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屾哥。”容嘉人一見到歐以屾,當即展顏,笑著奔向他,紅頭發隨著腳步蕩漾起來,像流動的火焰,熠熠生彩。


    容嘉人撲進歐以屾懷裏,歐以屾順勢抱住了她。


    “不需要這麽大陣仗吧?”歐以屾笑著說。


    容嘉人像小貓一樣蹭了蹭歐以屾的脖子,發出近似於咕嚕嚕的聲音,含糊道:“我很想你好不好,我都有半年沒見到你了。”


    說完容嘉人跳出了歐以屾的懷抱,手一攤,質問道:“我的禮物呢?”


    “在羅傑斯那裏,他一會兒就上來。”歐以屾揉了揉容嘉人的發頂,“都是大姑娘了,還這麽毛躁。”


    容嘉人在歐以屾跟前乖巧不少,全然沒有方才盛氣淩人的樣子。


    甘棠偷偷打量著他們,歐以屾比照片上好看許多,偏東方人的骨量,在相片上顯得不那麽刀削斧鑿的臉,現實生活中卻也是出色的骨相,上挑的丹鳳眼,挺立的鼻梁,適高的顴骨,常年訓練後的緊致肌肉使他的麵部呈現出貼骨的流暢度,比方臉窄瘦些,比鵝蛋臉又略微多了些寬度。


    在娛樂圈裏,單論相貌,比歐以屾好看的明星一抓一大把,巴掌大的小臉或先天或後天打造的精美絕倫。可是歐以屾骨子裏的那種氣質,卻硬生生將那些擁有極妍皮囊的美人統統化作庸俗,他舉手投足間上位者漫不經心的從容,是連娛樂圈最擅演帝王的演員都學不來的。


    他不需要刻意去演繹,也不用揣著架子,那是他與生俱來的衣裳,錦衣而行。若說甘棠以前曾癡迷過一兩位權謀專業戶,如今瞧著歐以屾真人,隻覺得他們是東施效顰了。


    歐以屾被眾人簇擁著往裏走,忽的,他停下腳步,側過頭,有些詫異在這裏看到了甘棠。


    “甘小姐?”歐以屾倒確實算甘棠半個粉絲,即使是私下裏素淨的妝容,他也沒有認不出她來。


    他想了想,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歐以屾會詫異並不奇怪,容嘉人今天辦了兩場生日會,中午那場是對外公開邀請社會名流的交際場,晚上這場則是朋友間小聚的私人局,到場的都是彼此間很熟悉的朋友,甘棠在他們中間,可以說是相當突兀。


    費蘭度在旁邊輕咳一聲,又解釋了一遍,“甘小姐是我太太的朋友...”


    “你太太托你照顧她,所以你把她帶來了。”容嘉人直接把費蘭度的話全說了,白了白眼又說,“你這都說了多少遍了,我耳朵都起繭子了。”


    費蘭度摸了摸鼻尖,打著哈哈,“這不是總有人要問嘛。”


    歐以屾的眼睛在甘棠和費蘭度之間來回流轉,他的丹鳳眼是很窄很窄的雙眼皮,少了些風流含情,看起來疏離又有幾分薄情,其餘說是探究,給人的感覺更像是審視。


    甘棠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無處遁形的犯人,即將要被上刑,緊張地雙手握緊拳頭,死死地抓著裙擺,企圖讓自己鎮定下來。


    容嘉人突然開口了,推了推歐以屾的小臂,語氣裏帶著點求情的意味:“屾屾哥,人家這算是來給我添喜的。”


    歐以屾看了看容嘉人,又飛快掃了甘棠一眼,隨即雲開雨霽,“確實是好事。”


    說罷,歐以屾目光沉沉地看向費蘭度,忽的笑了,意有所指地對費蘭度說:“費蘭度也是有心了。”


    費蘭度臉色微變,他早料到歐以屾不好糊弄。


    最近回來述職,族裏的長輩明裏暗裏幾次三番和他透露了最近首都圈上層的風言風語,說是元首有意將他們這支從m3調回來,再從族裏換一批人過去。


    費蘭度這支在m3當了三代的地區首長,平日裏不受首都管製,日子別提多逍遙自在,現在要讓他們回來,和砸人飯碗沒有任何區別。


    隻是費蘭度對於族中長輩的意思留有懷疑,他不知道元首這番大費周章的操作究竟意欲何為,就算是把他家換回來,在m3的勢力最後也還是會留在阿爾克曼家中,費了這些心力,除了惹他們家的憎厭,於元首又有何益?


