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霜的一句“哥哥”,又讓韓遠想起了那個總是愛躲在他身後哭的小女孩,他看著此時的芙霜,就像看到那個小女孩一樣,他忍不住蹲下身輕聲說道:“哥哥不走。”


    說完他便為芙霜把被子蓋好,而芙霜也不再哽咽,又繼續睡著了,但是抓著韓遠手腕的手,卻一直未鬆開,倩兒則在旁有些憂慮的看著韓遠與芙霜。


    韓遠來芙霜閨房已經讓她覺得有損芙霜的清白了,如今又見芙霜抓著韓遠手腕不讓離開,而韓遠如果因此沒有離開後院,這事要是傳了出去,往後會讓人認為芙霜不再隻賣藝不賣身,屆時定會有諸多權貴前來,隻為一享芙霜的身子;


    而芙霜肯定會堅持不賣身,那今日的事就會被人拿出來說道,到時估計連徐媽媽也沒法阻止那些權貴。


    一想到這,倩兒不禁著了急,她焦慮的說著:“韓公子,您還請回吧,我來照顧小姐就好了。”


    韓遠點點頭,便準備將手抽出,但他剛想將手抽出,芙霜像是察覺到了一樣,另一隻手也迅速的抓住了韓遠的手腕,隨後又哽咽的說著:“哥哥別走,霜兒好想你!”


    倩兒在旁急的大聲說了句:“小姐,你鬆開韓公子啊!”


    韓遠則是對倩兒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後輕聲說道:“再等會吧。”


    倩兒看了眼窗外的夜色越來越暗,著急的想上前將芙霜的手掰開。


    “韓公子,您得抓緊時間離開,不然會讓人誤會的。”倩兒著急的說著;


    韓遠聞言有些疑惑。


    於是倩兒就將自己的擔憂告訴了他,韓遠沉思片刻後,對倩兒吩咐道:“你去樓裏找徐媽媽,就說我喝醉了,如今已經不省人事了,芙霜此時正在照顧我,派你前來取碗醒酒湯,記得說話的時候,聲音盡量大一點。”


    倩兒想了一會後,點點頭便急忙離開了。


    韓遠看著熟睡的芙霜,他伸手輕輕將芙霜額頭前的發絲捋順;


    “哥哥,你是來帶霜兒離開的嗎?”芙霜小聲的呢喃著;


    韓遠突然有些心疼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小姑娘;


    “你究竟是為何才會落到這般田地?”韓遠看著芙霜自言自語道;


    他從芙霜的談吐舉止,以及知識儲備看的出來,芙霜以前肯定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姑娘,隻是不知遭何變故,才會淪落至此。


    倩兒著急忙慌的跑到了前院大堂,大堂的酒客們來的勤,自然認識倩兒,知道她是芙霜的丫鬟,但此時又隻見她一人來到大廳,心中更加困惑韓遠為何還未從後院出來;


    倩兒見不少酒客們看著自己,她也不去理會這些目光,而是找到龜公,詢問徐媽媽在哪裏,龜公告訴她後,她便急匆匆的去找徐媽媽去了。


    當她在二樓看到徐媽媽後,立刻跑到徐媽媽麵前,氣喘籲籲的大聲說道:“徐媽媽,韓公子在後院喝得酩酊大醉,已經不省人事了,小姐讓我來取碗醒酒湯過去。”


    倩兒的聲音很大,一樓的酒客們大多都聽見了,也紛紛恍然過來,但還是有些酒客則更加疑惑了;


    因為韓遠作為一個戰者,怎麽可能輕易就喝醉呢!


    徐媽媽驚訝的回道:“啊?韓百戶這是喝了多少啊?韓百戶人沒事吧!”


    倩兒便繼續大聲的說道:“韓公子人沒事,就是醉了,睡著了,小姐此時正在照顧韓公子呢!徐媽媽您趕緊取碗醒酒湯給我吧!”


    “你這丫頭今日嗓門怎麽這麽大,小點聲,別打擾了雅間裏的客人!”徐媽媽教訓道;


    但隨後又疑惑問道:“後院不是有醒酒湯嗎?你怎麽還跑到樓裏來取?”


