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忠應了一聲正要出去,忽然有一太監進來報道:“皇上,嘉貴人與大阿哥來圓明園了,說有要事稟報。”


    皇帝愕然道:“永璜?他現在應該在紫禁城才是,怎麽跑這兒來了?還有嘉貴人,朕可沒許她伴駕圓明園!”


    那太監道:“奴才也不知,但大阿哥神色凝重,隻說一切由他擔待,要奴才一定稟報皇上!”


    皇帝沉吟片刻,道:“讓他們進來,看他有什麽話說。”


    永璜進得殿中,一撩衣袍跪下道:“兒臣有要事不能不立刻親自稟報,因此貿然前往圓明園,請皇阿瑪先聽兒子之言,再懲罰兒子。”


    皇帝道:“有何要事,你起來說。”


    永璜卻不起來,叩首道:“皇阿瑪,兒子要稟之事,牽涉到皇額娘與兒臣的一位庶母,兒子若稟報,是對庶母不敬,不稟報,是對嫡母不孝,隻是此事有些蹊蹺,兒子思來想去,仍是要稟,請皇阿瑪恕兒子不敬庶母之罪。”


    金玉妍麵色瞬間蒼白。


    皇帝麵色一沉,道:“你大膽說。”


    永璜道:“兒子要告發,嘉貴人挑撥離間,欲以兒子的額娘哲妃之死,陷害皇額娘!”


    金玉妍驚道:“大阿哥,我們之前說好的可不是這樣啊!”接著膝行爬向皇帝:“皇上,大阿哥之前分明已經查到哲妃之死的真相,此次是來告發皇後的呀!”


    皇帝想到四人館和山虎會,還有粘杆處查到的金玉妍那些勾當,怒從心頭起,一腳把她踹翻在地:“你還敢攀扯皇後!”


    進忠上前道:“皇上息怒。”接著附在皇帝耳邊低聲道:“嘉貴人還不知道您已經查到的事情,皇上謹防打草驚蛇。”


    皇帝冷冷道:“好!朕就聽聽你有什麽可說!”


    金玉妍道:“當年臣妾與哲妃比鄰而居,深知哲妃姐姐愛美食,孕中吃過甲魚與芥菜,羊肝與竹筍,鯽魚與麥冬,後來臣妾懷孕後,注重飲食,才知道這些東西是相克的,吃了便會積下毒來,哲妃姐姐就是被那些積累之毒所累,才會一屍兩命啊!


    而當時的飲食,都是嫡福晉,也就是如今的皇後安排,皇後與哲妃素來不睦,隻怕是見哲妃兩次有孕,所以痛下毒手!”


    末了道:“皇上,就算您覺得臣妾在懷怨報複皇後,可那記檔中食物相克,是千真萬確抵賴不得呀!這不是栽贓陷害啊皇上!”


    皇帝舉起硯台一把砸下,怒吼道:“閉嘴!”


    良久,皇帝煩悶地捏捏眉心,道:“進忠,不必讓皇後接駕了,你讓皇後過來九州清晏,與朕一同用晚膳。永璜,你先避出去。”


    金玉妍心下舒了口氣。


    皇帝心中,到底是有了疑慮。


    本來那些相克食物,便是金玉妍自己為了防止諸瑛誕下二子後一家獨大,向貞淑探聽了藥理,才假借探望之名,故意向她推薦的。


    諸瑛愛美食,卻不知這些藥理,她孕期不適,更想多吃美味珍饈以撫慰自己。


    當時皇後還是嫡福晉,對眾人一向照拂,自然是諸瑛想要什麽就給什麽,潛邸裏也沒那麽多太醫驗看。


    反正諸瑛已死,死無對證,但記檔可是實實在在留下的。


    何況她也不信,皇後和哲妃同族,哲妃生下大阿哥後卻攜子爭寵,皇後真能容下哲妃?


    隻怕是麵上賢良,心裏也是有害人之心的,因此皇後必然經不起皇帝的試探。


    想到這裏,金玉妍心下又添一絲狠厲:貞淑告訴自己有大內高手來捉她,之後便沒了消息。


    而她這幾日,也常常發現自己睡得比平時沉了許多,後來她留了個心眼,在睡前往箱籠的鎖頭上係了一根頭發,第二日果然看見這頭發斷了,可箱中之物連擺放都和之前一般,便是有人趁自己睡著時翻過自己東西,之後又恢複原狀。


    她不知道貞淑有沒有落入那些人手中,這些人查到多少東西,皇帝又疑心自己到了哪一步,隻能趁自己還沒有徹底失勢時,攪亂後宮,起碼要把視北族為藩屬的皇後拉下來,不能叫她兒子有成為太子的可能!


