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軒臉色立刻沉了下來:“我能容她在我房裏當個妾,已經是看在多年情分上了。她竟還想用嫁妝拿捏我,甚至惡毒地想趕走思瑤,簡直癡心妄想!”


    但說完後,他又忍不住得意起來。


    淩婉茹這番話,其實與薑思瑤的分析一般無二。


    果然,薑南溪根本就沒有對他忘情。


    一切的表演,不過是為了欲擒故縱,為了從思瑤身邊搶走他。


    可恨他差點就被這女人的表現欺騙了。


    淩婉茹此時也慢慢冷靜下來,重新恢複了之前的優雅高高在上。


    就連她也絕不相信,薑南溪會真的對大兒子死心,轉而去喜歡禦王那個半隻腳踏入棺材的殘廢。


    一切不過是欲擒故縱罷了。


    淩婉茹抿了一口茶,淡淡道:“當年我在元歌的墓前曾發過誓,會將南溪養在府中教養,為她好好打理嫁妝,直到那些嫁妝隨她一起嫁入我定遠侯府。”


    “南溪一個小丫頭,哪裏知道該如何打理那些田產鋪子,要是我把嫁妝還回去,卻被她胡亂揮霍一空。我哪裏對得起元歌和妹夫的在天之靈?”


    “更何況,你別忘了,這是前英國公府留下的嫁妝,思瑤也是英國公府的孤女,這嫁妝也有她的一份。南溪說要回去就要回去,那要讓思瑤怎麽辦?”


    淩婉茹歎了口氣道:“思瑤那丫頭吃得苦本就夠多了,難道南溪連嫁妝都不願給她留一份嗎?”


    這番話,成功點燃了沈翊軒心中的怒火。


    此時他再也沒有了把嫁妝還給薑南溪的念頭。


    正如母親所說,英國公的嫁妝也有思瑤的一份。


    思瑤擁有的東西已經夠少了。


    為什麽南溪如此狠心霸道,連思瑤僅剩的那點東西都要搶走?


    沈翊軒眼中怒火熊熊:"枉我還以為她當真那麽有骨氣,要和定遠侯府劃清界限,竟然傻傻答應了她的請求。"


    “沒想到她小小年紀,竟是滿心算計,連自己的親妹妹都不放過。南溪表妹這些年變得我都快要不認識了!”


    正在這時,一個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翊軒,你又答應南溪那丫頭什麽了?”


    下一刻就見一個衣著華貴的老太太,在下人簇擁之下走進來。


    她身著一襲雲鶴繡紋的暗紅錦袍,頭發被金絲鑲嵌的鳳尾釵輕輕挽起,整個人都顯出雍容高貴之態。


    隻是她的眼神銳利,眼窩深邃,鼻子微成鉤狀,所以看人的時候透著一種不易親近的冷漠與刻薄。


    此人正是定遠侯府的老太太,柳蕙蘭。


    但在看向自家優秀的大孫兒時,柳蕙蘭眼中還是漾開了一抹溫和:“你也別太慣著南溪那丫頭,都把她慣的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母親,您怎麽提前回來了?”


    看到老太太,定遠侯和淩婉茹連忙上前見禮。


    沈翊軒則扶著老太太坐到了舒適的軟枕上:“祖母,您提前從佛寺回來,怎麽也不通知一聲,孫兒好去接你啊!”


    柳蕙蘭:“哼,我再不回來,怕是這定遠侯府都要被你們鬧翻天了。”


    “今日我在佛寺都聽說,你和思瑤進宮鬧得風風雨雨,思瑤被太後罰跪在公道上,人來人往的太監宮女都看見了。外麵都在傳,我們定遠侯府在太後麵前失寵了。”


    還有更難聽的流言,是說其實在太後麵前失儀的不是薑思瑤,而是她的好兒媳淩婉茹。


    有人繪聲繪色地描述,淩婉茹是如何在太後的雍和殿鬧肚子。


    結果根本就來不及去恭房,直接拉在了太後麵前。


    太後勃然大怒,不好當眾懲罰定遠侯夫人,卻遷怒了一同去的薑思瑤。


    所以才有了薑思瑤被當眾打臉的一幕。


    隻是半日功夫,真真假假的留言就已經在京城貴婦中傳的沸沸揚揚。


    倒是還沒人在柳蕙蘭麵前說嘴。


    可隻是背後聽到一耳朵,她就羞恥地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


    佛寺是無論如何也待不下去了。


    砰——!


    柳蕙蘭重重拍桌子,淩厲的目光帶著凶厲瞪著淩婉茹:“我當初把定遠侯府交給你的時候,是怎麽囑咐你的?你就是這麽做定遠侯夫人的?你知不知道,定遠侯府的名聲都被你帶累了!”


    淩婉茹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淚水滾滾而落:“老夫人,兒媳真的冤枉啊!這件事是有人蓄意陷害,兒媳也是受害者啊!”


    她一邊哭,一邊把今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猶豫片刻後,她就如薑思瑤希望的那樣,把一切罪責全都推到了薑南溪身上。


    “兒媳怎麽能想到,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外甥女,竟然會如此狠心地害我!兒媳以前真是白白疼她了!嗚嗚嗚……”


    柳蕙蘭聞言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她是知道,兒子和兒媳要讓薑南溪給沈翊軒當平妻的。


    也知道薑南溪性子怯懦卑微,又愛慘了沈翊軒。


    讓她當個平妻,能留在沈翊軒身邊,這丫頭也沒什麽好不願意的。


    “你說的當真是南溪那丫頭?她哪裏有膽子算計你?”


    怕不是為了能嫁給沈翊軒,討好淩婉茹這個婆母都來不及呢!


    淩婉茹歎了口氣道:“今時不同往日啊,老夫人您有所不知,南溪那丫頭不知道怎麽勾搭上了禦王,更是讓皇上親自下旨給她和禦王賜婚。如今她根本就不把我這個姨母放在眼裏……”


    “什麽?!”


    砰——!


    柳蕙蘭猛地直起身,身邊的杯盞也直接掀翻在地。


    滾燙的茶水濺在淩婉茹身上,燙的她發出一聲慘叫。


    柳蕙蘭卻根本就沒去管兒媳婦的慘狀。


    她惱怒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兒子和沈翊軒:“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薑南溪怎麽會和禦王訂親?雲峰,你就是這樣辦事的?我之前有沒有跟你說過,我不管薑南溪嫁到我們定遠侯府是平妻還是妾,但這丫頭必須留在我們沈家,先皇的賞賜也一定要留在我們沈家。”


    “你們……你們就是這樣辦事的?”


    說到這裏,她再也忍不住,抓起旁邊的茶盞狠狠砸在淩婉茹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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