    費蘭度一時參透不出裏頭的門道,但也不願意坐以待斃。


    他和歐以屾從父親那輩開始就在一起讀書,他早年來首都走讀也是同歐以屾一個班的,看在兩輩情誼的份上,走歐以屾的門路顯然更方便些。


    費蘭度早有給歐以屾送個美人的想法,枕邊最是親近,有個自己人在旁邊吹吹風,歐以屾也能多念些情,關鍵時或許能出手相助。


    隻是費蘭度一直以來沒有尋到合適的人選,阿爾克曼留在m3的這支仿佛是被詛咒了一般,子嗣極為稀薄,更是一個omega都沒有出生。本家倒是有幾個相貌周正的omega,但巴結歐以屾這事一開始就是要繞過本家的,所以始終沒有著落。


    正所謂是渴了來了水,困了遞了枕,他尋美人許久而不得,美人卻自己送上門來了。


    想到這裏,費蘭度重新放鬆了下來,歐以屾就算知道他唱了出獻美人的戲,但歐以屾一定不知道美人是自己登得台。


    還是有歐以屾不知道的事嘛。


    費蘭度不由心裏生出一股得意勁來。


    容嘉人安排大家入席,把主位留給了歐以屾。


    歐以屾搖了搖頭,順勢把容嘉人按到了主位上,俯下身在她耳邊說:“壽星坐主位。”


    容嘉人不再堅持,拍了拍左手邊的椅子,讓歐以屾挨著她坐下。


    “艾莎,你坐我右邊。文簡哥坐屾屾哥邊上,費和馬克坐那兒。”容嘉人指了一個對麵的位置,轉頭又指了伊莎貝爾旁邊的空位,“甘小姐坐這邊。”


    容嘉人的安排可謂把遠近親疏分得明明白白,臨了了,還貼心的將她們三個女性omega安排在了一起。


    容文簡將隱在藝術品裏的通話鍵按了一下,兩三秒後,微型聲筒傳出了輕微的接通聲。


    容文簡湊近些說道:“可以傳菜了,還有,去我的酒庫裏把那瓶塔布爾紅酒取來。”


    隨著服務員端著菜品魚貫而入又魚貫而出,這場因等待歐以屾而推遲的生日宴便正式開始了。


    費蘭度搖晃著酒杯,看了看掛在杯壁上的酒液,又放到鼻子聞了聞,感歎道:“還是文簡闊綽,我一個待在m3多年的人都沒有塔布爾的紅酒,你這還是大年陳酒。”


    容文簡親自為容嘉人倒了一杯,打趣道:“畢竟給我們大藝術家過生日,這配酒怎麽能次。”


    容嘉人也聞了聞,酒香醇厚不烈,隨後呷了一口,酸度甜度的比例對她而言堪稱完美,入口微澀的口感,十分柔和,她不由點了點頭。


    m3的塔布爾紅酒是帝國最富盛名的,用的是塔布爾酒莊特產的一種葡萄釀製而成,是別的地方都培育不出的品種,後來因為不知名的原因,葡萄園土質遭到破壞,再也產不出原先品質和口感的葡萄,塔布爾酒莊就此失落,塔布爾的紅酒也成了絕跡,世上是喝一瓶少一瓶。


    甘棠不喝酒,對酒也沒有太多了解,她隻是知道如今市麵上僅存的能收藏的大年產的塔布爾紅酒屈指可數,年初在比爾士拍賣行就拍出了26萬星幣的高價,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眼前這瓶。


    甘棠出於好奇,隻把酒杯拿來品了品香氣。溫和的酒香,如少女素手拂過真絲緞麵般,輕盈柔和得在她鼻腔間流連,即使對於紅酒小白的甘棠來說,都能明白這是款極好的酒。


    容文簡舉了舉手裏的酒瓶,問歐以屾:“嚐嚐?”


    歐以屾擺了擺手,“醫囑讓我最近別飲酒。”


    “那太可惜了,屾屾哥,文簡哥帶來的這瓶酒味道真好。”容嘉人為歐以屾無法品嚐佳釀而惋惜,旋即又關切道:“屾屾哥你身體還好嗎?”


    “沒什麽事。”歐以屾不甚在意,“隻是最近不能吸煙也不能飲酒,日子過得有些無聊罷了。”


    一旁埋頭苦吃的馬克聽到這話,覺得歐以屾最近活得嘴裏應該淡出鳥味了,光是想象,他就能感覺到苦了,隨口低低吐槽了一句,“這整得跟備孕似的。”


    馬克的聲音不大,但和他靠得近的甘棠卻聽得很清楚,臉色霎時白了下來。


    甘棠這回過來的初衷並不光彩,給人作情人這事放在這個圈子裏很常見但歸根結底不是什麽道德的事,她是好不容易才豁了出去。


    但是如果歐以屾即將會擁有一個孩子,這對於甘棠來說就意義不同了。


    突然間便從大人間的戰爭,變成殃及小朋友的災難。甘棠僅存的道德感此刻開始8d環繞模式,不斷質問著她,她是不是要去從一個小朋友的母親身邊將這個孩子的父親搶走。


    這種關係的複雜程度,顯然比兩性情感中的擁擠要深刻得多。


    “甘小姐怎麽了?”伊莎貝爾發現了甘棠的異樣,伸手去握了握她的手,訝然道:“呀,你的手怎麽這麽冰?”