    這樣一來,自己最起碼也為北族多掙得一分將來不依附於大清的可能,也算不枉世子一番苦心了!


    進忠到了皇後處,忐忑道:“皇上請皇後去九州清晏與皇上一同用晚膳。”


    此時黃昏已過,小廚房都已經開火,本來有些突兀,皇後卻並無驚訝之色,隻是說:“請進忠公公稍待,容本宮先去換身衣裳。”


    原來自中秋夜宴後,容音總算清閑一些:重陽宴這件大事是早就準備的,如今隻剩下最後一些雜務。


    而其餘小事,除了之前鬥茶時自覺蒙了蘇綠筠,送了個碧璽鬆鼠葡萄佩為賠禮,蘇綠筠過來謝恩一回,就是哲妃忌辰前,送信回去讓內務府備下貢品香燭等物好好祭拜,其餘便也無甚事情。


    哲妃忌辰當日,元一突然提醒道:“金玉妍去了安華殿。”


    她們三人當時就警惕起來,打開了直播。


    畫麵中,永璜方踏入安華殿,金玉妍惶恐的祝禱便響起:“諸瑛姐姐,自你去後,妹妹便日夜難安,姐姐走得糊塗,妹妹也是有口難言。”


    永璜神色一凝,悄悄走近。


    金玉妍仿佛沒有看見永璜,還是麗心叫了一句:“大阿哥!”她才轉過臉來:“大阿哥,您怎麽來了?對了,今日是你額娘的忌辰……”


    永璜先對金玉妍行了一禮,才道:“額娘的忌辰,永璜自然要來祭拜。隻是永璜記得嘉娘娘出身北族,並不信佛法,便是有心為額娘祝禱,為何來這佛堂之中?”


    金玉妍顯然沒想到永璜不按套路來,僵了一下才道:“這,諸瑛姐姐又不是我北族中人,不受北君庇佑,我自然要到佛前為諸瑛姐姐祈求冥福。如今大阿哥來了,麗心,咱們走吧。”


    說罷裝出一副惶恐中鬆了口氣的樣子,就要離開。


    永璜忽道:“嘉娘娘稍待。您方才的話是什麽意思?”


    金玉妍壓下眉間喜色,啪地扇了自己一嘴巴道:“都怪我這張嘴,想到什麽便說什麽,竟沒半點分寸。這有些話,是說不得的。”


    永璜堅持問道:“請嘉娘娘明示。”


    金玉妍道:“我遠嫁而來,雖生了皇子,卻養在貴妃膝下,如今又觸怒皇後娘娘而被降罪,在這宮中,也隻能謹慎度日。”


    永璜卻道:“嘉娘娘慎言。您受罰並非因為觸怒皇額娘,而是因為公然喧鬧,虐打宮女,哦,沒記錯的話,這被您責罰的宮女中有一位還伺候過我呢,隻是嘉娘娘是長輩,永璜卻不能說什麽。既然嘉娘娘已經決心從此謹慎度日,永璜也不便再打擾,嘉娘娘請回吧。”


    金玉妍險些站不住,見永璜真的轉身吩咐隨行宮人取了香燭,似是就要開始祝禱,忙道:“等一等!大阿哥難道就不想知道,您的額娘是怎麽薨逝的嗎?”


    大阿哥轉過臉來,平靜道:“額娘生妹妹的時候難產,不幸離世。”


    金玉妍卻走近一步,小聲道:“您額娘薨逝,實乃皇後所為!”


    容音、瓔珞、明玉一驚,這個金玉妍突然莫名其妙發什麽瘋癲?


    大阿哥麵色一變,道:“嘉娘娘,此話幹係重大,您可不能……”


    金玉妍道:“大阿哥,如今我不能不說出真相了。當年皇後不喜諸瑛姐姐先生下您這個長子,後來諸瑛姐姐再度有孕,皇後怕她繼續生子奪寵,所以就……”


    大阿哥忽然打斷她的話道:“嘉娘娘,您的話有何憑證?皇額娘是如何讓那些穩婆心甘情願冒著背上謀害親王家眷之罪的風險,在我額娘生產時動手腳?再說皇額娘做事精細,真要謀劃這種事情還能讓您這種口無遮攔、浮躁張揚的人知道?”


