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妹妹。”


    蘇小滿剛把飯盆放進正屋,就聽到院外有個男人在喊。


    喬氏和孫氏對視一眼。


    “娘,聽著怎麽像是哥哥?”


    孫氏輕挑雙眉,“不該啊。你哥哥沒說今日會來接我。”


    雖說著不該,卻起身出了去。


    蘇芒和喬氏也跟著孫氏一同出去了。


    蘇小滿則不關心來的人是誰,反正不管是誰,能來找喬氏和孫氏的,應該不會是什麽好人。


    既不會是好人,那就一塊兒收拾了吧。


    她依舊在正屋和廚房之間來回穿梭,待孫氏等人和來的人寒暄過一輪時,飯菜碗筷也已經擺好。


    三菜一湯,炒土豆,炒蘿卜,鹹菜和一盆能數清米粒的紅薯稀粥。


    “好了,你們吃吧。”


    蘇小滿撂下一句,快速退了出去。


    蘇芒想讓其坐下一起吃飯,還來不及開口,蘇小滿就沒了蹤影。


    “娘,大哥,咱們吃飯吧。”


    蘇芒作為一家之主,率先拿起筷子,招呼孫氏和喬德啟吃飯。


    孫氏笑著點頭。


    於是,蘇芒、喬氏、孫氏和喬德啟四人幾乎同時夾菜放進口中,又幾乎同時一臉苦色。


    蘇芒:苦的?放錯佐料了?


    喬氏:啊!好苦。難怪屋裏一股苦味,原來是菜有問題。臭丫頭是怎麽知道我會吃這道菜的?


    孫氏:莫不是我今日肝火太旺,嘴是苦的?


    喬德啟:難道妹夫和妹妹知道他欠錢的事兒了,想整整自己出氣?不然這菜怎麽這麽苦?


    一時間,四個人四種心思,卻一致選擇將菜咽下去,什麽都不說。


    孫氏和喬德啟不說,一個是認為自己有問題,另一個則是因為心虛不敢說。


    蘇芒不說,是覺得隻有自己吃的這道菜放錯了佐料。


    四個人中唯有喬氏認為菜有問題。


    可是,因為她娘和哥哥也吃也和自己相同的菜,他們都沒說有問題,她便有些拿不準了。


    擔心萬一真不是菜的問題,不好圓場。


    於是,四個人又十分默契地放下筷子,互相幹笑幾聲。


    還是蘇芒,見氣氛太尷尬,就端起酒壺給自己和孫氏、喬德啟各倒了小半碗酒。


    端起酒碗,“娘和大哥難得來家裏,來,喝酒。”


    孫氏和喬德啟應道,“好。”


    他們端起碗,三人隨即互相碰了下,然後準備一飲而盡。


    “噗。”


    “咳咳咳……”


    “嘶……”


    喬德啟立馬把入口的酒噴了出來,吐得滿桌都是。


    蘇芒咽下酒後才發現不對,一個不小心嗆咳起來。


    孫氏依舊認為自己嘴有問題,連酒都是苦味。


    三人的反應震驚到了沒喝酒的喬氏。


    她一臉懵,看看大哥喬德啟又看看丈夫蘇芒,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就見喬德啟呼的一聲站起身來,滿臉怒容,用袖子胡亂擦了擦嘴。


    “妹夫,雖說我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但你不……”


    蘇芒和喬氏懵了。


    孫氏肉眼可見地冒汗了。


    她趕忙上前捂住喬德啟的嘴,免得他再口無遮攔說出什麽驚天動地嚇死人的話。


    “嗬嗬,你大哥他前兩天發燒,這兒,”孫氏指指喬德啟的腦子,“有點不清楚。嗬嗬。”


    說完還暗暗剜了眼喬德啟,傻x孩子喝兩口貓尿就發癲,差點壞了老娘的大事。


    孫氏努努嘴,示意兒子別亂說話後才鬆開手。


    喬德啟撇著嘴不再說話,卻仍舊氣哼哼的,一屁股坐下去,誰也不理。


    孫氏賠著笑,跟著重新坐好。


    “吃吃吃,別理他。”


    自己丈母娘都發話了,蘇芒倒也沒在意。


    “彩鳳,這酒……”他看了眼大舅哥,聲音小了些,“咋是苦的?”


