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露她們最多隻能瞞一天。


    宮中拜高踩低,太子妃點名要的東西,內庫那邊的人肯定要馬不停蹄地辦理,立刻就統計披風相關的物件。


    最遲明日早上,就會拿著冊子過來請太子妃看一看,有沒有太子妃想要的披風?


    按照常理來說,太子妃是晚輩,賢妃手下的人不用這麽逢迎蘇珺。


    蘇珺沒資格插手皇帝的後宮,算起來賢妃還是太子妃的庶母呢,就算晾著蘇珺也沒有什麽關係吧……


    可!


    偏偏太子妃上麵有皇太後啊。


    要是讓那位知道,賢妃竟然敢慢待自己的嫡孫媳?


    那不用懷疑,皇太後一定會找賢妃的麻煩。


    賢妃現在正在為五皇子籌謀王位,這時候慢待東宮,皇太後會懷疑賢妃心思大了,想要試探太子的地位。


    到時候五皇子別說是挑一個有封地的王位了,能不能封王都是兩說。


    賢妃這麽一想,簡直是坐立難安。


    她對左右感慨道:“當年陛下年少登基,太後吃足了宗室的苦頭,尤其是趙王叛亂一事……唉,這讓太後特別提防庶出,這反倒是害苦了我們啊。”


    世宗在世時,皇太後從沒有嚐過庶出的苦楚,當年她還多次勸說世宗不該對庶出皇子太嚴苛。


    等到世宗離世,往日待她恭敬的庶子露出獠牙……雖然那些人都已經下了地府,但是皇太後對那段歲月刻骨銘心。


    *


    冬霜先將事情敷衍過去,就和秋露開始著手做準備。


    先將張氏那邊的雪狐披風拿到手,再慢慢透露給小姐,到時候物件在了眼前,小姐再難過,也有了一個安慰。


    總之,絕不能刺激到小姐,絕不能讓小姐變回前兩天萬念俱灰的模樣。


    齊王送的素心梅脂膏就被小姐這樣珍視,更不要說是雪狐披風了。


    秋露歎氣道:“怎麽偏偏就是張氏呢?”


    這就是在戳小姐的心啊。


    蘇珺沒有懷疑冬霜的話,她盯著眼前的紙上的文字,寫了兩筆,沉吟良久,又畫一個叉。


    這才剛過了元宵佳節,時間尚早,事緩則圓。


    這個法子毒辣,稍有不慎,還會反傷自身,她該用堂皇手段,一個張氏,不值得髒了自己的手。


    恰在此時,張氏帶著人來求見蘇珺。


    聽到張氏前來,蘇珺沒什麽心情變化,秋露卻嚇了一跳,等她掀開簾子看見張氏披的不是雪狐披風,這才鬆了一口氣。


    天可憐見,剛剛短短幾步路,她都想好了該怎麽幫小姐毀屍滅跡了。


    放鬆後,又覺得惋惜,直接讓小姐出了這口氣也好啊。


    若不是擔心日後太子算賬,何必要這麽小心翼翼啊。


    張氏捏著帕子,道:“娘娘,殿下吩咐了,將我身邊的幾個宮女開了臉,封為選侍,妾思來想去,覺得還是要給娘娘說上一句。”


    蘇珺可有可無應了一聲。


    張氏裝作愧疚地道:“妾勸了殿下,可是每回殿下都不願意去旁的院子,妾說多了,還被殿下斥責了呢。”


    她說得惋惜,實則眼中滿是譏諷。


    蘇珺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張氏剛才說了什麽很了不起的話嗎?


    為什麽現在得意洋洋啊?


    張氏自顧自挑了一張椅子坐下,按著腰,道:“妾昨夜服侍殿下,現在不能久站,還請娘娘恕罪啊。其實妾真沒有和娘娘爭寵的意思,隻是每回妾勸太子去娘娘這裏,太子都不樂意離開,妾隻好安排身邊的人侍奉殿下。”


    “日後殿下若是有了興致,妾身體不好,一定會好生勸殿下來的。”


    言外之意是,太子寧願寵幸我身邊的婢女,都不願意寵幸太子妃。


    這回蘇珺徹底聽懂了,然後她裂開了。


    天哪,她在說什麽?


