌教真人,你怕不怕?”


    周顛憨聲道:“怕什麽,俺可沒張青山師叔那般心眼,就知道誰對俺好,俺就對誰好,小林子,當初咱倆跟著我爹,吃的苦還少了?那時候除了咱們相依為命,誰也指望不上,俺是腦袋有點不好使,卻也不是個傻子,這天底下除了俺爹,真心待俺的就是你了,小林子你放心,不管如何,俺都陪著你,就算是下油鍋,那也是咱們兄弟手牽手的一起往下跳……”


    周顛這番話,說的林麒也是血熱,大聲道:“好,那咱們兄弟就讓這龍虎山上下的人都看看咱們的本事!師兄,你去大開了屋門,咱們就在這守關,我倒要看看,誰有那個本事能下山去!”


    這邊,周顛大開了屋門,那邊伽璨真帶著龍相和其他弟子剛告辭了張正言往這邊走,卻見一群人喪家之犬般亂糟糟的回來,龍相急忙迎上前去,卻見虎相雙臂斷折,已是昏了過去,那邊豬相全身是血,動也不動,不知是死是活,急忙問清楚了經過,等人說完,知道壞了,還是小瞧了林麒。


    他不敢擅自主張,回稟伽璨真,伽璨真聽完也是目瞪口呆,龍相見他沉吟,輕聲道:“師傅,不如你去跟張正言說,讓他換個人守關。”


    伽璨真歎息一聲道:“中原人最愛麵子,讓林麒守關是我提出來的,若是再找張正言說換人,為師的麵子倒也不重要,可是,麵子沒了,這天下也就沒人在看得起你,也就沒人在聽你的話了。”


    第一百七十章 九雷


    伽璨真在中原待的時日不短,真懂得其中的道道,他說的一點都沒錯,中原人最重麵子,什麽都能丟,就是不能丟了麵子,否則抬不起頭來不說,別人也會看不起你。俗話說,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爐香,就是這個道理。伽璨真收的這些人,本來就是江湖上的小門小派的烏合之眾,之所以跟著他,是因為有好處,看好他這個國師的本事,若是遭遇一點小小挫折,就去找張正言通融,這些人會怎麽看他?若是傳了出去,天下還有誰會投靠他?


    龍相覺得很對不住師傅,他讓林麒守關,隻是想教訓教訓他,卻沒想到林麒如此強悍,可誰又能想到,一個剛上山的弟子就能厲害成了這個樣子?虎相雖是折了兩條胳膊,卻也能接上,豬相卻是廢了,這輩子能不能站起來都得另說,何況林麒這麽一發狠,下山也不是那麽容易了。


    龍相弄巧成拙,低垂下頭,伽璨真卻是懂他的意思,笑道:“龍相啊,知道為師為何給你取名龍相嗎?龍,乃是神物,可潛於九淵之下與蟲豸為伍,可一旦風雲再起便能嘯傲於九天之上。些許挫折又算個什麽?那個小子不過是龍虎山上的末進弟子,為師估摸著他一身本事多半是沒上山之前學的野路子,又能厲害到那裏去了?咱們這麽多人,就過不去那小小的一關?若真是如此,就是徒增笑柄了,龍相,晚上你去與他較量較量,探探他的虛實。”


    龍相躬身答應下來,扭頭看向棧道方向,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冷厲。


    張青山回到住處,坐立不安,想了想,找來兩個道童。道:“你二人去棧橋,守著林麒和周顛,有事就將這手裏的黃符捏碎,去吧。”說完給了兩個童子各一道黃符。兩個道童領命離去,張青山皺眉沉思,也想不出個好辦法來。


    夜漸漸的深了,林麒和周顛卻是誰也沒睡。兩人都知道從今日開始,時刻都要繃緊了,誰也不知道伽璨真一夥,會使出什麽暗招來,就算睡覺都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好在林麒能熬,眼見夜深了。讓周顛去睡,卻是在這時,外麵傳來一個聲音:“請問,睡了嗎?”


