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凱爾把手指向船身主桅杆的底部,李漓向那裏看去,希法爾確實被捆在那裏。


    “希法爾,你怎麽總是惹事?你在船上跑來跑去的幹什麽?”李漓走過去一邊給希法爾解開繩索,一邊問。


    “我沒地方睡,他們把我趕來趕去的,船艙裏那些人誰都不想和我待在一起。就連你那裏的過道,熊二也不準我停留。”希法爾委屈地說。


    “熊二,接下來的幾天,希法爾就和你待在一起,你別欺負他!”李漓對著船尾樓過道上正在伸懶腰的熊二喊話。


    “主人,他暈船,他衣服上都是他自己的嘔吐物,他太難聞了。”熊二對李漓說。


    “希法爾,你確實很臭!你還是去船底貨倉睡覺吧!”李漓這才發現希法爾身上有一股酸臭味,急忙走開了。


    “老大,那裏有二十多匹馬,那裏比我更臭呀!”希法爾一屁股坐在地上。


    船上自第二天開始就相安無事了。最近,哈迪爾因為腿腳不便,經常看書。李漓去看望哈迪爾的時候,驚奇的發現,哈迪爾在包裹裏隨身攜帶的一本書籍,竟然是震旦唐代的《冶經》。由於哈迪爾的中文水平太差,所以他看不懂,他一直把它當作是《易經》,逢年過節的時候捧在手上祈福用。李漓懶得和哈迪爾解釋,因為和一個把《易經》捧著祈福的人,實在說不清。李漓就把其中關鍵的水磨法、風爐法、古典水淬法這些煉鋼技術都翻譯成阿拉伯文和拉丁文,交給哈迪爾。其實中世紀歐洲的煉鋼技術很菜,李漓根本不需要用現代科技,單憑當時震旦的科技就能在很多方麵碾壓歐洲了。李漓讓哈迪爾用這些技術去威尼斯開一個煉鋼作坊,以維持眾人的生計。李漓的隊伍裏有做過鐵匠的人,諾曼人俘虜赫伯特就是個鐵匠,他馬上就看就看出了其中的門道。哈迪爾還告訴李漓一個很重要的消息,莎倫帶著的那些大包小包裏,還有好幾本看不懂的中文書。


    海上的五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這五天基本上都相安無事。


    在海上第五天的中午,米凱爾的船,終於來到熱那亞的港灣附近停了下來。此刻米凱爾已經下令,在主桅杆升起了突尼斯埃米爾國齊裏王朝的旗幟,把船頭的海盜旗幟收了起來,又命人把甲板上的各種武器也搬到了底層船艙。不久後,一艘熱那亞海軍的戰船緩緩靠了過來,經過交涉,熱那亞的海軍官兵登上了米凱爾的船,他們核查了米凱爾出示的證書和象征性地檢查一番之後,就放行了,一切都還算順利。


    米凱爾的船緩緩駛入熱那亞的港灣。李漓站在船頭上,眺望著遠處的熱那亞。貝爾特魯德緊挨著李漓站在一邊,阿貝貝帶著阿米拉、納迪婭緊跟在李漓身後,這會兒,她們都換好了歐洲人的衣服,李漓把剿滅強盜時得到的珠寶分給了她們每人一件,此刻的貝爾特魯德又穿上了那套貴族服裝。海風輕拂著眾人的臉頰,帶來一絲清涼。李漓的目光穿過蔚藍的海麵,望向遠方的陸地。隨著船的靠近,李漓逐漸能夠看到熱那亞的輪廓。城市坐落在一片山脈之間,宛如一顆明珠鑲嵌在大海之中。高聳的城牆環繞著整個城市,就像一條巨龍蜿蜒盤旋。城牆上的了望塔高高聳立,守衛著這座古老而繁榮的城市。熱那亞的建築風格獨特而精美。紅磚砌成的房屋錯落有致地分布在山坡上,形成一幅壯麗的畫卷。窗戶上掛著花朵裝飾的白色窗簾,微風吹過,輕輕搖曳。港口是熱那亞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城市的經濟命脈。李漓看到,港口裏停泊著各式各樣的船隻,有大型的商船,也有小巧的漁船。船上的水手們忙碌著,有的在修補船帆,有的在裝卸貨物。港口周圍是一片繁忙的景象,商人們忙著買賣,海員們忙著準備下一次航行。李漓還看見在港口周圍的那些房子後麵,是一座宏偉的建築,擁有壯麗的立麵和華麗的裝飾,貝爾特魯德告訴李漓,那是聖喬治宮;遠處還有一座古老的大教堂,貝爾特魯德告訴李漓,那是聖洛倫佐大教堂。它是一座哥特式建築,高聳入雲,散發著莊嚴肅穆的氣息。