    金玉妍一驚,旋即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何況皇後娘娘出身名門大族,多得是忠心耿耿的家奴。何況動手腳,未必就要在生產當日,孕中的膳食,按照相克之法調換,是可以殺人於無形的呀!我與諸瑛姐姐比鄰而居,見過她飲食,後來自己有孕後處處留意,才知那飲食中有相克之物!


    隻是皇後當年為嫡福晉,執掌後院,我心中縱然有疑,也是不敢說的呀!


    如今皇後更是一手遮天,她麵上賢良,實則心機深沉,說出此事,我自知是活不了了,這就自我了斷,免得又犯到她手裏死都死不痛快!”


    說著便要撞向桌角,被麗心死死拉住。


    永璜恢複了平靜道:“嘉娘娘,這裏隻有咱們仨,您要是出事,能不能栽贓皇額娘先不說,我可說不清了。到時候誰能幫你在皇阿瑪那裏挑撥離間,對付皇額娘呢?”


    金玉妍一愣。


    眼看永璜轉身就要離去,金玉妍道:“就算我別有用心,我也是借你之手對付皇後,並沒想過騙你!難道我沒想過你可能會去查此事?我若無十足把握自己所言為真,你覺得我會冒這種風險嗎?”


    永璜身形一頓。


    金玉妍又鼓動了一把:“從潛邸開始,膳食一直是有記檔的,你可以去查,你額娘孕中所食,到底有無相克之物!


    你額娘死得這樣慘,皇後對你好些也是為了她的名聲,你受了些指頭縫漏下的好處便如此忘本,不願為你額娘查出真相嗎!”


    三人組的心提了起來。


    後來幾日元一追蹤永璜,發現他真去翻了潛邸的記檔,還翻了醫書,尋了當年的穩婆太醫等人,直到今日,他一下學就去了啟祥宮,接著與金玉妍分別乘兩輛馬車,輕車快馬飛速前往圓明園。


    接著就發生了方才那一幕。


    三人組已經知道,皇帝嘴上不說,心中到底生了疑,所以此次便是試探。


    瓔珞道:“哲妃的死可能是我們的失誤,可那老登若真讓娘娘吃什麽相克的食物,也隻能想法子不讓東西入口了。”


    這時元一道:“等一下,食物相克在現代營養學中並沒有那麽站得住腳。舉個例子,主世界傳說蝦與瓜果同時會在體內產生砒霜將人毒死,事實上也確實會,但那是在一次性吃了三百斤蝦之後。”


    明玉忍不住說:“吃了三百斤蝦還用被毒死嗎,撐也撐死了!”


    元一道:“正是如此。所謂拋開劑量談毒性就是耍流氓,正常食量下所謂相克食物產生的有害化學物質是非常有限的,人體正常代謝足以清除。


    金玉妍自以為給哲妃推薦的是所謂相克食物,哲妃之死就真和相克食物有關,其實那些食物,哲妃就是滿滿當當吃十個月都積累不下什麽毒素,她的死因的確是難產。


    我雖然不是人類,也知道人類女子生產就是過鬼門關,古今皆是如此。古代醫療條件不發達,孕婦年齡偏小,難產率和夭折率更高,以我的分析,她的死是很遺憾,但那是個悲傷的意外,並不是你們的錯誤。”


    瓔珞、明玉扶著容音進了九州清晏,隻見桌上已經擺了一大桌子菜,各樣饅首餃子,酒釀鴨肉豆腐鍋子、羊烏叉燒羊肝攢盤、筍釀,紅燒甲魚、燕窩扒雞,上湯莧菜,還有一大盆煮的濃白的鯽魚槐花湯。


    容音道:“皇上一向不愛吃腥味的,今兒吃起甲魚、鯽魚來,定是禦膳房做得好。”


    皇帝不自然地幹咳一聲道:“啊,是,是,今天的菜是朕特意交代特意做的,那鯽魚與槐花同煮,最是去腥。


    還有那筍,是閩地進貢的四方筍,聽說這釀肉的做法是當地一絕。朕就想著,把羊肝剁成糜,填入四方筍,製成筍釀,用筍的清香中和腥臊,吸取油膩。皇後嚐嚐,這羊肝如此做法,和燒的有何不同。”