    林麒冷笑,知道麻煩來了,大聲道:“沒睡,要過關嗎?”


    “貧僧龍相。特來拜訪,林施主出來一見,可好?”周顛剛要睡,龍相就來了,頓時惱怒起來,大聲叫罵:“好個禿驢,這是不讓我們睡覺來著,娘的。老子就試試你幾斤幾兩。”說著披衣而起,卻是林麒拉住,對他道:“人家來是找我的,你激動個什麽?”


    林麒踏出門來,見龍相一人前來,遠處卻有兩個小道童,寒風中凍得哆哆嗦嗦的朝這邊探頭探腦的瞧。林麒認得是張青山身邊的道童,笑罵道:“想看熱鬧,躲在一邊做什麽?快滾過來,凍壞了你們。張青山可是不依。”


    林麒與張青山交好,兩人你來我往的,小道童跟林麒混的也熟,聽他笑罵,急忙跑了過來進了屋子,跟著周顛一起往外麵看,林麒大大咧咧的站著,也不見禮,問道:“龍相,你找我什麽事?”


    龍相道:“貧僧要過關。”


    林麒笑笑,往邊上側了側身子道:“大師請。”


    龍相一愣,問道:“你是守關的,為何如此容易就讓我過關?”


    林麒幽幽道:“你是龍虎山弟子嗎?你受籙了嗎?既然都不是,我為什麽要攔你?我要考驗的隻是龍虎山的弟子,受過籙的,大師想要下山,我怎麽敢攔住了?大師,要下山就請快些,天色不早了,我還要睡覺!”


    龍相本以為林麒是個剛烈的性子,定然不會讓自己過關,卻沒想到竟然如此奸猾,頓時沉默起來,想了半天才道:“其實貧僧是想與你切磋一下道法,不知你敢還是不敢?”


    林麒笑道:“你是客人,我怎能如此不知好歹的跟你動手?不過大師若是真要比試,那也不能駁了你的麵子,不知你要比什麽?”


    無相雙手合十,道:“你是修道之人,我是佛門弟子,自然比的是神通。”


    林麒突然大喝一聲道:“好,就比神通,不過我學的神通乃是符籙之術,比試之前要畫符,念咒,你可等得?”


    無相道:“等得!”


    “那就領教大師的神通!”林麒突然變得嚴肅起來,先是回屋點了三株長香,念念叨叨的,周顛和兩個童子,看得莫名其妙,又無神像,又不祭天,大晚上的燒的什麽香?剛想到這裏,又見林麒轉身出去,腳踏禹步,大聲念誦:“稽首社令陽雷君,分形五方土孛神,驅馬神鼓響皆應,降下真氣入吾身,凡居召處立感應,百裏感聲無不聞,唵吒哞攝召紀大將孫德將軍,西方洪謹坎將朱熙,中央主帥馬廣大神……”


    念到這,林麒突然停下,雙手捏訣朝龍相比劃了一下,龍相以為他要動手,急忙也要念起咒語,卻見林麒頭一扭,又開始腳踏禹步,繼續念誦:“雷光激電,霹靂威聲,巽風速起,虎嘯艮宮,震雷哮吼,雨陣如傾,吾今符到,天地舉清,大震雷鼓,速彰報應,五方交博,擊鼓豊隆。”


    念到這又朝龍相一指,龍相眉頭一皺,就要動手,卻見林麒又開始腳踏禹步,還開口對他道:“咒語長,耐心等待。”接著念誦:“五方響應,蕩滌穢凶,黃雷青氣,柀北衝,白雷黑氣,馘滅邪蹤,黑雷黃氣,動按九宮,赤雷白氣,上遊上穹,都天雷公,赫震風,青雷赤氣,霹靂符同,急急如律令……”