    倩兒遲疑了片刻後,解釋道:“用完了,所以來前院取。”


    徐媽媽蹙眉說道:“醒酒湯也喝的這麽快,那你先回去一起照顧韓百戶,我等下送過來。”


    倩兒聽徐媽媽要親自送過去,一下便急了;


    “我拿回去就好了,不用您親自跑一趟了。”倩兒緊張的說道;


    “韓百戶一個大男人,你們兩個能扶的動嗎?真是的,平時挺機靈的,今日怎麽毛毛躁躁的。”徐媽媽有些不悅的說著;


    她剛才聽見韓遠喝醉了不省人事後,就打算親自過去一趟,畢竟如今韓遠名聲在外,貴月樓自然不能怠慢了韓遠。


    “這.這......”


    倩兒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你這丫頭還傻站在這裏幹什麽,還不先回去?”徐媽媽小聲嗬斥道;


    倩兒見勸阻不了徐媽媽,便轉身下了樓,跑回了後院。


    徐媽媽看著風風火火離開的倩兒,低聲道:“這丫頭越來越毛躁了,芙霜平時也不知道怎麽管教的。”


    說完她便也下了樓,然後吩咐龜公速去取碗醒酒湯來;


    沒多久,龜公便取來了一碗醒酒湯,徐媽媽拿著放在盤子上後,便端著往後院去了。


    倩兒一路急匆匆的跑回了芙霜房間,韓遠見倩兒累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好笑道:“之前還誇你穩健來著。”


    倩兒沒理會韓遠的打趣,急忙說道:“徐媽媽一聽你醉了,等下要親自送醒酒湯來。”


    韓遠不禁愣了一下,然後苦笑的搖搖頭;


    “算了,徐媽媽來就來吧,她應該不會說什麽的。”韓遠回道;


    倩兒見韓遠這麽說,也想不出有什麽好辦法,便隻能去外麵會客廳等候著徐媽媽。


    沒過多久,徐媽媽便端著醒酒湯到了會客廳,而她一進來隻見著倩兒,卻沒有看見韓遠和芙霜,不禁疑惑的問著倩兒:“韓百戶呢?你不是說他喝醉了嗎?”


    倩兒低著頭,支支吾吾的說道:“韓公子他.他現在,在小姐房間裏。”


    徐媽媽聞言眉頭微皺,有些氣惱的說道:“這芙霜對韓百戶再有好感,今夜也不能將他帶回閨房吧!你這個做丫鬟的就不知道勸勸芙霜?”


    徐媽媽之前看出來了,芙霜對韓遠極有好感,她確實也很開心,但是今夜就將韓遠帶回自己房間,這事要是傳出去的話,會對芙霜今後帶來多大的影響,她是清楚的;


    倩兒聞言,不知道怎麽開口與徐媽媽解釋,隻能默不作聲的站在那裏。


    “還傻站著幹什麽?還不領路帶我去看看,這芙霜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徐媽媽繼續說道,語氣明顯極為不悅了;


    倩兒便隻能愁眉的領著徐媽媽,往芙霜房間去了。


    當徐媽媽到了芙霜房間,看到了芙霜正躺在床上死死抓著床邊的韓遠,她瞬間明白了過來,她責怪的對著倩兒說:“你這丫頭就不知道悄悄的跟我吱會一聲?我還在想你這丫頭今日怎麽這般古怪!”


    韓遠笑著插嘴道:“徐媽媽不要怪倩兒了,是我吩咐她那麽做的。”


    徐媽媽聞言,轉過頭便歎了口氣,看著睡著的芙霜,她端著盤子走到床邊,將盤子放在桌子上後,她端起醒酒湯說道:“倩兒過來將芙霜扶起來,我喂她喝醒酒湯!”


    “哦。”


    倩兒回道,然後小步跑了過來將芙霜扶了起來;


    這過程中,芙霜仍然是抓住韓遠的手不放。


    “韓百戶,你今夜可是我把家芙霜的心給偷走了呀!”徐媽媽看著這情況打趣的說道;


    韓遠隻是微笑著說道:“芙霜隻是錯把我當做其他人罷了!”