    船終於靠港了,李漓等人走下船頭,準備上岸。


    素海爾的隊伍首先上岸接應其他人。哈桑帶著哈迪爾給他的幾本證書和錢,跑去碼頭辦理登岸手續了,哈桑拿著的應該是蘇爾家的通商證書。


    波巴卡和手下的奴隸們開始搬運拉齊德賣給李漓的那些地毯;賽義德手下的保鏢和那幾個投降的強盜,帶領著那幾個諾曼人俘虜也跟著波巴卡在搬運貨物。


    塔伊布帶著西西裏士兵們則把戰馬一匹匹地牽了出來,費力地牽到岸上。


    胡玲耶和熱什德已經帶領著兩隊女奴在甲板後方有序地上岸,上岸的人都本分地排隊站在碼頭的一側,也不和當地人說話。


    伊斯梅爾和熊大、熊二、熊三在一起。希法爾的衣領被熊二緊緊地揪在手裏。之前在船上的那些日子裏,是李漓要求熊二看著希法爾的。


    “熊二,放開希法爾吧。讓他去城裏轉轉,打探些消息。”李漓對熊二說。


    “老大,我去給你找找最合適的旅館。”希法爾嬉皮笑臉地說。


    “去吧,去吧。”李漓對希法爾揮揮手。


    希法爾一溜煙地不見了。


    萊拉攙扶著哈迪爾,也上了岸。


    米凱爾向李漓走了過來。


    “年輕人,歐洲到了,我們就不上去了,我們還有正經事要去做。”米凱爾對李漓說,“再見了,年輕人,願真神保佑你!”


    “卡迪將軍,謝謝您!願真神保佑您!祝您平安!”李漓向米凱爾行禮。


    米凱爾說完就走向船尾樓的房間。


    阿貝貝帶著阿米拉和納迪婭急忙去房間裏把各自的包袱抱了出來,跟在李漓身後。貝爾特魯德和那個最後登船的抱著孩子的女人已經先一步上岸了,她們坐在碼頭廣場的花壇邊上。


    “阿貝貝,蓓赫納茲呢?”李漓問阿貝貝。


    “夫人還在換衣服吧,今天清早就一直在不停地試衣服。”阿貝貝說。


    就在這時,蓓赫納茲從船尾樓的房間裏走了出來,以另一種形象,出現在李漓麵前。蓓赫納茲在船上穿著一身精致的歐洲貴婦服飾,她的長裙由華麗的絲綢製成,上麵繡著精美的花紋,裙擺隨著她的腳步輕輕搖曳。她的上身則穿著一件貼身的皮質緊身束腰,衣袖上鑲嵌著亮閃閃的珍珠,散發著迷人的光芒。此刻的蓓赫納茲沒有圍頭巾和麵紗,而是換了一頂帶有白紗小禮帽。上麵點綴著精致的花朵和羽毛,使她的整個形象更加優雅和迷人。