    甘棠茫然地看向伊莎貝爾,眼神失焦,失魂落魄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嚇人。


    容嘉人聞言看過來,也瞧見了甘棠的不對勁,忙站起身,走到她邊上,拿了自己的白玉嗅瓶,放到了甘棠鼻下。


    刺激的氣味讓甘棠猛得回過神來,發現席上眾人都在看她,心中一陣緊張,生怕自己的小心思會被人發現,臉唰的一下紅成了一隻熟透的蘋果。


    “我沒事。”甘棠連忙扯著慌,“我不會喝酒,剛剛好奇的聞了一下,這會兒頭有些發暈。”


    容嘉人奇道:“聞個味兒都能醉?我還是頭一回見著。”


    甘棠尷尬地道了聲歉。


    容嘉人俯視地看了甘棠片刻,最後也沒再多說什麽,仰著頭又坐回了位置上。


    之後席上觥籌交錯,借著酒勁,大家的攀談也開始熱絡起來,從藝術到經濟,又從主星到外星,從當季時尚到古董收藏。


    甘棠頭一次知道,原來在這些真正意義上的頂尖大貴族中,他們涉獵如此之廣泛,談資也是那般五花八門種類繁多。


    一頓飯下來,甘棠意興闌珊,後半段索性就下了桌,單獨在沙發上坐著。


    從她們的交談中,甘棠知道了容嘉人目前在打理一家藝術館,平日裏就是畫些畫,辦些展,偶爾設計些珠寶首飾,參加一些時裝展,生活作息很大藝術家般的晝伏夜出,淩晨三四點還抱著酒瓶伏案創作,到天明借著酒意倒床就睡,白天裏難得見人,卻是時尚圈裏數一數二的名人。


    除了她的藝術造詣極高外,她還彈了一手好琴,此刻酒足飯飽,酒意趁盛,她坐到角落的鋼琴邊上,洋洋灑灑地演奏起來。


    馬克站在鋼琴旁,用著勉強在調的歌聲伴著唱。


    容文簡則醉意上頭,誇張地衝伊思貝爾鞠了一躬,伸出手,捏著播音腔做作的問:“可否請伊莎貝爾·貝克小姐跳一支舞?”


    伊莎貝爾喝得臉頰泛紅,捂著嘴笑了笑,把手搭到容文簡的掌心上,兩人蹁躚著入了大廳,開始跳舞。


    在場的人因為酒精的作用,鬧得很是歡樂。


    伊莎貝爾旋轉了幾圈,大膽地落到了歐以屾麵前,拉著他的手,將人帶進了舞池。


    畢竟難得一聚,歐以屾也很放鬆,摟著伊莎貝爾的腰,就同她一起跳了華爾茲。


    費蘭度瞅準了機會,走到了甘棠身邊,低聲對她說:“和我過去,一會兒我換舞伴把你換到以屾那裏去。”


    說著不等甘棠反應,就拉著她加入進去。


    甘棠的舞蹈課隻學了皮毛,交誼舞跳得很是馬虎,全身心的都放在她和費蘭度的腳上,隻能勉強不踩舞伴的腳。


    突然費蘭度的聲音在她頭頂上傳來,“準備了。”


    接著甘棠就聽到費蘭度對歐以屾道:“以屾,我們換換舞伴。”


    歐以屾看了費蘭度一眼最後落到甘棠身上,停留許久,而後低下頭,用眼光問詢著伊莎貝爾的意見。


    伊莎貝爾此刻又醉又興奮,忘乎所以的笑著點了點頭。


    歐以屾這才衝費蘭度點了點頭。


    兩人小臂一甩,兩位女士轉著圈就從舞伴的懷中落進新的懷抱裏。


    甘棠腰間和手掌中觸碰到了不一樣的溫度時,她才真正的意識到,此刻她和歐以屾貼得那樣近,近到能聞到對方身上淡淡的古龍水的味道,聽到歐以屾呼吸的聲音。


    歐以屾望著甘棠的臉,笑眯眯道:“你好啊,我的新舞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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