    容音恭維道:“皇上是吃家。”


    皇帝話鋒一轉:“至於甲魚,前幾日是哲妃忌辰,朕偶然想起她生前對這道菜頗為喜愛,所以讓人做了來。”


    容音道:“哲妃妹妹什麽都愛吃,連滿人不愛吃的腥物也愛。當年有進貢的甲魚進府,我們吃不慣,多半是給她吃,後來她有孕,太醫說甲魚寒涼,叫她不可多食,臣妾也勸她先別吃了,可她也就是每回吃得少,叫她全然不吃是不行的。一晃眼,連永璜都這麽大了,可這些事情倒像是昨天的事。”


    皇帝道:“哲妃去得可憐啊。”


    皇後恭順道:“好在大阿哥是個明孝悌的好孩子。臣妾已命內務府備好香燭貢品,大阿哥會為哲妃祈福的。”


    皇帝讚了一聲皇後有心,拉著皇後入席,夾了幾筷子鴨肉和雞肉,又吃了幾個餃子,見皇後吃了羊肝,又夾起一塊甲魚試了,許是吃不慣,微微皺著眉吞了。倒是四方筍釀羊肝多夾了幾筷子,莧菜和雞鴨也吃了些,最後小口小口地進了一碗鯽魚湯。


    皇帝對進忠道:“如今漸漸入秋,天卻還是熱,你去泡兩盞麥冬水,那個去燥好。”


    進忠依言上了兩盞麥冬水,容音道:“多謝皇上。”


    皇帝假裝將茶盞放到唇邊,容音這才端起茶盞,啜了一口。


    忽聽得紫檀木邊座嵌黃楊木雕雲龍紋屏風後傳來一聲悶響。


    皇帝見皇後驚了一下回頭看去,忽然道:“進忠,你去看看。還有,皇後,朕忽然想起,似乎鯽魚不宜與麥冬同食,你方才進了一碗鯽魚湯,還是讓進忠換一樣吧。”


    進忠過去叱罵兩句,沏了龍井茶上來,道:“一個宮女擦地,笨手笨腳撞了屏風,奴才已經說了她了。皇上,皇後娘娘,嚐嚐這明前龍井。”


    容音道:“臣妾竟不知這些食物相克之理,還是皇上博學。”


    皇帝幹笑幾聲,低頭喝茶。


    送走皇後,他再也忍不住,一把將金玉妍從雲龍紋屏風後揪出來,大怒道:“你還有什麽話說!”


    金玉妍連滾帶爬地跪到皇帝腳邊:“皇上,毒是日積月累,皇後料定自己隻吃一次不會有事,才敢如此!”


    永璜卻是從屏風後閃出,冷冷一瞥,跪下道:“皇阿瑪,孟子有雲,胸中正,則眸子了焉,胸中不正,則眸子眊焉。皇額娘又不能未卜先知,豈能知道這是試探,而強裝鎮靜?若真心中有鬼,即便知道吃一次無事,但見到這些菜,又聽皇阿瑪提起哲妃,自然會慌亂;


    可皇額娘一派坦誠,全無疑慮,談起額娘態度從容,分明就是真的不知食物相克之理!難道要皇額娘日積月累地把這些相克之物吃下去,真的傷了鳳體,才能證明她是清白的嗎!”


    在這頓晚膳之前,他的心中還是有疑慮的。雖然穩婆和太醫都說額娘難產,是因為生他時年紀太輕而損耗過度,再生第二胎時便氣血不足,才導致難產,和飲食很難說有關係。


    太醫也說過所謂食物相克之說,雖然確有食藥同源之理,但醫書博雜,不同醫書記載都有不同,甚至於相互矛盾,本就難有定論。


    但畢竟根據自己查閱到的幾本醫書,那些記檔中的食物的確有相克。他選擇告發金玉妍,是因為他不能真的對皇帝直說自己懷疑嫡母,否則到時候無論皇額娘是否清白,他都得落個不孝罪名。


    而隻要金玉妍到了皇帝麵前,由金玉妍說出猜測,就有可能由皇阿瑪出麵,與皇額娘對質。這樣若是皇額娘真的不清白,他便能知曉仇人,為額娘討得公道,若皇額娘清白,他便是告發金玉妍的功臣,在皇額娘那兒落了人情,也給了皇阿瑪好印象。


    可他沒想到皇阿瑪會選擇用這種方式迂回試探。


    他見皇後一無所覺,真的將那些書中所載的相克之物吃下,心中又悔又急,若真的連累皇額娘吃傷了身子,可怎麽是好?一時失態,抬手撞了一下屏風。


    手上的疼痛更是喚起了他的回憶。當年他被庶人烏拉那拉氏慫恿自傷時惶恐不安,是誰為他做主?他遭逢邪祟,是誰的手下拚死保護他?


