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以屾的病來的突然,好得也快,這種來去匆匆顛覆了甘棠對生病的認知,再三觀察了歐以屾的狀態,見他是真的沒事了,她便隻能將這病歸於是歐以屾的一場戲目。


    甘棠在家陪了他兩天就準備複工了,至於歐以屾,他一個人在家也並不孤獨,因為安安獲得了每天進入別墅係統5個小時的權限,八九歲的小孩正是貓嫌狗厭的年紀,每天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歐以屾根本無暇感到孤單。


    “爸爸,”安安張開手在歐以屾麵前轉了一圈,問道:“好看嗎?”


    別墅內更新了艾斯技術最新的投射設備,現在的安安看起來就像真實存在的人,樣子完整的顯現了出來。


    這麽一看,安安完全就是模糊化的歐以屾,除了棱角上存在鈍感和圓圓的眼睛,幾乎就是歐以屾的翻版,甘棠每次看到她都會想起遊戲裏男扮女裝的甘恬小姐。


    安安今天換的新皮膚是玫紅色打底的印花吊帶和同色係超短裙,露出肚臍頗有點啦啦隊的意思。


    即使年紀小,甘棠還是能隱隱看出安安似乎繼承了歐以屾的審美,她不禁納悶,怎麽超腦係統還能繼承這種東西?就算能繼承,就不能繼承些好的嗎?


    歐以屾原本正在看報紙,聽了安安的話,放下報紙,認真地打量了她的穿著,說道:“還不錯,顏色喜慶,圖案也活潑,襯得你皮膚白。”


    甘棠聞言差點把自己嗆到,心想他怎麽還評價上了?他這算不算是拿錯誤信息進行人工訓練?這會教壞孩子吧?


    安安笑嘻嘻地又跑到甘棠跟前,問她:“媽媽,安安今天好看嗎?”


    安安自從獲得別墅的權限在這裏常駐後,自來熟地就開始喊甘棠媽媽,這讓甘棠覺得很奇妙。


    “好看。”甘棠肯定地回答,衣服雖然是醜衣服,但有大佬這張臉兜底了,沒有不好看的。


    被甘棠誇獎之後,小姑娘開心地跳了起來,興奮地開始和甘棠科普她身上衣服的牌子,是一個小眾設計師品牌,她把這套等比例縮小了。


    甘棠不由感慨,數字人就是好,都不用花錢買衣服,直接將圖片轉化成代碼就行,方便還省錢。


    歐以屾聽著安安滔滔不絕地從品牌理念到經典款式再到設計師如數家珍地通通誇獎了一遍,突然開口道:“安安,我不允許你以後和這種人談戀愛。”


    安安立刻抗議道:“爸爸,他長得可帥了。”


    歐以屾輕笑一聲,“哪帥了?染得五顏六色的腦袋,頭發像幾個月沒洗過,衣服漏得沒剩幾塊布料,還是個公鴨嗓的矮子beta。”


    頭一次見到歐以屾這副老父親的做派,甘棠在驚奇的同時,也意識到歐以屾是真把安安當女兒在養。


    不由感慨,大佬果然不是凡人,連奇奇怪怪的小愛好都這麽與眾不同。


    安安說不過歐以屾,轉頭就跑到甘棠這邊結盟,“媽媽,你聽我說,這個設計師哥哥真的特別好。”


    說著她還給甘棠投影出了這位設計師的視頻,誠如歐以屾形容的五顏六色腦袋的奇裝異服人士猛地一下出現在甘棠眼前,著實把她嚇了一跳。


    她開始能理解以前她家人對她追星是什麽心理了,完全是兩代人的審美在碰撞。


    安安仍舊賣力安利,給甘棠全方位展示這位設計師,“媽媽,他的作品在高中生裏可流行了,我們學校的哥哥姐姐都喜歡他。”


    安安口中的學校其實是她接入係統的學校,位於容城的聖依曼斯學園,她在學校是有學籍的線上學生。


    平日裏她就依附校內網絡學習,參與同齡人的社交,所以她比同期生更了解學校的信息動向,自然也知道這個設計師品牌在學校高年級裏很受歡迎。


    甘棠回想起自己小時候塞了一屋子的手辦海報,那個時候她的父母也隻是說了句“自己把握好度”便對她的小興趣聽之任之,她的小愛好有被很好的尊重,所以她對這個欣賞不來的文化持著不理解但尊重的態度。


    安安見她倆都不站在自己這邊,一手好安利全砸在自己手裏,賭氣地躲了起來,眨眼就消失在眼前。


    甘棠問道:“安安這是...走了?”