    “艾賽德,今天我的樣子怎麽樣?我換了一身歐洲人的服飾,你喜歡嗎?”蓓赫納茲走過來,笑著對李漓說。


    “蓓赫納茲……你太美了!這身服飾真的很適合你,這讓你更加迷人。”李漓結結巴巴地回答道。


    蓓赫納茲聽到李漓的讚美,微笑著點了點頭。


    “走吧,上岸吧。”李漓說著,就牽著蓓赫納茲的手,兩人走過跳板,終於踏上了歐洲的土地。阿貝貝帶著阿米拉和納迪婭也跟了上來。


    兩個小時後,李漓隊伍的所有人和馬匹,還有貨物都上了岸;米凱爾的船也不作停留,就這樣離開了。李漓決定,今天先在熱那亞住一晚,明天再做計劃裏安排的事,畢竟在船上搖晃了五天四夜了。首先,李漓派哈桑和波巴卡帶著那些奴隸,把地毯拿去當地市集,尋找買家;又讓哈迪爾帶著眾人先去旅館;自己帶著蓓赫納茲、貝爾特魯德、阿貝貝、阿米拉、納迪婭去城裏旅行了。


    李漓和他的同伴們,踏著石板路,穿梭在熱那亞城的街道上。這座城市,充滿了中世紀的韻味和曆史的沉澱。熱那亞城的街道狹窄而曲折,兩旁是高聳的石牆和古老的建築。陽光透過狹窄的巷道灑下來,映照在石板路上,給人一種神秘的感覺。街道上人來人往,有商販推著手推車,叫賣著各種商品,也有行人匆匆而過,忙碌著趕往目的地。李漓等人走過一家古老的麵包店,從店內傳來陣陣誘人的麵包香味。他們忍不住停下腳步,望著店內的麵包師傅在烤爐前忙碌的身影。麵包師傅們熟練地操縱著麵團,將它們塑造成各種形狀,然後放入烤爐中。片刻後,一批批金黃酥脆的麵包從烤爐中取出,散發著誘人的香氣。阿貝貝去買了許多麵包,她又開吃了;李漓帶著眾人繼續前行,他們來到了一個熱鬧的市集。市集上擺滿了各種琳琅滿目的商品,有鮮豔的織物、華麗的珠寶、精致的陶瓷等等。攤主們熱情地向他們推銷著自己的商品,聲音此起彼伏,熱鬧非凡。李漓等人細細品味著每一件商品,他們被這些手工藝品所吸引。夜幕降臨,熱那亞城的街道被照亮。古老的建築被燈光映照得更加壯麗,街道上的人們也換上了華麗的服裝,走出家門,享受夜晚的美好時光。李漓等人在外麵吃了一頓晚餐後,回了旅館。


    次日清晨,按照在船上製定的計劃,李漓把隊伍分成兩撥。李漓帶著蓓赫納茲,再加上希法爾和哈桑,送貝爾特魯德去阿爾勒;由素海爾帶著那十多個沒受傷的衛士們隨行;哈迪爾帶著其他人去威尼斯找埃爾雅金和莎倫,此時他們並不知道埃爾雅金不在威尼斯。阿貝貝、阿米拉、納迪婭、胡玲耶、熱什德很想跟著李漓,但是李漓並沒有答應。


    李漓還要求塔伊布帶領他的西西裏士兵在空餘時間把所有男人都訓練成一支正規隊伍。


    拉齊德賣給李漓的那些地毯確實很暢銷,昨天就在當地商鋪賣掉了近四分之一,已經把五百多金第納爾的本錢都收回來了;剩餘的地毯由李漓隨身攜帶了幾條精品,其餘的都讓哈迪爾那邊的隊伍帶著在一路上銷售。此外,李漓把剩餘的七千多金第納爾,分出五千多個哈迪爾帶去威尼斯,買點產業安頓眾人;李漓自己身邊帶著二千多備用。


    早餐之後,沒有任何多餘的糾結,兩隊人分別向東西兩個方向出發了。李漓又買了一輛馬車,讓貝爾特魯德和那個抱著孩子的女人坐一輛馬車。那個抱孩子的女人叫布蘭卡,家在尼斯郊外,因此也跟著李漓這邊一起走。