    皇額娘待他那樣好,可為什麽,他連皇額娘都不再全然信任了?


    也許自從烏拉那拉氏蠱惑他開始,他隱約覺得,他雖是長子,也不過是後宮中嬪妃增加自身籌碼的棋子;也許被送到和親王府半年,和親王明明精明卻要作出荒唐樣子的舉動,讓他擔憂日後在嫡出的二弟麵前如何自處;


    也許回宮後,他看出了皇阿瑪與皇瑪嬤的明爭暗鬥,知道珂裏葉特氏對皇額娘與永璉的陷害,看到自己的養母僅僅為了讓她親生兒子不背上爭寵虛名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理由,就把自己的心腹宮女趕走。


    也許是這一切,讓他開始懷疑,開始隱藏,開始不再坦誠,無師自通地學會了暗戳戳地設陷阱,小心翼翼地試探,步步算計,權衡利弊。


    而那時,他知道皇額娘其實已經看出什麽了,可她還願意問自己,是不是受了什麽委屈,還願意教導自己,為人應當光明正大。


    可他還是沒有做到這一點。


    永璜咬牙道:“皇阿瑪,額娘離開時,兒子雖懵懂,對很多事情已有記憶。額娘與皇額娘的關係是不甚親厚,但皇額娘當年為嫡福晉,從未薄待額娘。


    額娘離開後,皇額娘素來對兒子關懷有加,何況額娘不過有時言語直些,五弟生母庶人珂裏葉特氏可是實打實試圖謀害二弟後又想栽贓皇額娘,可她難產時,皇額娘依然盡心盡力,庶人珂裏葉特氏進冷宮後,皇額娘對五弟的照顧,宮裏多少人都看在眼裏。


    皇額娘又怎麽會因額娘年輕時的些微冒犯就去暗害額娘和妹妹?再說皇額娘久居宮中,何曾讀過什麽醫書!”


    皇帝挑起金玉妍下顎,道:“皇後是很淵博,可醫道藥理,朕不記得她懂得。倒是你的陪嫁貞淑,她從前是醫女出身吧?”


    永璜悚然一驚,愕然看向金玉妍。


    金玉妍也一愣,才道:“皇上怎麽知道她是醫女?”


    說完才發現自己說錯話了,可她已然顧不得了,惶急問道:“皇上,貞淑,你到底把她怎麽樣了?”


    皇帝一手指向她:“朕成全你,你很快就能見到她了!”


    他轉向永璜:“永璜啊,現在很晚了,紫禁城該落鑰了,你去杏花春館住一晚,明日一早再回去。”就命進忠帶他下去。


    接著對進保道:“進保帶人把這賤人給朕押入柴房,好生看管,著人將貞淑、張念祖等人押來,三日後召集後宮眾人,一同看看這賤人的真麵目!


    朕即刻擬一道旨意,著禮部、兵部、刑部會同盛京六部,就四人館夥同張禧嬪餘孽試圖謀害奉天府尹、張禧嬪餘孽送間人入大內且試圖謀害多名嬪妃皇嗣,還有今日玉氏貢女金玉妍陷害大清國母,以及當年謀害哲妃的舊案,一並問責玉氏,效法當年皇瑪法問責玉氏王爺故事,要如今的王爺給朕一個交代!”


    金玉妍聽到這話,雖然對張禧嬪餘黨並不完全知情,也隱約知道這是世子的暗樁之一,這才真的慌了。


    她如同被抽去脊梁骨般,伏在地上哀哀懇求:“皇上,臣妾認罪,臣妾認罪!求您不要牽連臣妾的母族,不要牽連王爺與世子!臣妾的母族對您一向忠心耿耿,別無他心!”


    皇帝冷冷道:“別無他心?區區依附臣屬之國,都膽敢謀殺本朝三品大員,陷害中宮,分明就是包藏禍心!朕不想聽這些鬼話!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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