    “嗯?不會吧。”


    喬氏拿起酒壺給自己碗裏倒了一點,嚐了嚐。


    “啊,呸呸呸。”她整張臉快要皺在一起,“這酒咋這麽苦?”聲音很大。


    蘇芒:好像我剛才就是這麽問的你。


    喬德啟:什麽意思,難道不是妹夫他倆故意弄的?


    孫氏:什麽意思,難道不是我嘴苦?


    “娘,你和大哥喝著不覺得苦嗎?”


    “苦。我還以為……”


    孫氏再次打斷喬德啟說話,“苦,我還以為是我自己最苦呢。”


    喬氏拿起另外一壺酒,再次給自己倒了一口飲下。


    還是苦的。


    怎麽回事?


    陳婆子賣的酒有問題?


    這次,她倒是難得地沒有懷疑是蘇小滿動的手腳。


    孫氏幾人看喬氏再次呸呸呸,哪裏還不知道另外一壺酒也是苦的。


    “怎麽酒是苦的?”


    喬德啟和蘇芒同時看向喬氏,以為酒是她買的,她指定知道是怎麽回事。


    “不知道。不是我。”喬氏立馬把頭搖得像撥浪鼓般,“是小妹拿錢去打的酒。”


    孫氏隨即點頭作證,“確實是彩鳳拿錢,讓那個死……小丫頭去買的。”


    “哎,許是被人坑了。”蘇芒蓋棺定論。


    “盛飯吃飯吧。”


    酒是沒法喝了,飯總得吃。


    蘇芒指使著喬氏盛飯,沒成想,入口的飯都是苦的。


    喬德啟再次噴了一桌子食物渣子。


    蘇芒被接二連三地噴吐物惡心到了,把碗筷往桌子上一摔,再沒了吃飯的食欲。


    孫氏一臉不悅,跟著放下碗筷。


    她倒不是因為自己兒子噴飯,而是她才反應過來,他們這是被蘇小滿擺了一道。


    “彩鳳啊,你那位小姑子沒安好心呐。這飯菜都是苦的。”


    連那兩壺酒保不齊都是蘇小滿給弄苦的。


    喬氏一拍桌子。


    “我就說剛才的菜怎麽那麽苦,原來真的是她搞得鬼。”凶神惡煞。


    轉瞬,雙眸氤氳起一層霧氣,一副委屈柔弱樣。


    “阿芒哥,我原本還以為是自己的問題,怕說出來誤會了小妹。沒想到,她竟然真的做出這樣的事來捉弄我。”


    “捉弄我也就罷了。她明知道,打來的酒是給你解乏的,也是來招待我娘的,還這樣做。我,嗚……”


    喬氏的話相當於直接敲定酒發苦就是蘇小滿幹的。


    “女婿,你這妹妹實在過分。若不是我今日來家裏親自感受,都不知道我家閨女在你家竟被人欺負成這樣。”


    喬氏看了眼孫氏,十分配合地撲進孫氏懷中,哭的更加委屈。


    蘇芒也聽明白了。


    今日飯菜還有酒都是因為自己妹妹才苦的不能吃。


    這樣浪費糧食,揮霍錢財的行為,簡直不可再忍。


    而媳婦彩鳳一直都忍著,更不曾在丈母娘麵前說一句小妹的壞話。


    真是委屈她了。


    蘇芒有些理虧,臉色難看。


    “娘,小妹今日行事確實太過分,我定會懲罰她的。日後,也定不再讓彩鳳再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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