    “艾賽德,你怎麽能讓那個卑微的農婦和我同坐一輛馬車呢?”貝爾特魯德跑到李漓麵前抱怨。


    “我的錢很拮據,你就將就一下吧,她家應該也不遠。”李漓對貝爾特魯德解釋。


    “我真的無法忍受!”貝爾特魯德說。


    “如果你覺得你是如此地高貴,以至於不能讓你和別人同坐一輛馬車,那麽你就下車走路吧!”跟在李漓身旁的蓓赫納茲,忍不住插話,對貝爾特魯德冷冷地說。


    “哼!真過分!”貝爾特魯德氣呼呼地說著,接著就鑽進了馬車。


    李漓騎上了烏騅馬,蓓赫納茲依然騎著她的棗紅馬,兩人又如同之前那樣時而快、時而慢的在去往阿爾勒的大路上追逐嬉戲;哈桑和希法爾騎著馬走在隊伍的最前麵;素海爾帶著親衛士兵們,護送著馬車按正常速度緩緩前行。


    兩天後,到達了尼斯郊外的一個村落。布蘭卡的家就在這裏。


    李漓讓隊伍在村外休息,讓希法爾把布蘭卡送進村子送回家。然而,意外發生了,村民們把希法爾圍住了,任憑布蘭卡如何解釋,村民們都不相信,一口咬定希法爾是人販子,村民們把希法爾一頓暴打後捆綁著押到村口,還拿著鐵耙鋤刀衝到村外把李漓等人團團圍住。李漓感到自己的心情異常沉重。他本來希望能夠幫助布蘭卡,卻沒想到卻引來了村民們的懷疑和敵意。


    “艾賽德少爺,對不起,對不起!那兩個帶頭的村民是我的堂兄,朱利安和昂裏克,另外人都是我的鄉親們,他們隻是無知農民,不是壞人,求求你們不要傷害他們。”布蘭卡哭喊著說,又對村民們說,“他們真的是好人,你們不該這樣對待他們。”


    “布蘭卡,你別怕,我們不會放過人販子的。那個獨眼的矮子,一看就不是好人!”朱利安對布蘭卡說。


    “你們,請聽我解釋!我們並不是人販子,我們隻是幫助布蘭卡回家而已。我們並沒有任何惡意。”李漓深吸一口氣,試圖平靜下來,又對素海爾說:“素海爾,他們隻是一群農民,我們隻許自衛,不準傷人!”


    “是!”素海爾應答,並傳令親衛士兵們:“隻準自衛,不許傷人!”


    村民們臉上的懷疑和憤怒並無緩解,仍然心存疑慮。其中一位叫朱利安的村民站了出來,他是布蘭卡的堂兄,他大聲質問道:“那你們為什麽要躲在村外?為什麽不敢正大光明地進入村子?”


    李漓苦笑了一下,他明白這個問題是必然會被問到的。他解釋道:“我們並不是躲在村外,我們隻是在休息。我們如果是人販子,又怎麽還會送布蘭卡回來?”


    村民們聽了李漓的解釋,心中的疑慮逐漸消散。布蘭卡的另一個堂兄昂裏克,用疑惑的目光看著布蘭卡,問道:“布蘭卡,你真的認識這些人嗎?他們是你的救命恩人嗎?”


    布蘭卡哽咽著點了點頭,淚水不禁流了下來。她抱著自己的孩子,用顫抖的聲音說道:“是的,這些人是幫助我回來的人,他們救了我和我的孩子。”


    布蘭卡的堂兄朱利安問:“這些年你去哪裏了?這個孩子的父親是誰?”


    這個問題確實把布蘭卡問住了,布蘭卡確實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也不想在這麽多人麵前說出自己這幾年不堪的遭遇,於是默不作聲。


    昂裏克號召著村民們:“他們肯定不是好人!千萬別讓他們跑了!”


    這下村民們再也不相信李漓等人的話了,紛紛再次舉起手中的鐵耙鋤刀對著李漓等人,可是也沒有一個村民敢真的動手,雙方就這麽僵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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