    歐以屾斜向上看了一眼最近的超腦指示燈,重新看起報紙來,“小姑娘生氣躲起來了。”說罷又故意漫不經心地逗著安安,“沒關係,今天時間也沒剩多少了,她就躲到時間結束吧。”


    話音未落,安安又突然出現,兩頰氣呼呼的鼓著,像看階級敵人一樣看著歐以屾,轉頭就對甘棠氣勢洶洶道:“媽媽,安安今天要跟你一起。”


    甘棠看了眼時間,歉意道:“這恐怕不行,我馬上要出門工作了。”


    “聽到了?”歐以屾繼續逗她,“你今天隻能和我待在一起。”


    “我才不要。”安安衝歐以屾做了個鬼臉,“我要離家出走。”


    說完小姑娘又消失不見了。歐以屾全程沒把目光從報紙上移開,嘴角卻勾了起來。


    甘棠瞧出他此刻心情極好,走過去親了親他的臉頰,笑著說道:“你把安安氣走了,今天就得你自己一個人待著了。”


    歐以屾眼神一挑,問道:“不是隻有一個工作安排嗎?”


    “是隻有一個。”甘棠回道:“不過下個周是互聯的周年慶,今天會敲一次彩排,彩排完我還要去蹭一頓飯。”


    歐以屾笑問道:“我還短你飯了?一頓飯就讓你不著家了?”


    “大王向來出手闊綽,怎麽會短了我呢?”甘棠做了個誇張的表情,笑嘻嘻地又親了親他的臉頰嘴角,解釋道:“是順便和影視部搭根線,聽說他們今年有個愛豆成長的本子,我就看看能不能混到個關鍵角色。”


    歐以屾奇道:“又跨界了?這回是想當演員了?”


    甘棠搖搖頭,“不是。你知道的,我今年很想拿下最受歡迎歌手獎。”


    歐以屾點了點頭。


    甘棠繼續說道:“但是彭斯今年拍得那部紀錄電影太火爆了,新專銷量咬得很死,感覺最佳專輯來年必是最受歡迎的魔咒要在我這裏破了。”


    歐以屾見甘棠露出沮喪的神色,便問道:“所以你想在影視上有所補缺?”


    甘棠猶豫著點了點頭,“琳達姐說了,如果我的新歌能作為大爆劇的經典曲目,在評選上能加分,要是爭取到關鍵角色,就可以追平了。”


    歐以屾了然,忽而又問道:“那部電影票房很高?”


    “特別高。”甘棠對於彭斯的高人氣十分羨慕,語氣酸溜溜道:“人家可是影史之最呢。”


    歐以屾笑了笑,遺憾道:“這樣啊,那可惜了,阿羅把到嘴的鴨子放走了。”


    甘棠癟了癟嘴,心想不是他讓甘羅脫手這些的嗎,現在又裝大尾巴狼了。


    “所以今晚就不能陪你吃飯了。”甘棠倒是立刻又補上了保證,“但我十點前一定回來。”


    “去吧。”歐以屾淡淡道:“我也不能攔著不讓你去。”


    甘棠得了便宜立刻得賣乖,“哎呀,什麽攔不攔的,你不喜歡的我都不去的,都不用你攔,我可乖了。”


    歐以屾哼笑一聲,親昵地拍了拍甘棠的臉,趕人道:“裝模作樣,趕緊走,別在我眼前晃悠。”


    甘棠笑嘻嘻地出了門,門口停著保姆車,區樂珺站在車門前發呆,見甘棠出來,笑著走上前來。


    “姐姐早上好。”區樂珺看了看她隻撲了點粉的臉,薄薄一層隻均勻了膚色,皮膚狀態如何一目了然,“姐姐昨晚應該休息的不錯。”


    甘棠好奇道:“你怎麽知道的?”


    區樂珺笑了笑,小聲道:“秘密。”


    “好吧。”


    上車後,區樂珺同甘棠又確認了一遍今天的行程。


    “一會兒我們是先去化妝室還是先去八寶樓?”區樂珺問道。


    “直接去八寶樓吧。”甘棠說道:“不用再上妝了,到攝影棚讓那邊的化妝師化。”


    甘棠頓了頓,忐忑地問區樂珺:“你說艾大編劇會喜歡我挑的禮物嗎?”


    甘棠這一次想爭取的電視劇是互聯知名編劇艾青的舊作,這位編劇不僅是在互聯內部享譽盛名,放之整個編劇行業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


    不過這位編劇手底下常出爆款大劇,但她貫喜歡和老搭檔成導合作,兩人尤其喜歡啟用新人演員,使得招商難度大,過去幾年的爆款幾乎沒有出過高額的招標,顯得十分雞肋。


    這一次艾青操刀的劇本是她早年在經紀公司打工的所見,成文十年一直不曾公開,外界對她這一次的本子很不看好,認為十年前寫得東西難免過時,故而招商引資至今也沒有多少水花。