    說什麽?!


    她是在說太子去她的院子後,再跑來這邊和我睡?


    誰知道太子在張氏那裏做了什麽啊?


    這髒不髒啊?!


    我給太子臉了嗎?!!


    張氏看到蘇珺失態,心內冷笑,果然這種大家小姐,麵上總裝出來一副氣派模樣,心裏不知道怎麽哭呢。


    都是不得夫婿喜歡的可憐蟲。


    蘇珺張了張唇,一時間竟然接不住張氏的話。


    直白說自己不在意不好,可要說自己在意……那還是讓太子滾吧。


    蘇珺大腦處於震驚中,隻能茫然地轉回最初的話題:“你是說你把身邊的大丫鬟給了太子?”


    張氏得意一笑,看似謙遜地道:“妾不想的,可是架不住太子一定要這麽做。”


    瞧瞧,太子多看重我,連帶著身邊的人都雞犬升天。


    蘇珺下意識道:“哦,不會也是寵幸了兩年才升的選侍吧?”


    張氏臉色一僵,道:“不是。”


    張氏從沒想將自己和那些宮女作比較,她和太子是真愛!


    那些人不過是太子解悶的東西!


    其實張氏心底一直是以太子的妻子自居。


    明明是她先遇到太子的,這個賤人就是第三者,插進了我和太子之間。


    這一次來蘇珺這裏炫耀,一是為了展示自己身上的華貴穿戴,二是炫耀太子對她的寵愛。


    太子常年宿在自己這裏,自己還能給太子後院安排侍妾——這本來是太子妃的權力。


    結果適得其反,就像是自己精心準備的殺招,結果到了旁人麵前,竟然成了撓癢癢的玩具,絲毫激不起任何的波瀾。


    前者嘛,蘇珺見慣了好物件。


    至於後者嘛,蘇珺一來不喜歡太子,二來對男女之事還處於懵懂中,不要對這個時代的啟蒙書籍抱有什麽期望。


    所以聽到張氏說要太子過來,她更關心的是太子髒了。


    就像自己的東西被別人用了,沒擦沒洗,還要放回自己的首飾盒中。


    張氏氣得厲害,臨走前還被蘇珺斥責了一通規矩不嚴,話裏話外有讓張氏重新學規矩的意思。


    太子妃究竟什麽時候可以死啊?


    張氏走在路上,想到剛才蘇珺的居高臨下的姿態,心中恨得發狂,憑什麽,憑什麽自己不是太子妃?


    她這兩年費盡心思離間太子和蘇珺,又讓太子對蘇家產生厭惡提防。


    要不是蘇家勢大,太子必須要用到蘇家,太子早就送蘇家去死了。


    耗盡心思才有了這點成效,結果昨晚太子險些就來找蘇珺了。


    狐媚子一個,整天裝得大度,其實背地裏不知道怎麽勾搭太子呢!


    等日後,等日後太子登基,她一定要讓賤人像條狗一樣跪著祈求自己,她心善,不會要了蘇珺的性命,隻是讓她近身伺候罷了。


    張氏心內發狠,可也隻能忍。


    但也不用忍太久了,因為太子對皇帝生怨了。


    *


    冬霜弄清楚雪狐披風的消息後,心驚膽顫,三魂沒了七魄,都沒有連憤怒的心思。


    “秋露,你自小服侍小姐,你說小姐聽到這個消息,還能、還能……”


    秋露的手冷得厲害,腦子中不斷回蕩著方才宮女的話。


    “昨夜殿下寵幸昭訓,來了興致,就在雪中做了一回,披風質地輕薄,觸手生溫,所以就被鋪在了雪上。”


    話說得含蓄,言外之意再明顯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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