    聽到急急如律令,龍相猛然大吼一聲,衣衫鼓動,單腿而立做了個不動明王勢,那裏知道,林麒頭一轉,又開始念誦別的咒語,龍相有些急不可耐,卻也沒有辦法,林麒事先問他,等得?他回,等得。


    誰又知道,念咒竟然能念這麽長的時間,龍相很無奈,沉下心來靜靜等待,林麒念念叨叨的念了個有半個時辰的咒語,又是指天,又是腳踏禹步,臉上神色肅然,倒也不像作假,那就等著吧。


    又等了會,龍相實在忍耐不住,道:“你若是好了,麻煩告知一聲。”


    也就在這時,林麒突然念叨:“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然後幾張黃符突然顯現,猛然朝著龍相拋出,符紙在空中翻飛,一張接著一張,靈動無比,串成一條金蛇也似,圍住龍相。龍相沒料到林麒竟然偷襲,剛要還擊,眼前忽然一亮,卻是一道閃電當頭劈下。


    林麒念念叨叨的,並不是戲耍龍相,而是他將琅霄始玄天轄咒。九天心咒為神霄清微天轄咒、紫霄太玄天轄咒、太霄始青天轄咒、碧霄始分天轄咒、絳霄太丹天轄咒、景霄始素天轄咒、玉霄太素天轄咒與琅霄始玄天轄咒。琅霄始玄天轄咒,九種雷咒都念了一個遍,這是想要用九種雷咒合並一起,劈死了龍相。


    閃電一起,周顛和兩個童子都是目瞪口呆,竟然有人能將九種雷咒合到一塊使的?簡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兩個道童心神恍惚之下,都捏碎了張青山給的黃符,這時,一道道閃電,大得異乎尋常,連續劈下,已是將這深沉黑夜劈裂成兩半,無相被閃電映得眼花繚亂,驚駭莫名,不自覺地腳下一軟。


    龍相心神一顫,立刻做不動明王觀,口中念誦密宗咒語:“金剛手菩薩摩訶薩,跋折囉柁嚟!跋折囉婆帝!跋折囉檗帝!跋折囉柁帝!”這是密宗的護命法門神咒經,號稱“刀劍、飲食、毒藥、厭禱諸患不能為害”,是密宗至上的防護神咒。他聲沉如鼓,說到後來,語速相連無縫,當真有些門道。


    龍相倒也有些本事,神咒一起,竟就真擋住了一道驚雷,可他沒有忘了後麵還有八道雷,被第一道雷劈中之後,硬抗下來,伸手抽出背後長劍,大喝一聲,做不動明王相,舉劍向天刺去,這已是孤注一擲,舍命一搏了。


    龍相心知,若是擋不住接下來的閃電,多半會形神俱滅。可誰能想到,林麒竟然如此奸猾,先是拿話將他套住,然後暗中聚集九道雷符,打了他個措手不及,但即使如此,龍相也知道,一般人絕對無法用時召來九道天雷,就算是張正言也未必有此能耐,這小子到底是什麽人,難道是雷神轉世嗎?


    無相心中驚慌,長劍朝天刺出,截下一道驚雷,立刻鬆手,掉頭就要跑,但九道驚雷何等威力,第二道被他截下,第三道緊跟其後,轟然劈中龍相,龍相身軀震顫,卻是咬住壓根,翻身滾到在地上,向前快速滾動,竟是躲過了後麵幾道驚雷,饒是這樣,那一道雷劈在他身上,已是讓他身受重傷,卻是再也不敢多留片刻,身子滾了幾滾,躲過了驚雷,縱身而起朝遠方遁走。


    恰巧這一幕被趕到的張青山看到,他呆呆瞧著龍相滾著躲開驚雷,扭頭看了一眼林麒,見他也突然跌坐在地上“噗!”的吐出口血來,張青山急忙上前扶起他,大聲喝道:“林麒,你這是要逆天嗎?”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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