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師傅抱著倆西瓜。


    快走到自家門口時,就聽到老王氏的話,頓時心下了然。


    定然是老婆子又想給人說親,要當紅娘了。


    王氏見孫師傅進來,馬上起身去接西瓜。


    “大姑父。”


    “嗯。”板著臉。


    蘇小滿心想,孫師傅是不是不高興啊。


    慌張起身,想幫著拿一個西瓜。


    孫師傅則是把兩個西瓜都給了王氏,拍拍自己身上沾的土。


    囑咐王氏說,“去切一個,端出來一人吃點,解解暑氣。”


    接著,他阻止了蘇小滿的幫忙。


    “丫頭,你不用動。坐吧。”語氣平平,沒什麽情緒。


    蘇小滿沒堅持,依言坐下。


    孫師傅是王嬸子的大姑父,他不拿王氏當外人可以。


    而自己純粹是個外人,是登門客。


    孫師傅自然不會讓客人動手。


    老王氏嘴一撇,眼一斜。


    嗔怪道,“你這老頭子。燕兒才剛到,沒歇一會兒,你就讓她忙活。”


    說著就起身去廚房幫忙。


    孫師傅沒回嘴。


    主動問起蓋房子的事,“聽燕兒說,你想蓋間屋子?”


    “昂。原本家裏有三間屋子。現在不夠用了,就想加蓋一間,放點雜七雜八的東西。”


    “嗯。”


    孫師傅張了張嘴,還想問點什麽時,王氏和老王氏端著切好的西瓜出來了。


    “吃瓜吃瓜吃瓜。”老王氏熱情招呼大家,“邊吃邊聊。”


    說完就先給蘇小滿手裏塞了一塊西瓜。


    孫師傅沒再繼續,自己拿起一塊,咬了一口。


    “吃吧。先吃。”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什麽情緒。


    客隨主便。


    蘇小滿和小旦他們才都捧著西瓜吃起來。


    自來到這裏,還是第一次吃西瓜。


    “還是我大姑父會挑瓜。這瓜真甜。”


    “嗯。”孫師傅嗯了一聲,還是一臉嚴肅。


    蘇小滿大概摸清了孫師傅的脾氣,便也沒有了剛開始的局促。


    咽下口中的西瓜,問,“孫師傅,蓋一間土坯房得多少錢?”


    “如果房梁木不需要花錢的話,一間土胚房幾百文就足夠了。主要是請人用的工錢。”


    孫師傅講得慢慢的,很詳細。


    “那要是用青磚呢?”


    “那就貴嘍。約莫得十兩銀子吧。”


    孫師傅並沒因為蘇小滿是個女子,就認為她一定蓋不起青磚瓦房。


    “丫頭,剛就想問你,你想蓋哪樣的?”


    “嗯……”蘇小滿想了下,“土胚房吧。”


    單獨一間蓋成青磚瓦房實在不協調。


    再者,等攢夠了錢,她還想將整個房子全部翻蓋成青磚瓦房。


    現在這個就隻過渡一下。


    “那好。明天我就帶人去你家看看。”


    蘇小滿和孫師傅確定好了時間,便完成了這趟的目的。


    他們一行人告辭離開時,孫師傅把王氏單獨留了下來。


    “燕兒,這丫頭怎麽還帶倆長工跟著來?”老王氏問。


    “不知道啊。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她雇了幾個長工。說是蓋房子用。”


    老王氏和自己老伴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牽強。


    小姑娘怕是沒說實話。


    他們在猜來猜去時,蘇小滿幾人已經走到了青山村口,就準備出村。


    “好哇,還真是你。”


    馮氏從一旁的大樹之後跳了出來。


    她站在路當中,攔住了蘇小滿。


    “哈哈。”她笑得有些癲狂。


    “小娼婦,敢動我外甥。你打全兒的時候,可曾想過,自己會成為如今這般不貞不潔的下賤貨?”


    說完,馮氏從懷中掏出了那件染著蘇小滿“處子之血”的小衣。


    還故意在蘇小滿眼前抖了抖,想要看到後者崩潰,羞憤的樣子。


    小旦上前教訓馮氏一頓,卻被蘇小滿攔了下來。


    蘇小滿覺得,教訓女人,尤其是馮氏這般上了年紀的老婦人,用不著小旦。


    他畢竟是男子,對女人動手,叫人看到,多少要受人詬病。


    蘇小滿用手在鼻子前麵扇了扇。


    一臉嫌惡地說,“這位大娘,你嘴巴滂臭還出門,不怕惡心住別人?你怎麽好意思的?”


    指著馮氏剛才藏身大樹旁的枯草,“瞧給那片小花小草熏得,都死了。”


    馮氏捏著小衣,一臉怒容。


    “你!”


    下一瞬,她像想到了什麽。


    “再臭,還能有你這個被人糟踐過身子的小浪蹄子臭?”


    她麵露譏諷,再次揚起手,晃了晃手裏的小衣。


    “瞧,這上麵還沾有你的處子之血。當時,就是他,”指著小旦,“親口說的。”


    蘇小滿裝出震驚模樣,看著小旦。


    “是嗎?”


    小旦雙手抱胸,搖搖頭,“她瘋了。我根本不認識她。”


    輪到馮氏震驚了。


    此時,他們周圍聚過來了一些青山村村民。


    這些人小聲議論著,時而對蘇小滿指指點點,時而又朝馮氏投去異樣眼光。


    馮氏的男人顧大勇也在人群中。


    隻是馮氏並沒注意到他。


    “不可能!”馮氏看看手裏的小衣,“下雨那天,你來我家,用這丫頭的小衣換走了剩下的錢。”


    她似乎是在認真幫助小旦回憶。


    見小旦依舊搖頭否認,看向了強哥。


    “你總該記得吧?我們商量好,十兩銀子買她,”指著蘇小滿,“身敗名裂。”


    強哥低下了頭,不苟言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圍觀的人議論聲大了些。


    都在說馮氏心思歹毒,竟然買凶毀了一個小姑娘的清白。


    顧勇再也聽不下去了。


    若再任由大家被蘇小滿那些人帶偏,他家在村裏還怎麽抬頭做人?


    擠出人群,喊道,“我見過你們。就是下雨那天,你們來我家拿錢。我還問我家老婆子拿錢做什麽。”


    顧勇的說辭,讓圍觀村民的揣測改換了方向。


    這些人都轉而開始懷疑蘇小滿已經失了清白。


    見蘇小滿身邊站著兩個男子,又有人開始猜測她和兩個男子都不清白。


    看向蘇小滿的眼神,如同看個蕩婦一般。


    馮氏見狀,有些得意。


    揚起下巴,好似下一瞬就能看到蘇小滿匍匐在自己腳下,哀求自己放過她。


    “你個失了貞潔的,日後定然沒人肯要你。不若這樣,我外甥吃點虧,娶了你好了。


    那十兩銀子就當是給你的嫁妝好了。”


    蘇小滿都氣笑了。


    “呸!你腦子有病就趕緊去治。”


    眼神掃向圍觀的人,“你說我打了你外甥,有證據嗎?”


    隨即眼神慢慢移到馮氏身上,如淬了毒的刀。


    “你又怎麽證明,那小衣就是我的?”


    馮氏立馬開始翻找小衣上可能有的標記。


    沒有。


    哪裏都沒有。


    頓時有些懊惱,當時給強哥剩下的錢時,就不該一時高興,忘記檢查。


    “這就是你的。你休要抵賴。不行,不行,請個有經驗的婆子查一下,你是不是處子就知道了。”


    馮氏激將道,“你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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