    “姐姐不用擔心,我相信她會喜歡的。”區樂珺安撫著甘棠,心想如果對方不吃敬酒,她也可以讓她吃了罰酒再乖乖就範。


    區樂珺很懂得如何用金錢和自己的出身達到目的,在她看來甘棠根本不需要這麽謹慎小意。


    她分析過艾青作品的招商情況,雖然對方是爆劇最多的編劇,但是每次撲掉的都是大製作,不穩定的上下限才是招商難以展開的根本原因。艾編劇和成導能夠按照自己喜惡選角很大程度上是讚助商資曆不足的看人下菜碟,隻要甘棠作為資方投一大筆錢進來,想選什麽角色都是由她開心的事。


    很顯然自家姐姐並沒有意識身份轉變這件事,仍以平級的方式通過獲得對方好感達成目標。


    區樂珺想了想,覺得這樣問題也不大,甘棠已經當了紅臉,她到時候唱個白臉,恩威並施,事或許能往更好的方向去。


    甘棠在八寶樓選了件瓷瓶,近代工藝品,約莫有一百年的曆史,算是個低價古董。


    區樂珺幫她把包好的瓷瓶放到車上,便送她去了攝影棚,拍了一下午的照片,到了晚上又趕場去互聯彩排。


    上次她摔下來的事雖然很快就在社交賬戶上報過平安,但今天還是互聯的人在出事後見到她的第一麵。


    《開心一下》的同事紛紛過來詢問了她的情況,甘棠從進入互聯的大樓起就沒有停下解釋和道謝的話。


    甘棠來的早,彩排還沒有正式開始,她人坐在休息室裏,區樂珺拿了一包卸妝濕紙巾進來,問她要不要把妝卸了。


    因為拍攝而畫上的濃妝悶了一下午,這會兒聽區樂珺說起,甘棠也覺得臉上好像要悶出痘來,有些癢了。


    區樂珺抽了濕紙巾給甘棠卸妝,她半跪在甘棠跟前,一手抬著甘棠的下巴,一手輕輕地給她擦臉。


    兩人之間隻有一個手臂的距離,近得甘棠隻能與區樂珺相望著,心裏沒由來的窘迫。


    “我記得你本來要去科研院的,”甘棠開始找話題閑聊,“是不是你們做實驗的都這麽認真?”


    “認真取決於上心與否。”區樂珺拿了根棉簽,沾了卸妝水,示意自己要給她卸眼妝,“做實驗認真是因為不認真可能會死,但即便有生命風險,每年也都有不少操作失誤引發的事故。”


    甘棠打趣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的認真不是因為做科研,而是天生的。”


    區樂珺幫甘棠卸好妝,小臂搭在膝頭上,微微仰頭,目光沉沉地映進甘棠的眼睛中,緩緩道:“不是。能讓我上心的事物很少。”


    甘棠一愣,這話的意思是她很少這麽認真嗎?甘棠猛然頓悟,區樂珺真的是鐵杆粉絲,她超愛!


    甘棠一把握住區樂珺的手,嚴肅認真道:“從這個月開始,我要給你漲工資,漲很多很多的工資。”


    區樂珺垂下眼眸看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露出了一抹鬱悶的神色,心裏暗自歎了口氣。等她再次抬眼時,又恢複如初,咧著嘴笑道:“好呀,謝謝姐姐,我以後會更加努力的。”


    甘棠看著她露出的小尖牙,熱情小狗的模樣讓她紅心一擊,心想愛寵人士是不是也是這樣,愛是常覺虧欠?漲再多工資和科研院的工作比都不過是九牛一毛,但卻讓區樂珺這麽開心,這讓她愧疚地想給區樂珺花更多的小錢錢。


    真要命,哈特軟軟。


    區樂珺滿意地看著甘棠眼睛裏的流光,仰著頭,用年下慣用的撒嬌語氣問道:“姐姐要換個淡妝嗎?”


    “啊啊。”甘棠愣著神,也沒聽清區樂珺說了什麽,胡亂點頭答應。


    區樂珺頂著極度認真的神情,心裏卻一堆彎彎繞繞,明目張膽地同甘棠親近,五分鍾就能完事的妝生生讓她精雕細琢了半個小時,要不是彩排時間到了,她還能繼續把工匠精神裝下去。


    彩排在七點半結束,郝達竄了個飯局,把甘棠引薦給了艾青,飯局散場後甘棠把禮物送給了艾青,艾青對瓷瓶很是喜歡,當下就給了甘棠人設討喜的二番角色。


    得償所願後甘棠心滿意足地打道回府,區樂珺聽她哼了一路的歌,知道她今天興致奇高,心思一動,在分開的時候借著這股勁和她行了貼麵禮。


    甘棠隻是愣了一下,倒也沒覺得太奇怪,仍舊笑眯眯地和她道別。


    現在,區樂珺也得償所願了。


    甘棠目送著區樂珺驅車離開,直到看不見車尾燈,這才轉身回去。


    大門早已打開歡迎她回來,甘棠正往裏走了兩步,突然腳下一頓,咽了咽口水,緩緩地將頭一轉。


    她看見大門不遠處的圍牆邊,在陰影籠罩下,有個蜷縮著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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