    徐媽媽聞言,搖頭歎氣說道:“哎!芙霜這孩子命苦。”說完這句便不再說了。


    韓遠還在等著徐媽媽講點芙霜的事情呢,他想知道芙霜究竟是遭遇了什麽事情,才會來到貴月樓,但見徐媽媽不再開口了,他自然也不好詢問。


    徐媽媽隨後拖著芙霜的下巴,將醒酒湯緩緩倒進芙霜的嘴裏;


    沒一會芙霜便咳嗽了起來,緊接著便是開始嘔吐;


    韓遠離的最近,便被芙霜吐了一身,但他並沒有很在意,而是溫和的看著芙霜。


    “哎呀,韓百戶,這可真是對不住!”徐媽媽忙著跟韓遠道歉;


    韓遠搖搖頭說著:“沒事,看看芙霜好點沒有。”


    徐媽媽連忙看著芙霜,此時芙霜臉上因酒意上頭引起的紅暈,已經逐漸退散了一點;


    “芙霜!芙霜!”


    “小姐!小姐!”


    徐媽媽與倩兒輕聲叫著芙霜,芙霜卻隻是微微睜開眼看了一眼,便又睡了過去,抓著韓遠的手也鬆開了。


    倩兒見芙霜鬆開了手,不禁呼出了一口氣;


    韓遠見此也站起身說道:“好了,我也該走了。”


    徐媽媽見韓遠要走,便準備送他離開,但看見他衣袍上的汙穢物,她有些歉意的說道:“將您這外袍弄髒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韓遠擺擺手說道:“沒事,待會回去洗掉就好了。”


    徐媽媽略微思考後,說道:“韓百戶要不這樣,您待會將弄髒的衣物脫下,讓倩兒晚上給您洗了。”


    韓遠聞言,有些好笑的插嘴道:“徐媽媽你這是打算讓我光著出去嗎?”


    “韓百戶您聽我說完,我意思是您今晚就睡在後院。”


    倩兒一聽直呼:“徐媽媽這不可以的!”


    徐媽媽瞪了她一眼,說道:“聽我說完!”


    隨後又看著韓遠繼續說道:“韓百戶您不嫌棄的話,可以睡在倩兒房間,倩兒晚上將您衣物洗淨晾曬好,明早就能幹了;將您衣物弄髒了,還讓您穿回去自己洗淨,這讓我實在過意不去。”


    韓遠不禁皺著眉說道:“這樣怕是不妥,恐會對芙霜姑娘的聲譽造成影響。”


    徐媽媽卻是笑著說:“這個我已經想好了,待會我就去前院跟龜公交代,讓他取一床被褥來,就說韓百戶衣物吐髒了,今夜就在倩兒房間睡了,這樣就能打消一些人的猜疑了。”


    頓了頓,她又說道:“剛才那些酒客也聽見了倩兒的說詞,也都知道韓百戶您如今正不省人事呢!您如今再走出去,那豈不是更讓人猜疑?”


    韓遠聞言點點頭,認為徐媽媽說的確實有些道理,便答應了下來;倩兒也覺得徐媽媽的這個主意考慮的比較全麵,便就讓韓遠隨著她去了她的房間。


    韓遠到了倩兒房間後,將弄髒的衣物脫下,然後交給了屋外的倩兒,倩兒接過後,便拿到外邊去將韓遠的衣服洗淨;


    徐媽媽到了前院大堂後,她也學著倩兒一般,大聲的吩咐著龜公,將韓遠要夜宿在倩兒房間的事情說了出來,之前還有存疑的酒客們也略微有些吃驚,心裏的猜疑也逐漸退去,畢竟徐媽媽肯定不會讓芙霜的名譽受到影響,不然就砸了自己的招牌了;


    還有一些則開始打趣的聊起了韓遠的酒量不行,竟然喝的如此狼狽。


    徐媽媽暗自觀察著這些人的反應,心裏不禁暗自鬆了口氣,等龜公將被褥拿來後,徐媽媽便拿著又去了趟後院,她交給韓遠後,就又回了前院。


    韓遠並沒有將被褥換掉,因為他沒打算到床上休息,他將被褥放在床上後,便坐到椅子上開始了打坐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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